南北朝之征伐天下-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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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燕而言,台壁甚至比当年官渡之战中,乌巢在袁绍军中地位还要重要。
当一切部署停当后,慕容永不由得意万分。
他仿佛看到后燕人在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后燕大军善于野战、长途奔袭,配上慕容垂本人绝世兵法,常常无往不利。
但在狭窄的太行山山谷中,大军根本无法展开,后燕优势也就无从发挥。
相反西燕拥有天然险要,完善的既设阵地,以及优势兵力,只要慕容永不犯傻,后燕军再强,也不可能轻易突破。
可惜呀,慕容永显然低估了慕容垂。
他虽然也算是身经百战,却远远比不上慕容垂老奸巨猾。
当慕容永排兵布阵完毕,静待慕容垂送上门时,却发现事情根本与他想得不一样。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七天过去、半月过去……
整整过去了大半月了,可白陉、滏口陉各处谷口竟都没遭到后燕军攻击。
如此反常情况,把慕容永惊出一身冷汗。
他越琢磨心里也越不安,完全搞不清慕容垂究竟想干什么!
为了弄清慕容垂真实目的,慕容永向太行山东侧派了无数斥候。
而这些斥候回来之后,全都告诉他后燕大军依旧在白陉、滏口陉东侧集结,好像随时会攻击。
一开始慕容永还相信斥候汇报,可半个月来后燕没有一丝动静,让他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慕容垂用兵诡诈难测是人所尽知的,不管是当年救襄阳时欺骗桓冲,还是不久前征伐翟魏,都让世人见识到了慕容垂用兵之诡诈。
一想起慕容垂过往战例,慕容永就觉得压力山大。
他不光是担心自己上了慕容垂当,甚至开始怀疑前线将士看到的情报全是假的。
再一想到,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愈发让慕容永怀疑慕容垂欺骗了他。
在长子王宫内,慕容永拧紧眉头,盯着地图踌躇了很久。
突然间,他恍然大悟,仿佛想明白了一切,觉得自已已洞悉了慕容垂奸计。
他认为邺城、沙亭的后燕军大营肯定只是虚张声势的少量军队,其目的是把西燕主力拴在滏口陉和白陉的山沟里,而慕容垂的真正目标则应该是南边的轵关陉和太行陉。
特别是太行陉,因为在八陉中道路较宽,有利于大队人马展开,容易发挥出燕军自身优势,即使遇到阻击,也比滏口陉和白陉更易展开。
觉得自己已看穿了慕容垂鬼把戏的西燕皇帝,立即惊出一身冷汗,他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联想。
慕容垂为了避免被西燕发现其真实意图,军队一定是昼伏夜行,因此行军速度会很慢,此时可能还没有到达轵关陉和太行陉。
所以现在必须尽快派兵赶往轵关陉和太行陉,如此才有可能将后燕军挡在太行山以外!
“不行,得赶快发兵,不然再晚就来不急了!”
“再者,太行陉地利不是太好,少量守军无济于事,一定得出动大军。”
想到这儿,慕容永觉得事不宜迟,当即采取对应行动。
除了留下一万余人看守台壁的粮草辎重外,慕容永将其余主力全部调出,南下开赴太行陉和轵关陉,只在滏口陉和白陉留下少量监视部队。
慕容永自以为看穿了慕容垂图谋,其实却不知,其所作所为早已落入慕容垂算计之中。
实际上,慕容垂根本就没有南下,半月前下达的那道命令,只是为迷惑慕容永罢了。
他根本就一直呆在邺城一带,什么也不做,只是让后燕军队充分休整。
而慕容永大军一动,慕容垂就已经通过内应、斥候获悉了具体内容。
慕容垂老奸巨猾,即便明知慕容永已上当了,但他仍然没有冒然行动。
又等了几天后,直到西燕军已经赶到轵关陉和太行陉,距离滏口陉已经最远时,他才命后燕军突然出动。
九月二十,慕容垂所率的后燕大军突然出击滏口陉,轻而易举地击败了西燕少量监视部队的阻拦。
成功越过了太行山后,大军主力直扑西燕的粮食辎重集结地——台壁。
这一招一下子击中了慕容永要害处——攻其必救,迫使刚刚跋山涉水数百里赶到太行、轵关陉的西燕军主力又不得不回奔几百里赶了回来。
十月初一,后燕征东将军平规打败西燕太尉慕容逸豆归所率赶来救援台壁的西燕前锋。
差不多同时,辽西王慕容农又击败试图从台壁突围西燕征东将军慕容逸豆归(俩慕容逸豆归不是一个人,任职太尉的是慕容永堂兄,镇东将军是慕容永侄子),西燕右将军勒马驹阵亡,镇东将军王次多被后燕生擒。
慕容永得知自己中计后并没有放弃抵抗,他紧急集结布防在太行陉、轵关陉的主力部队,加上一些临时从各地抽来的援军,又湊起了五万多人,准备向北救援台壁。
但慕容永大军还未到达,西燕各地留守军队阵脚已乱,驻守潞川的尚书令刁云和车骑将军慕容钟,既震惊于后燕军的锐不可挡,又畏惧慕容垂的鼎鼎威名,不敢抵抗,直接率所部向后燕投降。
这两人原先一直在西燕国内享有崇高地位,属于慕容永心腹中的心腹。
因此两人之叛,令西燕立刻人心浮动,显出崩溃之前兆。
慕容永闻讯大怒若狂,立即下令将两人的妻子儿女全部处决,力图用杀一儆百,维系摇摇欲坠的人心。
第282章 联合北魏()
俗话说: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慕容垂利用绝卓的军事指挥才能,一举将西燕逼到灭国边缘。
为挽回败局,慕容永也顾不得再猜忌河西,当即给王镇恶去信,要求其率主力南下支援。
接到慕容永求救书信,王镇恶并未急于南下。
因为其深知仅凭手中一万人马,哪怕加上西燕晋阳守军,也无法跟数万后燕大军对抗。
更别说对手还是赫赫有名的慕容垂,他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面对慕容垂时,能轻易力挽狂澜。
武乡公府内,慕容友把挽回败局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河西军身上,此刻他眼巴巴地望着王镇恶,等着对方做决定。
“武乡公,非是在下见死不救,实在是慕容垂实力太强,咱们这么过去只能是送死。”
“那以左司马之意,该当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子陷落、大王身陨吧?”
王镇恶沉吟片刻,权衡了一下,犹豫再三道:“仅靠你我当然挽回不了危局,必须寻找外援才行。”
“借助外援?不知左司马此言何意?”
“在下以为,眼下最好武乡公能以西燕名义向拓跋珪求援。”
“只要北魏愿意出兵,集合你我三家之力,方有望击败慕容垂,解台壁之危。”
“啊?向北魏求援?拓跋珪不是一向跟慕容垂交好?他如何恳出兵助我西燕?”
面对对王镇恶提议,慕容友不由感到瞠目结舌。
他咋也想不明白,作为后燕坚定盟友,北魏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如何还会帮助西燕?
王镇恶轻轻摇摇头,笑着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武乡公。”
“假若换成你是拓跋珪,面对一统河北、河东、幽朔、辽东的慕容垂,晚上能睡得安稳吗?”
“更别说拓跋珪雄才大略,其即位以来,东征西讨,征服了无数部落与土地。”
“如今拓跋珪完成了北征大业,东达勿吉,西至鹿浑海,北起北海,南抵塞上长城,整个大漠南北、千里草原皆成了魏国牧场。”
“在向北扩张达到极限后,北魏上下开始将目光放在河北、中原一带。”
“敢问武乡公,假若北魏筹谋南征,谁对其威胁最大?”
“慕容垂?”慕容友下意识道。
“正是!”
“原本占据河北、幽燕、辽东的后燕已让后拓跋珪感到极大压力,假若再让慕容垂占领了三晋之地,那拓跋珪恐怕日夜都坐卧不宁啦。”
“即便如此,那北魏也不可能冒然跟后燕翻脸吧?”
“左司马怎断言拓跋珪一定会出兵?”
“武乡公有所不知,在之前消灭慕容缵、张崇时,在下有幸缴获了一些后燕军中往来信件。”
“其中有慕容垂特地写信提醒慕容缵,让他小心提防北魏插手并州战事。”
“而当初张崇率部横扫北地,除了引诱西燕上当之外,也有北上警戒、预防之意。”
“由此可见,暗地里北魏与后燕之间已嫌隙丛生,只是维持了表面友好罢了。”
“如今西燕危在旦夕,恐怕北魏早迫不及待想出兵援助,只因未得西燕允许,不好冒然介入。”
“故在下敢断言,只要武乡公求援信一到,拓跋珪定会出兵来援。”
“届时,集合你我三家之力,还怕什么慕容垂?”
最终慕容友还是接受了王镇恶提议,倒不是他被说服了,而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现在继续坐困晋阳等死强。
……
事情和王镇恶想得差不多,拓跋珪果然一直在关注西燕战事。
为了以防万一,拓跋珪曾亲自下令拓跋虔,命其统两万骑兵坐镇新平城。
拓跋虔是北魏一员虎将,以壮勇知名,武力绝伦。
他从小跟随拓跋珪征战草原各部,屡立战功。
每次征讨,拓跋虔总是冲锋在前,勇冠当时,敌无众寡,莫敢抗其前者。
拓跋珪将这样一员无敌猛将放在新平城、雁门关以北,正是让他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拓跋虔也不负拓跋珪重用,来到新平城后,时刻不忘拓跋珪叮嘱,每天都要派人前往雁门关以南打探消息。
刚开始得知河西军斩杀了慕容缵、张崇,拓跋虔还曾为此举杯庆贺。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西燕形势很快犹如雪崩一样变坏。
先是慕容永中了慕容垂调虎离山之计,被后燕人轻易突破了太行天险。
紧接着,西燕尚书令刁云和车骑将军慕容钟率部投降,让西燕一下子到了灭国边缘。
至此,似乎已没有任何人或者势力,能够阻挡慕容垂鲸吞西燕。
看着西燕局势一天天崩坏,拓跋虔心急如焚。
但是没有西燕人同意,他却不敢冒然南下雁门关。
不然很有可能让西燕误会北魏趁火打劫,不但无助于缓和并州局势,还会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正当拓跋虔束手无策时,忽然从雁门关来了一使者。
来人正是慕容友心腹,他带来了西燕求援书信。
此时拓跋虔正愁没机会插手,今见慕容友求援,二话不说当即点起两万骑兵南下。
……
数日之后,当拓跋虔与两万骑兵出现在晋阳城下时,慕容友望着王镇恶惊为天人。
在他眼中原以为不可能之事,没想到真如王镇恶所料一样,轻易变成现实。
“左司马,莫非天人乎?”
“哈哈哈,武乡公过誉了,在下也不过是依形势而判,何来天人之说?”
“啧啧,左司马太谦虚,不愧是河西名将,真是料事如神。”
“对此友倍感钦佩,接下来如何击败慕容垂、挽救西燕于危难,可就全看阁下啦。”
“武乡公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只是……”
“只是什么?”
“河西与北魏本为宿敌,今拓跋虔领兵前来,在下担心其不愿听从在下部署?”
“嘶,这的确是个问题!”
“三家联合,若不能上下一心,则必败无疑。”
“正是如此,所以接下来还请武乡公从中斡旋一二,起码也得合力击败慕容垂再说。”
“嗯,请左司马放心,一切交给在下便是。”
当下慕容友亲自出城迎接拓跋虔,随后拓跋虔带领部分心腹进入了晋阳城。
果不其然,当以拓跋虔为首的北魏众将遇见以王镇恶为首的河西众将时,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若非慕容友从中斡旋,两帮人恐怕已打了起来。
即便如此,两帮人分列左右两侧,纷纷怒目相视。
一看这情形,慕容友不由头疼起来,双方成见之深,出乎了他预料。
“拓跋将军仗义出手,友铭感五内。”
“等日后击败慕容垂,在下将亲自禀明大王,好好酬谢一下将军。”
“武乡公客气了,本将奉命前来,可不是为了酬劳,乃是不忍看着友邦被慕容垂吞并。”
“另外,本将想问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有,谁来当联军主将?”
拓跋虔话虽是对慕容友而言,可眼睛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