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第4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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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两口撕撸,不干你的事!石泉老王在里面呢!天家的事情,轮不到我们做臣子的多嘴……”
啊?贾登联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个缘由。原来凤体微恙只是个障眼法!
瞅见贾登联把耳朵自动地凑上来,嘴巴憋得很难受的廖大亨终于撇下了朝廷重臣的威仪,像个街边的婆子一样八卦起来:
“听说世子看上了总监部歌舞团那名女角,就昨晚唱戏那个,叫……”
“名叫采芹!”才过了一个晚上,贾登联的记忆再差,也没忘记昨晚大戏中的女角。
“采芹那是戏中艺名,本名叫……哎,人老忘事!那戏子原是蜀王府里的歌妓,后来被世子看上了。两人就那个……好上了!
依老夫看,世子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又是龙种,那也没个啥!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这等歌妓,原来王爷赐给下头的也不知有多少!那二王子病秧子般的身子骨,身边还有几个绝色呢,何况我们世子,勇冠三军,龙游四海……
再说了,贱户里的出身,怎么着也不能扶正,动摇不了国本。罗姑娘急什么?你说是不是?”
“是!是!”贾登联连忙站队表态。
传说龙性本淫,天下最好色的动物就是龙。天家乃真龙化身,哪位天家身边的女子少了,倒真是一件咄咄怪事。蜀世子独宠罗姑娘,在天下藩王里绝无仅有。民间议论纷纷,说并非世子不近女色,而是那罗姑娘性子奇妒。哪个女子近了世子之身,都要倒大霉。贾登联手下的杨维栋是个包打听,这件趣闻早给上官说了不止八遍。
“世子志向高远,见着罗姑娘才华出众,是个般配帝胄的后宫之主,便收起了少年性子,好生料理国事。谁知昨日世子见着……那个谁,忍不住旧情复发。罗姑娘一时妒性大作……世子果然是少年情重也!想当初,老夫见着那……哎,小轩窗,正梳妆……”
廖大亨差一点就把自己当年的少年风流事漏出来。他正在拖长声调吟诗感叹,就听见一阵拐杖声从宅门里面传出来。
廖大亨连忙正肃了脸色,大声告诫贾登联道:“此番苍北剿贼,事关社稷苍生,天下安危!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本抚要请出王命旗牌,对你军法从事!”
“末将得令!”贾登联单膝跪地,双手重重一抱拳,回答得慷慨激昂。
拐杖声在宅门口停住了。
“廖大人!”石泉老王的声音急促得变调,“廖大人,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聊!你知道嘛,你我都是把身家性命押上去的人!世子媳妇一撒手,什么事情都推不走,到时军中乏饷,百姓断粮,蜀地转眼便是去年初的模样!”
背后挨骂,廖大亨连忙回首争辩:“老王嘞,你让本抚咋管呢?听说郑长史最善调剂阴阳,不如本抚飞檄将他……”
“郑安民那个缩头乌龟!平日里吹牛打炮嘴巴说得噹噹响。事到临头,扭头跑了!”
石泉老王说到郑安民,气得将龙头拐杖狠狠往下一跺。只听得喀喇一声,宅门前的青砖台阶被拐杖铁尖活生生敲下一角。
“这可如何是好?罗姑娘那剽悍性子……我等做臣子的……”廖大亨的双手藏在袍袖里直搓,非常为难的样子。
“廖大人,请你好生想想:汇通钱庄里王府的户头可是留的罗姑娘的印鉴!没有罗姑娘用印,你即便回到成都,也是一事无成。为啥?”说着,石泉老王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没钱!”
“世子下旨也没用?”廖大亨吃惊地张圆了嘴巴。看得出来,这次他是真急了。
“钱庄的规矩,向来是认印不认人。”石泉老王依旧死死盯着廖大亨,“若是世子的令旨有用,他岂会穷得一年只有五百两贴己银子?”
“五百两?”第一次听说这个秘闻的廖大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石泉老王冷笑反问。
“大男人兜里没银子,怎能直起脊梁?这是对一国之君的羞辱呀!不行,君辱臣死,本抚今日要死谏!”
廖大亨说完,袖子一抖,露出两个白嫩的大拳头。在石泉老王惊诧的目光中,肥胖的四川巡抚灵活避开了卫兵的拦截,闪进了宅门,没影了。
廖大亨进去死谏,死谏的不是罗姑娘,死谏的是银子。
“这、这!你,你!”石泉老王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
贾登联终于清醒过来,跑上去扶住了气得发抖的老王。
“老王爷,这事可闹不得!闹大了,那便是一件天下笑谈!体面,天家的体面,还有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体面!”
“可……可是,那两个小的就像吃错了药。死活不肯退让半步!这可如何是好?”
“太平县主乃是王妹,不如让她去试试?”贾登联提醒道。
太平县主在军医院呆了几天,很快就腻烦了。见着前往军医院看望本营伤兵的贾登联,就冒出女扮男装、化妆潜逃的念头。
谁知贾登联的亲兵都是贵州那边来的老兵,彼此间极为熟悉,立即就把混在队伍中的三个小姑娘揪了出来。
军医也是军人,也要执行军法。临阵脱逃要砍头,这就是军纪。
三个小姑娘又经历了一番惊吓,最后朱平槿决定大事化小,关进柴房禁闭三日。
贾登联的提议,既是病急乱投医,也是给太平县主一个赔罪,毕竟是他的亲兵检举揭发的。
然而石泉老王听了,只是失望地摇摇头,喃喃道:“小太平还不懂事。她一去,必定火上浇油!”
“依我看,未必!”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夫妻阖墙(三)()
金紫观成功抓获二王,搜出大堆的金银,还顺带将金玄道人和青云子这对人面兽心的狗师徒揭了狗皮,李存良瞬间就成了岳池县和周边各地的名人。
大明锦衣卫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
街谈巷议中,飞狐爪、血滴子,飞檐走壁、奇门遁甲,神奇的兵器、绝世的武功,千般传奇、万般光芒都集于李存良一身。
四散的零星土暴子听说了这个消息,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二王更厉害,所以在护国军“全民举报、抓获有赏”的凌厉攻势下,在“首恶必究,胁从不问”的政策感召下,在李存良这位大内高手赫赫声威的震慑下,纷纷放下刀枪,投诚自首。
岳池县及周边地区的治安形势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观,第一团也就没有了继续大规模驻扎的必要。于是贺曾柄按照总参的命令,留下一部作为重建地方军的种子,第一团主力向合州、永川、巴县江北一带移动,进行补充修整。
李存良着实露了一手,兼之他给世子的密信引起了朱平槿的高度重视,因此朱平槿令他来保宁府,当面听取意见,评估可行性,顺便将岳池剿贼的成功经验向护国军的各部队传经送宝。
昨晚,李存良姗姗来迟,可一进城就听到了李二狗一个大大的坏消息:他的梦中情人被当作逃兵给关了起来,弄不好要砍头示众,“郡主犯法,与小兵同罪”,以昭示军法的铁面无情。
李存良当然着急,一大早便匆匆赶来向朱平槿求情。凭着他护国军副总监军和天子亲兵的身份,更凭着世子招他觐见的旨意,李存良成功通过了杨璟新那道关口。
谁知一到行在门口,他便听见了石泉老王与廖抚的对话。他转头一想,太平县主既然会闹,不如让她闹来试试。即便无功,也可趁机救出郡主性命。
……
行在门口,人人各怀心思。
行在内院,却是另一番光景。
借着乍亮的天光,朱平槿晨读郎朗,以此静心。而他的老婆,那从昨晚与他战斗到今早的那个女人,气鼓鼓地坐在门槛上,眼睛喷射着怒火,一副誓不摆休的模样。
“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心好之,君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体全,亦以体伤;君以民存,亦以民亡(注一)……”
“虚伪!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女人恨声骂道。
朱平槿读不下去,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书本。
“我已经向你解释N遍了。月清是我在穿越前喜欢上的。
她不是小三。如果你今天非要找出一个什么小三来,那对不起,按照本时空的先后顺序,小三正是你自己。
你清楚,你我都是雀占鸠巢,占用了别人的身体。至于以前的意识为什么没有消失,我无法解释。
时空的逆向切割?信息的量子纠缠?闪电开启了虫洞之门?我没有答案。但是我知道,我这一世只能娶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我前世的老婆、现世的未婚妻、蜀地的罗姑娘,而且因为你家世清白、聪明能干,蜀地宗室和大臣都能接受你!
月清放在我们前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明星大腕。可放在大明朝,就是个身份低贱的戏子。不管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可能与她结婚。法律、家庭、社会舆论,都是我与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前世有门第,今世同样有门第,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在大明朝是不可能出现的。
残存的记忆告诉我,月清过去就没有奢望我给她什么名分。她只是希望我能给她一些真正的感情。但看来,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过去做不到,今天同样做不到……”
朱平槿平静的解释,反而深深刺痛了罗雨虹已经受伤的心。
她突然可怕地识到,朱平槿与她在一起的原因,竟然没有爱情,有的只是利益和现实考量!难道自己与他相濡以沫十几年,过去的岁月给他留下了太多的痛苦和不满?
罗雨虹的自尊,让她提了个要害问题。
“为什么我们今天没有感情了?”
“因为我是自私的,你也是自私的。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同类相斥!
因为自私,你百般地在同事面前羞辱我,通过这种形式,来彰显你在家庭中的地位;
因为自私,你可以大闹S委办公楼,通过这种形式,警告任何接近我的女人;
因为自私,你可以没收我的私房钱,让我囊中羞涩,让我不得不在你面前俯首称臣;
因为自私,你可以擅自更改我制定的政策,让我不得不出面纠正!
我原来以为,我们两世为人,我们的关系能够向彼此尊重的方向发展一步,看来,你没有变!”
“天下为公,呸!极端虚伪!我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基金会,被你当众出卖!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在大明朝搞GC主义?”说到这儿,女人抑制不住地站了起来,“我总算明白了,我们没有孩子,原来一直是你在搞鬼!因为你根本不想与我生孩子!”
“不错,我吃过醋酸棉酚(注二)!只是有一次不小心……”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跟你拼命!”女人突然一声尖利狂叫,身体像头母老虎一样扑了过来。两人瞬间撞在一起,顿时跌落尘埃,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
“来人呐!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被压在地上的朱平槿怒不可遏地大声叫喊。
“戏子!”
一名待命的警卫冲进来,正好看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大步上前,麻利将罗雨虹提溜起来,将她的两只细手臂反剪身后,一只手腾空出来,掌心中瞬间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扎西格瓦!你要干什么?”四脚朝天正在挣扎的朱平槿惊呆了。
“任何人,敢谋害戏子,都是这样……”扎西格瓦手中匕首的寒芒,已经在罗雨虹的粉颈上拉出了一道亮光。
“住手!住手!我,伟大的世子,蜀地的藩王,命令你住手!”朱平槿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小的听戏子的!”扎西格瓦将魂飞九天的罗雨虹扔在地上,将匕首藏进了袖中,重新变成了淳朴的高原汉子,“小的就站在外面,戏子要瞎这女人,随时叫我!”
……
望着高大微驼的身影走出去,再也把持不住的朱平槿往后一仰,扑通一声,软软地平摊在地上。而他身边的女人,已经瘫坐成一团烂泥。
罗雨虹干裂的嘴唇中,平素那根灵活的舌头已经无法搅动了。良久过去,她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朱平槿,你想谋杀你的结发老婆?”
“瞧瞧,这就是大明朝的现实。”朱平槿的眼珠同样不会转动了。他直勾勾地呆望着天空中那一朵朵奇形怪状的云彩,无力地呻吟道:“认清现实很重要。在所有的时空中,NOZUONODIE,这就是宇宙法则。我的嘴贱,你的手贱,犯贱就要受惩罚。”
“我差一点就死了!”罗雨虹抽搐着肩膀,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