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宋-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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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河北和辽东之间作出抉择，不管是完颜亮，还是其他女真贵族，自然都会选择力保女真人的发源地辽东。
原本完颜亮以为，以纥石烈志宁之能，又有南线主力的支援，应该能很快将辽军从辽东逼走。将自己的后方稳定。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辽国从耶律大石时代起，就在辽东的各族部落那里，做了大量的策反工作。几乎所有的非女真人部族首领，都接待过辽国派来的使者。而这些使者对他们许下了种种丰厚的诺言，领地、马匹、城池、美女什么的，几乎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反正这些承诺也必须等打败金国后才能兑现。辽国这完全是慷他人之慨，自己不用出一分钱，自然可以胡乱许诺。
虽然也不是所有部族都信辽国的花言巧语，但却多多少少让他们决定在金辽大战之中，保持中立。而至于原本就是辽国主体民族的契丹、奚族的部落，则是争先恐后地表示拥护辽国回归，给金国造成了极大内乱。
第七百六十九章 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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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在辽军出人意料地从蒙古一带，进入辽东之后，几乎让整个东北一带都燃起了战火。虽然纥石烈志宁也击溃过几次辽军，但却无法扭转大局。只能与辽军维持一个僵持状态。
而辽东的战事成了胶着状态之后，原本应该在年初就回归原来阵地的南线金军自然是不能南下了。这便让南线的金军面对汉军处于极大的劣势，而这样的兵力劣势又坚定了河北当地观望的地方大族，投诚汉军的决心。
岳飞对于策反敌人非常有心得，他不光派出梁兴去联络了当地的抗金义军，还派出了使者去游说韩常、郦琼等金国的汉人将领。同时，又故意把这些消息对外公布。
白彦敬原本就对汉人的官兵不放心，他十分清楚，那些汉人士兵，尤其是新招募的人，一打起仗来，十个有六个会投降，还有三个会逃跑，真正能战的只有一个人。他尤其担心在和汉军作战时，这些汉人将领会从背后向自己暗算。于是便将韩常、郦琼等汉人将领免了职，将他们的职务改由女真人代替。
这样一来，韩常和郦琼顿时就大为不满，他们的军队并非是金国配属的，而是自己从宋朝带过来的，心里都把这些部队视为自己的私军。而白彦敬免了他们的职，岂不是虎口夺食吗？
而他们原来的军队士兵也不愿意接受女真人将领的指挥。认为会把他们派到第一线去当炮灰。
在这种情况下，韩常和郦琼与岳飞派来的使者商量之后，终于决定投诚。
而为了给金军最大的杀伤，他们把时间选在了岳飞和白彦敬的大决战之时。当两军在濮阳城下战得难分难解之时，韩常和郦琼却偷偷打开了城门，迎接岳震的部队从背后的城门入城，一举袭占了濮阳。
而在城下和汉军大战的金军，见到自家城池已经升起了汉军旗帜，认为后路已断，顿时士气大降。兵无斗志。而岳飞却抓住这个机会，发起了猛攻，金军顿时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白彦敬虽然侥幸逃脱了xìng命，但主力部队却损失殆尽。
据战后统计，濮阳一战，金军战死、受伤达六万余人，另有十余万人被俘。当然，被俘的主要是临时征召的汉人士兵。
而韩常、郦琼所属的一万五千战斗力较强的。以汉人为主体的金军部队，则反正成为了汉军。岳云在得知此事后。立刻将这两名反正将领提升为都统制，领正四品的承宣使衔，以资鼓励。
岳飞在濮阳取得大胜后，势如破竹，中路军连克安阳、邯郸，直逼到雄州城下。而此时，岳云也率领东路军抵达了霸州城下，汉军光复前宋的全部领土，已经指rì可待。有些跑得靠前的斥候，甚至已经看到了白沟河。
得知前线大胜之后，大汉朝野上下，官方民间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得到了宣泄，被异族占领的河山，终于将要全部光复了。那些在女真人的铁蹄蹂躏下。战战兢兢生存了二十多年，一直渴望回归的北方汉族民众，也终于得到了解放。
与大汉的一片欢呼雀跃相反，金国首都中都。却是一片凄风苦雨。
皇宫内，完颜亮依旧坐在龙椅上，但往rì神采飞扬的眼神早已不在，换成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sè。
在大殿内的金国群臣，亦是个个愁眉苦脸。纷纷在考虑自己的前程。
“现在南边的形势怎么样了？”完颜亮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向兵部尚书徒单贞问道。
徒单贞愣了一下，方战战兢兢地说道：“五天前，汉军西路军在张宪的指挥下，向太原发起了总攻，徒单合喜将军虽然拼死抵抗，无奈寡不敌众，敌军又火器犀利，被迫撤出太原，退守大同。而汉军中路军在敌酋岳飞的率领下，向雄州发起了进攻，现在还没有雄州失实的消息传来。但从汉军中路军的兵力七倍于雄州守军看，只怕……只怕……”
“只怕凶多吉少是不是？”完颜亮沉声问道。
徒单贞只得颔首道：“陛下圣明！”
完颜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朕可不想这么圣明，这种战况是个白痴也猜得到结果了！对了，岳云的东路军呢？”
徒单贞躬身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说道：“岳云已经攻至霸州城下，但并没有发起进攻，反而分兵攻向塘沽，而汉军水师都统李宝配合陆文龙也于前天在塘沽登陆。如今只怕塘沽已经失陷了！”
皇宫内死一般的沉静，汉军已经从西、南、东三个方向逼近了中都，无论是大同，霸州，还是塘沽，距离中都已经不足两百里，且一路上全是平原，汉军骑兵一天一夜之内便可抵达中都城下。眼前的形势用危在旦夕来形势，毫不为过。
沉默了半晌之后，完颜亮方平静地问道：“辽军如今有什么动向？”
说到辽军，徒单贞总算恢复了一丝生气，毕竟相对汉军的势如破竹来说，和辽军的战事还算是说得过去。
“辽军和我军的战线，目前分为幽燕和辽东两个战区。幽燕一带辽军约有二十万，由辽国皇帝耶律夷列亲自统率，他们数量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据调查，主要是牧民和老弱残兵为主，仅能自保，无力进攻我幽燕之地。而辽东一带却是他们进攻的重点……”
顿了一下后，徒单贞方继续说道：“辽东战区，辽军投入了约三十万军队，多为骑兵，其中更夹杂不少他们收编的蒙古部落的军队，辽国公主耶律普速完是其主帅，南院大王耶律松山，北院大王耶律德哥、辽国名将蒋伟皆在这一战区，所以纥石烈将军虽然智勇双全，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目前能够维持住一个平衡的战局，已经算是尽力了！”
完颜亮听完徒单贞的战况介绍后，方不动声sè地向殿下群臣问道：“众卿都听见目前的形势了吧！对于如何应对我大金建国以来的最大危机，可有良策？”
和以往群臣的喋喋不休，什么事都要争个你输我赢不同，这一次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当起了鸵鸟，不再发表意见。
其实，完颜亮虽然有些自大，但却是一个比较能听取臣子意见的皇帝，当然前提是要从道理上说服他。不过这一回，金军的形势是空前的严峻，纵使象哈迷蚩、萧裕这样的能臣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应对之策。
其实完颜亮心中也是一片惨然，但他在表面上始终保持着一个皇帝应有的镇定。见有些冷场，方只得主动询问道：“秦大人，你才从临安回来，不知对眼前的形势有何对策？”
秦桧听见完颜亮点他的名字，不禁心中“咯噔”了一下。其实他从临安逃回来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没有办成完颜亮和纥石烈志宁交待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两人也知道岳云极难对付，他们也都在岳云手中吃过亏，所以对秦桧和秦熺的失败也没有过多追究，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所以，秦桧父子依旧让其担任了原来的职位。
完颜亮和哈迷蚩深知，岳云和岳飞父子对秦桧是恨之入骨，其他汉将汉臣或许有可能投降，但秦桧却是绝不可能投降的。用他反而比用女真贵族还放心。之前阿离补的叛变可给完颜亮敲响了jǐng钟，女真人也是有可能投敌的。
秦桧如今其实也是愁眉不展的。其他金国的汉臣汉将都在想办法联络汉军，期望能接纳自己投降，他却知道，就算投降也绝没什么好下场。自己害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害得岳飞和岳云差点成了风波亭的冤魂。在去年又策动赵琢政变，这些罪行根本不可能指望岳云会赦免自己。所以，他倒是全心全意地在帮金国思考，在目前的危急形势下，如何才能自保。
听见完颜亮主动问起自己，他方出列躬身行了一礼道：“回陛下，老臣以为，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中都已不可守，不如弃之！”
“什么？放弃中都？”
“放弃中都就等于幽燕之地失去了中枢，中都一失，幽燕之地也必失啊！”
“是啊！幽燕如今可是我大金最富饶的地方了，没了幽燕之地，我们哪还能坚持得了多久？”
金国的众臣一个个都极力反对。但完颜亮、哈迷蚩、萧裕三人却是默不作声。半晌之后，完颜亮方平静地说道：“秦大人，说说你的理由！”
秦桧极善察颜观sè，见完颜亮、哈迷蚩、萧裕三人脸上都无异sè，面sè平静，毫无惊讶之意，便猜到了三分。他于是侃侃而谈道：“诸位大人，前些时rì，河北、山西、山东一带的我军士兵大量投敌，甚至连在我大金担任将领十多年，立下赫赫战功的韩常、郦琼等将皆叛变了。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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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处心积虑的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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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见金国众臣都在回味他的话，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陛下虽然宅心仁厚，宣布大金境内，无论汉人、女真人、契丹人、奚族人、高丽人、蒙古人皆地位平等，同为大金臣民。但有些人总是良心被狗吃了，不晓得知恩图报，反而为了狭隘的民族观念，置我大金的利益于不顾，去投靠南朝，只因为南朝皇帝岳云是汉人……这其中，汉军提出的什么‘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污蔑宣传，自是起了不少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是汉军大兵压境，我军腹背受敌的不利形势下，难免会有墙头草会抱着‘我们也是汉人，为什么不投降汉人的皇帝？’的想法，叛变投敌，还自以为占了什么大义。而幽燕之地和河北、山西、山东差不多，也是以汉人为主。即使在中都城内，汉人亦占了九成以上。如果这些汉人听信了南朝探子的鼓动，在汉军抵达城外时，予以暴动，只怕中都便……”秦桧说到这里，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金国众大臣都听出来了，在目前的情况下，中都的确不可守了。
“秦大人，那依你之计，我军该当如何？”哈迷蚩这时却主动问道。
秦桧轻抚了一下颌下长须道：“老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放弃中都，趁汉军还没有合围之前，从居庸关撤到辽东。可暂以东京辽阳为临时行都。在我主力东移之后，则兵力上已经超过了辽军，只要进攻上不犯大错，相信便能收复上京，击退辽军，光复整个东北一带。”
唐括辩听闻之后，却是有些疑惑道：“秦大人，那幽燕之地咋办？就此丢了？”
“对！我们只能放弃！但却要想办法让这块土地发挥作用！行那二虎竞食之计！”秦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
“二虎竞食？”萧裕听到这里，却是哑然失笑道：“秦大人可能不知道，汉辽两方早已达成协议。这幽燕之地归属辽国，而作为回报，辽国将陕西之地归还汉国。这事早由我们在临安的细作探知了的。想以此地来诱使汉辽交战，只怕行不通吧！”
“那可未必！”秦桧桀桀一笑道：“如果汉国的皇帝是赵构，那老臣决不会建议这二虎竞食之计，因为赵构是一个胸无大志，只想偏安江南之君。但岳云则大不一样，从他在rì本占据数块领地，又在南洋连灭数国的举动看。此人野心极大，颇有一统天下。成为盖世之帝的想法。之前和辽国达成协议，也定是权宜之计。老臣可不信，他会只满足于收复前宋领土而已……”
顿了一下后，秦桧方继续说道：“依老臣看来，如果当岳云发现，有机会撕毁和辽国的协议时，只怕他便会立刻铤而走险。毕竟在岳云心中，咱们大金是胡虏，那辽国莫非不是胡虏吗？咱们金国是南侵过。可辽国也同样南侵过。要说汉国的那些大臣们对辽国没有提防心，打死我也不信……只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