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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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随意翻看,突然有几条被划掉一半的文字引起他的注意,“元贞二百三十五年四月上旬,云州地动,偶见天火将于云州南部,微光破夜,纵横天穹。有宗师数人前往探查!”
“数人?十天前,嘿嘿,看来南安正是空虚之时啊!”柳七微微一笑,对着玉龙说道。
翌日,监察御史府。朱门正对的中街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他一身玄服,描金称角,勾勒鹰纹。腰下悬一柄长刀,翠革刀鞘点缀金纹。右肩上站立一只金眼金爪,秃头绒羽的异禽,三分像鹰,七分像鸡。他英姿勃发,眼光如炬,站在街上看向监察府,停顿片刻,径直走了进来。
监察府居于城西,所在街巷多是高门大院,郡府县衙之类,平日里少见闲人,他佩刀驾鹰(姑且称之为鹰),十分惹人注目。那门房早就注意到他,见他上来,忙抢到跟前,大声道,“少侠,此地乃是监察御史府,不得擅闯!”
柳七并不答话,只扔出一物落到门房手中。那门房接过一看,乃是一封就任手令,上面清楚得盖着龙庭兰台和荆州侍御史的两方大印,还有一块黑色玉牌,正面鹰翔九天,背面一个柳字!那门房还算有些见识,慌忙让开道路,躬身行礼道,“见过副史大人,小的这就通知封主簿,为大人接风洗尘!”说着,呼喝两个仆人引领柳七,自己赶忙往里跑。
柳七由他们领着,穿过中庭径往后院,后院一个单独的小院中,仆人们收拾停当,柳七迈步进来,解下行李,放玉龙一旁玩耍。这时才有两道人影匆匆而来,远在门外便急忙行礼,高声道,“属下封一寒,属下赵子平,见过副史大人!”
柳七端坐堂中,不露声色,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才缓缓道,“不用客气,进来坐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起身迈步而入,谨慎地在下首坐下。封一寒看起来四十上下,平眉小眼,两撇青须,满脸精明之相,赵子平三十左右,浓眉大眼,看起来有些木讷。
封一寒坐定,拱手道,“敢问大人,我等收到传书,应是正副史两位大人齐至!不知为何只有大人一人?”
柳七将茶一饮而尽,注视着二人,轻声道,“监察大人在路上旧患复发,返回寿春修养,事出紧急,只好由我单独前来,不过半月之内,他应该能赶来!”
说着,柳七盯向封一寒,问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临行前监察大人与我全权办理之责,你等尽可禀报!”
两人对视一眼,封一寒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郡守爱民如子,百官各奋其力,南安武林也是风平浪静,我等正是清闲呢!”
“哦!那就好!”柳七面无表情,沉声道,
“大人一路辛苦,我等就不叨扰了,今晚属下们在临江楼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光!”封一寒拱手道。
柳七点点头,“尔等心意我领了,设宴就不必了!明日早会,我要见到所有人,去吧!”
“是!”两人见柳七言辞坚决,便领了意思,告辞而去。柳七淡定地看着两人离去。眼中精光闪烁,低语道,“没事么?!”
月过中天,夜过子时,监察御史府后院当中,一声破空轻响自门外而来,柳七翻身而起,只见一只长镖连同一封书信钉于圆桌之上,柳七劲力流转,纵身跃出房门,院中清辉如洒,树影斑驳,四望之下,哪里见得人影。柳七回转房中,取下书信,黄纸封皮书写监察大人亲启,柳七哂然一笑,将信撕开,借着窗外月光翻看,四五页纸,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字体方正清晰,转折之间透着锋锐的劲力。信中备述南安武林局势,细说了这几月倾辙,柳七一路下看,心下越来越沉,眉间也不住地蹙拢。
南安十九县,有三柱二派七大帮,三柱乃是古神教、鹰门和烈火营,其中鹰门为龙庭之力,以安民为任,烈火营驻于南安最东,以保境为责,古神教重在传教立信,故而三柱隐而不发,虽有大势,但不扰民生。二派乃通明派和铁剑门,乃是古神教和烈火营扶植,南安民生周济,水陆交通,各类生意买卖,或明或暗,均有二者插足。至于七大帮,乃是本地聚众为势,争势斗狠,裹挟利益之辈。
“荆南乃古神教根基之地,不好轻动,此时看来另有人插手!”柳七闭目冥思,心中暗自计较,“还是先联系百探堂!传回消息再说!”
柳七辗转半夜,不觉天色放光,他收拾衣衫径往令台玉章殿,此时殿上尚有烛火,空空荡荡,仆人奉上早餐,柳七盘坐殿中,边吃边等,不一会儿,天色渐渐大亮,封一寒等着一众人前往殿上拜见。
柳七拿眼看去,有二十余人站立殿中,封一寒一一介绍,除了主簿,掾曹,监卫,还有左右副卫,书吏数人,巡按十余。一众人分两班站立,向柳七见礼。柳七双目炯炯,挨个凝视,众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被柳七目光注视,或昂首挺立,或面有戚戚,一圈看罢,柳七微微一笑,对众人道,“在下柳云旗,添为本郡监察副史,今后与列位共事,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众人齐拱手道,“大人客气!”
“好了!各忙各的吧。”柳七一摆手,众人散去,有的在殿中忙碌,有的则去往偏殿。
“封主簿!”柳七一抬手叫住封一寒,“我初来乍到,不太熟悉,你还是找个人带我巡视一番吧。”
“好的!就由属下为大人引路!”封一寒躬身道,
“不用不用!”柳七摆摆手,“你也挺忙的!我看就他吧!”说着拿手一指,点出一位正往外退的书吏。
封一寒一愣,连忙道,“这,还是由属下来吧!”
“不用不用!”柳七说着,径自走到那个被他叫住的书吏身边,笑道,“就麻烦这位大人带柳某一巡!”
“是,大人请跟我来!”那书吏略微愣神,有些慌张,转又镇定下来,连忙躬身做请,带柳七走出大殿。
书吏带着柳七在监察令台逛了一圈,这一趟约有半日,两人一前一后,在令台之中闲逛,每至一处,那书吏便细述其中人员,一一将说功用职责,柳七跟在其后默然不语,静静地听着此人介绍,一圈下来,也对这监察令台有些熟稔。
转回玉章殿前,那书吏对着柳七拱手道,“各处均已给大人说明,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尽可细问三位大人,他们统管各处,比起属下还要清楚许多!”
“不错,不错!有劳了!”柳七笑道,看着他回转殿中,眼神倏然一冷,嘿然无声。片刻又收拾面容,挂上一副笑脸,迈步入殿,在殿首桌案前坐下,吩咐左右将近月录册取来翻看。
封一寒居于下首,不时拿眼瞟着柳七,见他面无异状,以手支头,不一会儿便起了鼾声,不由微微一笑,举手示意左右噤声,只当没有看见。
柳七所习,乃是青华道宗秘传,最擅洞察生命气息,虽然在堂上假寐,仍能感应殿中人员气息,见得封一寒气息一松,放下戒备,他才放下心来,真的沉心下去,在这殿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一道气息生发,从柳七鼻翼飘然而去,无色无形,悄然围绕方才带路的那位书吏,一点点沉在他衣衫之上。
【乌夜啼】19、屠氏()
寿春城南,邻水的巷子深处,一户小小的院落不是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院中,一位灰衣侍女正在熬药,轻扇的焰火间或涌出一股股浓烈的白烟,呛得侍女不住地掩面躲闪,院中正房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咳嗽声正是从二楼传来,时急时缓,却难得停歇,可以预见声音的主人十分难受。
屋中,一位中年妇人靠着床边,扶起床上的女子轻轻拍抚其背,帮助她缓解痛苦。窗前,两鬓斑驳的中年男子头发花白而杂乱,皱纹堆叠的双眼密布血丝,充满了痛苦、不甘、愤怒、怀疑,种种情绪酝酿眼中,化作轻叹,伴随轻叹的,是丝丝绝望的气息。他时而凝视床边的妻儿,这向来坚毅的男人也不禁流下滚滚的泪水。
“前日里韩飞虎在侧,我这手段施展不出,明天是旬日,巫朗必将斋戒祭拜,到时一举将他擒下,定要逼他拿出解药来!”房间角落里,一身劲装的女子拍案而起,银牙紧咬,恨恨道。
“有劳孙姑娘费心了!”男子拱手称谢,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希冀。
“屠伯伯说的哪里话!我和幽若情同姐妹,她如今危在旦夕,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劲装女子英气勃勃,急忙将一腔热血表露。
“姐姐!”床上的女子形容枯槁,气息微弱,脸色半面青碧,瘦可见骨,好似枯木;另外半面绯红,皮下青筋暴露,血脉突起,好似恶鬼。饶是如此,女子柳眉杏眼,露出一段藕臂如雪,想来当初也是一位美人。她每说一句话,便要一阵喘息,十分费力,“韩飞虎宗师之尊,岂可久捋虎须!巫朗也不是易与之辈,小妹中毒日深,回天乏术,姐姐还是不要犯险了!只求姐姐将我父母带出南安,好生安顿,小妹也就瞑目了!”
“幽若!不要放弃!”劲装女子神情动容,俊俏的脸上也留下泪来,“还有机会,明天!明天我就能抓住巫朗,我们还可以请最好的郎中,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两人姐妹情深,这番话脱口而出,情动非常,听得中年男子掩面拭泪,妇人也倚在床边低声啜泣!
“姐姐!”床上的女子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巫咸之药天下闻名,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巫朗也是第二境,哪能说抓就抓!乘着他们还没找来,劳烦姐姐带着我父亲和母亲快些离开吧!”
“妹妹,一定可以的,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定要将巫朗那狗贼手到擒来!”女子忽略了床上这位的请求,轻声说着,便起身下楼,前去准备一二。
“巫咸之药的确名闻天下,只是未必就没有他法解救。”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一道身影紧随而至,他白衣飘然,玉面如画,正是一路追踪而至的玄明。
“是你!”劲装女子一声厉喝,冲上前来将屋内三人护住,
“姑娘莫要紧张!”玄明连忙举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温和笑道,“我说过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哼!一面之词!”劲装女子冷声道,
“姐姐!”屠幽若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位公子应该并无恶意!他要是和巫朗那些人是一伙的,就不会一人前来了!”
“屠姑娘说的是!”玄明应和道,
“那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劲装女子依旧冷面寒声,“屠!姑!娘!在外面偷听有些时候了吧!说,你想干什么!”女子说着高举双掌,真气涌动,手间有微微电光闪烁。
“姑娘莫急动手!”玄明连忙出声,“我乃是新任的南安监察御史!”
玄明话音未落,劲装女子带有电光的掌风已经扑面而至,“监察御史!还说不是一伙的!”女子掌力颇深,又有丝丝雷电光华,双掌高举,仿佛天神降世,这一掌颇为迅捷,转眼便到玄明面门,劲风扑面,如同刀割一般,那雷电跳跃闪动,散发出丝丝毁灭一切的味道。
“*!”玄明低喝一声,也不见动作,便有无数树木枝丫从地板壁柱上涌出来,纵横交叠,将女子的攻势封住。
“有点见识!”女子毅然不退,加大掌力,只见雷光生发,跳跃出半尺长得电弧来,轰!掌力与树木交接,登时轰然炸开,木屑迸飞,女子掌力被这一阻,已然削弱许多,玄明这才聚气掌中,青蒙蒙的烟气包裹,和女子对攻一掌!
“生雷变化!”这一掌对上,玄明本拟打消她全部攻势,未曾料想她掌力之中暗藏一股力道,于掌势尽处再爆发出来,霎时间雷光大作,将玄明包裹,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雷光肆掠,这一股生雷之力,被玄明吃了个结实。
雷光消散,露出一个焦黑的人影,冒着丝丝黑烟,劲装女子微微带笑,不屑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看来鹰门无人,这种货色也能监察一郡?!”
突然,一支青藤悄然从地板涌出,猛然将女子缠绕,女子悚然一惊,全身电光大作,将青藤炸裂,然而这青藤仿佛无穷无尽,不断用地板涌出,不一会儿,便将女子包裹成一个木人!木人绿意盎然,枝叶片片,内里却不断有轰击之声传出。
此时黑烟散尽,露出方才焦黑的身形,竟然也是一个木人,焦黑的木屑纷纷而落,露出内里的青灰嫩绿来,内里青藤树木缓缓游动,收于无形,才现出玄明的身影。
他两人兔起鹘落只在片刻之间,这屋内三人只目瞪口呆,此时见玄明现出身形,才回过神来,屠幽若面带焦急,忙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