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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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子看在眼里,加之受盛浅予的影响,谷外的男子更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此次因风少白交托,她与柳七相处数月,竟有说不出的默契,少女情怀,诗意如春,她不觉情愫暗生,当着这天地寂静,林海小道的绝佳之景,如何不让她浮想联翩。
两人一路向下,不一会儿便来到小道尽头,尽头处悬崖陡峭,苔藓丛生,另一侧却是渊深无底,云海茫茫。柳七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眼前丛林退散,豁然洞开,远望云海翻腾,天地开阔,不觉心生豪迈。景依旧,人何在?想到此处,又不禁多了几分黯然,山门封闭禁绝,玄明假死隐退,这漫漫江湖路,如今竟是自己只影独行。
不过柳七向来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只感慨一下,一会儿便收拾心情,拉起傅筱筱望着崖壁笑道,“筱筱,这上面就是山腰的广场,没想到吧!这里云雾弥漫,颇为隐蔽,当初我来的时候,还差点掉下去呢!走,咱们上去!”说着,拉起傅筱筱往崖壁上一纵,只见他单手如铁,猛地插在崖壁石缝之间,借力飞腾,好似灵猿一般,拉着傅筱筱向上掠去。
傅筱筱被他猛地拉住手,先是一惊,回过神来见剑眉星目,神情坚毅,带着自己向上攀爬,心中半是羞赧半是甜蜜,回顾四面,只见眼前崖壁青黑相间,身旁云海白雾翻腾,不由得问道,“咱们这是在哪里呢!”
柳七何尝想到她一直在走神,被他这么一问,直摸不着头脑,刚张口要答,只听云海上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小两口谈情说爱,倒是害得老祖一番好等!”
【花非花】2、断臂()
残阳如血,山岚似烟,天鹰山顶的寒风吹不散浓郁的云海,只在山腰处将山岚扯碎,洒成一片片零落的云雾,被尚有余温的夕阳一染,便是一片血红。恢弘的楼阁骤然消失,只剩下斑驳崎岖的山壁,诉说着这一日的悲愤和凄凉。
金光闪没,百探堂天机院中,徒留俞柏舟抱着被寒铁刀鞘掩住锋芒的金色长刀,无限落寞地望着沈飞云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这感觉,原来和想象的不一样!”
他话音方落,天边三道光华闪烁,一道青芒尤为迅捷锋锐,牵着另两道光芒,如同流星一般向着俞柏舟的位置射过来。片刻之后,三道光华落在院中,露出一男二女三个青色的身影。头前的女子显得颇为急切,刚露出身形,便冷喝一声,“师叔,他们人呢?我师父呢?”
“走了!”俞柏舟头也不回,说不上是叹息还是毫无感情地陈述,只用淡淡的语气回应着,“都走了!”
“是谁?!”女子柳眉倒竖,凤目含威,满盈着一身说不出的煞气,“究竟是谁敢算计我鹰门!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我的话,你也要杀了我么?”俞柏舟突然道,
三人均是一滞,满身杀气的女子一愣,没料到俞柏舟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忙道,“师叔你什么意思?”
俞柏舟摇摇头,转过身来,轻声道,“无所谓算计不算计,这不过是个妥协的结果。只是苦了大师兄。玲花,你是师兄唯一的弟子,他此时应该在祖师殿中,你去看看他吧。”
女子愣了一下,却没有反驳,朝着俞柏舟拱拱手,化作一道流光向山顶而去。待女子离开,俞柏舟轻叹一声,看着剩下的两人道,“看来就剩下你们两个了,四堂一殿,铁血十三鹰,鹰门啊!都过去了。”
对面的男子身材颀长,面貌普通,唯有一双眼精光四溢,一双手莹白如玉,整个人仿佛一方寒玉,晶莹剔透,冷冽淡然,正是名扬天下的冷鹰苏易北。旁边的女子与方才离开的女子眉目相似,却矮了半个头,明明类似的长相,却在两人身上显出不同的气质来,一个凶煞狠戾,一个温婉内敛。留下的女子明显是温婉的这一位,柳眉杏目,带着几分羞怯。
听了俞柏舟的感慨,苏易北皱眉道,“师伯,我等一接到消息便赶回门中,究竟是否原因,为何龙庭会下旨问责?为何诸派又齐聚门中发难?而且现在想来,我等均有被拖延的迹象,明显是有人刻意针对。这内里的因由,弟子虽有所猜测,具体的还请师伯解惑!”
女子也有一腔的疑惑,插口道,“是啊师伯,我等受命下山,楚师姐却突然发难,要不是巧遇苏师兄,此时怕还困在阵中!”
俞柏舟回望那半山崎岖不平的残迹,沉沉地叹了一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要地向二人说明,不仅如此,将之前的布置和大体的情况也向二人透露了些许。言罢,两人皆是有些沉重,苏易北叹道,“这么说来,此番也并非全是坏事,纷争即起,天下将乱,既然两位师伯有从龙之心,门中也不必强留。不过如今门中要舍弃朝堂,回归江湖,须有立威之举,此番被诸派围山,算是先败了一场,后山须得一鸣惊人,方能站稳脚跟!”
俞柏舟点点头道,“的确如此,我鹰门立派一千八百余年,威震天下,势压十门,常言道,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样红。这漫漫千年,虽然势积如山,暗中也埋下不少祸根。此次宣泄一番,也算是撤步护身之举,虽毁经络,却不伤根骨。”
说到此处,他遥望前山,长叹一声道,“老祖说得对,鹰门不是谁的鹰门,我们这些后辈子弟,纵然有传承之责,其实又与门派有何干系?与这天鹰山又有何干系?甚至,与祖师,也未见得有什么干系,不过是我等心念之所在,算来算去,还是为己!”他神情暗淡,思绪渐远,不过他毕竟是一方巨擘,江湖名宿,这份黯然只维持了一瞬。只见他洒然一笑,自语道,“不过人生在世,争得不就是这份心念么!”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道,“易北说得没错,不仅是回归江湖需要立威,在这大争之世想要保得根本,更需要立威。此事我已有些安排,慕贤和奉平便是投入此事之中。庙堂之事如今算是脱开身去,尔等便在门中好生修养一阵,届时我自有安排!”
两人对俞柏舟颇为信任,听了此番话心中便有些底子,门中也正是用人之际,当下各自回去不提,俞柏舟又在院中站了小半个时辰才转身出来,将百探堂锁闭,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却说顾长生和季泽川自天鹰山下来,一众鹰门弟子浩浩荡荡,又有尊者带队,自然无人敢撄其锋芒。只是浩大的队伍自两位尊者而下,从中间分裂开来,泾渭分明,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人群剖成两半。
出了山门转到官道之上,两支队伍忽地一顿,只见顾长生侧过身来,冲着季泽川拱手道,“师弟,自此别过,咱们各为其主,此去山长路远,还望多多珍重!”
“哈哈哈,那就承师兄吉言了!”季泽川宽厚一笑,也拱手道,“自此别后,咱们各逞手段,他日相见,还望师兄莫要留情!”
顾长生点头道,“这是自然,乾坤浩荡,我等一试刀锋,看看是你的水沉,还是我的火烈!”
“好!”季泽川喝一声,眼中精芒闪烁,与顾长生对视片刻,这一眼极深极沉,仿佛有无尽的话语酝酿其中,只爆出一个好字,紧接着两人目光扯开,顾长生向东,季泽川向南,各自领着队伍分道而行。
季泽川领着一群人沿着官道向南行数里,又转到向东,姬子都在中州根深蒂固,如此庞大的队伍从神都乘龙艟显然不现实,他准备借道洛洲,转荆州乘水路前往司州。队伍虽然浩大,却都有功夫在身,这一行都是鹰门的精英,自然不惧路途。
鹰门号称赭衣三千,玄服二百,此番被两人拉扯,几乎去了一多半。仅是季泽川的队伍,便有赭衣弟子近乎五百,玄服弟子约有三十,身后青衣宗师,除了韩飞虎外,还有三位,一人身材魁伟,比韩飞虎还高出一个头,浑身肌肉虬然,头顶光洁透亮,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竟是位恶来般的勇猛巨汉,背一柄直刃阔刀,龙行虎步,气势俨然。
巨汉旁边是一位面容坚毅的青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恍若刀劈斧凿一般,要不是一道疤从眉尖斜下到脸颊,也是个颇为俊秀的公子,不过有了这道刀疤,倒是减了些文弱,多了几分悍勇之气。
刀疤脸身后跟着一人,与他身量仿佛,只是眼神平静,不时回望鹰山,带着丝丝不舍,正是曾经的持节堂副堂主余守中。
拙鹰吴一航,沙鹰陆鸣河,正鹰余守中,烈鹰韩飞虎,鹰门这一辈有十三位宗师,以其名号,合成铁血十三鹰。十三鹰被他带出其四,想到此处,纵然季泽川身为尊者,也不禁有些骄傲。
这只数百人的队伍一路疾行,好似一条长龙一般,碾起滚滚沙尘。今日之事并不是临时起意,这一众人或多或少也有些准备,气氛虽说不上活跃,却也并未十分沉重。唯有一人眉头紧锁,满脸黯然,脚下虽然随着队伍前行,却是越走越缓,渐渐掉在队伍后面。
“你是在怪我么?”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韩飞虎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只见队尾已在身前十丈外,而季泽川高大的身形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弟子不敢!”几乎是下意识地,韩飞虎躬身回道,只是接下来的沉默却令这对师徒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
韩飞虎并没有立即等到季泽川的回道,他抬起头,只见这位好似大海一般宽博的尊者怔怔地望着渐渐走远的队伍停了下来,眼中竟流露出些许怅然,“飞虎,你跟随为师多少年了?”
“从拜师的那一刻算起,到现在三十七年六个月零九天”他顿了一下又道,“零五个时辰四刻。”
季泽川转过头来,怔怔地盯着他,“你竟记得如此清楚?”
“嗯!”韩飞虎点点头,“从巫朗带着您的手令出现在我面前开始,我便每天都计着!”
季泽川一怔,低沉道,“委屈你了!”
“不!”韩飞虎的眼神有些散乱,似迷茫似憧憬,“为师父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委屈,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季泽川沉默片刻,罕见地露出了悲容,“师父对不起你!”
“不!”韩飞虎打断道,“我知道师父的志向,这都不算什么,老祖不是也说了么,鹰门不是谁的鹰门,这些,都不算什么!”
同样的话再一次出现在季泽川的耳中令他有些迷茫,他低声道,“鹰门不是谁的鹰门,老祖说得对,飞虎,你愿意和师父一起共图大事么?”
韩飞虎不说话,只将一双迷茫的眼对着季泽川,欲言又止,季泽川沉默了,在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念头闪过心间,他忽地转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你走吧!”
“师父!”韩飞虎的眼神忽地闪起异样的光芒。
季泽川不等他发问,继续道,“鹰门不是谁的鹰门,你韩飞虎也不是我的韩飞虎,你去吧!”
“师父!”韩飞虎又发出一声疾呼。
“别问!”季泽川背过身,厉喝着,“别问!快走!”
韩飞虎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哀求,泪,糊住了他的眼,却也洗清了他的心,他腾身而起,向后掠了两步,忽地想到什么,转身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起身道,“师父三十年来授业之恩,四十年来舐犊之情,飞虎无以为报!”
“不用!”季泽川狠狠道,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噌地一声,紧接着刀光一闪,季泽川气息一探,猛地转身,只见韩飞虎跪在地上,右臂齐肩而断,霎时间血流如注,一柄刀也随之跌在地上。
“你干什么!”季泽川厉吼一声,猛地扑过来指尖连点,将韩飞虎肩头的血止住。
韩飞虎气喘如牛,脸色煞白,却仍旧直挺着身子,沉声道,“飞虎无以为报,唯有断臂相还,从今以后,飞虎不能在师父膝前尽孝,还望师父珍重!”说着,他竟不管肩头的伤口,挣开季泽川的手,猛地抽身而去。
“飞虎!”季泽川急迈两步,似乎想要追上去,对他来说可能只是轻轻一跃,或者只是简单地迈一迈腿,只是这一下却似乎有亿万均的沉重,让他怎么也迈不开腿。胸口仿佛有万担大石压着,怎么也张不开口,只得眼睁睁看着韩飞虎狼狈的身形渐行渐远,直到远远地消失在视线之中。
【花非花】3、取血()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从高天洒落的光芒将高耸的山体勾勒出一副巨大的剪影,在夜色中显得深沉而静谧。山风跃动,林木摇曳,沙沙的声音伴随着鸟唱虫鸣,将安静地大山显得愈发地沉寂。
人员的凋敝明显影响到天鹰山的巡守,以往辉煌的灯火在今日变得暗淡,紧密的巡守也变得稀疏起来。
半山腰的广场,失去了这几日对峙的热闹,此刻显得分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