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第1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就是为了防着我出手么?”
此话一出,谢灵璇瞬间变色,紧接着退开两步,看着俞柏舟的脸上充满了惊诧,不由得响起临行前其兄的交待,“鹰门的人像刀,大都是刚直不屈,性烈如火,沈飞云尤其如此,这样的人武功再高其实也并不可怕,而俞柏舟则不然,此人深藏不露,智计深远,此番算计于他,定要万分小心!”想到此处,谢灵璇干脆站立一旁静观其变,
原本因鹰门内讧而有些跃跃欲试的众人,见着谢灵璇如此,瞬间又沉默了下来。此番诸派到鹰山来看这一场好戏,真心质问也罢,假意助势也罢,总归是给谢灵璇当了一次打手。不过天机楼一探,便值得走着一趟,更何况背地里还有许多交易,此时却是不好言明,看诸派领头的样子,便知利已到手,鹰门又不是真的是软柿子,困兽犹斗,更何况此番对于鹰门来说未必是削弱,还是看戏为好。
地上渐渐归于平静,天上可平静不下来,金芒、火光、潮涌,漫漫的光芒仿佛在天空中堆叠的云层,一下子将整个天空都笼罩起来,各色的光芒在众人脸上映出或明或暗的影子,纵横的刀罡啸鸣拼斗,好似一场席卷整个鹰山的风暴,三股纠缠的刀意好似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各自散发着各自的意念,在刀罡的演绎下,各自阐述着各自的真理。
忽然,三足鼎立的光芒十分有默契地骤然一消,紧接着三道刀光从各自的角度激射而出,那是三柄各不相同的长刀。长刀俱是直刃,看起来都是从鹰门直刀中幻化出来,只是金色的刀身窄头宽,充分展现着刀的霸气,红色的刀焰焰流光,尽情地展示着刀的热烈,蓝色的刀厚重有力,十足地展示着刀的宽博。
三把刀,三种意念,三道刀气,共同激射出来在中间的一点汇聚,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刀气交汇的一瞬间消失,凛冽的刀气仿佛天外的流星,带着无比的气势冲撞在一起。
刹那的沉寂紧随的是无与伦比的爆发,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风压从刀气汇聚的中心涌了出来,风流云散,树木倒伏,强大的风力顿时吹气无数的风沙将整个鹰山笼罩,飞沙走石,惊天动地,整座山仿佛都在这一击中被动摇。漫漫的风沙将众人的视线全部淹没,只有无尽的风吼在耳边回荡。
天空中,争持不下的三色刀气忽的齐齐向上冲去,划破云层,凛冽的刀气直透天空,浅色的天蓝好似流沙般向内凹陷,露出一条银河般的深黑。天,被斩破了!
“斩天九势!果然不愧斩天之名!”漫漫的风沙并不能遮挡所有人的视线,这惊天动地的拼斗还是落在在场大部分人的眼中,震惊有之,羡慕有之,豪迈有之,唯独没有害怕!
这就是龙庭,这就是九州,这就是数千年江湖的熏陶,纵然你能斩破天地,我也能追上你,这便是九州龙庭的武道精神。这便是龙庭屹立九州,力压四夷,威震十六国的秘密。
一声赞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每一个人耳中,随着这声叹息,周围的空气刹那间静了下来,不同于方才巨响造成的听力空白,这是一种真正的静,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被停滞下来,连山中的虫鸣风响此刻也消失无踪。天空中光芒散尽,露出三道带着喘息的身影。
躲在人群中的柳七突然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却发现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再也无法移动。当然,这个感觉并不单单出现在他身上,而是出现在场中的所有人身上,包括天上的三人。
震惊、恐惧,似乎连思维也因这种停滞变得迟钝,并没有太多的惊恐在众人心上涌起。令人难受的安静被场中一个恭敬地声音打破,看来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还能动的人。
“恭迎老祖!”儒雅、温和,这是俞柏舟惯有的语气,只是三天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
“那个人,是那个人!”柳七在内心狂叫,他终于响起曾经被支配的恐惧。而其他心中俱是恍然,鹰门老祖,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终于现身了!
事实终究让众人失望,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这个声音骄傲而尖利,带着像刀一般的锋锐和冷意,“打扰老祖午睡,尔等罪该万死,不过老祖今天心情好,饶过你们!区区天机楼,算个什么!鹰门不是谁的鹰门,你俩小子想要自立门户,尽可以去!跑到这里吵嚷,小家子气!丢人!败兴!传凌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我鹰门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拿的!”空中话音刚落,只见天机楼上仿佛有万钧重压,瞬间从上之下,将整座楼拍成齑粉。与此同时,天边三人、谢灵璇和之前进入天机楼的诸派领袖均是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好了,小鱼儿,送客!”那道声音倏然转暗,众人只觉身上一松,猛然都跌在地上喘息几声,才面面相觑站起身来。半空中,顾长生和季泽川落回队伍。
俞柏舟拱手冷然道,“诸位请吧,恕俞某不能相送了!”
谢灵璇愕然片刻,低喝一声,“我们走!”说着卷起身旁的士卒,飞天而去。众人丢人败兴,也纷纷离去。
顾长生和季泽川身后各自聚了一众鹰门弟子,在弟子们惊骇的目光中,两人忽地跪到俞柏舟面前,拜了几拜。俞柏舟一瞬间像老了几岁,只听季泽川传音道,“代我向大师兄道歉,我对不住他!”
说完,二人起身,领着一众弟子,毅然下山而去。
俞柏舟望着二人遁走的光影,挥手遣散还剩下的鹰门弟子,神情愈发地落寞了。
【花非花】1、楼前()
天机楼前,曾经半嵌在山壁中的高楼好似被一把火干干净净地烧成灰烬,然后一点不拉地将灰烬整整齐齐地堆叠在原处,均匀地堆了半尺厚的一层黑灰。轻盈的山风吹起俞柏舟紫袍下摆用上等手法和纯金丝线绣成的飞鹰,在那堆黑灰上微微用力,在徒劳无功之后快速地从院角的矮墙上逃出去。
人群尽散,俞柏舟精光四溢的冰冷眼神渐渐暗淡下去,风度翩翩的高瘦身影也在夕阳投下的阴影中显得有些佝偻,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堆积的灰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山风也仿佛被这沉默感染,变得小心翼翼,在院子地周围打转,却不敢轻易地进入。又等了一刻钟,灰烬前金光一闪,仿佛是一种讽刺,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俞柏舟眼前。
他背对着俞柏舟,花白的头发在灰烬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枯涩。俞柏舟看不见他的目光,他甚至想象不出这会是怎样的一双目光,他也不敢去求证,他只能在沉默良久,身影好似崩毁的大山一般孤独地跌坐在院中之后,用嘶哑地声音说道,“泽川让我给您说声对不起!”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应该带着感情,或者带着什么样的感情,因此,他尽量用一种毫无波动的生涩语句来表达这一份虚无和空白。但他想得到的,却并不是虚无和空白。
他希望是愤怒,是金光纵起,射破长天的霸气。或者是悲伤,是咬牙切齿,破口大骂的悲伤。或者是狠戾,是睚眦必报,以血还血的狠戾。还有很多,他希望的,是一种极端的情绪,而不是现在的寂静,从虚无和空白中漫出来的寂静。
那个高大的身影似乎比他还要佝偻,那个霸气的身影似乎比他还要无力。这个场景并不存在于他脑海中推演的上万遍结果之中,人影只挥了挥手,用一贯的沙哑道,“他不用道歉,他们都不用道歉,是我挡着他们的路了。挥刀斩棘,一往无前,这不就是我们鹰门么?这次,我们就是他们的荆棘。”
俞柏舟沉默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到口边却只剩下沉默,相交数十年的师兄弟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沉默,“为什么不告诉我?”嘶哑的声音忽然问道。
俞柏舟一愣,只能对以沉默。“是了,”嘶哑的声音似乎也没准备要俞柏舟回答,用一种淡淡的哀伤自顾自地说着,“我性烈如火,要是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去找老三老四对质,到时候你就不能引蛇出洞了,对吧!”
俞柏舟沉默着,嘶哑的声音在等待片刻之后,轻声道,“我也是你的荆棘吧!”
“对不起,大师兄!”俞柏舟低沉的声音被人影的挥手打断,“柏舟,你不用道歉,你比我背负的更多!天机楼啊!”人影忽地探手向前一捞,在山风面前好似顽石一般的灰烬却被他轻若无物地捞了起来,“一千七百八十六年,没想到,毁在我手里!”人影说着将手中的灰烬向天空一抛,被山风迫不及待地吹散,洒落无痕。那深达半尺的黑色灰烬好似突然被撤去了那股神秘的力量,随着人影的挥手,也猛地崩散开来,黑烟如潮,尘雾似幻,被山风一扫,便悄然失去了踪迹。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俞柏舟低沉地说着,这个位高权重,武功盖世的鸿羽天鹰在这一刻露出了无尽的悔意。他注视着沈飞云,却仿佛没有看见那试图打断他的挥手,继续道,“不!我想到了,我都想到了,我知道老三老四会出手,我甚至知道这个突破口就在师兄你或者五妹身上,我知道鹰门会分裂,我知道老祖会出手,我都知道!我都算到了!”
“可惜!”俞柏舟顿了一下,颓然道,“我没有算到这一刻我会这样地失落,我没有算到这一刻我会这样地后悔!”
啪!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院中分外的响亮,那是沈飞云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俞柏舟脸上的声音,他的身形仿佛拔然而起的大山一般,骤然出现在俞柏舟面前,倒竖的金色眉头下是一双愤怒的眼睛,他如同发怒的雄狮,从喉间吼出可怕的声音,“你没有错!”
只是这副可怕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雄狮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温柔,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岁月,那双粗糙的大手在俞柏舟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而这也只有一瞬,好似幻影般的一瞬。下一刻,金芒冲天,只有一句话飘荡在天地间,“鹰门子弟,宁死不悔!”
叮!清脆地声音在俞柏舟脚边响起,金色的长刀落下,带着主人的意志和使命。俞柏舟珍重地将长刀拾起,望着沈飞云消失的方向,怔然无语。
天边数道流光仿佛流星赶月,向着天鹰山疾速而来。。。。。。
话分两头,鹰门分裂,诸派退散,这些人不是宗师高手便是各派名宿,腾跃百丈,飞天遁地自不在话下,唯有柳七二人武功低微,眼睁睁看着众人退散,他两人只得悄悄退出百探殿,彼时鹰门弟子尽皆沉浸在悲痛和迷茫之中,也没人管他们,自然一路通畅,从大殿退了出来。柳七也曾在天鹰山生活数月,对此地尚有些熟稔,绕过几道飞瀑流泉,折过几处廊桥小道,径直向下投入山谷之中。
彼时夕阳西下,照得半山璀璨,山谷却沉浸在一片阴影之中。山中弟子被带走大半,四堂一殿,唯有长老殿下雏鹰院尚算完整。不过俞柏舟早有安排,纵然山上群雄汇聚,鹰门风雨如注,这山谷之中的雏鹰院竟半分没有受到影响。虽然少了守义堂的巡守弟子,但谷中人影绰绰,不断有呼喝之声,雏鹰院的教习各自领着弟子正在传授武艺。
柳七领着傅筱筱悄然下来,避过众人寻那条隐在云海之下的小道而去。两人小心翼翼,虽然路途不远,也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上古之中,两人便渐渐放松下来,柳七回望崖壁,心有余悸道,“这老家伙果然厉害,这么多高手竟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上次尚不觉得,现在想起来,这家伙比之地渊那位,怕也在伯仲之间。”
傅筱筱轻轻推他一把,面带焦急道,“知道还乱嚼舌根?”
柳七吐吐舌头,恍然道,“这不是心有感慨么。这条路颇为隐蔽,虽然算不得什么秘密,但也只在鹰门内部流传,上次我来……”他经傅筱筱提醒,赶忙转移话题。
他俩心中安定,脚步渐缓,前方竹影渐密,山风吹过,沙沙作响。修篁滴翠露,青石印苔痕,林海绵延,小道蜿蜒,山间烟岚即起,身后人声渐远。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小道上,这天地之间竟像是只有两个人。傅筱筱随在柳七身后,将他魁梧的身影深深地映在眼里,怎么也挪不开目光,呜咽的声音在耳畔好似凑起一曲悠远的竹笛,送她的思绪渐飞渐远,自动将柳七絮叨的回忆过滤掉。
她乃是盛浅予自襁褓收养的孤女,名为婢女,实则感情甚笃,要不是她在琴之一道并无天赋,怕是要继承盛浅予的衣钵。饶是如此,整个万花谷也不会有人把她当做婢子来看。她擅长厨艺,一身烟火与万花谷的风雅有些格格不入,自然不把万花的男子看在眼里,加之受盛浅予的影响,谷外的男子更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此次因风少白交托,她与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