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殿的建立-第5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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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顾晗晗卖水还不到半个小时，这座视野极佳，可以近距离对她进行观察的旅馆小楼就早已经不再是一座世俗世界的普通旅馆而成为一个据点了。宗教警察，来自神殿和贵族的密探，以及贵族本身，这些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之人在不动声色中占据了这座小楼，填满了小楼里的每一个房间，互不干扰地近距离观察着这里的最新动向，甚至连旅馆的经营者本身都没能觉察到自己这一方小庙竟然成了个妖风四起的化龙池，一时之间下凡了这么多只的王八。而当安东尼也来到这座旅馆，在旅馆的某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很久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占据这座旅馆的不同房间本是各有关注见面不知的不同来历的密探就立即以各自的方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报告给了他们的上级。
谋求安东尼政治附庸被庇护者身份的贵族破落户们因为切身利益格外攸关，又在千代侍从长以及杏花巷的其他人身上是花了大价钱，因而有其特殊的消息渠道，能比其他所有人更早一步得到安东尼的行踪，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此地的消息。于是一接到消息，贵族们立即就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贵族们判断，他们应当抓住机会出现在安东尼的面前。无论做一番见证也好，表达一种拥护与支持也好。总而言之，他们得去！
于是，贵族们不约而同地赶到旅馆，倒是正巧跟因为近水楼台所以能够后发而先至的缪斯大神官同时赶到。
遇上了就没法回避，一帮各怀鬼胎的大小贵族破落户们外加一个不在一类的缪斯裁决长在门外碰了头，顿时均感觉十分之意外与讨厌。缪斯大神官一个局外人等不去管他，贵族们之间，那见面的关系就复杂了。因为处在同一个需要争夺安东尼附庸者地位的立场上，他们之间显然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关系，虽然尚不至于你死我活，但也经常是个相互攻讦互使绊子的状态。毕竟资源分配是个永恒的矛盾，你多我就要少，你排前我就要靠后。这里头天然存在斗争与联合，于是乎，十几个贵族在见面瞬间几乎就划出了二十多派。一番唇枪舌剑乱战似的亲热寒暄之后，因其谁也PK不掉谁，只好忍着对彼此的嫌弃与讨厌一起进了门。
对他们的不期而至，安东尼倒是欢迎的。他难得那样热情地好客，转过身来与客人们寒暄：“上午好，先生们，这可真巧。”
他的这种态度让贵族们颇为受宠若惊，纷纷寒暄着围上来。缪斯裁决长冰块一样的脸上也融化出一点和善的笑意，问候道：“日安，安东尼阁下。您能亲自过来一趟，这真是我们想不到的。”
“不必客气，缪斯裁决长，”安东尼点点头，“多亏了你们的通报，我才知道晗晗是在这里。”
他指的是昨天上午裁判所以及执事司联席会议向杏花巷发出的问询公函，这让裁决长露出歉然的神色。
“感谢您的理解，阁下，”他说道，“由于神殿在法理上还存在争执，目前没能有办法将顾小姐劝回去……”
“哦，倒也不急着一定要劝她回去……”
这让缪斯裁决长吃了一惊，不禁上前一步：“您来不是打算接顾小姐她回去的吗？”
“唔，本来是打算来接她的，”安东尼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说，“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有必要——”他转过头，目光落处，卫城的一群纨绔少爷们在顾晗晗的支使下已经像拔毛的炉烤鸭一样吊到了树上。
缪斯裁决长颇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我感到很抱歉，安东尼阁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哦，不用道歉，缪斯裁决长，我知道这绝不是您的错。一场纠纷或者一场打闹，这是连宇宙之神都管不了的事，更何况是你和我。”
安东尼目光不变看着窗外，路那边因为之前的打闹而慌忙躲闪的人们已经纷纷走了回来，他看着这慢慢恢复的拥挤热闹，突然问：“林先生向晗晗要了多少钱，这裁决长知晓吗？”
缪斯裁决者为之一愣，没想到安东尼突然能有心思问这个。站在他的身份，他没法代表林晓说这笔钱您不用还了，因此十分不愿意回答。但他又总不可能说不知道，踌躇了一下，只得答说：“据说是六亿七千万储备券。”
安东尼点点头：“那看起来她还得在这儿忙一阵子才凑得上。”
然而他就笑笑说：“幸好林先生手下留情，只向她要了六亿储备券。如果是十六亿，这位令人头疼的小姐一定会连我一起都卖掉的。”
这是个很好的笑话，缪斯大神官和在场的贵族都捧场的笑起来。但真正的笑点却只有个在场没资格陪笑的萨沙懂——16亿？才不是呢！最多只有八千块，还得靠强买强卖！这老子我亲手卖的！
第764章 钱即信仰（）
安东尼讲了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笑了，然后缪斯裁决长就告辞离开。
完成使命的裁决长离开的时候； 脸上是冷冰冰带着笑，心里则全是苦——你说你一不打算还钱，二不打算赖账； 你问欠多少钱干什么呢？调戏人嘛； 这不是！哦，你既不打算把祸害寡妇带回家，又不打算跟她一刀两断，那你跑过来干什么？欺负人嘛； 这不是！
你调戏的就是我！欺负的就是我们神殿跟我们裁判所！王八蛋！
骂了王八蛋都没能让裁决长解了气。纵观缪斯裁决长漫长而堪称辉煌的职业神官生涯； 难缠不好对付的卫城贵族和潜力者他不是没见过。可以说，他见过各种姿势的愚蠢和各种姿势的智慧，什么头疼的难题抛出来他都能有办法接着。然而像安东尼这种难缠到比卫城的侍从长们还讨厌的潜力者他真是头一回碰见。
你都这么出色了你干嘛还要有超能力，超能力耍得还这么好，潜力还这么棒？你这一般情况下是要夭寿早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裁决长冰冷的面孔下这时候内心全是对大卫－杜兰滚烫的怀念以及对竟然是安东尼最终赢得竞争胜利的匪夷所思——寡妇还是那个寡妇； 当初大卫…杜兰还是卫城唯一潜力者的时候怎么就从来都没让人操过心？劳过神？多少大事落地无声最终是熄灭在暗处了。现在轮到你安东尼是卫城唯一潜力者了可到好； 一点儿不知道维持卫城秩序至少表面上安宁的重要性，无风自己先掀五尺浪； 挑起事来不能平还要纵容；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在给他们找麻烦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了！
没有这么使唤人的！我神殿裁判所不是你们斗法的工具更不兼婚姻纠纷调解所！
裁决长愤愤不平的想； 当初决斗死的怎么就不是你？！
他一面生气，一面就在心里默默谋算。安东尼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顾晗晗是不能打也不能抓了。她的政治价值犹在； 依然是个值得争抢的香饽饽，所以“渎神”、“异端”这样严重的指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安到她头上，甚至连提都不能再提。那么既然连罪名本身都不可能存在了，神殿和裁判所对她对这里的任何人采用强制手段也就师出无名，不能动作了。
首先，他们不再有可能采用光明正大的行动来澄清谣言，不能出动宗教警察驱散信徒，一举控制住顾晗晗来快速平息事件，甚至连只是劝走她都很难拿得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至于其他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卫城最纨绔的少爷们不都已经在树上挂着了吗？
裁决长想起来顾晗晗很可能还要在这里继续制假造假贩卖信仰坑骗神殿的这些无知信徒们许多天他就头疼。顾晗晗继续赖在这里没人能管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了。安东尼拒绝出面承担她的债务问题也不肯出面把她带回杏花巷去，但却十分肯出面为她压制裁判所的行动，这简直跟纵容她乱来，怂恿她尽管闹事没区别。裁决长也不敢指望日石宫里苏裕大人能良心发现，突然就出个面，风卷残云把这祸害抢回他的日石宫去顺便把人见人怕的林晓给收拾了——要想出面他早出面了，要能抢他早抢了，苏裕大人可从来不是那种会忍耐的脾性。既然都没人能管了，那以寡妇一贯的作风，她不在这里卖到天荒地老，卖到把这六七亿的欠债统统还清她能收手？说不定还完了债她都绝不收手，死赖在这里以后都不走了！真要到那种不堪的境地，他们说不定一语成谮，势必得要酝酿着给寡妇发个勋章才能收拾得了局面——这都叫什么事啊？渎神不能判，他们还得搭上个勋章？！
裁决长心是十分纠结的，驱逐破坏的打算现在是已经彻底破产，神殿和裁判所接受现状已成定局，接下来势必是得要对顾晗晗这一番制假造假贩假假借信仰之名实则亵渎神灵兜售神迹的无赖行径予以追认。在这种局面下，他是鼓励卫城内外大大小小的贵族王公们出钱出力，尽快替寡妇凑够这六七亿欠款以期她赶紧主动滚蛋呢，还是该站出来给贵族们降降温，让他们不要太热情，索性就让寡妇她在这儿卖下去，多卖一段时间。一直卖到圣光勋章批准授予，举行一场万众瞩目的授勋仪式，顺便宣布把这里变成一处永久传递福音的神圣地方，派出专司祈祷的祭司神官接替前来主持？
对！银河所有的医院门前都该设一个这样的圣地，人选上也不能全都便宜了圣礼部那些永远填不饱胃口的贪婪祭司们，圣堂祭祀才是他们的地盘，像这种传递福音的劳苦差使应该由我们裁判所的外派承担，或者交给宇宙之神的选民们，那些领地的庇护者，传播宇宙之神的福音本来就是他们应当尽奉的义务之一。而对于顾晗晗所独创的一块钱跑腿费，这当然是应当保留，并理应向神殿支付祈祷费。每一元的费用里头都应该有5毛是给神殿的，不，6毛——是的，授予顾小姐勋章并宣布设立祈祷圣地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她补交。那么，依照她的债务数额推算，她的确是需要卖出16亿……
一番纠结与谋算，裁决长的内心就不自觉地偏向了后者，让顾晗晗多卖一点儿时间，以便酝酿和筹备勋章和圣地的事。只是有一件事情非常不便，既要对顾晗晗行为的神圣性加以追认，又要向捣蛋闹事的少爷们的父母家族有个过得去的交代，这些已经落到了顾晗晗手里的少爷们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当然是长老办！
缪斯裁决长是非常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觉悟的，裁判所的长老们平时靡费着无数的钱粮供养着不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糟心的局面的吗？
于是他刚一走出旅馆的小楼就对前来请示行止的执事秘书说道：“立即回裁判所，我要见布鲁赫长老。另外向轮值枢机提出申请，尽快召开联席会议，讨论神殿的信仰与新的传播方式问题。”
钱就是信仰，缪斯裁决长满怀着虔诚的信仰，果断上了车，风驰电掣地走了，顾晗晗这一块地方坐镇现场指挥的大局就都交给了下面的一名低等神官。
低等神官十分紧张，因为旅馆里杏花巷的安东尼阁下还没走，这简直是就在身边戳了一个巨大的危险源一样。但好在低等神官的身份实在不够，倒还用不着被迫跟易燃易爆的危险品同处一室当面感受那种下一秒随时可能就是爆炸的极致紧张。
但愿意体验这种紧张，甚至是出钱体验的人却不少。继最开始出现的诺比曼等家族之后，陆续又有十几名贵族的先生阁下们前来，分别都代表他们各自的家族，都是追逐安东尼的足迹赶来求见他的。这些贵族，安东尼平时或者是懒于周旋，在可见与可不见之间。但今天既然专程出了门，对于主动前来的这些追逐者们就不得不做一番敷衍的功夫，同意跟他们所有人见面。于是，旅馆这间尺寸逼仄的房间很快就被闻腥前来的贵族们挤得连仆人都快站不下了。
这里不是谈正经事的地方，贵族们跑过来本来也不是要谈什么正事。因此，这些贵族们围在安东尼的身边，无非是陪他看寡妇。
这时候，路的那边，因为纨绔们闹事吓得慌忙躲闪的人们眼见事情似乎已经平息于是纷纷都走了出来，只是停在几米之外的地方暂时不敢上前。里欧思就站出来，指着树上的纨绔说道：“这些异端分子想要破坏宇宙之神的祝福，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
他使用的显然是一个神殿裁决官的口吻，赤裸裸是在误导，然而人们被他出尘脱俗的演技所感染，又受他贵族模样的蒙蔽，亲眼见到那些前来打砸的年轻人仿佛被神殿宣判了异端者那样捆扎住释放魔鬼的口袋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