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逍遥天子-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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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典型的群岛组成的国家，琉球岛并没有太大岛屿，首里自然亦是不能免俗，单单一处机场就是占据了市区近乎一成的空间，如果再考虑到克瑞迈鄂帝国在此地修建的诸多军事基地设施和港湾建设外，首里紧仄程度可想一般。
然而金明德前去拜访的宅邸占地却是极为宽广，让人难以置信，更兼富丽堂皇，气派非凡。虽然同样作为古物建筑，但比起金氏宗家传承近千年的宅府的古意盎然外，更是多出一分专属于琉球特有的新鲜生机。
只是金明德此时却是无心欣赏这些异乡风情，将背包从肩上解下，手掌轻握，隔着布料感受里面木制直刀坚实尤胜金石的特殊质感，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从陈浮生口中知道这一户人家论起来同自家宗族一脉相承，陈浮生又是信誓旦旦保证只需金明德拿出信物，一切便都水到渠成。根本不需要多费任何口舌手脚。
但饶是金明德对这位突然冒出，年轻得不像话的古怪“始祖”有着说不出的信任，但心底却着实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这一支繁衍也已有近乎千年光阴，又是在琉球这样的海外之地，恐怕对于祖上来历已经没有多少了解，更不要说对祖上建立的关系情分有多么看重了。
即使，自家始祖对其祖上有大恩德，对方又怎么只为了这些就轻易抛弃千年积攒下的偌大基业，背井离乡，投入陈浮生麾下。
当然，金明德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有此想法，其中一部分还是源于双方身份。
金氏一族乃是承自新罗王族圣骨真骨血脉，虽然历经千年，王朝政体都换了好几次，但那种骨子里自矜傲意的却不会减少多少，尤其是对于金明德这样致力于恢复祖上容光的人而言。
相比之下，这一家的出身就要低贱许多。
从母法下，祖上洪吉童是妾室所产的孽出，就连参加科举更易命格的机会都没有。也是因此，才会选择成为乱党，揭竿而起，重新建立一个崭新世界，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叛逆暴民，失败后又不得不如丧家之犬一般流落海外，终生不履故土。
面对这样的人，金明德哪怕表面如何恭顺，但心中却是不可避免地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鄙视心态。
————
“大哥，怎么回事？”
大堂当中，两名男子相对而坐，摆放在两人中间的，正是金明德呈上的所谓信物。
不知过了多久，较为年轻一些的终于忍不住好似窒息的寂静，开口询问道。
“是我们家传的北冥灵通万符录，不会有任何错误。”
手掌轻轻拂过这些似乎尤带魔力的纸张，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令人无法质疑的奇异魅力，“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小看着这些术法长大，怎么可能认错。”
顿上一顿，似乎是在腹中斟酌许多，中年男子再一次开口，用生硬古怪的汉语说道：“不过这上面记载的可要比家里流传下来的至要多出接近一半，更加全面。”
“也就是说，当真和这人说的一样，他们宗族始祖乃是我们先祖的师长，更在千年之后重新复活，找上了门来？”
莫名打个寒战，年轻男子脸上浮现出恐惧，震惊，兴奋等重重复杂情绪。
这也是人之常情，无法避免。
因为世界重叠，元气外泄沉淀位暗面世界的关系，种种神通术法不显，就连真气胎动，打通窍穴都十分困难。
他们两兄弟虽然遵循祖先遗令，坚持按照北冥灵通万符录上记载的方法练习，但始终没有什么效果，不过是身体比起其他人来要稍好一些，但依旧没有脱离正常人的范畴。
若非机缘巧合下，两人同时被卷入轮回空间当中，北冥灵通万符录上记载的种种法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怕他们也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放弃。
成为契约者后，他们两人自然更是勤修不辍，对于北冥灵通万符录的掌握已经远超诸位祖辈，直追传说中的精擅道术的先祖洪吉童。
同样，他们也隐约察觉到随着时间变化，整个世界似乎正在发生微妙变化，变得更加契合修行。
只是他们毕竟境界太低，又没有其他同道相互交流，只知死守着这一本法术通录研究。对于更深层次的事物了解不多。
然而，两人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却有一个新罗人自称奉先祖之命前来寻找他们，还拿出了远比家传中记载更为全面的秘笈作为信物。
在确实了金明德身份后，任这对两兄弟心智如何，也终于按捺不住。
虽然他们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了修行之门，但委实没有见识过太多山巅风光，轮回空间的种种事迹倒是光怪陆离，包罗万有，但他们总是感觉这些不过虚拟事物，不太相信。
陈浮生这种“活过千年”的“老怪物”于他们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神话。
向生畏死，乃是天地间，一应生灵不变的本能，追求长生，亦是每个有情生灵的渴求。这对经历过一次死亡，幸赖轮回空间出手的兄弟，在这方面尤为突出。
相比这些，金明德此行的目的要求反而不怎么放在这对两兄弟眼心上。
只是金明德一开口，却是让这对兄弟再也把持不住。
————
“这是什么意思？！”
重重将手中壶屋陶器砸在实木桌面上，稍待片刻又忍不住将其中茶水尽数灌入口中，年轻男子这才感觉稍微好些，手指指向某处方向，将脑袋向金明德处凑近，道：“那位老祖真是要命令我们借着家族在此地的势力，煽动民怨，对着克瑞迈鄂帝国的驻兵发难？”
说到这里，年轻男子已是情不自禁压低声音，虽然从轮回空间试炼任务结束，正式成为契约者后，他们两兄弟已经自认脱离凡人行列，但他们也情知个人实力终究有限，最多不过十人，百人之敌。如果面对上这个世界中国力公认第一，行事也极为霸道的国家，仍是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更何况，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陈浮生此举目的在何，触怒这样一个大帝国，又能够从中收获什么。
克瑞迈鄂帝国驻军倚仗着国势，外加扶桑政府曲意奉承，行事肆无忌惮，不知积攒了多少民怨。想要组织激发出来，并不太慢，但是一旦引来对方借助武力强势镇压，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场了。
————
“你们两个尽管放手去做，因此出现的任何后果，都有始祖大人代替你们承担。”
模仿着“始祖”大人谈及时的语气口吻，金明德一字一句，表情冷淡疏离，高高在上，对着这对兄弟原样说道。
一面说着，金明德将手从背包上移开，五指张开，缓缓移动到这对兄弟眼中，便有一股从未在琉球出现过的酷寒将屋舍彻底笼罩，就算三人身体已经渐渐脱离凡人极限，也是有些禁受不起这股直袭神魂，好似可以冻结一切的寒意，情不自禁打个寒战。
散去法术，看着这对兄弟表现，金明德满意说道：“不妨告诉你们，始祖说过，只要你们将此事组织起来，便会有一场持续几天几夜的大雪将琉球尽数覆盖，有这样反常的天象作为支持，想来你们可以从舆论上收获许多力量。”
“那位大人真有如此神通法力可以改换天象，召来风雪覆盖整个琉球？”
运转气机，搬运气血，给身体带来热量，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眼睛一亮，终于开口问道：“这件事过后，那位大人对于我们这里又有什么打算？”
“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怪不得始祖大人会如此笃定。”
看着年长男子眼中几乎喷薄而出的熊熊欲望，金明德暗念一声，然后神色一正，轻声说道：“琉球自古便为一国，向来独立自主，只是后来被扶桑借势吞并，两位可曾想过拨乱反正，让这琉球一地重新从扶桑中脱离独立出来？始祖大人要求也极为简单，不过只是要求两位从此废除扶桑在此地强行推广的文化风俗，重新恢复对龙宫御宇的信仰而已。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私心。”
第四十三章（）
“没有任何私心……”
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不落地将金明德言语尽数收入耳中，年长男子面色不变，异常专注，心底则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以他的阅历见识，自是不会相信会有人如此慷慨大度，纯粹利人，虽然他不清楚金明德身后“始祖”，同时也可能是自家祖师的陈浮生到底图谋什么，但可以肯定其中必有缘由。
“龙宫，御宇……”
反复咀嚼这些字眼，年长男子渐自觉察出些许异样。
金明德那番话里，其他都意向明确，唯有这番举措要求看似模糊，无关紧要。
但正因如此，年长男子才会越发感觉其中必有更深缘由，说不得便是陈浮生这样的“世外高人”贸然插入凡世的目的。
如果，他能够借机了解掌握，自然对于下一步如何行事有许多便利。
不过，饶是如此，对于他来说亦是方便许多，毕竟本土风俗信仰被激发重新活跃起来，百姓心智解放过后，自然而然地，就会与淡化琉球痕迹，意欲强行从文化上完成侵略的扶桑爆发出更大冲突。对于计划下一步顺利实施，将那克瑞迈鄂帝国的驻军从琉球以及新罗，扶桑等东海地带彻底驱逐出去有莫大好处。
相比之下，那些虚无缥缈得所谓风俗信仰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些百姓不过寻常人物，心志有限，如果克瑞迈鄂帝国态度坚硬，不肯撤军，他们未必能够从中坚持下来，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联手意向初步达成，金明德也自放下心来，恢复平静姿态。不过他手上却是没有闲着，小心翼翼地从身旁背包中取出一物，然后屈指一弹。
光华一闪即逝，等到年长男子完全惊醒过来后，就见光华如水极光，投入身体最深处，转瞬消失不见，不分彼此。
一股热意席卷周身，年长男子蓦然发现自己五感感触能力比起平常不知敏锐多少，然后在识海中汇聚，幻化为一盏明灯，光照大千，为其指点前路，破杀千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年长男子瞬间便自明悟这一点火种做何用途，便是要将其分化出去，打入琉球其他百姓识海中间。
虽然只是微不可察，可以忽略不计的丝丝缕缕，但是人道之力最重集气，当他分化出去的火种达到一定程度后，百川归海，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道可以摧毁一切的人道洪流，排山倒海而来，将一切阻挡物事冲塌。
而这火种中蕴含的那丝丝浩然意境也让这年长男子微微侧目。
数十年前，赤色革命之风席卷全球，理念深入人心，琉球因为地处海中，所受影响较小，然而在扶桑却有一段时间，赤军如火如荼，年长男子因而也有所关注，外加修行人灵觉敏锐，故而他只是稍加辨别便自发现两者说不出的类似，明白了这火种大概源自何处。
只是这样一来，就让他更加疑惑不解，心生忧虑。
毕竟，人道秩序天然压制一应神通术法，乃是公认事实。可是金明德打入他体内的火种却对他的修为大有裨益，实在是超脱他的理解范畴。
而另一方面则是缘于他对金明德背景的担心。
金明德出身新罗，毋庸置疑。
数十年前赤色革命席卷全球，声势高涨，随着为首“老大哥”的解体，陷入一个青黄不接，群龙无首的境地，跌落低谷。
如今这处蓝色星辰之上能够培育出这人道火种的所在在年长男子看来唯有与琉球隔海相对的那个渐自取代了当年“老大哥”地位的庞然大物——华国。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要多加思量一二了。
琉球地位其实极为尴尬，历史上作为华国藩属已有数百上千年之久。只是后来才被扶桑吞并，然又被克瑞迈鄂帝国接管，因为多有反抗，最后几经周折，违反协约，又自移交给扶桑。独立复国之声从未中断。
按说，华国再一次复苏崛起，按照缔结的契约，琉球理应归属华国统辖无疑。
只可惜琉球分隔日久，已有一二百年之久，与华国不可避免地生出隔膜。复国之愿虽然炽烈，但民众却对华国多怀警惕之念。
如果金明德背后是华国作为支持，年长男子作为琉球人士，双方间的合作反倒不如先前一样放心，而需要考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