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长城-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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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势其力都非同小可。岗村的野心再大,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不能吃得下这一桌主动送上门来的大餐。要是吃不顺口,第十一军这个吃客就会被活活噎死。看目前的情形,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还相当的高。
“命令一零六师团,拖住中国军队的四十九军。任令稻叶中将为修水方向三个师团的临时指挥官,让他率领这个师团徐徐退回宁武。一零一师团及波田支队全面反击,力争击溃来犯的中国军队的三个军。”关键时刻,好行险的岗村也不敢把十一军的几乎全部兵力付之于一场豪赌,他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西面转为守势,南面继续攻击。
岗村不愧为将才,在仓促间所做的应对之策,也是如此的可圈可点。以一个半师团的兵力在野战击破中国军队的三个军,这一着看似托大,但因中国军队这三个军除暂十六军以外,都是前面的作战中伤死亡很大的部队,真要过起硬来,日军获胜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至于岗村算盘打不打得响,还要得九战区代司令长官那关。
三月二十日,以中日两军为交战双方的南昌会战,进入了决定性的阶段。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二)
从中日双方几十万进入决战状态的那一刻起。南昌会战就以交战地域大至形成为三个相对独立,而彼此间又息息相关的战场。不再是,在此之前,南昌城一家独大,其它方向都在观望的局面了。
若是单从双方投入的兵力多少上来看,中日两军的主力所在修水一带战场自是名列榜首。在那块百里见方土地上,交战双方的近三十万人马,与以前几天一样,还在以打打走走、走走停停的方式,有一搭没一搭的战斗着。
唯一不同的只是,求战心切的一方和一力避战的一方,来了个角色互换罢了。日军的三个师团如同“叶公好龙”里的那位叶公一般,天天追着喊着要毕其与一役,到中国军队真要决战的时候,日本人却甩了甩尾巴就想走。这里是中国的地头,岂是容小鬼子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在九战区的十个军雄厚兵力的紧追不舍下,在稻叶中将指挥下的三个师团鬼子,为防已军全线崩溃,不得不且战且退。结果是这股日军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向预定集结地武宁,前进了不到八公里。照这种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稻叶中将要想领着七万多鬼子爬回到武宁去,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要是论起当前那一个战场最引人注目,那就得算是,发生吴城郊外的三个军的中国军队与日一个多师团的部队之间对攻作战了。毫无疑问,这个战场在此时起到是承上启下的作用。一旦有一方在吴城之战中,取得了全胜,胜利一方腾出手来的这几万部队,则无论是西进修水,还是南下赣江。都能给已方以强大的助力。这种助力反过来。极可能成为战场上压垮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前者相比,南昌城内外地战事,中方虽显得更吃紧一些。但四十九军到来,使得这一处,本没有多少悬念可言地战场,又重新充满了无尽的可能性。
总而言之,南昌会战的第三个阶段一开始,以铁与血相博弈地中日双方,就把所有能排得上用场的棋子全用上了。导致会战之初。就形成了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微妙的格局。
三月二十日,南昌。赣江南岸。
在岗村中将的严命下。日军一零六师团一部绕过暂十八军的阻击防线。将正向赣江北岸迂回的四十九军挡了下来。
四十九军虽在会战前期地修水河阻击中伤亡不小,但部队地元气未伤。此时全军上下还有一万四千人左右。这支生力军的被动参战,大大地缓解地南岸局势。暂十八军在四十九军地配合下,也牢牢的把中村师团地钉在了原地。遗憾的是,在被岗村以整个师团撤消番号、军官全部解职相威胁下,终于有了几分精气神的一零六师的死缠烂打下,四十九军未能如期迂回至赣江北岸地区。
四十九军过不了江,程家骥寄希望于外部援兵的幻想,也就破灭了。
同日黄昏,开战以来,几易其手,已成一片废墟的牛行车站。
“团座,小鬼子又上来了。”
洪胜已经搞不清楚了,这是自打今天早上接三六六团的防,守牛行车站以来,鬼子对自己的阵地发起的第几次攻击了。他只知道,随自己防移过来的两个营七百多兄弟,眼下能作战的还是不到二百人。车站里大部分阵地也丢,只剩下眼前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了。
洪胜和他手下的兄弟们,并不是无路可退的,他们现在所据守这个小小货运站台的背后,就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后方相通。这就是说,只要洪胜和他麾下的士兵们愿意,随时可以通过那条象征着生存的小路,撤回到已方阵地上去。可兄弟们谁也没有这样做,牛行车站对赣江北岸还在坚持的这一万多兄弟们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要占领牛行车站,日军就达到中央突破的目的,日军一旦达成了中央突破,那下一步必然是将中国军队以大大缩水的防区拦腰斩断。真要到了那一步,江北的战事就要进入最后一阶段人自为战的巷战了。正是因为这点,牛行车站和与其一条平行线上的省府大楼才会成为争夺的焦点。光是牛行车站,独立一百师不到两天下来,在这里加上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已是打残了一个团半了。省府大楼那边,也是几个小时换一个主人。正午时分,暂九十八师在夺回省府大楼时阵亡了一位旅长。在这样的关键点上,谁敢擅自撤走一兵一卒,等待他的必要是军法的严惩不贷,这一点洪胜心里透亮着了。
“兄弟们跟小鬼子拼了。”日军越来越近,后面小路上又一直没有出现援兵的迹象,洪胜觉着自己这回是横竖死定了。与其死于军法,还不如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来得划算。运气好,还能顶到天黑,那时兴许援军上来了,也说不定。运气不好,不也就是个死吗,没什么好怕的。死在抗击倭寇战场,让一直嫌自己不争气的家里,也能有拿自己说嘴的时候也挺好的。
正当洪胜要率领三六五团的兄弟们对鬼子进行反冲锋时,一道来得无比及时的命令,给他和他的部下带来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机会。
“团座,旅部来电话了,让我们立即向后撤退。”团里的一个新来的参谋,眼明手快的一把把眼瞅着就要冲出阵地掩体的洪胜,给拉了回来。
“传错了命令,我杀你的头!”从拼死一战到奉命放弃阵地,这个弯拐得有些大了点,洪胜一下子还真转不过来。
“没错!是旅部高参谋长亲自来的电话。唉!团座,你看,守省府大楼的暂九十八师的兄弟们都撤了。”小参谋被洪胜那杀所腾腾的样子,给吓得够呛。
洪胜扭头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守省府大楼的桂军兄弟们正忙着后撤了。
“扛上受伤地兄弟。边打边撤!”洪胜一声令下。三六五团弟兄们忙不迭地背起伤兵,交替掩护着向已方的阵地撤去。他们虽带着伤员,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比刚才冲锋时要慢。人嘛!能活着。谁不想活着。
在三六五团兄弟们身后,一排排的迫击炮正好落在立功心切地鬼子兵的头上,那是不远处的旅属重迫击炮连,在为三六五团撤出阵地,争取宝贵的时间了。
三六五团普通官兵们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只是一边奔跑着,一边回头时不时。朝已零星冲入他们曾誓死保为的阵地的日军开上几枪。而身为程家骥系统核心干部之一的洪胜。此时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辋绪万千。
省府大楼和牛行车站这样地要点,说不要就不要了。接下来这城还守得住吗?
师座该不是在盘算要让城别走吧。
南昌一丢。整个会战不就垮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各式各样地念头是越想越多,脑子是越想越乱。想到最后,洪胜索性不去想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听上面招呼就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在那个黄昏,洪胜地心中疑问,也是暂十八军赣江北岸地部队里,许多能窥一斑而不见全豹地中级军官们心中的疑惑。幸运地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一两个小时后就会知道
掌灯时分,江西大旅社。
程家骥召集的全体师旅长会议已经开了一会了。以往程家骥为了不过分刺激这些比自己年长,军中资历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师旅长们从来以上司自命,落座是都是大家不分主次的围桌而坐,这种安排座次的法子,很有几分圆桌会议的味道。而今天程家骥却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代表上位者的长桌的尽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抬出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身份来。向中原、白先豪先前才来时,面上还有些不悦,可这会儿你要他们去坐那张椅子,他们也会敬谢不敏的。
“诸位,军座的手令,大家都仔细看过了。有什么想说道的,现在就说。要是那位不想趟这趟混水的,我可以先将其保护起来,不过部队的指挥权得交出来,并保证部队能服从调度。诸位要是赞同,在执行过程中,有什么走样的地方,兄弟我也只有拎着鸡毛当令箭,对不起了。”程家骥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想干的可以避开,但是不能坏事。
程家骥说完这句话后,用看似平和却暗藏机锋的目光,一一扫视着在场的除了他自己和早已知情的钱绅外的,向中原、白先豪、黄琪三个人当中的每一个人。
“军座的手令,我坚决执行!”最先表态的,倒是不大爱在这种场合说话的新一四四旅长黄琪。作为黄中将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部下和本家堂弟,于公于私,他觉着自己没有理由,不执行上司兼兄长的黄中将的亲笔手令。
“我也没意见,只要能杀鬼子,怎么杀不是杀。凭什么许他鬼子用,咱们就不能用,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吗!”直性子的向中原是第二个响应的。
如此一来,房间里的三位,非独立一百师的军头,只有白先豪没有说话了。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了白先豪那张看着有点油头粉面的面庞上。要不是事情,实在太大,早有人耐不住性催他了。要知道,现在在赣江北岸苦苦支撑的这几支部队之中,论起各支部队的实力来,除了程家骥的独立一百师,就数白先豪当家的暂九十八师了。且白先豪的这个师还是清一色是广西子弟,除了白先豪,别人招呼向来是不大听的。可以这样说,少了白先豪的直接支持,就算是他愿意交出部队的指挥权,还有五六千人马的暂九十八师,没有白先豪镇着,也难保不在关键时刻捅什么漏子来。
白先豪在平日里同程家骥的私交不错,按说这些人里他跟程家骥的关系应当说是最铁的。但他的经历、见识、家世都与个性直爽、胸无城府向中原、唯上令是从的黄琪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白先豪对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比之向、黄二人的更全面、更清醒的认识。所以,此刻的白先豪才会显得如此的犹豫。
“执行命令!”白先豪思之再三左右权衡,最终还是决定的随大流而动。
“诸位无异议就好,那就定了晚上十点按计划行动,行动代号“涅磐”程家骥向大家宣布着行动的时间和行动代号,一边用打火机,把已传回到他手上的那张黄中将的手令烧了羽化成灰。他这做等于把一切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对程家骥此举,在场的诸人反应不一,向中原和黄琪二人面上尽是感佩之色,这敬意显然是冲着程家骥的担当和豪气来的。
钱绅眼神中所包含的则是三分欣赏、七分欣慰。
众人中白先豪的所看向程家骥的目光最是意味深长,这目光中是不但有对程家骥此举的会然于心、有惺惺相惜,甚至还有对程家骥的戒意。
吉住中将自是不会知道这个明月高悬的晚上,将是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他现下的心情很好,僵持了近二天的战局,终于在今天黄昏时有一个大的突破。虽然对手的突然弃守牛行车站和省府大楼有些古怪,但中将并不怕对方会有什么圈套,他相信战争凭的就是实力,以已方目前二倍于中方的兵力和绝对的火力优势,他自信自己能用堂堂之阵挫败中国军队的任何一种“小俩伎”。
入夜不久,赣江上就起了风。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三)
三月二十日,晚十时许,靠近赣江的黄城寺一带。
这会子,黄城寺附近不到一平公里的地域内,已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兵营。独立一百旅和新一四四旅,这两个守军中建制最完整的旅的七千多名官兵,正悄无声息的潜伏在房梁下、小巷深处、石牌坊后面,就连大街转角处都密密麻麻的,趴满了荷枪实弹满脸紧张的官兵。在士兵们的身后不远处,被集中起来使用的,从各个师旅调来的二十来门炮口指着赣江方向的大炮,在炮手们的操纵下,已处于随时装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