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阳之怒-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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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刘海缓缓流下。
“呼呵哟”俞修龙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一番苦斗实在太过艰辛。他这时方才细看那刀,刀身直长,和剑差不多,入手重量极轻,如若无物,整个刀身泛着水波一样的纹路,寒光鉴人。那褐色刀柄上刻着个古怪图案,像是一朵血色之花,他不禁笑道:“这刀我喜欢,今天起便改姓俞了。”
俞修龙举起这刀,冲入敌军之中乱砍,银刃如点点细雪,削铁如泥,所过之处,无不披靡授束手。此时明朝联军声威越发壮大,已接连攻破两道大栅,正向第三道大栅发起冲锋。
日军见势不妙紧缩在三之丸周围,凭着这最后一道防线,冥顽抵抗。
明军众位将领正在居高远眺,观察战场局势。
“成先生,今日攻城您瞧如何啊?”杨镐见大军势如破竹,攻得日军节节后退,心头得意,一双眼睛饶有意味地看着成元齐。
成元齐双正观察着战场局势,他见那联军、倭军双方的阵型方位,有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脱口道:“只怕一会儿有变。”
“什么?”杨镐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这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有变?”
成元齐指着前方战场道,“诸位大人请看,前方部军冲杀过急,已隐隐与中、后方脱节,若是贼军突袭大军侧翼恐生不良。”
杨镐冷哼一声,“突袭侧翼您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难道没见是咱们两方联军压着倭军打,他们还怎么从侧翼突袭?”
成元齐不说话了,只是微蹙眉头,不置可否。
他们正说时,联军已攻破了第三道防线,浩浩荡荡杀向城门。风如猛虎,席卷长空,吹得赤色大旗猎猎作响,诸将在远处瞧见,更觉兴奋难抑,恨不能亲自冲到一线杀敌。
“快分军这拨先去守本丸,千万拦住,别让他们进来!”
“本丸”即是城门,浅野幸长见联军如此勇猛,势不可挡,亦是胆战心惊,他急命一军堵住城门。
联军冒着城墙上密集的铁炮射击,前赴后继,踏过战友的尸体冲到城门之外,有的搭架云梯,往上攀爬,不过片刻便被弓箭射中或被滚木砸中,惨叫着跌了下来,摔个半死。
大批联军更是奋力撼动大门,口中狂呼不止;而日兵则死命坚守,咬牙顶住城门。
双方如拔河般较劲,巨大的城门摇摇晃晃,仿佛在这激战之中不住发抖,细沙簌簌直落,洒在士兵头顶上,好似一阵密雨。忽听“喀拉”一声,大门后梁终于撑不住两头之力,猛地垮了下来,砸得沙尘飞扬,扑漫四散。
“杀!”
联军将士见之大喜,更是发了狠往城里冲。俞修龙见那大城门已经被破,眼看掠城在即,心头不觉更加兴奋,想抢在人先冲进去。
无奈前方友军太多,而且一发都涌过来,密如蚁聚。这一方城门霎时间拥堵不堪,脚下连站的地儿也没有,再好的身手只怕也施展不开,他如何冲得进去?
谁也未曾料到,一阵枪箭突袭过来,阴险无比。
“啊呀!”
“啊啊”
联军冷不防腰肋受击,如一条首尾被强行截断的长龙,登时惶惶心惊,阵型大乱,士兵都挤在这狭窄区域,互相推搡踩踏起来,哀嚎四起,越来越乱。
“哎哎怎么会这样?”俞修龙挤在万军丛中,手忙脚乱,只觉身边密密麻麻全是友军,挤得要死,有几个矮小的士兵已被人群掩盖得看不见。此时情势急转直下,一股冲劲已大受打击。
阵型一乱,联军各自推来撞去,不成章法,战力、士气双双大减;日军此时猛力还击,弹矢飞射,铁炮轰鸣,很快便将联军打得倒退,满地都是断戟、残盔。
原来,就在联军一心想攻进城内之时,三之丸侧翼不知何时偷偷潜伏了一众日军,见时机一到,突施冷枪,连安排突袭的浅野幸长,也没想到竟有如此奇效。
“啊?!”
杨镐等一众将领见突然陷入大乱的联军,死伤者剧增,不由惊得嘴巴大张,眼珠暴瞪,他心道:邪了门了这老家伙,怎么料得这么准不知他待会儿要怎么笑我?
然而,成元齐却并无这等心思,只是转头急道:“杨大人,士气已败,请速速鸣金收兵。”
杨镐看了他一眼,心想谁是统帅,你叫我收兵我便收兵,下级指挥上级,我这张脸往哪儿搁?由是他故作沉思,墨迹了好一阵,又看看麻贵、李芳春等人,这才回转身来,下令鸣金收兵。
明朝联军由胜转败,只得暂且退军。
“报,敌军撤退了!”
浅野幸长猛地松了口气,精神一懈,竟直直跌坐在地;几名将士立刻上来扶他,却发现他浑身都抖个不停,脸色发白。方才战势危急,他亦是心惊胆战,汗珠直冒,全身衣甲已湿了一遍又一遍。
天色已暮,雪势不减,明、朝大军退却过后,只留下满地尸骨,无尽血河,仿佛一片修罗炼狱。朔风吹来,在山间呜呜回荡,凄惨至极,似在为死去的烈士们致哀。
第135章 天龙际会()
这一战,死尸白骨,堆积如山,雪地上已被染得片片血红。
联军伤兵满营,成元齐不顾脏累,亲身前往营中询问伤情,料理伤员,令一众将士大为感动,心中更加敬佩这位老先生了。
这日,成元齐正替俞修龙处理伤口,感觉心神交瘁,便扶额稍稍停了一会儿,问道:“小龙,你知不知如何驭气互感,秀珠她有没有教你?”
“有,有。”俞修龙点头说道:“我曾和珠珠试过一次,帮她疗伤。”
成元齐暗地心想:你小子连阴元也幻化不出,还帮秀珠疗伤
他不禁笑了一声,俯身与俞修龙对坐下来,凝神定气,尺余长髯垂在胸前。
俞修龙亦有样学样,闭目运起太元功法来,体内刚阳之气如同受召的民兵,虽素质不佳,但仍懒懒散散开始往一处集合,秩序渐成。
“呼呼”
罡气透体,劲风鼓荡,两道真气缓缓显现,在他们头上盘旋起来,一大一小,一厚一薄,一白一赤。
成元齐内力极深,且体内阴阳双元已达平衡交谐之境,故而稳稳当当,无可挑剔,浑似半空腾龙一般;与他相比,俞修龙内力要浅薄的多,兼之功法尚不纯熟,还不多久那真气又上下乱窜起来,忽高忽低,抖抖瑟瑟,却像一条被针扎了的蚯蚓。
成元齐抬眼看了一看,按捺笑意,暗运玄功,声势顿时更为盛大,隐隐有龙啸之威;俞修龙那条“小蚯蚓”仿佛被大龙震慑住,立时不敢造次,安安分分与之交接。
大龙小龙渐渐混在一起,推气过宫,俞修龙不禁感慨道:“成先生不愧是四大高手之首,功力比珠珠高太多了。”他身体内仿佛涌过一道道清流,冲刷伤口,并不生痛,只是有些酥酥麻麻之感,反而还很舒服。
“太元真气”本就有互感互强的妙用,何况成元齐一身修为已臻化境,高不可测。经他运气替自己疏血化瘀,不一会儿俞修龙便觉伤势好了许多,不再那般疼痛,连连道谢。
方才两人互感,如同两盏灯同时点亮,照亮彼此,更添辉煌,只不过这互感共强也要瞧对方功力高低。成元齐境界至高,俞修龙受他神通所养,便会感到十分舒爽,回复颇快;反过来则由于他内力太弱,因而对成元齐增强效用很小。
成元齐缓缓吐出一口气,亦觉得精神稍好了一点,双眼光彩渐生,不再似方才那般颓靡了。
“小龙,你这伤虽说已无什么大碍,但还是安养一段时日为宜。”
俞修听他说要自己养伤,当即把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如今正是我军大力攻坚之时,一刻也松懈不得,我怎么能歇呢?”
成元齐眼中分明透出欣慰之意,但却说道:“可你拖着这副身子上战场只怕要糟。”
俞修龙仍是摇头,眼神甚是坚毅,“死也死在战场上,哪怕绊一绊敌人的脚。”
“好!”
这话极是豪迈,成元齐不想他年纪虽轻居然有如此气魄,深受触动,顿时为俞修龙喝一声彩。他伸出手按在这年轻人肩上,心思我大明有这样的士兵,何愁不能打胜仗?
俞修龙见他眼中神情,只觉满是慈爱,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来:成先生如此能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却还来悉心照料自己,如同老父一般这叫自己如何承受得起?
不知怎地,他开始有些羡慕珠珠和成银笙他们了。
“小龙!”成元齐瞥见那把直长的*,银锋如雪,不由问道:“你这把刀从何处得来?”
俞修龙双手托起给他看,“那日攻打岛山,有一个日本武士与我激斗”
他将当日情景讲了出来,成元齐用手抚了抚刀柄,摩挲那古怪图案,说道:“那人是一名日本异武流剑士,唤作‘扶桑鬼剑’。”
“您知道?”俞修龙听他说出那武士的来历,顿时来了兴致,“给我讲讲吧。”
“古武剑术本是日本剑道主流,其他流派则都遭到打压,连日本天皇也曾接见古武剑术大家,可谓风头无两。可后来有一名不见经传的剑客,冥想三天三夜,忽有所感,创出了一种独特的异武流剑术,招式阴狠诡奇,剑走偏锋,连败数名古武名家,声名大噪历来武无第二,异武流剑术因此慢慢得到了剑客们的认可,在日本流传开来。”
成元齐早年曾与日本客商来往频繁,恰好其中一位痴迷剑术,谈到了这么一段日本武学历史。此次日本侵朝竟笼络了这样的高手前来,看来真是下了苦功。
“扶桑鬼剑?”俞修龙脑海中浮现出那武士与自己决斗之时的一招一式,身法诡异,在雪中好似幽灵,果然不负“鬼剑”之名。
“这把刀有名字么?”成元齐问他道。
俞修龙摇摇头,“没有,我不会起名。”
“起一个吧。”
“请成先生赐名!”
成元齐看着那刃上的白光,如同晶莹之雪,脱口道,“不如就叫‘细雪’如何?”
俞修龙转头看了看刀刃,口中念了一声,“细雪好好,好名字,多谢成先生赐名!”
这时成元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你好好休养吧,我再去看看他们。”转身撩开帐帘,往外走去。
俞修龙看着成元齐的背影,那背影是如此高大,眼中竟泛了些泪光,“好好的,干什么想哭呢?”
“轰!”
炮火冲霄,之后数日联、倭双方接连苦战,死伤无数,俞修龙虽说屡屡受伤,但总归能活着回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成元齐略略思忖,应当还是“太元真气”的缘故,想必他练功颇勤,以致有这等成效。
“小龙,你练出阴元真气没有?”
俞修龙张嘴刚想答话,却被他一手抚在心口,一股内力忽的窜入自己体内来。
成元齐运气在他身体里游探一遭,直皱眉道:“怎么搞的我成家几岁的孩子也可练出双元,幻化阴阳,怎么偏就你练不出来呢?”
他又思索了一阵,抬头忽见天上挂的太阳,金光万丈,似想起了什么,对俞修龙说道:“小龙,照此看来,你属于极为罕见的‘刚阳之体’,可说是又好又不好。”
“咦?”俞修龙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什么之体,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说过,问道,“成先生,这‘羔羊’之体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
“刚阳火盛,无惧阴寒,天底下许多阴寒之物都害不了你,这当然是好的。不过任何事物落到极端都不好,你虽不怕阴寒,但却畏惧阳炎热力。只因这世间万物均有‘盛极而衰’之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阳上添阳,立转衰败。”
“可这”
“你试想一想,往一口装满水的缸里加水,不但徒劳无功,反而会让水四处漫延,打湿鞋袜,这便是不好。”
俞修龙回想这些年来的遭遇,果然不错,他首先想起的便是那个使‘云火掌’的广二,遭他一顿痛打,险些丢了小命。“还有海底那次,那个绿毛怪厉辛他功夫也是以阳为主,同样很克制自己。”
成元齐脸上露出慈笑:“银笙本和你一样,自小畏火畏热,苦恼了好一阵子但自从他练出阴元之后便好多了。”
那日成元齐第一眼看到俞修龙,见此人习得家传秘技,心说这还了得,本想先废了他武功再说。可后来听说他在李将军手下当兵抗倭,一身正气,不禁对这年轻人十分欣赏。
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成元齐不知不觉把对爱子的情感投到他身上,将他视作自己儿子一般。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人进来说道:“成先生,别忙活了,快快去迎圣旨吧!”
俞修龙大为吃惊,心想如此苦战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