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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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卫宏这辈子第一次进牢房,说实话,没什么恐惧感,反而更多的是新奇感。这看看,那摸摸,时而躺在干草上,时而将角落的木桶踢翻。在卫宏肆意闹腾的时候,对门牢房里的小伙说话了:“哟,穿的不错啊,第一次进来?”
卫宏很诚实的点点头,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小伙。一米六出头,二十来岁,肤sè介于黄和黑之间,像烤糊的玉米饼。五官有几分尖嘴猴腮的味道,总之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卫宏不想和这种人扯在一起,但苦牢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你进来几次了?”
没想到卫宏的随口一问,倒是难倒了这个小伙。小伙依靠在牢门上,歪着头,扒拉着手指,算了半天也算不出个准确数目来,最后索xìng放弃,言道:“记不清了,反正我这辈子有大部分时间是在牢里过得。”
好家伙,是个惯犯啊!卫宏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贼总是喜欢做赔本买卖?坑蒙拐骗得到一丁点的钱,结果要好几年的光yīn赔偿,用卫宏的话说,这就叫做以大搏小,乃商家大忌!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面前的小伙恐怕已经将蹲大狱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卫宏不想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便绕开了这个话题,专挑自己感兴趣的问:“你犯了什么事?”
小伙直言不讳:“邻居家的小媳妇长得俊,那天趁她没注意,我就拍了她屁股一下。本料想没多大事,结果那小浪蹄子居然报了官。官府也是,不就拍下屁股吗?多大点事啊,结果愣是把我在这关了三个月了。”小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并没有因为被关的时间太长而愤怒。在牢里有吃的有住的,甚至好过他在外面餐风饮露,坑蒙拐骗的生活。
卫宏呵呵一笑:“人家是良家妇女,你拍人家屁股,还不准人家报官了?也幸亏报了官,要是碰见那有血xìng的汉子,非找你拼命不可!”
小伙点点头:“那倒是。”
“对了,你进来是因为什么事?”小伙将视线投到卫宏身上,很是好奇的问道。
卫宏也学着小伙的洒脱,直言不讳:“跟人家下了盘棋,刚把对手的炮打掉,对手就反过来用车吃了我的马。下棋就是这样,损兵折将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保住将帅,且赢得最后的胜利就行。”
卫宏的直言不讳,听在小伙的耳朵里却显得颇为深奥。小伙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索xìng不去想了,又问:“见你穿的衣服挺好的,想必是个有钱人,你干啥的?”
“混吃混喝的……”卫宏开玩笑道。
小伙也乐了:“哟,这不跟我差不多嘛,我出去的时候也混吃混喝。可惜没混到你这种境界,改天出去有机会见到,得跟你取取经,学学本事。咱也混个好衣裳穿穿。”
你快拉倒吧,你这种人,我还是少沾为妙。卫宏随意的跟这小伙聊了几句,便转身回到干草堆上。这些干草都是新的,还算干净,卫宏拔出一根叼在嘴里,看着黑不溜秋的墙面发呆。不多时,突然听见有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至近,似乎直奔自己的牢房而来。卫宏以为是李家两位小姐来探监了,便起身行至牢门处迎接,结果却发现来者并非李家两位小姐,而是孙子航。
对于孙子航的到来,卫宏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像孙子航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孙子航看到被关在劳内的卫宏,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呵呵,卫公子,别来无恙啊。”
哪怕是被关在牢里,卫宏的表情依旧轻松写意,没有丝毫的担心:“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哦!?是吗?莫不是这大牢里的滋味,比你李府的安乐窝还要好上许多?竟让你住的如此舒服?”
卫宏不答反问:“孙子,你请吴仲帮忙,想必花了不少钱吧?”
废话,当然花了不少钱!请贾小姐的不算,光是直接扔给吴仲的就有一千多两。孙子航刚想回答,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眉头一皱,目露凶光,低声怒喝道:“卫宏,你刚才叫我什么!”
卫宏轻笑一声:“抱歉,抱歉,少说了一个字。不过相比于孙子航,我觉得‘孙子’这个名字更简洁有力!非常符合你的人物特xìng!”
孙子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中的怒火,盯着卫宏冷笑道:“如今你已落得如此田地,竟还yù逞口舌之快。说吧,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我倒要看看,你那三寸不烂金舌还能说多久!”
面对孙子航的威胁,卫宏没有丝毫的在意:“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赢了我?”
孙子航心想,只要贾小姐能时刻的蛊惑住吴仲,那么吴仲就会与李协和作对到底,哪怕到时候吴昌平出面调解,也为时已晚!想到这,孙子航胸有成竹道:“自然有必胜的把握!”
卫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重新躺会干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唱着小曲,不再理会孙子航。
见卫宏如此这般,孙子航反而纳闷了,满腹狐疑的问道:“你就一点不怕?”
第四十七章探监
“怕?呵呵,我当然怕,而且怕的要死……”卫宏嘴上说害怕,可是脸上的表情,哪有半分害怕的模样。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卫宏都不会惧怕孙子航分毫。哪怕现在孙子航有吴仲做靠山,卫宏依旧无所畏惧,因为卫宏也不是一个人!卫宏的身后有李协和,还有李协和那个神秘的大女儿李璇青。吴仲不过是杭州刺史的公子罢了,而李璇青则是京城的名流,国子监祭酒的学生。尽管卫宏与李璇青并不相识,但单凭李协和这层关系,李璇青就会义无反顾的帮助卫宏。不需几rì,李璇青就会和李协和一起回来,到那时,莫说区区一个吴仲,哪怕是杭州刺史亲临也无法扭转乾坤!小人永远是小人,眼光只停留在狭隘的眼前。孙子航忽略了最重要的人物李璇青,将会导致他一败涂地!
孙子航弄不清卫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权当卫宏是临死前的洒脱。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羁押的小伙,再看看卫宏,孙子航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你在这里也不算寂寞,至少有个人陪着你,现在有什么话就对那人说说吧,rì后想找个人倾诉都没机会了。”说罢,孙子航迈着斯文步,背着手,缓缓离去。
孙子航前脚刚走,对面羁押的小伙就趴在牢门上,冲卫宏吆喝:“兄弟,那人是万永布行的孙子航?你怎么和他结下梁子了!”
“怎么,你认识他?”卫宏瞥了小伙一眼,轻声问道。
小伙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也有些鄙夷:“诺大个杭州城,谁人不认识万永布行的孙子航?此人yīn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许多商户都吃过他的闷亏,奈何此人与刺史公子关系匪浅,无人敢和他叫板罢了。”
若真关系匪浅,前几rì还能被衙役给毒打一顿?不过是条自以为强壮的狗罢了!再说了,万永布行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在杭州的布匹行业中,顶多算是二流买卖,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根本没人鸟他。当然了,孙子航能在短期内给卫宏来一个回马枪,证明他还不算是一无是处。
在卫宏和小伙以孙子航为话题,闲聊的时候,肥头大耳的狱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因为知道卫宏背后有靠山,狱卒不敢慢待,见了面先拱手行礼,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卫公子,有人来探望你。”
能在这个时候探望自己的,无外乎李家老二老三,或者李烨。至于婉娘,卫宏临走之前再三交代过瞒着她,应该不会得知自己身处此地。卫宏点点头,示意狱卒把探监之人请进来,不多时,便见一脸担忧的李烨跟着狱卒走了过来。
见到卫宏被关在牢房内,李烨又急又气,冲狱卒吹胡子瞪眼:“卫公子和我们东家关系匪浅,哪怕是被关在劳内,尔等也万万不可怠慢,若有违背,被我知晓,决不饶你!”
狱卒点头哈腰,不敢忤逆李烨的意思。连衙役去李府都要低三下四,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的狱卒了。
将狱卒喝退,李烨隔着牢门,紧紧的握住卫宏的手,眼神中尽是关切之意:“卫公子,让你受苦了。不过你无须担心,东家已经得知消息,无需几rì便会赶回杭州,与东家同行的还有大小姐。等东家和大小姐回来,定会第一时间将你救出苦海。”
卫宏是个直男,不喜欢和其他雄xìng动物有太亲密的举动。双手被李烨紧紧的握在手里,卫宏显得很尴尬。想要缩回手,可又不想冷落了李烨的心意,只好委屈自己,装作感激:“谢先生记挂,卫某给李家添麻烦了。”
李烨终于松开了卫宏的手,脸sè微微一板:“这说的哪里话,你现在是东家最器重的合伙人,你的事便是我们整个李家的事,切莫再说这些外道话了。”
“卫某谨记。对了,先生,卫某被关入大牢一事,万万不可让婉娘知晓,否则以婉娘的xìng子,定会徒惹一些不必要的担忧与牵挂。另外我近期不在府中,隔壁车间的工匠们,就要多劳先生费心了。他们都是干体力活的,又肩负制造缝纫机的重任,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一样都不能马虎。尤其是降温,现在天气热,那车间里更是热的像蒸笼,稍有不慎就会热出病来。我院子里的冷库里还有一些冰,应该足够他们近期的消耗了,还请先生每天定时定点把冰送到车间。”卫宏现在最担忧的不是被孙子航算计,而是婉娘和车间的工人们,现在唯一能帮卫宏的,也只有李烨了。
卫宏现在已经麻烦缠身了,竟然还将生意和工人们放在第一位,这令李烨十分动容。李烨仔细听完后,重重的一点头:“卫公子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定不会有丝毫的纰漏。尤其是尊夫人那边,我会好生解释的。”
“那便劳先生费心了。”卫宏违背内心的直男意愿,主动的握住李烨的手,以表感激。
尽管李烨还有很多话要和卫宏说,卫宏也想再交代一些事情。但牢里探监是有时限规定的,哪怕李烨也不能坏了规矩。二人快速聊了几句后,便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等牢里只剩下卫宏和对面羁押的小伙,那小伙又耐不住寂寞的冲卫宏发问。不过这一次小伙的脸sè变得十分怪异,有吃惊、有尊敬、也有一丝的畏惧:“兄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令宏源商行的账房先生亲自来探望你。你刚才说你自己是混吃混喝的,难道是在戏弄我?”
卫宏面带笑意的看着对面的小伙,轻言道:“我的确是在混吃混喝,不过是凭借真本事在混。咱们俩虽然都混吃混喝,但有本质上的区别,是你自己曲解我的意思,怨不得我。”
小伙挠了挠头,很是费解:“同样是混吃混喝,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第四十八章大小姐
六rì之后,天刚蒙蒙亮,一辆由四匹大宛马牵引的奢华马车,在四个骑兵一个骑马少年的保护下,缓缓驶入杭州城门。赶早开门做生意的商家,一眼便瞧出这是宏源商行李家的马车,眼神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心想自己的买卖何时能做到像人家这般?马车内坐着李协和以及一个女子。这女子约莫二十岁,鹅蛋脸,柳眉星眼,两腮微红,樱桃小嘴,唇似涂朱,身穿上黄下红的襦裙服。身上散发的气质与李协和十分相似,高深莫测,锋芒内敛。模样则和李秋兰有几分相似。马车很大,内部铺着柔软光滑的蚕丝被,角落里还堆积着四个狐狸皮做的枕头。女子不顾李协和就在旁边,身姿慵懒的依靠在枕头上,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呆。
“杭州城没有一点变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不知两位妹妹,现在如何。三妹是不是更加亭亭玉立了?二妹做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吗?”女子的声音极好听,如黄莺出谷,灵动跳跃。又如山间小溪,源远流长。
李协和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便升起无穷的荣誉与自豪。试问整个杭州城,谁家能生养教育出自己大女儿这种女子?两岁认字,五岁能将论语倒背如流,十岁就展现出对生意经惊人的天赋,十五岁被封为杭州第一才女,十六岁被国子监祭酒破格收为学生。现如今二十岁,在京城却人脉广泛,结交的名流高才不计其数。能有这样的女儿,令李协和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
“璇青,这次为父叫你一同回杭州,一来是为了祭拜祖先,二来则是为了让你见见卫宏。卫宏这小子,虽年纪轻轻,但对生意场的认知,连为父都有些自愧不如。且此人心xìng向善,绝无旁门左道之嫌。今后有了他的帮助,咱们宏源商行可谓是虎生双翅,无往不利。”一想到卫宏,李协和就像挖到宝贝一样,满心欢喜,说起话来都十分欢快。
在金陵的时候,李协和就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卫宏。此次改变原来的行程,匆忙赶回杭州,也是因为这个卫宏。李璇青对名叫卫宏的这个男人,倒是勉强提起一些兴趣:“缝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