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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民国多少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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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捐,茶叶特捐,富绅捐,驻军给养费,营房捐及驻军营房费,军鞋捐,军械捐,车捐,集市摊捐,地亩特捐,慰劳将士费,货车特捐,娼捐,戏捐,人口捐,锅头捐,狗捐,鸡捐,修张宗昌生祠捐,修张宗昌铜像捐……

这还不够,还有一个“粪税”!张宗昌设有一个“金汁行”,做为大粪“官营”的管理机构。饱受压榨的山东人有副对联说:“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除却屁无捐”。这是讽刺,更是控诉。

童年张宗昌在山东有过乞讨经历,更因父病亡、母大脚而受过不少欺负。如今成为统治全省的“山东王”,张宗昌扬眉吐气,格外讲威风。他每次外出,都必须在三点前净街,官署前的大马路,必须洒水去尘,并禁绝车马行人;街道两边,军警林立,戒备森严。他的专车前,是白俄兵作前导,车后是一二十辆大卡车,卡车上满载卫兵,个个握着手提机关枪;而且,头顶上还有两三架飞机盘旋,随行护卫。这个排场,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皇帝的威仪。
张宗昌的个人生活更是糜烂不堪,他有五十名不同国籍的姨太太,号称“八国联军”;这还不算荒淫,张宗昌只要看到合意女性,立即强抢强拉,宣泄兽欲。
他在公园看到一对陈姓姐妹,容貌姣好,马上叫士兵上前劫回公馆。将姐妹二人一起强奸后,居然跑到陈家去看其父母,“敬拜如新亲”。他在戏院看见一美貌女子,人多不好下手,就叫手下跟踪,记下女子家的门牌号,随后派兵进门强抢而去。
张宗昌还尤其爱好清纯女学生,经常打着“军学联欢”的幌子安排学校女生到其公署“开会”,所到女生均落入虎口,没有当夜能返家的。当时人愤怒地说:“其玩弄女学生至于此极!”
明白别人都知道他好色无耻,张宗昌说:“外面多说俺老张爱女人,不错,我确好色,实则我只有这个短处,可是我的长处多着呢,谁又晓得!”

像这样禽兽不如的,民国军阀里可能只有青海的马步芳能和张宗昌相比。马步芳公然提出:“除生我者和我生者,其余人人可奸!”他的确奸淫了自己的亲侄女和亲外孙女,而且还致外孙女怀孕,马步芳亲手捏死了这个小“孽种”。马步芳糟蹋过的妇女据说有两千多人。随国民党败退台湾后,马步芳任驻阿拉伯大使,在任上依然大肆侮辱使馆女职员,女职员们的控诉后被台湾报纸揭露,一时大哗。国民政府将这个老牲口调回岛内,从此大概绝了他的淫路。
张宗昌毫无廉耻,他的那么多姨太太也纷纷红杏出墙。好几个姨太太都有自己的相好,张宗昌对此睁一眼闭一眼。某次当场抓住一姨太太与他的副官苟且,两人颤栗失色,张宗昌说:“你们俩真的相好吗?我成全你们!”那两人以为他动了杀机,不料张宗昌真的拿出钱来打发他们俩开路,也未布置途中杀害。
张宗昌的理论是:“说共产共妻,共妻当然是好的,共产就不对。东西能拿来的才是你的,不能拿来的就不是你的;共妻不一样,你睡不到的女人和别人睡就没错。”
张宗昌贪婪、无耻,而且残暴。在他统治山东期间,对革命力量的镇压不遗余力。他上任之初,青岛爆发日资纱厂工人反抗日本资本家虐待的工潮。那时他刚到山东,工人们哪里知道他的面目,罢工工人还打出了“青岛工人请愿团欢迎张督办”的标语。不料张宗昌出动军警两千余人,包围三家日商纱厂和工人宿舍,对赤手空拳的工人进行血腥镇压,当场死八人,重伤十七人,七十五人被捕,数百人被通缉,三千多名工人被遣送回原籍,这就是震惊中外的“青岛惨案”。
镇压工潮后,他捣毁了工会,逮捕中共四方区支部书记李慰农和《公民报》主笔胡信之等二十余人;还逮捕了去北京请愿、揭露张宗昌暴行的工人代表伦克忠。张宗昌对他们施以酷刑,李慰农的臂部肌肉被打脱落,伦克忠被打得“臂折骨断,体无完肤”。这二人后又被秘密杀害。

干出这一连串暴行后,张宗昌开始控制新闻界。他将各报馆、通讯社的记者传到督署,明目张胆地威胁道:“我今天请你们大家来,没有别的话说,就是你们报上登载我的消息,只许说我好,不许说我坏,如果哪个说我坏,我就以军法从事!”
为了统治稳固,张宗昌经常派军警检查民众通信,发现可疑的物品或字句,立即将人拘捕严刑拷打。在他的淫威下,山东笼罩在一片抑郁的恐怖中。
张宗昌在山东办的唯一的好事可能就是1925年创办山东大学。他自己基本是文盲,某次军务会议,到场的军官互相炫耀自己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张宗昌自感脸上无光,又不愿示弱,急中生智,说:“老子是绿林大学毕业的!”现在有了权,他就要办一个大学供自己指挥以寻求快感。1928年,他索性自兼山东大学校长,到校训话时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俺张宗昌识不了几个大字,操你姐!今天论到咱当校长了,没有多说的话,人家欺负咱的子弟,咱要操他妈,还不答应他!”
学生闻听这话在惊诧之余可能还觉得这个“张校长”也有几分率真的可爱,可接下来的话是:“俺是你们的校长,你们要靠俺出来,你们不好好念书,闹革命,注意你们的脑袋!”
齐鲁大地,有这样一位“山东王”,民怨沸腾,天人共怒。山东的市镇、农村、工厂和学校,处处可以听到对张宗昌的诅咒。人们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

民国历史的年轮在向前滚动,军阀割据称雄、全国一盘散沙的局面慢慢改观。在民国前期的那么多军阀里,能够一直延续到后来的寥若晨星,只有山西的阎锡山从1911年山西独立于清王朝时就执掌山西,直到民国终结的1949年,长达三十八年,这是最“长寿”的一个地方军阀;接下来应属云南的龙云,从1927年取代唐继尧控制云南到1945年被蒋介石强免云南省主席职务、“升调”重庆和南京,他当了十八年的地方土皇帝;其他独霸一方时间在十年以上的军阀,除了前文提到的青海马步芳,还有在新疆的盛世才——这也是个魔鬼般的人物,他于1934年初到1944年底统治新疆,做了十年出头的“新疆王”。
陆荣廷执掌广西十年,政绩不俗,官声不坏,在广西省颇有根基,但他任两广巡阅使统治桂、粤两省期间,却不得广东人心。桂军在广东完全不比在“自家”的广西,他们在广东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广东地方势力长期又遭受桂系的压制,对陆荣廷驻粤十分抵触;而广西驻粤军政官员又腐化堕落、营私舞弊。广东省由下到上反陆情绪日益高涨。
1921年4月,孙中山在广州举行的国会非常会议上当选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随即下令讨伐陆荣廷。陈炯明于同年7月6日通电就任粤、湘、滇、赣、黔五省征桂联军总司令,在征桂联军的打击下,陆荣廷先逃回老巢南宁,再退至龙州,其称雄八桂大地的“广西王”时代至此已经终结;但他还想东山再起,然而“新桂系”已经具备登上历史舞台的力量了。1924年,其余部被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的广西定桂讨贼联军击败。1924年8月,陆荣廷通电下野,离开了广西。
陆荣廷的“广西王”时代正式走进历史,这位“老帅”频频回望已不属于自己的广西,搬到上海、苏州、天津等地居住。

在远离故土的东部中国,垂垂老矣的民国风云人物陆荣廷多少次咀嚼着自己从孤儿、乞丐、小偷、游匪、清吏到“广西王”的传奇一生,故乡广西大地的秀山丽水和一言九鼎的昔日尊荣如过眼云烟,在凄迷回望中,全化作他感叹世事沧桑、时世弄人的一声深沉叹息。

1928年,陆荣廷听说他在苏州的房子被蒋介石没收,急忙从天津赶到南京交涉,蒋介石最终给回了苏州的房子。陆荣廷为此急火攻心了一阵,损害了老迈的身体。1928年11月,六十九岁的前“广西王”陆荣廷死于远离故乡广西的远东第一大城市上海。
也许冥冥之中老天的确有眼,做恶不多、治省有绩的“南草莽”陆荣廷失势之后基本是安度了晚年,得到了善终;而这个属他晚辈的“北草莽”张宗昌在山东横行的岁月不过三年,被赶出山东后,最终死在政敌和仇家枪下。
1925年3月12日,中国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病逝于北京。1926年7月9日,他的继承人、国民党的后起之秀蒋介石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并誓师北伐,向北洋军阀发起了全面进攻。北伐战争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南方打到北方、由南向北统一”的事例,北伐军先后击败北洋军阀两股劲旅吴佩孚、孙传芳,一路凯歌。
张宗昌岌岌可危。这个胸无点墨的粗野武夫把北伐军的节节胜利归因于孙中山停柩的北京碧云寺“地方太好”。1927年他到京开会期间,向当时的北洋政府一把手张作霖建议焚烧孙中山遗骨,“以绝后患”。张作霖深以为然。此后,奉军多次骚扰西山碧云寺,幸亏守护灵柩的卫兵冒着极大危险,将灵柩转藏于水泉山洞中,孙中山遗骨才幸免于难。
1927年春,张作霖趁国民党内部“宁汉分裂”之机,命令张宗昌率军开赴陇海线一带进剿冯玉祥,双方在徐州交战,张宗昌部损失惨重,受到张作霖急电大骂。这年10月,张宗昌与冯军再战于河南兰考。张宗昌部下用计诱降了冯玉祥手下旅长姜明玉,姜明玉率部倒戈,逮捕了冯军第八方面军副总指挥、军长郑金声。

张宗昌获胜,得意忘形中,不顾众幕僚劝阻,下令枪杀郑金声。
这里要荡开一笔。1925年秋,为扩大势力范围,孙传芳领兵北攻,山东军务帮办施从滨奉军务督办张宗昌之命截击。施从滨在皖北固镇兵败被俘。
也许是因为施从滨是“文都”安徽桐城人的原因,他被捕时还对孙传芳的士兵说:“弟兄们辛苦了。”被押到孙传芳面前,白发苍苍的陆军中将施从滨向孙传芳举手敬军礼。躺在烟榻上的孙传芳却一动不动,坦然受之,然后立即下令将施从滨斩首于安徽蚌埠车站外的野地。
施从滨有个女儿,当时二十岁,她就是后来著名的“民国奇女子”施剑翘。孙传芳得意洋洋杀害施从滨之时哪能想到,1933年11月13日,他下野之后、日日念佛度日之时,被蓄志为父复仇的施剑翘跟踪枪杀于佛堂。
历史喜欢演出同一出戏。张宗昌杀害郑金声,象孙传芳杀害他的部下施从滨一样,也为自己播下了毙命的种子。

到1928年,国民党内部派系和已收拢的军阀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又实现了联合,进行“二期北伐”。这年2月,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分任四个集团军总司令,四军合力首先解决山东的张宗昌。
在四大军事集团的猛烈打击下,奉军节节溃退。4月30日,北伐军三面围困济南。张宗昌在日军护送下逃出,“山东王”飞扬跋扈的时光到此结束。
他的主子张作霖也感到京津必定不保,就乘火车退回老巢东北以图来日;6月4日,车行到皇姑屯,张作霖被日军预先设下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张宗昌披麻戴孝,嚎哭不已,然后向张学良请求带残部五万人出关,而刚刚接手东北的张学良不许他出关,提出对他的部队要么收编要么遣散,可以聘任他为月薪三万的军事顾问。当了三年威福万分的“山东王”的张宗昌哪里在乎这些钱,就予以拒绝。于是张学良密电蒋介石,说张宗昌部任由处置。
9月,白崇禧率北伐军抵达胶东,包围了张宗昌残部,大势已去的张宗昌又像当年从江西逃出一样,化装成一个车夫,逃往滦州口,再从滦州口乘小渔船跑到大连。看到东山再起无望,1930年,他流亡日本。
1932年,天天怀念昔日“山东王”威风的张宗昌回国。那时“九一八事变”发生不久,这个时候从日本回国的屠夫张宗昌以“爱国”自命,他不断接见记者,张口必谈抗日。因为主政山东三年的暴虐天下尽知,他就此说:“本人过去想好而未做好,甚感惭愧。”致歉之余的意思是,他还希望有机会在山东“做好”。

张宗昌回国后的招摇引起了一个人的极大不安,这个人就是山东新的土皇帝韩复榘。韩复榘觉得此人企图在山东卷土重来,对自己是莫大威胁。
草包就是草包,一次席间,喝高了的张宗昌对韩复榘吹道:“俺的许多老部下现在都散驻在山东各处,俺只要去招呼一下,立即可以汇合成一支队伍!”听了这话,韩复榘表面笑容不改,心里倒抽一口凉气,除掉张宗昌之决心已下。
志愿担当此任务的就是1927年被张宗昌杀害的郑金声之子(本为侄儿,过继给郑金声)郑继成。
1932年9月3日,张宗昌收到其母祝氏重病的电报(由张学良指使其姨太太发出),十分着急,韩复榘也显得很焦急和同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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