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不斩-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地宝之多同样令人目眩神迷。但凡真的活着从山脉深处走出来的人,无一不是满载而归,而后在江湖中掀起一阵争抢的腥风血雨。
危险与机遇并存,致使无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江湖人纷纷前来,将自己化为这山中天材地宝的养料。
史家镖局之所以敢从巫山取道,一来是希望借巫山之势震慑剪径劫镖之人,二来便是因为,其实他们所走的道路也只是巫山外围,且有无数次的经验保证,基本不会出什么危险。
只是此时,楚羽和刘琮琤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偏离了方向,正在朝巫山内部行去。
……
刘琮琤刚刚踏出的脚步猛然收回,重心回落双脚,手中冰魄神枪在一瞬间向上斜刺而出!然而也就在刺出的一刹那,刘琮琤的脸色陡然一白,身子微不可闻的摇晃了一下。
“嗞呲!”
从树枝上扑来的如碗口一般粗细的蛇一扭身便躲开了冰魄枪尖,竟是吐着信子就盘着枪杆飞速向刘琮琤袭来,眼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中!
楚羽错开刘琮琤有些僵硬的身子,反手铁条就是一劈,正正将那狰狞的蛇头砍了下来。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的蟒蛇分做两段掉落在地,较长的那一段犹自抽搐了几下才算彻底没了动静。
“蛇胆清热解毒明目,记得取出来。”
“自然不用你提醒。”楚羽一边淡淡说着,一边蹲下身来拿铁条将蛇剖开。
“不过你还是少出手吧,伤口本来就没有好利索,再如此下去,我只怕你根本走不出这巫山。”
刘琮琤闻言只是不置可否,接过了被切开的一半蛇胆,终究还是皱了皱眉,然后放入了口中。
清水是不可能用在这种地方的,走了这么几天,他们也只是碰到了一处山溪而已,所以蛇胆只能干吃生吃。楚羽吃的那叫一个面目狰狞,可看到刘琮琤终于皱了皱眉但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便吃了下去,他心里还是产生了挫败感与不服输的劲儿,嚼得那口中之物几近成了肉糜,这才一口咽了下去。
“我还是不明白,堂堂长安城城主之女,为什么非要亲自来劫史家镖局?刘天南城主手下应该有不少强者吧?”
片刻后两人再次前行,楚羽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刘琮琤眼前再次浮现了那年那天的满府血污,心下烦躁起来,冷冷地说:“你懂什么。”
一句话正正怼到楚羽心里难受之处,又想起苏沁吴央,一人实力比自己强,一人为人处世自己拍马不及;想起几日前三人中唯有自己傻乎乎的冲杀,最终与两人走散,不由得惨然一笑,道:“是啊,我懂什么?我就懂个屁啊!”
说完便走快两步,跨到前面开路。
刘琮琤怔了怔,缓过神来后知是自己言语有失,眸子中闪过一丝懊悔,却碍于自己高傲清冷的性子,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叫住楚羽的话喊出口来,脸上竟再闪过一丝恼意,冷哼一声,不顾伤口的疼痛,赌气似得提速跟了上去。
其实,刘琮琤也只有十八岁,只比楚羽大一岁而已。
……
年轻人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虽然楚羽依旧无法找回最初斗志高昂的自己,但也不会再纠结于刘琮琤的一句话上。毕竟她的性子就是这样,这几天下来楚羽也算颇为了解,何况她还身怀重伤?
于是楚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想跟她道上个歉。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她的摇摇欲坠。
被染红的手扶在腹部,面庞上早已没了血色。连双眼都已经微闭起来,气若游丝,只凭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意念在吊着。
他惊呼出声,飞身过去。
她倒在了他的怀里,终于彻底的晕了过去。
……
吴央背着苏沁,在一块石头上站定。石头上写着两个苍劲的大字,“巫山”。
他眺望,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头,于是很久不曾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偏了偏头,轻声说:“我们走出来了,再坚持一会儿,无双城就在眼前。到了无双城,里面肯定有医馆,就能治好你的伤了。”
被他背着的她轻轻“嗯”了一声,片刻后,开口道:“石头,你说流氓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他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嗯,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再次迈开脚步,脚步依然坚实。而脸上再度看不出喜怒。
……
她的眼皮扑闪了几下,而后睁开。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悔恨之极。
感受着楚羽隔着衣衫送入自己体内的一股股精纯而温和的内力,刘琮琤竟然从未有过的笑了起来。
“看起来柳门主的眼光依然很好,这次又收了一个很不错的徒弟。”
她看到了楚羽脸上的惊异之色,于是解释道:“柳门主一年前其实就对天下江湖公布了自己在外收了一名徒弟的事情了,只是没有点出是谁。你的内力是正宗的长青心经修炼出来的,我又恰巧知道柳门主这小徒弟姓楚,自然不难猜。”
楚羽默然。
“长青心经第几层了?”
“第六层了。”
“初入武学大家境界?”
“嗯。”
刘琮琤的脸上涌现出了怀念之色:“一楼高百丈,一步一登堂;九重楼踏尽,一笑一声苍。当年我初入大家境界,可仅仅只有十二岁。从大家到准宗师的这七层楼,我也只用了七年,比之常人的一笑一生苍,可是好了太多。”
楚羽觉得自己口中有些干涩,说道:“所以你是天骄之女嘛。”
刘琮琤躺在他怀里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想做什么天骄。”
“年幼时亲眼看到自己好友家惨遭灭门,明知凶手是谁却不能做任何事,只能看着他们在人间继续逍遥,你可知道这是何等的无力?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到武道的巅峰,以绝对的实力平尽这世间不平之事,最不济也要保证自己身边在乎的人一生平安。我天赋或许是不错,可是我的付出又有几个人能看到?女子体质本就不如男子,可是比男子还苦还痛的修炼我都不曾落下。我手边这冰魄神枪,第一次碰它时我才八岁,从此便连睡觉都不曾离身。”
她说着,嘴角却流出了股股鲜血。她欲擦去,却根本没有将手抬起的力气。楚羽默然伸手,仔仔细细的给她擦拭干净,她又报以一个美倾世间的微笑。
“武学一途,小成可强筋骨,大家可敌虎狼,宗师可探云雨,大宗师一指断江。强筋骨指的是习武至小成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而武学大家已经可以徒手与世间野兽徒手厮杀。宗师可探云雨便是指境界上的突破了,一个势字就是最好注解。然而从敌虎狼到探云雨,又岂是简单跨越两个境界?这便有了大家九重楼,一步一登堂之说。你虽初入大家之境,但剑气已足,更兼长青心经,已一脸踏在了三重楼的门槛上。往后之路越来越难走,你要摸索出自己的云雨,才能真正踏足宗师之境。”
楚羽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你别说了。”
刘琮琤看着楚羽的眼睛,说:“怎么能不说呢?这是我的一些经验,你可要认真听啊,别人想要,可还……要不到呢。”
她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却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从我小时候那次事情以后,我就再也没什么说的上话的朋友了……你……你是个好人,……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吧?”
“算,算,你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别说话了。”
“你……你不用……这样……,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的。我……快要……快要死了……”
楚羽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失血过多,并且牵动了内腑,再加上根本没有有效的医治措施,她真的要死了。
这真是奇怪的事情,明明两人一开始还需剑枪相向,就算没了阵营矛盾,也彼此并不买账,更何况两人相识也根本没有几天,虽然她要死了,他心里也不应该……这么难受啊。
他吼道:“死什么死!你可是刘天南刘城主的女儿!不要给你爹丢脸!不要让你爹伤心!你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砸到了她的脸上,她又一次笑了,只不过极为勉强。她喃喃道:“原来,除了爹,还是会有人为我流泪的啊……”
一切渐渐模糊。
一切渐渐黑暗。
第33章 狼与花()
刘琮琤闭上了眼睛。
楚羽慌乱却束手无策,直到发现她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呼吸,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下。
一把扯开了刘琮琤腰间的衣物,那道狰狞而鲜血淋漓的伤口要远比雪白的肌肤更加刺目。伤口周围,还有几天前残余的草药渣,更加显得惨不忍睹。
楚羽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覆在了那腥红之上,长青心经运转间将内力再次化为滚滚热流,汹涌而又平缓地从伤口处输送进刘琮琤的体内,一边尽可能的止血,一边包裹住她已经受损的内腑温养了起来。
“不要死啊,你可不要死啊……”楚羽喃喃道。
炽烈的阳光投射进了无生气的山中,淡淡诉说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梦。
……
巫山是埋骨之地,是修罗之地;巫山是福缘之地,是天眷之地。
然而这都只是对于山外江湖中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特性,对于它来说,这里是家,是它出生的地方。在它的眼中,巫山的每一个地方都显得那么可爱。
它儿时被父母带在身边,在山间不停地游走。父亲的属下们总是那么忠心耿耿的拱卫在周围,警惕着四周可能发生的危险。可是有什么用呢?每次不都还是父亲第一个先发现那些敌人?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空有体型的大块头们露出诚惶诚恐的神态时冲它们翻白眼吐舌头,然后给前去战斗的父亲呐喊助威。
直到那天,父亲被一个男子一刀砍翻,母亲悲嗥一声冲上去,却被那个人通了个通透。那是它第一次见到父母输掉战斗,还搭上了母亲的性命。
就在那男子再次举刀砍向没有反抗力气的父亲时,出现了另一个提着半截树枝的男子。
带刀男子三招败退,离开了巫山。提树枝的男子走上前来,先看了看父亲,拍了拍父亲的身体;又看了看母亲,摇了摇头。
父亲发狂了似的吼叫,撕咬着那男子的衣襟,而那男子只是低头沉默,不言不语。
它看着母亲一动不动的身躯,心中觉得空落落的。
突然父亲像是想起了什么,竟不顾腹部那一条巨大的伤口,向着山谷某处冲了出去。片刻后即回,口中叼着一朵白色的大花。
那男子耸然动容,惊道,竟是造化莲!
它不知道什么是造化莲,它只想知道这看上去像母亲一样圣洁的花能不能让母亲再次站起来。
父亲也在低吼,催促着那男子。
可男子还是摇了摇头。
父亲状若癫狂,就欲将整朵花直接塞入母亲口中。而就在这时,那男子却突然出手,一掌将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父亲击晕了过去。然后在大块头们反应过来之前将那所谓的造化莲塞进了父亲的口中。
还是要把能救的救了。那男子喃喃道。
父亲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没多久就醒了过来。父亲看了那男子几眼,没有再做什么,低头舔了舔已经几近僵硬的母亲,将它驮到背上。然后带着大块头和自己走了。
它跟在父亲身后,最后扭头看了那男子一眼,看到了他脸上做不得假的忧伤。
从那以后那男子住在了山中,靠捕捉一些小型野兽,摘一些野果来果腹充饥。男子的烤肉技巧十分高超,它经常把父亲打来的猎物或者是它自己捉到的猎物拖到男子那里,让他给自己烤来吃,甚至因此开始对生肉反感,结果被父亲揍了不止一次。父亲说什么也不吃男子烤的肉,反而经常带着那一帮大块头去抢男子打来的猎物,还时不时的跟他打上一架,虽然根本打不过。
它渐渐地开始离开父亲,离开那些大块头们,独自在山间行动。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亲眼看到母亲死去父亲痛苦的它,觉得自己要开始担负起一些东西了。它知道父亲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总会再也抬不起那颗高贵的雪白头颅,总会迈不开那四条强健的双腿。所以它想要成长,想要变强,想要保护它在乎的所有东西。
它想要、也必须尽快成为新一代的狼王!
它开始在山中密林间穿梭,重新找回了吃生肉的快感。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男子那里混一混蹭一蹭。男子总是拍拍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