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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上善经-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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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人正是周幻鹰的父亲周殊,一个月前儿子离家出走,他大骂了妻子一顿,两人带了弟子一同出来寻找,沿途上听到风言风语,似乎儿子和鹤鸣观丢失宝塔有关,周殊又羞又怒,执意要快马加鞭前去找寻,终于在河南境内与妻子、弟子走散。及后何威高远又来寻他,告知端木晴在璧野庄养伤,周殊此时正有儿子最新的线索痕迹,听闻妻子伤的不重,便带了两个弟子继续追赶周幻鹰。期间两次撞见,都被他使计逃脱。周幻鹰心慌之下,却被冷怀古追上,冷怀古功夫阅历远在周殊之上,将他拿住后,套问宝塔不得要领,便直接带到蔡州。周殊一路打听,却也慢慢寻了过来。

    他见儿子对自己的言语无动于衷,更加火上浇油,叫道:“小畜生,你作死么?”

    周幻鹰回瞪父亲,道:“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周殊大怒,颈上青筋直竖,胡须都要炸开了,喝道:“你说什么!瞧老子不打烂你屁股!”

    周幻鹰大叫道:“你打死我罢,打死我罢。你被妈妈瞧不起,就只会拿我出气!”

    周殊怒发冲冠,一个箭步冲到桌前,便要举手打落。娄之英忙站起身来,道:“敢问前辈是八台派周殊周前辈么?”

    周殊一愣,他进门后一眼瞧见儿子,盛怒之下对娄虞二人浑然不觉,竟忘了江湖礼数。这时见娄之英拦住自己,也颇感不好意思,于是拱手道:“在下正是八台派周殊,不敢请教少侠名讳。”

    娄之英道:“晚辈桃源观娄之英。晚辈当年曾受令阃恩惠,今日本和人有约,却恰逢令郎在此。端木姊姊眼下还在璧野庄养伤,周前辈如若无事,可带着令郎前去探访。”

    周殊听他报上姓名,态度十分冷淡,说道:“好说,好说。”

    周幻鹰冷笑道:“姓娄的,你不用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我这老爹一听到桃源观的名字,头都要气炸了。你若识相,乖乖地滚蛋去罢。”

    娄之英莫名其妙,周殊怒道:“畜生,从哪听来的这些风言风语,净说这等忤逆的话?”

    周幻鹰道:“我长大啦,可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我甚么都不懂么?娘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

    周殊气的瞋目裂眦,绕过娄之英和虞可娉,一把抓起周幻鹰的胳膊,正要劈手打落,猛然瞥见他右手缠着绷带,似乎指头受伤极重,关爱之情登时压过怒火,皱眉道:“怎么搞的?”将周幻鹰双手反剪,冲何高二人道:“咱们走罢。”向娄之英微微点头,掀开门帘去了。周幻鹰大叫:“姓娄的,你莫得意,三日之后,我还回蔡州找你,那时再和你计较你我的是非……”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娄虞二人都是愣了半晌,娄之英才开口说道:“这位周前辈行事怎恁地粗鲁,他又为何恨我们桃源观?莫非师父还是师兄曾和他有什么过节?”

    虞可娉回思适才周幻鹰的言语,道:“娄大哥,当年你被端木姊姊所救,情形如何,请你再说一遍。”娄之英便将当时的情由讲说了一次。虞可娉听完笑道:“原来如此。你常说你大师兄人品武功俱佳,那日他虽负伤,可也算大展神威。端木姊姊正当豆蔻,只怕当时对他已青眼有加。听那小子的言外之意,似乎端木姊姊至今仍记得他哩。”

    娄之英道:“就算如此,这位周前辈也不该如此憎恨桃源观啊,大师兄和端木姊姊只有那次的一面之缘,此后两人应再未见过。”

    虞可娉道:“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却不是我们外人能知了。他匆匆走了,也不是刻意对你无礼,想必这些家丑被咱们听到,多少有些无地自容罢。”

    娄之英点了点头,忽道:“哎呀,周公子的兵刃落在这了。”原来周幻鹰听到父亲声音之时,想是要逃,摸出怀中匕首,连刀鞘也没拔掉,便刺向娄之英,却被其一把夺过。适才周氏父子走的匆忙,大伙都忘了这事,刚刚娄之英一瞥之间,看到此物,这才想了起来。

    虞可娉将匕首拿在手中观瞧,只觉入手沉甸甸的,原来这匕首刀鞘极其华贵,竟是用纯金打造,上头绣着凤求凰,便这手工艺,已是人间极品。将匕首轻轻拔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两人不约而同地赞叹:“好刀!”

    虞可娉道:“这刀十分名贵,不像是那小子的兵刃,若冷怀古说的属实,只怕这玩意也是他偷来的。”翻转刀面,见另一面刻了个“金”字,自语道:“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金国王家的东西?”

    娄之英道:“说来奇怪,这小子虽然年少,但毕竟家学渊源,武功根基不低。适才偷袭我自是要夺路而走,怎地不拔刀鞘便刺?就算扎在身上,也不很痛啊。想来是他心慌之下,手脚乱了。”

    虞可娉闻言沉吟了一会,抬头道:“不是的,这小子不是要夺路而逃,而是赶在父亲进门之前,把这匕首给你!”

    娄之英一愣,他早服虞可娉的推演之才,忙道:“把匕首特意给我,这是为何?”

    虞可娉道:“他若是为了逃走刺你,早前机会多的是,又何必等到父亲到来,才匆忙刺向于你,而且不去刀鞘?那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他知道这次不好走脱,这匕首若被父亲搜到,大有麻烦。是以宁肯给你,也不愿留在身上。”

    娄之英道:“这匕首能和什么有关,竟能给他惹大麻烦?”和虞可娉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宝塔!”两人连续两次心意相通,心底都泛出一丝异样之感。

    娄之英道:“既然如此,他被冷怀古逮住之时,怎不怕这线索被搜去?”

    虞可娉道:“冷怀古是外人,见了匕首,也只当是他的防身兵刃。周殊却是他的父亲,哪些物件不是自家的,会不清楚?只怕一问之下便要穿帮。”

    娄之英道:“只是不知匕首和宝塔,却有什么相干?”

    虞可娉道:“凭空臆想,自是极难关联。我们便只从这匕首着手,或许能寻到些端倪。”

    娄之英道:“这上面刻有金字?却不是和本地皇室有关?”

    虞可娉摇头道:“不是,金国王室的匕首短刀,都比它大得多,这物小巧精致,到像是女孩家闺房的玩具。何况北国王室所用,必还刻着女真文字,这里却只有一个汉字金,料想不会是金人贵族所有。但这刀锋冷韧,刀鞘华贵,想必也是哪个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之物。”

    娄之英道:“我们叫来掌柜的打听打听。”

    虞可娉道:“若连这里的掌柜都知此物为何,那顺藤摸瓜起来也太过容易,想来周幻鹰这小子也就不会轻易将它给咱们了。何况他被冷怀古抓来蔡州,这东西未必是属于蔡州人家,掌柜哪有这等见闻?”

    娄之英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大海捞针?”

第八十三章 池家() 
虞可娉道:“有一个人,是蔡州一带的地头蛇,就算他自己不知,他门下众多,只怕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知道这玩意的来历也说不定。娄大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他?”

    娄之英道:“马三爷吗?既已会过了冷怀古,左右无事,咱们去走一遭也是无妨。”

    两人说走就走,出了登云楼,到大街随口一问,马三爷的府邸无人不知,原来几步路便到。门房拿了虞可娉的拜帖去宅里通报,那里正有马于仁的书信。不大一会,那门房回来,请二位到了宅中,马三爷体态微胖,满面油光,一看便知是本地财主。他满脸堆笑,热情款待,三人寒暄了几句,娄之英说道:“三爷,我们途径蔡州办事,本不欲叨扰贵府,无奈碰到一件未解之谜,小可百思不得其解,是以硬着头皮,来请教您老人家。”

    马三爷奇道:“是什么事?马某但尽所能!”

    娄之英掏出那便金鞘匕首,道:“请三爷瞧瞧,这玩意是哪家之物?”

    马三爷拿在手中端详半晌,又拔出匕首细细查看,过了半天,摇头道:“却认不出,蔡州城里,似乎没有姓金的大户,这也没有女真贵族,其他金人,也未必敢在刀上刻这国号。”

    虞可娉道:“这物十九不是蔡州的,不知三爷有无法子,让门下能人认认,撞撞运气?”

    马三爷忖道:“若不是蔡州之物,我们如何认得?天下之大,难道马某是百晓生不成。”但碍于马于仁情面,仍吩咐将几个得力机灵的弟子唤来。

    娄虞见他神情,知道他有心敷衍,均想:“看来果是白走一遭。”不大一会,进来五名弟子,马三爷将情由简要说了,把匕首递与五人传阅查看。先前几人一一看过,其中第三人把摸了好一会,娄虞满心期待,哪知他也摇了摇头,又传了下去,终于到了第五人手里,这人拔出匕首看了看,双眉紧锁,似乎在回思什么,最后将匕首插入刀鞘,把手一摊,道:“爹,我也不知这东西的来历。”原来此人是马三爷的儿子。

    娄虞颇为失望,马三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想来此物必不所属蔡州了,否则我们……”抬眼瞥见一名弟子欲言又止,便道:“陈河,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那陈河正是适才反复观瞧匕首的第三名弟子,他支吾道:“师父,我……我也不知道说的准是不准,这玩意……这玩意似乎是唐州池家的东西。”

    马三爷眼睛一亮,道:“这是池家的东西?你怎知道,可吃的准么?”

    陈河道:“就是吃不大准,弟子才不敢胡乱瞎说。池家的池二少爷,和我素来交情不差,那一年我们几个去野外打猎,在林中一时迷了路径,大伙饥肠辘辘,便当场烤食猎物,可是大家手里只有弓弩,并未携带刀剑,如何分割肉块成了难题。这时池二少爷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说是他家族信物,每个兄弟姐妹都有一柄随身带着,没想这次倒派上了用场。我看那匕首刀鞘全金,形状模样,和这把刀极其类似,只有那把匕首上面刻着一个‘东’字,那正是池二公子的名讳。”

    马三爷想了一想,道:“如此说来,这物当是池家其他子弟所属了?”

    陈河道:“我只知池二公子除了大哥,尚有两弟一妹,他的兄弟我也都识得,名字中都不带有金字,池家妹子的闺名,我却不知。但当日我曾亲手用那匕首切割肉块,这两物极像,却是千真万确,只是这把似乎略小了些。”

    马三爷点了点头,娄之英问道:“三爷,这唐州池家是何来头?”

    马三爷道:“你们不知道么?嗯,你们久居南国,没听过池家也是理所应当。池家是两豫第一有名的大当铺,在武林中信誉极佳。”

    娄虞二人暗想,当铺再有名,又和武林何干。马三爷看出两人的困惑,又道:“若是寻常当铺,便再富甲一方,也没什么稀奇。难得的是,池家不但做些普通的典当生意,还经营武林人物的特殊借当,一些只有咱们武人珍惜、江湖汉子重视的宝物,在市井中是破烂一件,寻常当铺是不收的。但这池家的当铺却按武林规矩估价,童叟无欺。是以北边的江湖人若有什么难处,往往到唐州池家的当行,典当些兵刃、拳谱度过难关。”

    虞可娉道:“原来还有这等买卖。娄大哥,看来这匕首源于池家,倒也合乎情理。”娄之英知她所言,意指宝塔怕是被周幻鹰当了,当即也点头道:“不错。咱们该当去唐州一趟,若陈兄说的属实,则该将此物还给池家才对。”

    马三爷道:“二位若去,马某可以修书一封,我们和池家虽无交情,但想来他们总会卖老儿一个面子。”

    虞可娉道:“承蒙三爷美意,我们只是去物归原主,这是小事一件,不烦三爷操心了。”马三爷乐得不管,力邀二人等到傍晚留宴,娄虞却执意要走。马三爷见挽留不住,只得作罢。

    娄虞二人出了蔡州,便奔唐州而去,路上娄之英道:“这匕首若真是池家小姐的,又为何会落在周公子手中,莫非他们典当不用当票,却用此物代替?那也不对啊,这若是家族信物,如何能轻易当做凭证给人?”

    虞可娉道:“我心中有个猜测,不知对也不对。我想这匕首确是凭证信物,却不是因为宝塔,而是因为一颗心。”

    娄之英一怔,道:“那是什么?”

    虞可娉道:“你看周幻鹰的言谈模样,他即能三番五次从周殊手中逃脱,又能让冷怀古这样的大豪束手无策,必是心思极其缜密,又兼花言巧语之能登峰造极。这样的人物,要哄骗无知少女,那是易如反掌。”

    娄之英道:“他瞧来不过十五六岁,怎能会这些手段?”

    虞可娉道:“却不知池家小姐芳龄几何,若差的大了,只怕这猜测做不得数,但若和周幻鹰年纪相仿,那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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