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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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请人的侍卫皱巴着脸,为难道:“鹤先生,不是小的们想来叨扰您,但是大公子病情沉重,宁姨一时担心,也病倒了。所以,不得不来麻烦您,去瞧上一瞧。”
鹤半月闻言,披着外袍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看天,皱眉道:“真这么严重?”
“是,大公子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一直叫夜公子,但是夜公子最近找不见人。”侍卫见鹤半月好不容易被劝了出来,忙又劝说道。
鹤半月用下巴指了指里屋,吩咐道:“把药箱提着,随我来。”
鹤半月跟着侍卫一起去了卫卿笑的房中,这才发现卫卿笑的确是病的不轻,这才卧床了几天罢了,脸就变得很是瘦削,面色也苍白如纸,眼见下的乌青也很是沉重。
而虞宁趴在一旁的桌子上休息,看起来睡的很不安稳的模样。
鹤半月见状,跟前面的侍卫轻嘘一声就静悄悄地走进去,他坐在卫卿笑的床边,手指搭上卫卿笑的脉搏,没多久,就皱住了眉头。
侍卫见鹤半月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忙惊慌道:“怎么了,鹤先生,大公子该不是没救了?”
“嗯,没救了。”鹤半月的手还没从卫卿笑的手腕上移开,就已经点着头回答道,“这病,的确是无药可医。”
正在这时,虞宁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鹤半月正在给卫卿笑把脉,忙慌慌张张地走过去,急切地询问道:“鹤先生,子期到底是怎么了?”
鹤半月听到虞宁的话,扫了旁边的侍卫一眼,眯着眼睛吩咐道:“小子诶,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忙吧。”
“是,鹤先生。”侍卫闻言,忙将肩膀上挂着的药箱放在桌子上,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待那侍卫出去,虞宁才皱眉道:“鹤先生,这究竟是怎样了,子期为什么一直不醒?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鹤半月站起来,在房中徘徊了半晌,才勾头看向虞宁,略有些犹豫道:“我要说他是得了相思病,你信是不信?”
闻言,虞宁竟没有一丝惊讶,只是蹙了眉头,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看样子,你好像早看出了一些端倪。”鹤半月捋着自己的胡子,试探道。
虞宁犹豫着看了看鹤半月,又看了看卫卿笑,才轻声道:“这几日,因着子期病着,所以他的衣物都是我在更换,也是我在帮他擦拭身子,所以,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鹤半月走回床前坐定,侧头看向虞宁,道:“我是大夫,什么事情自然都会替病人保密,你说就是了。”
闻言,虞宁才缓缓抬手揭开卫卿笑的衣领,为难道:“鹤先生,你看,我想着,子期兴许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卫卿笑裸露的脖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咬痕,再稍微露出来的肩膀上还有被指甲的抓痕,看起来倒是有些惨烈,但是谁又能肯定,这惨烈中是不是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情意。
鹤半月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就又半眯上眼睛,叹道:“看来跟我想的一样,你家子期得的这是相思病,相思入骨,才会成了这副模样。”
虞宁皱眉,担忧道:“那,这可如何是好?我也不知,子期喜欢的是哪家姑娘?这若说是提亲,我心里也没个主意,啸决又一向对这些个事情不大赞成,那怎么办?”
“且慢。难道子期这些日子就没有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叫过谁的名字吗?若有,那也就不难猜了。我倒是可以给他开药让他身体恢复个七八成,但心上的病得你儿子自己来医才行。”
“名字?没有。”虞宁凝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过才过了片刻,她又不在意道,“只是迷迷糊糊中似乎喊了锦衣的名字罢了,但锦衣······”
像是想到了什么,虞宁猛地抬头,惊讶道:“莫非,子期想着的人是锦衣!”
门外,沈渊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他听着鹤半月和虞宁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
当天晚上,他的确是亲眼看到卫卿笑拉着夜锦衣出了庄门,但是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只有卫卿笑一个人回来,也是从那天起,卫卿笑大病,夜锦衣不见人影。
他来这里也不过是想质问卫卿笑,夜锦衣到底是去了哪里?
谁知就听到了这一惊人的秘密,这令他无所适从,也令他害怕。他就算再木讷,也知道夜锦衣和卫卿笑在一起是绝不会有好结果的,当日他去找任啸决就是为了禀明这一事情,让任啸决来处理,但却被夜锦衣的话打消了念头。
但如今,卫卿笑为了夜锦衣得了相思病,难保日后不会出了什么岔子。他作为夜锦衣的兄弟,绝对不愿意看到夜锦衣这十年来的努力因着一个区区卫卿笑化成了泡影。所以,他还没有听完后面的话就匆匆转身,朝着任啸决的书房去了。
鹤半月不知门外有人,更不知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他只是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你我都知道,锦衣根本就是女儿身,若是她早已经在子期面前暴露了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年前,锦衣来到无境山庄,一身男儿装,满腔男儿音,谁能料到她是个女儿家。也是亏得你医术高,看出了端倪。但一个姑娘家受了这许多的苦也要隐姓埋名来到这里,所以,这么多年,我也顺着锦衣的意,还将她安排在我这小院里,就是不想她与那男儿们同住,暴露了身份。这么多年,我也早将锦衣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她若是能同子期在一起,那也是再好不过。可是啸决那边,我们又如何去解释?”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终身大事()
“虞宁,难道你当真以为庄主不知道锦衣是个女儿身吗?”鹤半月听完虞宁的话,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令虞宁越发地惊诧。
若是夜锦衣也在这里,恐怕更是要惊掉了下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这隐藏十年的秘密其实在她这些最亲的人眼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虞宁忙道:“什么意思?”
鹤半月摇头叹道:“你仔细想想,若不是知道了这些,庄主怎么会对锦衣格外地照顾,你这么多年因着子期幼时与你失散的事记恨庄主,因此免不了忽略了很多的事情。你大可相信,庄主与你一样将锦衣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若是她与子期可以在一起,实在不失为一桩美事。只不过,你了解锦衣的性子,若是她不同意,别人再劝都没用。”
见虞宁依旧是愁眉紧锁,鹤半月摇了摇头,走到了桌旁坐下,开始写药方,一边宽慰道:“如今,你也着实不需要想太多,我先开服药给子期调养调养身子,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切不可操之过急,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急不来的。”
鹤半月医术向来高明,以至于他开的药给卫卿笑灌了两顿,昏迷了几天的卫卿笑就醒过来了,只是身体却还是很虚弱,而且神情恹恹,像是有什么未解的心事。
虞宁早前听了鹤半月的话,便估摸着卫卿笑的确是因为夜锦衣才成了这副模样,于是遣散周围侍奉的婢女,坐在卫卿笑身旁,试探道:“子期,你身体一向很好,怎么这次病的这么重?”
卫卿笑面色苍白,听到虞宁的话,只是轻咳了一声,不在意道:“鹤先生不是来看过了吗?鹤先生医术高明,有没有跟娘亲说我这病是怎么得的?”
虞宁将手里的药丸小心地递给卫卿笑,轻声道:“子期,你是不是喜欢哪家的姑娘,你若是真的对她上心,我同你父亲说,向那姑娘提亲。”
虞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卫卿笑,果然见卫卿笑手一顿,敛着眸子不说话。
见状,虞宁便从卫卿笑手里接过那药碗,小心翼翼地吹凉里面的药,一边用汤匙搅着,一边敛眸道:“子期,锦衣在无境山庄这十年里,我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
闻言,卫卿笑果然立马抬起了头,凝眸看着虞宁。
虞宁接着道:“她这十年过得很是辛苦,我希望锦衣以后能过的自在幸福,起码不会像之前那般在人前如此辛劳。而我与你父亲已经老了,不能照顾锦衣很久,所以,我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照顾锦衣,就当是完成娘的一个心愿了,成吗?子期。”
卫卿笑正要回答虞宁的话,门口就传来敲门声,来的侍卫站在门口通报道:“大公子,宁姨,庄主听说大公子醒了,叫大公子立马去见他,片刻也不得耽误。”
虞宁自然是记挂着自己的儿子身体还未好,闻言,就皱眉嗔怪道:“子期才刚醒,身子也还虚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立马过去。”
只是卫卿笑听到任啸决叫他过去,忙坐起身子握住虞宁的手,宽慰道:“娘,爹既然叫我,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这就去,你别担心,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等他好不容易劝了虞宁,才匆匆忙忙地披上了外袍,梳洗干净去了任啸决的书房,而那个通报的侍卫却站在门口张望着什么。
虞宁见状,顺口问道:“谁来了?”
侍卫忙转过身来,低头恭敬道:“不是,宁姨,我方才看到少庄主,不,是夜公子。大公子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了上去。”
虞宁闻言,手一松,直接将方才手里拿的药碗给摔在了地上,她也没顾地上的碎片,只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又询问道:“你有没有看清锦衣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这倒没看清,我刚才来的时候公子就站在门外的柱子后面,见了我就让我不要吭声,我也就没说。”
夜锦衣的确是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在纠结着是不是要来看看还在大病的卫卿笑,正想着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里,结果就听到了卫卿笑和虞宁的谈话。
知道虞宁早对她的身份清清楚楚,她自然是惊讶的,只不过,这并不是最能乱她心神的事情,她心里依旧是有团乱麻,她有很多的事情想不清楚,所以她只能跟着卫卿笑。
任啸决在书房等着卫卿笑,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在任啸决身侧站着的并不是平日侍候的容翎师父,而是本应该在机杼城帮机杼子处理事情的沈渊。
虽然觉得奇怪,卫卿笑也只是略略扫了沈渊一眼,就低头道:“爹,您找我?”
任啸决头也没有抬,只是抬手指了指另一张桌子,沉声道:“你去看看上面的东西。”
卫卿笑侧头,便见那桌子上是一摞画卷,他缓步走过去,顺手拿起一幅展开,便看到上面画的是一个女子,画卷下面还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日期,想来应是那女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卫卿笑只略略扫了一眼,就抬头看向任啸决,不解道:“爹,这些是什么?”
任啸决没有说话,倒是沈渊接话道:“这是庄主为少庄主挑选的大家闺秀,上面有她们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少庄主年纪不小了,是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可以这么跟我说话,我的事情轮到你管吗,给我滚出去!”卫卿笑听到沈渊的话,嘴角一直勾着涔冷的笑意,等到沈渊的话说完,他才缓缓抬眸,冷飕飕地扫了沈渊一眼,冷声低吼道。
卫卿笑向来不拿主子的身份压人,在摽梅宫的时候是这样,如今在无境山庄自然也是这样,可是现在他着实忍不住想要痛骂沈渊这个奴才一顿。
因为他不相信这会是任啸决的主意,也不会是容翎的主意,只会是现在在这里拨弄是非的沈渊搞的鬼。
任啸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他微微侧头吩咐道:“沈渊,你先出去。”
“是,庄主。”闻言,沈渊点了点头,冷冷地瞥了卫卿笑一眼,便大步走出去,却在走到房门外的时候被候在那里的夜锦衣给捂住了嘴巴,拖到了一边。等他看清来人是夜锦衣,这才安分了下来,只是跟着夜锦衣一同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卫卿笑将手里的画卷随意地丢在桌面上,直接走到任啸决的书桌前跪下,认真道:“爹,我有喜欢的人,我这辈子只能娶她一个人,还希望爹成全。”
“谁?”任啸决冷冷一抬眸,扫了跪在面前的卫卿笑一眼。
卫卿笑这才抬头,盯着任啸决的眼睛,道:“我知道爹你早就知道锦衣是女儿家,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和她?为什么还要拿这些画像来逼我?”
闻言,任啸决的面色平静,站在门外的夜锦衣面色平静,只有沈渊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睁大了眼睛,猛地侧头看向夜锦衣,但见夜锦衣的脸色无澜,几乎一点情绪也没有。
沈渊觉得惊诧,他实在是不相信自己尊重了十年的大哥,怎么就成了一个女孩子家,但他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联想起之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