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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鹰雁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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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束说:“其实,那天,我就是串弄你二叔去猎野猪的。我怕他不敢撵野猪,慌说是撵狍子。所以,我们除了带弓箭,还让你二叔在腰间别了把小斧子,那是为了防身或砍野猪肉用的。”
“其实,这帮猪,是被我们的响动冲起来的。”阿骨打接过话头对宗雄说,“你阿玛让我在一座山下等会儿,他绕到山那边,估计在野猪会经过的地方隐蔽起来。我再码着野猪的足迹,把它们冲向你阿玛。这样,才有猎取的机会。不想,我们撵过几个山头,你阿玛都没有截住。野猪这畜生,有耐力, 一气能跑过许多山头,而不用停歇。白费劲,我们截不住它们。就在我们将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发现了熊。
阿骨打讲到这里,发现不但宗雄在认真地听着,外屋母子显然也在听他的讲述,因为喧嚷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咀嚼饭菜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在这静谧的夜晚,在摇曳的油澄光照下,讲述大森林里的猎熊故事,更增加了一种神秘的气氛。阿骨打不想再往下讲了,他想让大哥用美好的回忆,冲淡他来日无多的忧伤。于是,便对着按压着腹部的乌雅束说:“大哥,我吃口肉,你接着讲。”
乌雅束思绪在往日的狩猎场徜徉:“那时,太阳已经偏西了,我又截了一个山头,一看踪迹,野猪还是过去了,看样,时间并不长,猪粪还冒着热气,挂着白霜。我刚想绕到前面去截。不想,听到你二吹起的“呜呜”的口哨声,那是叫我的声音。射猎时,怕惊动野兽,相互联系,从来不大呼小叫。我想你二叔许是撵累了,他当时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虽说是码着野猪溜子走,轻快些,但已撵过五、六个山头,连我都累得气喘吁吁,也是咬牙坚持,何况你二叔了。”
宗雄问:“你俩回走了?”
“哪能呢,哎哟喂!”乌雅束痛得呻吟了一声,又用力压了压腹部,道:“这群猪实在是诱人啊,倘若被截住,箭法再差,也能留下一头、两头的。他叫我,肯定是招呼我回家,可我还是不甘心啊,我急奔哨音走去,想劝劝他,再坚持一下。
谁知,一见面,你二叔竟神秘兮兮地说:黑瞎子,黑瞎子!我问,在哪?你二叔一指,我看到半山腰,几株老柞树下,有大堆鲜鲜的黑土,这在白白的雪地里十分显眼。你二叔说,他上前探头看了,有一个大大的洞穴。他蹑手蹑脚地退回来,才给我打口哨的。那时,你二叔胆就挺大,那黑瞎子倘出来还了得!我说,走,咱回吧。可你二叔说,那怎么行?猪,咱是别指望了,逮个黑瞎子也不错,这可是瓮中之鳖呀!我说,你太小,咱俩怕是捂扎不了。你二叔说,没事的,咱先砍一根木头,你悄没声的去将洞口别住,再压住木头,我拿斧子,砍它的头。我就不信砍不死它!
阿骨打、宗雄听到这里都嘿嘿地笑了,外屋也传来嗤嗤的笑声。
乌雅束说:“你们笑,那黑熊可真不是好惹的。当时,我听你叔的主意还可以。于是,我们砍下一根大木头,悄悄地来到黑瞎子洞前,一下子将洞口给封住了。我死死压住木头,你叔拿着斧子,等在洞口,伺机砍熊的头。”
“吱嘎!”一声,讲到这里,门开了一道缝,乌雅束看到外屋儿女们的脑袋探了进来,一个个听得神情既专注又紧张。他说的更加绘声绘色:“黑熊见有根木头堵在洞口,这还了得!它“嗷!”的一声巨吼,洞外树枝都被震的簌簌的抖,随之,我腹下的木头如同活物直劲往起拱,我担心是否能压得住。这时,我看你叔举把小斧子在洞口绕划,哪里能砍到熊头?他好歹看到一只抱住木头的熊掌,一斧头下去。把熊的掌骨剁折了,熊一声惨叫,缩回洞去。木头立马被熊血染红了。不一会,熊以更加凶猛的攻势往出冲,我的身子随树干一起一伏,实在是难以招架,我看熊在洞里缩头缩脑,时隐时现,你叔是无法隔着树干砍死这个庞然大物的。我想到我们该放弃,该想个逃脱的办法。这时,你叔看到又一只熊掌搂抱住了木头。我看他又一次把斧头高高地举起来,我想,他要是再剁断一只爪子,我们就跑。如果两只前爪都剁了,我想它是不会撵上我们的。不想,就在斧头落下去的一刹那,熊推了一下树干,猛地缩回了爪子。只听喀嚓一声,斧把磕到木头上,断了,你叔不但没砍到熊爪,斧头反掉进了洞里。坏了,这可怎么办啊?我急唤你叔快来和我一起压木头,不然,熊冲出来,我们就完蛋了。可他根本没听我招呼,却急着去拿旁边挂在树枝上的弓箭。这工夫,急眼的黑熊用力一推,树干将我扒拉个腚蹲,熊,噌地钻出洞穴,呼地向我扑来,还没等我爬起身,就将我按倒身下。好家伙!真叫沉啊!实趴趴的。这家伙,压着我也不老实,屁股直劲颠达,弄得我气都喘不上来,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我两眼一黑,心想,完了!
侥幸的是,你叔并没有慌,没有怕,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他“呔!”的大吼一声,一箭定定地射进熊背。黑熊这才丢开我,掉转身就奔你叔扑过去。我想趁机赶快起来,去帮你叔一把,可身子发麻,像散了架子,还一时站立不起。我看着你叔与黑熊周旋,毕竟黑熊带着爪伤和箭伤,有些笨拙。你叔与它在树干间藏起猫猫,躲来躲去,忽然,你叔躲到一株大椴树后,黑熊看不到你叔,就人立起来,掌搭凉棚寻找。这时,你叔不失时机的探出身子,嗖地射出一箭,这箭,好家伙,不偏不倚,正中胸脯下的白毛处,那是心窝窝,箭簇进去,鲜血就放箭了,熊嗷的嚎叫一声,便“呼嗵”一声,黑塔一样倒在了雪地上。”
乌雅束说到这里,都长出了一口气,门缝夹着的头,也相继缩了回去,外屋又响起说笑和咀嚼声,这场搏斗,显然又给他们添加了有滋有味的佐料。
乌雅束对宗雄说:“那头熊真是大呀,足有七、八百斤,一人都抬不起一条腿,是我们回家牵两匹马才捞回家的。被这头熊压了一下,我好几天才反过劲来。你爷爷从这件事起就说过我乌雅束柔善,唯你二叔能足了契丹事。
当乌雅束从逝去的年代,又回到现实的时候,那种感伤的情结,便又浮上心头。他感慨道:“人生真像一场梦,转眼间,就老了。二弟,假如那次,你第一斧子就砍砸了,或者你一箭不是正中心窝;再或者洞里不是一只熊,而是两只,三只,我们还能活到现在吗?还会有宗雄他们吗?所以我说,举大事,还是谨慎为好。唉哟喂,瞧我这肚子,又上来疼劲了。
乌雅束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骨打点了点头:“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乌雅束转对宗雄说:“你记着,我要是不在了那天,你要好生跟着你叔干事,明白吗?”
“干什么事?”宗雄明知故问,“是猎熊吗?”
阿骨打说:“比猎熊要危险得多!”
“我知道。”宗雄调皮地趴到叔叔耳边,“是和那些契丹人较量嘛?”
阿骨打拽拽宗雄脑后的辫子,又亲切地拍拍肩膀,道:“来,该说说你们是怎样斗牛的?”
宗雄说:〃你知道我们家最爱顶人的大黑公牛;我们把它赶到冰面上;它就迈不动步了。我顺势拽起牛尾巴交与弟弟同刮茁;再让弟弟偎可抱住同刮茁的腰;其他弟妹有人(霸气 书库 |。)抱住偎可;都依次抱着前面人的腰。有一大串。然后我把牛赶到路上;用柳条抽打着牛;弟妹们在牛后面打出溜。开始牛很厉害;还能疯跑;可跑着跑着;终于慢下脚步;开始喘粗气;浑身冒汗;任凭我们摆布了。'
阿骨打听了;大笑:〃我们对付契丹这头公牛;也该这样;得想办法让它服服贴贴。'说着给宗雄倒了杯酒。
阿骨打和宗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乌雅束看叔侄俩唠的很开心,感到十分欣慰。那夜,他和阿骨打推心置腹,谈唠的很晚,当唐括氏来拾掇碗筷的时候,他们都睡倒在饭桌旁,沉沉的,滥醉如泥,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

第三章
无心皇帝图欢乐 有识妃子洞世情
翌年春,天祚帝又像候鸟一样,率领他的属下,正月里,就从南方向鸭子河浩浩荡荡的迁徙。
据报,他们已于二月十一赶到了长春州,现已驻扎在混同江边。
依例,界外生女真酋长,千里之内者皆来朝拜。
完颜部节度使乌雅束已经病入膏肓,打发去朝拜的依然是阿骨打。
这次,阿骨打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骑着赭白马,驰骋在松嫩平原上。
阿骨打脚下的马蹬在赭白马的肚皮上轻轻地划了一下,赭白马立刻停止奔跑,悠闲地走着,自得穷荒步履之态。阿骨打知道天祚帝们冰天雪地的赶来,是馋混同江里的鱼了。就鱼而言,再没有比从冰下取出的鱼,味道更鲜美的。他们要举行的是头鱼宴,他不必像赶头鹅宴那么急。现在,他用不着带贡品,只须点个卯,朝拜一下,看需要什么,再送不迟。
而到头鹅宴,尚需个一、二个月时间。
阿骨打是从他的家乡阿勒楚喀城,不,严格地说,应该是阿勒楚喀村出发的。那村子坐落在现阿城县西南不远叫白城子的地方。那时,确实只不过是个大村落。如果按里程,到捺钵地,也就三百多里路。阿骨打一天就可以赶到,但他分两日程,显然很轻松。
阿骨打让马儿,跑跑走走,悠闲而从容。
如果按现在的地址,赭白马会跑过韩家弹房——五间房——罗家店——红旗乡——广庆庄——周家站一带。到周家站,他会看到团山子。也许,他正是从团山子脚下跑过去的。那是大平原上很突兀的,孤零零的一座小山。几十里外就看得见,实在是远行的一个极好的坐标。尤其是返程,看到团山子,就仿佛到了家。而眼下再跑下去,就进入双城界,最后,进入吉林省扶余县境,很快到得混同江边,沿江向西跑过去,也就离捺钵地不远了。
如果按那时的地址,他的马会跑过句孤寨,过涞流河,即现在的拉林河,河宽不过二十米,冰封着,上面有雪,马会一跃而过。会跑过寥晦城,还有唐括带斡甲,他的丈人家就在那里,他会在那里住上一宿,看看。还会跑过辽和女真的边界,跑过村落句孤孛堇寨,和里间寨,过寨四十里便到了混同江。那时,这些地方都会有土路通行。但现在,这些路,已被厚厚的历史尘埃掩埋,我们只能知道这些路线的大致位置,具体的路线已无从考证。
其实,阿骨打的赭白马十有八九不会跑在这些土路上,他的赭白马很擅长在恶劣的环境中奔跑。不论是高山,还是河谷;不论是踩踏头甸子,还是在密不透风的树林里穿行,它都不在话下。这匹赭白马很少在家闲着,不是驮着阿骨打去打猎,就是驮着他去征讨,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还用拣什么道路跑吗?
赭白马个头不是很高大,可和阿骨打厮守的时间很长,彼此很有感情。之所以叫它赭白马,是因为它的毛色只有赭色和白色两种。阿骨打的赭白马,两种颜色搭配的特出奇,它的头颈和肚下都是赭石红,而马背和马尾,还有四条腿的膝关节以下,皆洁白如雪。它的头昂起来,鬃毛猎猎,就像举起一面火红的旗帜;而它的脊背,却像铺着一块圣洁的羊毛毡;它跑起来,四蹄生风,始终给人一种履霜带雪,腾云驾雾的感觉。这绝非“的卢”“乌锥”可比,因为它们都带有某种神话色彩。阿骨打的马,是实实在在人间之良马。它是在不停征讨和狩猎的实践中摔打驯化出来的。那是阿骨打去征讨外部落时,缴获的一匹卓尔不群的马。在百八十匹马中,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匹赭白马。那时,它还是个生儿马蛋子,也就两三岁口,还不曾带过笼头。阿骨打楞是飞马靠上去,抓住它的鬃毛一跃而起,翻骑到背上,两腿夹紧马肚,身子几乎贴于马背。赭白马,一个蹶子,接一个蹶子,没有把阿骨打抛下;它又一次一次地竖立起来,依然没有甩下阿骨打。赭白马不甘心,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放箭似的向远处跑去。阿骨打没有恐惧,反而感到无比惬意。他只觉得呼呼的耳边生风,就有种仿佛腾云驾雾的感觉。他仍不断地用巴掌拍打着马背,促使它快上加快。直跑了七、八十里,赭白马全身如水洗一般,才停止了奔跑。自此,赭白马也就成了阿骨打的坐骑。
阿骨打的赭白马不但善跑,而且特有灵性,这也是整日厮守的结果。两只顺风耳,像两只红尖椒,总是不安分地摆动,似在扑捉着什么;两只明亮的眼睛,充满了精气神,总在撒眸着什么;就连绸缎般柔软的鼻孔,翕动的也不只是空气,多的是警觉和机敏。
阿骨打的赭白马无须吆喝,主人大都是用肢体语言与其交流。阿骨打轻磕一下马蹬,它马上会由走变跑;连磕两下,它会立刻撒开四蹄;而在肚皮上轻轻一划,它就会立马停止奔跑,由跑而走。如果在马肚上连划两下,它会立马停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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