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醉梦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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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赔把刀子吧。”
瑞大林连连吃亏,不禁气得眼前发黑,狂叫一声,和身扑上去。陈恕展开黑虎拳,跟他拳脚相交,打得甚是激烈。
瑞大林一身功夫尽在那锯齿刀上,拳脚方面只是稀疏寻常,两人竟然打得难解难分。斗到分际,陈恕忽然拳法一变,使出太祖长拳,这些武功都是大路货,瑞大林自然见多了,冷笑一声,正要闪避,不料这小子招式忽然硬生生地一变,又变成了一招黑虎掏心,一拳打中他的左肋。
瑞大林往后连退两步,又疼又怒,喝道:“你他娘这使的是什么鬼东西?”
陈恕笑吟吟地道:“这一招叫做‘太祖掏心’!怎么样,厉害吧?再看这招‘太祖跳涧’!”
瑞大林大骂道:“今天不将你这小子砍成十七八段,难消老子心头之恨!”
再斗几招,瑞大林毕竟习武多年,拳脚虎虎生风,陈恕渐渐抵敌不住。这时候,忽听旁边一人沉声说道:“小兄弟,出拳宜沉,收拳宜轻。气息随节奏,根基须稳固。”
陈恕心中一喜,叫道:“多谢文四当家指点!”
瑞大林心中大骇,转过头瞧了一眼,才发现这一会功夫,已方众人已经全军覆灭,连刚才还瘫在那边哼哼的老何也已经心窝上插了一刀。他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陈恕见此良机,抢上前连续三拳打在他胸口。
瑞大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往后直飞出去,砰地一声压翻了一张桌子。
文泰来大声称赞:“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陈恕正要说话,只见瑞大林蓦地从桌子上弹了起来,砰地一声,撞破窗户逃了出去。骆冰一扬手,一柄飞刀疾射而出,只听他怪声嘶叫,刚好插在屁股上,吃痛之下,跑得是更快了。
陈恕不禁好笑,这家伙倒是乖觉,逃得挺快。
文泰来双拳一抱,肃容道:“两位小友,文某今日蒙你们出手相助,谢字我就不说出口了。两位如有任何差遣,请告知一声。水里火里,我夫妇在所不辞。”
陈恕摇了摇头,说道:“文四当家不要客气,我们若是指望你报答,又岂会冒险出手?我们敬你是英雄好汉,就不用这些俗礼客套了。”
文泰来哈哈一笑,蓦地长啸一声,宛如虎啸,大声道:“说得好,是我的不是。两位以后就是我们夫妇的朋友,你也莫叫我什么四当家,叫我四哥便是。”
心中却想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这两位此番相救的恩情,也不知道何时能还。”他是个豪爽性子,生平最怕欠人情。
陈恕见文泰来英风豪迈,亦是颇为心折,两人谈了几句,竟然是意外地投机。文泰来心想这小兄弟机智豪勇,义气过人,倒是难得的少年英雄。此次死里逃生,又结交到好朋友,心中欢喜不尽,脱光了衣服,让骆冰替他包扎身上的伤口。一边跟陈恕谈论些江湖上的事情,说到痛快处,豪情勃发,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笑道:“痛快,我想跟兄弟喝碗酒。”
转过头笑道:“冰妹,劳驾你帮忙找坛酒来好么?”
骆冰一笑,飘然出门。萧中慧沉着脸也要跟过去,陈恕忙将她一拉,笑道:“师父,你生气了么?”
萧中慧一甩袖子,恼道:“放手!谁是你师父了?”
陈恕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不要生气,须知当时的情况,那是最好的法子。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么?徒弟我聪明勇猛,那个什么大林兄哪里能伤到我嘛?”
萧中慧被他逗得“噗哧”一笑,嗔道:“就知道胡吹大气,当着人家文大侠呢,也不知道害臊。”
文泰来哈哈大笑,说道:“无妨,文某倒是以为小兄弟这句话说得正是对头,确实是聪明机智,勇猛过人。”
陈恕忙笑道:“多谢四哥捧场了。”
萧中慧当着文泰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恨恨地道:“你下次要再把我丢开,我发誓永远不再理你!”
陈恕听她说得这么严重,看来这姑娘心里真的挺不好受,连忙柔声哄了她几句。文泰来笑吟吟地在旁边观看,将桌子敲得叭叭响,羞得萧中慧一把将陈恕推开,往门外低头疾冲。
骆冰正好提着酒坛进来,忙将她一拉,笑道:“小妹子往哪跑,我正有些话儿问你呢。”
她拉着萧中慧进来,一边拿了两只碗倒酒,一边笑问:“小妹子你可是姓萧么?”
萧中慧睁大眼睛望着她,有些迟疑地道:“你……你是骆伯伯的……”
骆冰微微一笑,说道:“没错,神刀骆老爷子就是我爹啦!”
萧中慧喜不自胜,拉着她的手道:“果然是骆姐姐!”
她的父亲晋阳大侠萧半和虽然武功高强,但一身功夫却都只适合男子修练,跟女子格格不入。所以萧中慧的刀法,实际上是父亲好友神刀骆元通所授。在萧中慧十二岁时,骆远通去萧府住过两月,传了她这套刀法。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骆伯伯了。她是知道骆伯伯有个比自己年龄大一些的独生爱女的,没想到今日居然能见到。
她欣喜之下,连忙道:“姐姐,骆伯伯他还好吗?”
骆冰神色一黯,文泰来倒了一碗酒,沉声道:“家岳四年前已经为金人所害。”
萧中慧不由一下子呆住了,文泰来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妹子,五胡侵我中原大好河山,残害我多少父老兄弟,家岳不过是其中英魂之一。来,兄弟,咱们这碗酒,先敬被胡人所害的同胞。”说着将酒举到空中虚致以礼,然后缓缓倒在地上。
他接着又倒了两碗,举起来对着陈恕笑道:“兄弟,我敬你一碗。”说着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竟然是直接将一碗酒喝干了。
第九章 崔秋山()
陈恕看得头皮发麻,他那点酒量,哪敢用这号大碗喝,只得苦笑:“四哥,这一碗酒喝下去,只怕兄弟我就得过好几天才能起得来了。”
骆冰哧地笑了出来,萧中慧捂着脸,一副丢了本姑娘人的样子。文泰来哈哈大笑,说道:“少年人酒量不好也是正常,兄弟你为人坦诚,我是极欣赏的。你随便喝一口就行,万一喝不了,闻一闻也成。”
他将酒碗一放,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那瑞大林既逃走了,此地不宜久留,兄弟,你们要和我们一起走么?”言语中极是期待。
陈恕自然是求之不得,萧中慧也正不愿和骆冰分开,两个人神态亲密,喁喁细语,像是感情深厚的姐妹一般。
文泰来驾着一辆骡车,陈恕和他并肩而坐,骆冰和萧中慧两个女子在车中休息。
此时月华大好,遍地清辉,在此月色下赶路,倒是别有一番意趣。陈恕和文泰来一路畅谈,从江湖趣闻,说到武功见识,他就趁机向文泰来请教些武学问题。文泰来是豪爽之人,看对了眼,自然是毫不藏私,仔细给他讲解。说道:“兄弟既然爱好武学,等我们到了地方,你要不嫌弃的话,我把这套霹雳掌教给你吧。”
陈恕吃了一惊,他也知道在这世界,除了师徒父子,一般都不会向别人传授武功的。不少人将一些粗浅武功都看得如同性命一般,何况这还是文泰来的拿手绝招。他连忙道:“这可不敢。”
文泰来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们肯冒险救我夫妇性命,这一套掌法我又怎会藏私?你我一见如故,只要四哥我会的,自然倾囊相授。如今胡人肆虐中原,武林中人还将自家武功视若珍宝,舍不得泄一点半点出去,家国危难之际,还执于门户之见,可笑可叹。”
陈恕心想文泰来在金书世界虽然算不上顶尖级高手,但这番见识却大是不凡,胜过不少宗师高人。
两人谈谈说说,陈恕听文泰来讲了一程,得了不少领悟。
忽听骆冰笑道:“哥儿俩说这么久也不累么?陈兄弟,你也累了,进来休息一会,陪陪中慧妹子,我跟四哥来驾车。”
陈恕忙道:“我倒不累,倒是四哥受了伤,进去休息休息吧?”
文泰来哈哈一笑,说道:“这点小伤,不过如蚊子叮咬了一口。你四哥从小到大受伤无数,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你快进去吧,想必是萧家妹子想和你说些什么。”
萧中慧大羞,掀开帘子申辩道:“文四哥,我和这姓陈的只不过是师徒关系,你们可莫要误会了。”
文泰来夫妇都笑了起来,骆冰笑道:“对的对的,陈兄弟,快进去恭听你师父教诲吧。”
陈恕笑了笑,心想这文四奶奶倒是会一手好助攻。跳到车厢里面,只见萧中慧抱着膝坐在角落里。便坐到她身边,低声笑道:“师父,你困了么?要不要徒弟抱着你睡会儿?”
萧中慧猛地将他一推,嗔道:“滚远些,没句好话!”
陈恕笑吟吟地正要逗逗自家俏师父,正在这时候,忽听文泰来大喝一声:“什么人!”
只听呼呼风声,文泰来已经和人动上了手。陈恕掀帘瞧去,只见一个灰影和他斗得正紧。双方动作都是极快,只见得一团黑影和灰影纵横交错。
陈恕拉着萧中慧跳下车,走过去观战。骆冰手中摘了一柄飞刀,看得微蹙眉头。文泰来号称奔雷手,一双肉掌功夫极为了得,这人能和他斗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何来历。
蓦听得文泰来一掌击出,大喝一声,声声如雷鸣一般,气势无匹。对手连连后退,忽地往后直跃出丈余,大笑道:“不愧是文四当家,奔雷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文泰来停住拳势,见对方是个中年汉子,面目朴实,皮肤极黑,身材很是魁梧。陈恕和萧中慧对望了一眼,都认出这人就是早前在山中邀他们去做客的人,心里暗奇。
文泰来沉声道:“敢问阁下是谁,有何用意?”
那人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崔秋山,是特地来见见文兄的,久仰奔雷手的大名,一时技痒,故出手相试,还望海涵。”
文泰来和骆冰都噫了一声,骆冰心想崔秋山是金蛇盟的人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文泰来淡淡道:“原来是崔兄,不知有何见教?”
崔秋山见他语气存疑,从怀中掏出一物,扔了过来,说道:“不瞒文兄,我在山下有细作,此前在客栈中一场激斗,我听说起,就知道是贤伉俪到了。在下素来对文兄很是仰慕,急忙下山欲尽几分薄力相助一二,好在几位已然大获全胜。在下不欲和文兄当面错过,是以追上来想与诸位结识一下。”
文泰来接住那物,看了看,认得果然是金蛇盟首脑信物。近年来天地红花两会和金蛇盟在北方抗胡,多有并力协作,关系很是密切。他顿时亲热了许多,笑道:“原来是崔大哥,方才真是得罪了。”这个原来,和刚才的原来,语气可就大为不同了。
萧中慧低声问道:“冰姐姐,这人是谁啊?”
骆冰嗯了一声,笑道:“他是金蛇盟的人,是抗胡志士,听说为人诚实敦厚,名声很好。”
只听崔秋山和文泰来寒喧了几句,一力邀请文泰来上山小住,说道他在山中兴建山寨、开垦农田、收聚流民、演练士卒,作为抗胡义军日后在关中的根基,相请文泰来去盘桓指点一二。
文泰来和骆冰均想金蛇盟倒是好大气魄,那袁盟主貌不惊人,却是智勇俱全,好生厉害。
文泰来向陈恕看了一眼,陈恕笑道:“四哥您拿主意就是,小弟并无异议。”心中却想这崔秋山怎么这么喜欢接客。
文泰来心想河中之会还有不少日子,时间很是充裕,去看看金蛇盟的作为也很不错,当即点头答应。
崔秋山大喜,当即带了几人上山。此时夜色已深,上得山寨来后,崔秋山便替几人安排了住宿休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陈恕便醒了过来,他是早起练武养成了习惯。走出门来,四下一片寂静,毫无人声。只见左边有一片树林,他便走了过去,想找个空地练习。
在林中走了几步,忽听左前方有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倒像是有人打斗之声。他好奇心起,走过去察看,这一看顿时移不开眼睛。
只见一名少年正在林中空地练习拳法,陈恕见他招数精妙绝伦,看得心神激荡,明知不妥,却也不愿意挪开目光。
那少年练到分际,忽地大喝一声,身形直跃来,纵身跳起丈余高,凌空一拳击出。轰地一声,正中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那树“喀哧哧”一连声响,竟然从中折断。
陈恕看得神驰目眩,几欲张口喝彩。忽然间,那少年转过头来,喝道:“什么人?”大步奔了过来。
陈恕想要溜时,已经来不及了,那少年满脸怒容地冲到他面前。两人互相一看,都不由一怔。原来这少年就是昨天傍晚所见的那个渔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