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受-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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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为什么不说出来?他要去闹,要去争,可那时候黎夜说什么,“生存不易,忍忍就可以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对,是解决了,赔笑可以让人家觉得自己有诚意,少要点钱;多干点活也不会少钱,不是累点吗?至于那个摊子,忍下来就有生意做,就能活口。都是钱。
那么,现在这副表情,也是钱吗?
秦烈阳只觉得心头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为什么给我发微信?”也是为了钱吧!他恶意的揣测。
他的问题跳跃的太大了,黎夜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就是觉得你过得不开心。”他怕误会连忙解释,“我见你三次了,你的眉心都是皱着的。你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揉眉头,原先你只有很累的时候才这样。”
秦烈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又把这个习惯性动作带出来了,恐怕上两次也这样。他咳嗽了一声,把手放下了。
黎夜慢慢说,“我听他们说了你的事儿,我不知道秦氏财团有多大,可他们告诉我,有很多公司,员工就有一万多人。那应该是特别大了吧。我没管过人,可车队里的事儿也见多了,几十个人的小地方,新换上老板都要闹腾三个月,何况是那么大的公司?”
“我还听说什么杂志泄密的事儿。我……我担心你。”他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秦烈阳可能会嘲笑他,甚至质问他因为钱才关心的吗?还是说出来了。“不是担心你的能力,是担心你太忙了。你似乎比原先脾气大了很多,原先你只是生气不说话,可现在变得暴躁。当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见到我。”
“思伤脾,怒伤肝,忧伤肺,这对你身体不好。”黎夜的脸上满是关心,“我发微信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原先管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跟你说说话就好了。我不知道现在管不管用?你要是觉得打扰,我就不发了。”
秦烈阳的表情看着很恐怖,他狠狠地瞪着黎夜,似乎怒极了,可没人知道,他这副样子下面内心是怎样的。这一年,没有人说我担心你,他们说的是担心公司运转。他们并不怕他承受不住,因为那是天大的馅饼,他要是接不住,是自己没本事,他们担心的是公司经营不好,那是祖业。他妈唯一替他说话的时候,是想要秦芙分羹的时候,才会说那是我儿子,你别累着他。
没人知道他压力有多大,原先在分公司,虽然也是睡不好,可一天总有四五个小时是能迷糊的,可现在呢,他妈和弟弟步步紧逼,一晚上两三个小时能睡好已经是不错了。宁泽辉常年说他这样会猝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就算去了那走丢的两年,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亲人,没人知道。或者是,有人知道,也巴不得吧。
黎夜却一眼看出来了。
他瞪着这个对他了如指掌的家伙,这家伙现在表情有点后缩,大概是怕他嘲笑吧。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让人矛盾呢!如果……如果当初你不卖掉我多好?
他站起来往外走,有些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了。黎夜在后面急急地叫了声,“烈阳?”他站在门口,往后看去,就瞧见黎夜满脸焦急地模样,那真是关心他的样子,纵然他口口声声说黎夜是个大骗子,骗了他两年,他其实知道不是的,在他说明身份的之前,那将近两年的时间,他是一无所有的,可黎夜没有半点嫌弃过他。
这张脸,曾经多少次出现在那将近两年的时光里,他晚归了,他打架了,他生病了,他惹事了。情真意切,他都知道的。
秦烈阳皱皱眉,哼了一声,“发啊,人家包养还能暖床,你只能在床上躺着,除了说说话,还能哪里体现你的价值啊。”
暖床两个字让黎夜颇为不好意思,可好在他放心了,点点头,“那好,你不嫌烦就行。”
秦烈阳瞧着黎夜低眉顺眼,一句不反驳的样,莫名其妙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真是见鬼了!扭头就出去了。
宁泽辉早不知道哪里去了,秦烈阳也没心情等他,一个人回了家。结果一下车,就瞧见等在车库里的刘妈,他格外诧异地问,“怎么了?跑到这里来等我?”
刘妈小声跟他说,“夫人今天出门回来脸色特别差,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刘妈是看着他长大的,在他身上用的心不比亲生儿子少,所以也向着他。秦烈阳倒是不在意,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有数!走,咱们进去看看去。”
第22章 风乍起()
屋子里的气氛并没有刘妈表现出来的那么恐怖。秦芙应该在公司加班呢,这会儿不可能在家。他爸照旧在研究棋谱,这会儿正在复盘,他妈坐在沙发上,前面电视中放着新闻,但显然她也没有看的心思,等着秦烈阳一进门,她眼睛才亮了。
“烈阳!”她是个已经经过二十年富贵生活洗礼的太太,所以即便面色不佳,也不曾高声叫嚷,只是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发紧的感觉,秦烈阳无端端的觉得她在兴奋。
这大概就是不亲的缘故吧,所有事情都会往不好处想。
他站住了,很恭敬地叫了声妈。其实他更想叫母亲,毕竟妈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于亲密了,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不符。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不能这么肆意。
方梅指了指沙发,“你坐过来说话。”
秦烈阳也没反抗,他其实想听听方梅怎么说,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方梅不由自主地去打量他,他的坐姿十分标准,双手相扣放在膝前,整个身体前倾,头往上昂,一副倾听的姿势。
在这种角度,方梅可以清楚地看到秦烈阳的五官,他有着一双特别黑白分明的眼睛,小时候这双眼睛看着格外的亮,而如今,则显得太过犀利,仿佛一切的算计都逃不过那双眼睛。当然,还有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个习惯性动作,让秦烈阳仿佛时时刻刻说不的感觉——他在听,可他不好惹。
方梅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秦芙差远了,他长得太漂亮了,就像是个洋娃娃,没有半点震慑力,虽然跟秦烈阳只差了三岁,可实际上的感觉差了十岁也不止。
这种感觉让方梅更加郁闷,只是能有什么办法?人的脸可是天生的。她瞧了一眼刘妈,“都先忙去吧,这边不准过来。”刘妈也跟着退了下去。
就这样,仿佛是给足了秦烈阳的面子,把所有人都遣退了,实际上,这一个客厅有什么地方能保密呢!真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都是在做了隔音的书房谈的。她开口,“烈阳,你跟鼎欣最近处的怎么样?”
“还可以,”秦烈阳实话实话,“我跟她见面并不多,只是每天中午吃饭而已。”
方梅就点点头,“看样子是处的不错啊,妈妈也没想到你们进展这么快,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彼此还可以,又是门当户对,就把亲事定了吧。”
秦烈阳的表情就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妈,随便又去看了看秦振,他爸仍旧在复盘,并没有往这边看。他一副你开玩笑的口气问方梅,“妈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跟她定亲?我们不过就是每天中午一起吃饭,这还是您安排的。再说,吃饭也不是我们两个人,秦璐方洋他们都在的,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方梅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你别着急呀,你们交往本来家里就是同意的,否认什么。家里也只是意外这么快,其实都没什么的,鼎欣给我说的时候,我也没生气。你们岁数也不小了,家里盼孙子多少年,有个孩子是高兴事,就是太快了,吓了一跳。”
她笑眯眯地问秦烈阳,“孩子在肚子里,可就瞒不住了,最好还是在显怀之前把婚事办了,我觉得下个月怎么样?虽然紧了点,可也差不多,你看怎么样?”
瞧见秦烈阳跟傻了一样不说话,她还笑着跟旁边的秦振开玩笑,“你看这孩子愣愣的,八成还没反应过来呢。”
秦烈阳这才说了句话,“为什么要结婚?我跟唐鼎欣?别开玩笑了!”他一脸的莫名其妙,看样子对这事儿是完全的不感兴趣,压根没有要负责的意思。
这句话一出,便是连刚刚还坦然的秦振也皱了眉头,方梅瞧见,立刻冲着秦烈阳似劝实拱火地说,“你这孩子,什么叫做为什么不结婚。你们交往,唐鼎欣怀孕了,她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丫头,随便给钱能打发的了的,她可是唐家的女儿。你不结婚要结仇吗?你爸爸刚出了车祸,你上手才一年,你以为秦氏站的很稳当吗?这种话怎么也能说出来。”
秦振则皱着眉头问他,“你没看上她,交往个什么?你当这是儿戏吗!”显然,这老爷子刚刚不吭声并非不生气,只是再看秦烈阳的态度而已。如今,秦烈阳这副不负责任的样,显然激怒了他。
秦烈阳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爸,“谁跟她交往了?是你们叫我回来跟她见了一次面吃了顿饭,是我妈领着她去了秦氏的设计部,还当众要求我每天中午带着她吃饭,为了避嫌我每天叫上秦璐和方洋他们陪着我,从来没跟唐鼎欣在一起单独待过,我怎么可能跟她交往?还弄出孩子来?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他显然也气急了,直接站了起来,伸手拽开了脖子上的领带。让自己松了口气,站在那里质问秦振,“我听了半天明白了,是唐鼎欣自己说的怀了我的孩子?要求我负责嫁进来?那我现在就去唐家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造谣?我非但要问她,我还要告她损害我名誉权。”
他说着就气呼呼往外走,那副样子真像是要砸了唐家似得。秦振将他叫住了,“站住!你什么态度!”
秦烈阳在这个家里,也就是听秦振的话了。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可胸口的起伏骗不了人,听话是听话了,显然是气坏了。
秦振回头瞥了方梅一眼,“唐鼎欣见面到底是怎么说的?”
秦振因为身体不好,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没有任何力度。可即便这样,这个家没人敢轻视这位老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十分重要的。方梅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即便那张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底液,可依旧不能阻挡她发白的肤色。她有些六神无主,眼睛在转,但很快,她就定了思路,变成了镇定的模样,冲着秦振说,“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再问问。老秦,今天就算了,我明天问问……”
秦烈阳打断了她,“妈,唐鼎欣明确地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他加重了两个字。
方梅此时已经想起来当时的情况。唐鼎欣今天突然约她见面,说是有件事要和她商量,她怀孕了。她一听挺吃惊的,原本她将唐鼎欣弄过去,虽然也有让她嫁给秦烈阳的意思,可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秦烈阳对她第一印象一般。实在是秦烈阳对秦芙太过分,她才动了心思恶心秦烈阳的。
她万万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月,唐鼎欣竟然得手了。
见面的时候她还使劲打量了一下唐鼎欣的模样,长相甜美端庄,倒是个清纯模样,心里还暗自说这丫头不简单,手段挺厉害,连秦烈阳都能搞定。
她肯定要问怀了多久了。唐鼎欣就给她拿出张今天的检查单来,不过才二十天时间。唐鼎欣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这可是秦家第一个孩子。”
她当时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秦烈阳的孩子,也没在意她的说法,反而问,“也没瞧见烈阳不回家啊,你们……”
唐鼎欣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就是一次聚餐,喝多了,我也没想过。但是既然怀上了,我也不想打掉的,反正也是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就怕他不答应。”
方梅顿时了然,这怕是次酒后乱性,恐怕秦烈阳酒醒了后就不承认了,这是过来施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这丫头还是自己放出去的钉子,如今成功了她自然要助一臂之力,方梅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的,“放心吧,这事儿交给阿姨,孩子都怀上了,必须要结婚,我们秦家不是这么不讲规矩的人家。”
方梅将这段仔仔细细地再想起来,这才发现,从头到尾,唐鼎欣从来没说过这孩子是秦烈阳的,这一切都是她想出来的。可唐鼎欣确确实实说了是秦家第一个孩子,秦振不可能,难不成是……
想到了秦芙的名字,方梅如何能镇定?
她试图说,“肯定是搞错了,这丫头太不像话了,我去找她对质。”她说着就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外面响起了汽车声响,那油门轰轰的,秦烈阳不用看就知道,这是秦芙回来了。
方梅干脆直接站起来往外走,秦烈阳哪里会给她机会,冷哼道,“怀孕这事儿谁会弄错?她找你肯定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