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锋-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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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虽是虚利,但它却有实利没有的好处。
宁舟只看重它一个好处,那便是得人看中,受人照拂。
许多无名之辈的有才之士,寂寂无闻,无人关照,最后满腔才情,化作流水悲哀。
可见背后有人关照的重要,至于无需名声的,只有大家大阀中,极为受看重的子弟,可被长辈全力培养,那样万事无需自己操劳,倒也可不要名声。
梅竹清帮他说项,得了个都师的位子,不过严格较真起来,这只是一个虚位罢了,能否坐实坐稳,全看他自家能耐。
宁舟想来,既然坐上此位,当要做出功绩,这样他人才会真正得人照拂,而不是靠虚位,自我安慰。
如无功绩,他也无脸占据此位。
至于功绩,便是琅宣阁了。
封延修面相似刀劈斧凿,菱角分明,眉如铁线,腰背挺得笔直,似是一丝不苟,极为严肃,此时他立在云中,听人汇报,“好叫封师兄知道,公开庭已经事了,白鳞渡等人,皆遭惩处。”
封延修静静听完,道了声,“好。”
得知公开庭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环视一圈早已整装待发的众人,“出发。”
自李寿卿去位后,新任副掌阁名为王寿,虽名义上只是副掌阁,但实际上,琅宣阁一干事物,俱要看他脸色行事。
无他,他乃王氏族人,这王氏可非同小可,四大名门,梁、王、项、顾。
王氏名列第二,仅在梁族之下。
不光如此,王寿此人,祖孙三代,和两大巨擘,四大名门,都结有姻亲关系。
虽说是不起眼的子弟联姻,但王寿身上,毕竟背负有六家关系。
把他放到琅宣阁,这六家也放心,可保证六家利益。
凭借这个身份,他在琅宣阁乾纲独断,架空阁主,至于另一个副阁主,早不知躲到哪去了。
自他上位以来,短短时日内,为世家一脉,谋得福地十七座,还丹洞府三十九座,玉都洞府近百,至于灵宫不可计数。
如此大肆捞利,琅宣阁上下俱是瞠目结舌。
要知道往日李寿卿在位时,为巴结大世家也是不遗余力,但李寿卿的作为,连王寿一半都比不上。
不过琅宣阁上下,大多人不但不会说什么,反而还会拍手称赞。
无他,盖因他们多是世家子弟,整个琅宣阁有八成之人,出自世家,巨擘名门占一半,巨室和其余小世家,再分三成半。
而琅宣阁的外修人士,只有一成半。
可以说,整个琅宣阁,几乎已经化作世家的私财。
如有哪个修士死了,洞府空置下来,琅宣阁立马划走,给亲近的人士分去。
留给外修的,寥寥而已。
譬如当初宁舟初上琅宣阁,那个执事百般为难,一是有李寿卿在背后弄鬼,二是宁舟的出身,不是世家子弟。
琅宣阁此举,外修之人早已不满,可是奈何。
这里面利益交叉,错综复杂,有诸大世家背后撑腰,谁敢来管此事?
虽说琅宣阁的地位,在三庭七阁中地位最低,但其中利益,却不可小觑。
不说洞府的利益,单说三真观的利益便不得了。
圣宗的三真观有九个,俱是培养真传所在,而琅宣阁掌管三真观下赐,至于对下面仙师交代一句,稍微偏向一下世家子弟,那么世家的真传数量,必然会超越外修的真传数量。
宁舟当初在三真观时,也是受此薄待,赵德斋等人不光克扣他的下赐,更是不对他宣讲清源气经的窍门,甚至还被迫去俗世。
而这一切,均是受琅宣阁风气影响。
受到这样待遇的,绝非只有宁舟一人,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琅宣阁的操弄,最后耗费两年光景,不能达成真传,只能做个内门弟子。
这个事情短时内还没什么,但若长此以往,门中真传将只有世家,无有外修,内修强,外修弱,宗门平衡被打破,届时外修将如何自处?
当然,王寿在为世家捞利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捞油水。
不久前有陈族之人上门,要他分一座福地洞府,最好有风火之属,当然,王寿不会白白帮忙,这其中劳碌钱却是要收的。
王寿翻了翻卷宗,查看有哪些洞府可以拿过来,哪些洞府动不得,便在这时,有一执事仓惶的奔进来,“阁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王寿虚荣心极强,虽是副阁主,但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便严命琅宣阁上下,称他为阁主。
王寿面相约莫八旬上下,干瘦嶙峋,老脸褶皱处处,似沟壑山川,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但此人两眼却是精光灼灼,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听得执事慌张之言,他不急不缓合上卷宗,声音威严,带有说教意味,“如此惊慌作甚?成何体统,传扬出去,岂不令人笑话?在我琅宣阁做事,首先一点,便是遇事不可慌乱,我琅宣阁掌管万千洞府,若是慌乱,怎能处理得宜?还有……”
那执事听得暗暗苦笑,也不知王寿是太老了,还是怎么回事,嗦嗦。要是往日他也就缩着头听了,但现在有十万火急之事,他哪里会听嗦,连忙叫道:“阁主,琅宣阁被包围了。”
“什么?”王寿本还对被打断话而不悦,陡听此言,猛然站将起来,胡须一抖,“莫要着慌,慢慢说来。”
那执事道:“外间来了许多同门,也不知为何事围住了琅宣阁,不仅如此,有一群人,在一个带头的同门下,还强闯本阁。”
“胡闹。”王寿皱眉喝道:“琅宣阁乃门中重地,岂容轻闯,尔等可有拦阻?”
那执事张了张嘴巴,支支吾吾道:“拦是拦了,可他们来势汹汹,手段颇为了得,但凡拦阻的执事,均被打的生死不知。”
王寿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强闯,这也就罢了,但还敢动手,着实太过放肆。半晌之后,他抚须一笑,“逞匹夫之勇,不足为道。”
在他想来,强闯之人,是受过委屈的外修,来跟他讲道理的。
往日也有人心里不平,上门来闹过,只是包围琅宣阁,这还尚属首次。
不过他乃何许人也?但凡来的,没几个讨到好的,该拿的好处照样拿,谁又敢说他半句?
此次人数虽多了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不惧怕,再者,对方先行动手,他还可借此事告一告对方,借公开庭之威,给这帮人以惩处。
便在他心里思量时,一位棱角分明的修士踏入此间,一双眼睛犹如铁石,淡漠无比,“你便是王寿?”
王寿呵呵一笑,“然也,不知阁下……”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这句话还没说完。
“很好。”那修士点了点头,一把揪住王寿的长须,狠狠一拽,拖着就往外走。
第98章 :杀意起,六月吹霜【六】()
可怜王寿这把老骨头,平日里作威作福,人前人后一副老太爷的做派,哪里遭过这个罪。
“哎哟哟,疼疼疼!”王寿身子斜在地上,被拖着前行,一副上好料子的道袍,拖得脏兮兮的。
封延修哼了声,用力一提,松掉胡子,一手扣住他的后脖,就这般擒拿着前行。
王寿几番用力,只觉对方指掌宛若铁箍,硬如生铁,根本挣脱不得,心里连连暗骂,可他明白自家力弱,却是不能继续如此,否则惹得对方不喜,那自己可有苦头吃了。
虽不知对方具体来意,但看此来意不善,估计接下来没什么好事。
心中虽有疑惑,但他毕竟活了二百来岁,也是老成精的人物,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对方何来。
王寿苦着脸道:“这位道长,可否不要这般拿着我,否则有失体面,而且旁人见了,也会说道长苛待同门。”
“你也知体面二字?”封延修淡漠道:“至于旁人如何看待,那是旁人之事,与我何干。”
王寿见他油盐不进,有心试探一下,轻咳一声,“老朽王寿,乃王氏门下,添为此间副掌阁,想必道长也是知道的。”
封延修嗯了一声,也不多说。
王寿试探道:“道长此来,是为洞府一事吧?道长如需洞府,派人来告知一声便可,老朽也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要合了规矩,洞府自可给予道长,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弄得琅宣阁上下,人心惶惶,须知,琅宣阁杂务繁多,道长此来,恐已扰乱了正事,颇为不美啊。”
王寿这番话,前后有两种意思。
他见封延修来势汹汹,又有许多人听命于他,他自家以为,这位道长是外修高人,此番来此,该是因自己弟子在洞府一事,遭遇了不平之事。
是以他这番话首要意思是,请封延修不必如此,私下里他可以帮忙。
当然他本心是想,只要结了眼下尴尬,来日查得对方是谁,定要报复回去。
后面一句话,隐含威胁,要知道琅宣阁势力多多,不是个人勇武可以逞能之地。
封延修嘴角一撇,有一丝不屑之意,懒得与他多说,直言道:“我此来只为一事。”
“何事?”王寿耳根子都竖起来了,生怕听漏听错。
“杀人。”
杀人二字,如一块铅石砸入湖中,震得王寿心中波浪四起,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封延修看了一眼,未作多言。
王寿方才丢丑举动,一是真被吓住了,二是他存心卖丑,好瞧瞧封延修是何态度。
而今见封延修视而未见,他心里猛然一个激灵,“恐怕这位爷,当真是要杀人的。”
不过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不说他身上背负的复杂身份,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单说杀人一事,也不是随意都能杀的。
他王寿自问,自家虽做过不少中饱私囊,偏袒世家的事情,此事虽有拿公肥私的话柄,但三庭七阁,哪一个掌舵人,没有肥私的?
只不过自己肥的有点多而已,但究其根源,却是和别人本质一样。
要说因此事杀他,王寿不信,也不敢相信。
他故作轻松一笑,“这位道长说笑了。”
封延修道:“你看我像说笑之人?”
王寿本想说像,但自遇见这道人起,这道人从未笑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板一眼。
王寿尴尬道:“那道长是要杀谁?”
“人太多,我认不得。”封延修淡淡说了七字,却险些把王寿吓死。
认不得你也杀?有病吧不是。
当然,纵然王寿满心腹诽,表面上却不敢说半句,支支吾吾半晌,也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他试探半天,不禁没能让自己安心,还让恐惧直线蔓延,似藤蔓爬满心头,围得里外无光,心中唯剩惧怕。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可到目前为止,连对方名字、身份、来历都不知晓,只是单单知道对方要杀人,他没理由不恐惧,纵是二百余载的修身养性,也压不住对未知的恐惧。
很快,封延修步入到一方石台上,将王寿随手丢在一旁,目光往下一扫,微微点头。
王寿身子骨虽老,但毕竟有修为在身,站的稳稳当当,下意识往下看去,只见场中之人,俱是琅宣阁的。
上到阁主、主事、执事、下到知客、管库、账房、典造、鼓头等等,站了个满满当当,一个不缺。
王寿忍不住看了封延修一眼,想起方才那句杀人之语,莫非要将琅宣阁上下,满阁杀绝?
不光是他,其他人皆有疑惑,不明白为何将自己这帮人,聚集在这,不过无人敢于反抗,因为反抗的,早已站不直了。
封延修一手背负,目光环视一圈,而后道:“请诸位来此,是有一事告知尔等。”
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他继续道:“琅宣阁本为本门根基之阁,有教导弟子,分派下赐,划分洞府之责,一直以来,均是井井有条,功绩颇高。”
阁主站出来,呵呵笑道:“谬赞了,谬赞了,这些事我等应为之事。”
封延修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以前。”
那阁主被眼一瞪,忍不住一缩脖子,退到人群中。
封延修续道:“自从尔等掌管琅宣阁后,此阁便直线而下,近些年来,三真观所出真传,比往年少了足足五成。须知,真传乃我宗血脉,重要之处,不言而喻,而现在真传却逐渐减少,长此以往,势必毁坏宗门根基,千年之后,我宗圣学,恐是再也无人可以继承,届时传承中断,毁宗灭派只在旦夕,单此一项,你们便罪不可恕。”
阁主却不同意,如今真传比以前一个没少,而且有些时候,还多一些,当然,这些真传都是内修一脉。
他正要反驳封延修的危言耸听之语,却陡然看见一双眼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