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在上-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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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付终身,你当真要逞这一时意气吗?”
凤止说罢,目光透过水雾,落到那道顿住的身影上。
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注意到她在袖中握紧的拳头。
她果然没有忍住,杀气腾腾地转过身,朝水池里的他奔了过来。
他躲过她的拳头,只轻轻一带,就将她拉入池中。她红着眼睛,继续朝他出掌,很快,头上墨簪就滑入池中,青丝乱了,衣裳湿了,清秀的脸上满是狼狈,胸口因愤怒而有些起伏不定。
凤止终于将她的双手死死固定,凉凉问她:“闹够了没有。”
她怒视着他,道:“凤止,你今日不对劲。我不想跟你吵架,凤血玉何在?”
凤止望着气喘吁吁的少女,眯了眯眼睛:“急什么。”适才打斗期间,与她不免有身体接触,如今一停下来,气氛更加暧昧。
二人都浸在水中,一个未着寸缕,身形自然暴露无遗,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松垮,露出白皙的颈项,胸部的线条也因衣衫濡湿更加清晰。
沉朱注意到他渐渐不纯粹的目光,挣了挣:“你放开我。”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凤止,你敢发誓吗,发誓你适才的那番话句句真心……”喘息片刻,一字一句道,“若你敢发誓,沉朱日后……便再不纠缠你。”
说罢死死盯着他。然而,不知是她过于愚笨,还是他尤擅伪装,他的神情丝毫也没有改变,眸中仍然是浅淡寒凉的颜色。
“好啊。本君发誓。”
她身子颤了颤,听他口吻清淡地道:“适才说的那番话,本君字字真心,否则,便让本君修为尽散,内丹尽毁,永世不可再为上神。”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沉朱眼中的光彩瞬间消失。刹那间,她便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他竟,当真发了誓。
她为他的话失语,他却变本加厉,凑至她耳边:“本君还可发更毒的誓,阿朱可还想接着听?”
她木然道:“不必了。”唇角轻轻扬了扬,道,“修为尽散、内丹尽毁……上神都以自己数十万年的修为和内丹发了誓,小神……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他贵为上古的尊神,随便说的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更何况是这般认真立下的誓言。她竟还傻到以为,他只是在逗一逗她。原来,从一开始都是她一个人在较真。在他看来,这竟然不过是一出闹剧。
她轻轻抬眸:“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指尖冰冷,被他握住的手腕也已开始麻木,“你既然没有将这门婚事当真,又为何非要闹得六界尽知?”
他看着她,眸光沉敛:“阿朱,你直到现在还不了解本君吗。当然是因为……有热闹可以看啊。”
她脸上的笑意一凝,头无力地垂下去:“原来如此。”轻道,“还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说罢,抬起头看他,虽然笑着,却将所有的脆弱都写在了脸上,“凤止,把凤血玉给我吧,给了我,你我便两清了。”
他望着她那个表情,所有的克制在一瞬间崩塌,在被她看出破绽之前,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压上了她的唇。
少女的唇柔软而冰冷,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身体陡然僵直,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愤怒而无措地挣扎,他却死死将她按在怀中,撬开她的嘴,让这个吻更加深入。唇舌纠缠,呼吸渐次暧昧粗重。她由最初的愤怒挣扎渐渐变得仓惶无助,困兽一般,朝他的舌头重重咬下去。
他吃痛,从她口中退出来,却又转而吻上她的颈间。唇在她颈上摩擦噬咬,夹着喘息命令道:“不要乱动。”
她声音哽咽地骂他:“凤止,你……混蛋。”
她浑身的抗拒和排斥都让他舍不得再动下去,可是,今日之后,她总归都要恨他,既然如此,再将他恨得更彻底一些又何妨?
他冷漠而无情地开口:“若还想要凤血玉,就老实一点,如今的你,没有资格说不。”
沉朱的拳头一时紧一时松,终于没再挣扎下去。
衣裳一件件被褪下,她在他冰凉的拥抱中,声色俱厉:“凤止,我……恨你。”
一旁侍立的宫娥早已退到偏殿外等候,心中的惊骇久久未定。她在朝凤宫当值数万年,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君上如此反常。
反常的有些,让人害怕。
等候许久,才见少女跌跌撞撞地冲出。步履凌乱,衣衫不整,神色憔悴得让人心疼。她却来不及为她担心,慌忙抬脚重新上殿伺候。
凤止已自池中迈出,眸子冷冷转向她:“还不过来伺候。”
她慌忙携了衣袍过去,手忙脚乱地为他穿衣,心中却直犯嘀咕,君上不是最不喜欢别人伺候自己更衣吗,怎么今日……
在为他披外袍时,他的身子却重重一晃,一阵咳嗽过后,掌心多出一片鲜红。
她心头大骇:“君……君上!”
他却苍白一笑,轻声:“阿朱,你看,本君的誓言……应验得这般快。”
沉朱携带着凤血玉,往朝凤宫外疾行。夜来等人早已候在那里,看到她的身影,慌忙迎上前去。夜来问道:“帝君,凤皇没有为难你吧?”
她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正色:“凤血玉已到手,即刻赶回崆峒,待炼化了至阳之火,立刻把四物还回去。”
她虽早已整理好衣衫和情绪,憔悴的脸色却无法骗人。
“沉朱,你的脸色不好。”白泽道。
紫月伸手到她额上:“不会是病了吧。”
她却只道:“本神无恙,只是昨日没有睡好。”说罢,便伸手召云,往崆峒行去。
刚行了半里路,紫月便蹙了眉头,数落她:“你这叫无恙吗?”将她推给白泽,“白泽神君,还是你载着她吧,省得她晕晕乎乎再将自己摔下去。”
白泽听话地将她拉上,沉朱乐得省事,沉默地由他驾云载着自己。
紫月窥了窥她的表情,迟疑问道:“不会是与凤止上神吵架了吧……”
她的脸立刻拉下来:“不要提他。”
紫月身子一顿。唔,果然是吵架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紫月,他不要我了()
回到崆峒,一行人直奔剑冢。沉朱将凤血玉放入玉匣之中,眸中渐渐尘嚣落定。皓月枪,碧落伞,定海珠,凤血玉,耗时这么久,四物终于被她给找齐了。
炼化至阳之火,需要提取出蕴藏在四样宝物中的本源之力,由于四物都是上古至宝,普通的神力难以驾驭,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白泽头上。
在众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白泽点了点头:“吾尽力一试。”
抬脚行到放置四物的结界前,抬高右手,以神力将四样宝物托举至半空。闭上眼睛,立刻有浩瀚的神力自他体内向外扩散,片刻后,他的神力渐渐平稳。
他要以自己的本源之力,将器物中的神力抽取出来。
沉朱避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白泽释放神力的过程很长,正有些倦怠,突然听到蜂鸣般的声音,将空间微微震动。崆峒的剑冢藏有上万把古剑,好似受那股震动的影响,发出低低的剑吟。
沉朱精神一凛,目光如炬地望向悬在半空的器物,只见不同颜色的灵力正缓缓被白泽的本源之力拉出,但,白泽似乎有些力不从心,额上不断渗出虚汗。神力也渐趋不稳。
沉朱提心吊胆,却不敢贸然插手。
等候片刻,白泽总算勉力将四道神力抽离。
四件器物落回原处,半空就只剩下四个丹丸大小的光球。
沉朱来不及惊喜,就见白泽蹙了眉头:“不行。这四道神力无法融合。”
本源神力之间相互排斥,相互抵消,这般下去,不等炼化得到至阳之火,它们就会因为没有凭依而彻底消失。
碧落伞中的本源之力较为微弱,才片刻功夫,就已有陨灭的迹象。
紫月急道:“那要怎么办?”
白泽道:“除非有一道神力可凌驾于这四道神力之上,否则……”默了片刻,道出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可是,就算集合吾等全部的神力,也不可能做到。”
夜来沉默,紫月的神色亦沉下去,望向身畔立着的少女,见她眼睛死死盯着半空,眸中布满血丝。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她不甘心,分明……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白泽,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听到沉朱的问题,白泽顿了顿,道:“请凤止上神前来,或许可以一试。”
又是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望向沉朱,等着她发话,她却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语。
紫月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道:“离凰山距离这里太远,就算凤止上神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又提议,“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先集合我们的神力试上一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沉朱神色稍缓:“也只能如此。”
正在蓄力,就听到一声刻薄的评价:“不自量力。”
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就见男子衣冠楚楚地出现在剑冢内,奉剑神君跟在他身后,黑着脸道:“浮渊神君,此乃崆峒禁地,怎可乱闯?虽说帝君吩咐要以贵客之礼相待,可是这几日你在崆峒委实嚣张了些许……”
他却仿若未闻,抄着衣袖懒懒朝前行过来。
奉剑神君脸更黑:“浮渊神君,小神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却听沉朱道:“让他进来吧。”摆了摆手,“你暂退下。”
奉剑神君只得哀怨地瞪了浮渊的背影一眼,敛眉退了下去。
浮渊行到她面前,挑了挑眉毛:“就算试个八百次,也只是白白消耗神力。蠢死了。”
此时的他,广袖曳地,玉冠束发,眼角眉梢都是风韵,一副神情却极为玩世不恭。
夜来对他没有好印象,一见他就蹙了眉头,紫月也因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眯了眯眼睛。这个浮渊神君,究竟什么路子?而且,竟敢这般对沉朱说话,活得不耐烦了。
沉朱却只是为他的话沉默,垂下脑袋:“都怪我,太弱了……”
紫月目光一晃,心里满是不可思议,从来都不示弱的沉朱,竟在他面前露出了这般沮丧的表情……
浮渊将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拂衣袖,将那四个旋转的光球纳入自己的神力之中。
沉朱怔了怔:“你……”
“不过是至阳之火,至于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吗。”
沉朱的脸上仍然满是怔色:“大哥,你愿意帮我吗?”
紫月和夜来俱是一惊:“大哥?”
浮渊只是懒懒道:“还不退下,碍事。”
待沉朱退至一边,紫月忍不住拉着她的袍袖问她:“你何时多了个大哥?”
夜来的表情却缓缓凝重。因焱灵珠一事,全天下都已经知道沉朱的身份有伪,既然她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崆峒的帝君,便应该另有其人。
时到今日,沉朱也不再隐瞒,轻描淡写地道出隐藏多年的秘辛:“我虽是母皇和父君之女,却并没有承位上神的资格,当年,墨珩怕崆峒无主,会造成六界动乱,故将焱灵珠融入我的本源,将我扶上了帝位。可是,在我之前,母皇和父君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她说罢,抬眸看向正替她炼化至阳之火的男子:“浮渊,便是那个孩子。”
夜来和紫月为她的这句话心惊不已。
他竟是……沉朱的亲哥哥!
看向男子之后,不禁更是震惊,那四股最古老的神力,竟在他的神力下变得服服帖帖……何等变态的力量。
片刻之后,浮渊偏过眸,唇角挑起一抹笑:“丫头,至阳之火已炼成,可要我陪你去冥界一趟?”掌心有火焰跃动,映得他颜如皓月,举世无双。
分明笑意温淡,那双眼睛里却似孕育着无边的黑暗,让人在无知无觉中便沉沦深陷。
紫月下意识将沉朱的手握住,拒绝了他的好意:“不必了,我陪阿朱去就是。”
此神敌友莫辨,还是小心为好。
夜来显然有同感,将至阳之火从他掌心接过,暂时封入一盏琉璃灯中,冷冷淡淡道:“多谢浮渊神君相助,取引魂盏一事,就不劳烦神君了。”
对于他们表现出的戒备和敌意,浮渊只是勾了勾唇,道:“随你们便。”
沉朱望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道了最简单的一句:“谢谢。”
目送她驾云离去,男子理了理袍袖,唇角的笑意微敛:“阿朱,不必谢我。”目光渐渐变得深不可测,“你这般费力替我取引魂盏,该我谢谢你才是。”
从崆峒出发,一行人兵分三路。
沉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