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他的嘴巴开过光-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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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回转过身去。
众人怔了怔,有人道:“看来,这人也是贪生怕死的,进去怕是要找方法逃出去,只是可惜了,所有的出路都已经被我们堵死了。”
“不,他好像是去搬什么东西出来。”有眼尖的人说道。
众人不禁定睛朝里看去。
只见火焰吞吐的背后,贾环搬出了一把官帽椅,施施然坐了下来,手中甚至还捧着一杯茶。
面对着此等情景,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瞠目咋舌,不知道作何反应好。
“他、他是疯了吗?”有人不解地问道。
他们见多了不少人在此等情况下的反应,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哀嚎不已,有的心如死灰,更多的是吓得失禁了,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做过,这般从容自在,就好像,他所面对的不是滔天大火,而是轻慢歌舞的舞女一般。
为首之人定定地看着贾环。
贾环也看着他,忽而,缓缓地说道:“风向变了。”
“他在说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为首那人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去,忽而,他的足尖好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疼得他下意识地收回了脚。
那人低下头去看,只见火苗吞吐着,若不是他收回了脚,这会儿脚早就被火苗吞噬了。
怎么会?
那人诧异不已,抬眼看去,却见到贾环好整以暇地抿着茶,看见他看来,还冲他露出个笑容来,说出了句话。
风向变了。
这回,那人看清楚了,他的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风向怎会变了!
没等这人想清楚想明白,四周的人就发出了惨叫,“火、火!”
那些本该朝屋内侵蚀而去的火舌不知几时变转了方向,朝着众人袭来。
风吹得更猛了。
火舌如蟒蛇一般窜了出去。
黑夜里,惨叫声接连响起。
书房内,陈深站在大开的窗户前,看着不远处半空那袅袅升起的黑烟,嘴角轻轻勾起。
一切都如他所希望的一般进展。
这场火会把徒蘅鹭那些人都带入黄泉,而他则“侥幸逃脱”。
而那罪魁祸首就是陈侠那伙人的余孽。
到时候,只要清剿了陈侠那帮余孽,自己便可以戴罪立功。
“大人、大人。”书房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深收敛了笑意,“进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那些火、火”来人跑得满身是汗,气喘吁吁地说道。
陈侠拧紧眉头,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喝了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人,那些火非但没有去烧屋子,反而是来烧我们兄弟们。”来人悲痛不已,红着眼眶说道。
“什么!”陈深身子一个打摆,险些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他分明算好,今晚的风向是朝北的!火势一起,烧得只能是屋子里的人。
“是真的,大人,我们的兄弟已经死了不少了,大人,快让人救火吧!”来人说道。
为了防止有人跑出来救火,陈深让下人们把那些本该备在水缸里的水都搬到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现在,陈深用的这一招毒计却坑了他自己。
第七十一章()
“走水啦、走水啦。”四处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火苗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空气里弥漫着焦味和一股恶臭味;半空中满是黑烟;风越刮越紧;火越烧越旺。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白永秀在甜香的睡梦中被人吵醒;本是心里大怒;待看到外头熊熊燃烧的火焰后,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两股颤颤地后退了三四步;依靠着桌子。
而其他人也同样发现他们屋子的外面被大火包围了。
有的人急忙找水去救火,有的人则吓得瘫软在地,连动都动弹不得;甚至还有的直接哀嚎了一声;晕了过去,一了百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火好像不是朝屋里烧的。
白永秀到底经历过不少事;即便早已吓得腿都软了;却还强打起精神;他很快就发现他根本没必要害怕,这火,烧得是外面的人。
可是;外面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白永秀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里的不妥;既然这火于他无害,而又找不到方法逃出去,他索性缩到角落,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火,必然不是偶然着起的。
因为从这窗户看出去,不止这里,连其他地方也都着了火。
等等!
十六殿下!
白永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心跳得飞快,嘴唇发干,这要是十六殿下出了事,他们这群人都没好果子吃!
徒蘅鹭这边儿。
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徒蘅鹭的神色却不像他的动作那么轻松自在,他按了按眉头,却想不明白陈深所有的行动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有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就好比他冒着风险到山西来,除了是为了立下功劳外,也为了找出陈深背后的主子,他已经可以笃定陈深背后的主子必然是他的某个兄长。
如果能知道陈深的目的,就能够解开不少迷惑,比如为什么陈深敢下如此毒手。
屋子外的火苗烧得噼啪作响,徒蘅鹭却好似浑然不知道自己置身于火海一般。
他在思索,他的脑海中有无数个想法,无数个猜测,这些都需要他去一一地验证。
陈侠闭着嘴巴,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对于十六殿下,他也有所耳闻,在京城的时候,坊间少不了谈起各位殿下来,说到十六殿下的时候,都是说他是如何的倨傲。
但是,现在,陈侠朝徒蘅鹭张望了一眼,他在心里把那听来的传闻上面重重地打了个x,一个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面不改色地沉思的人,他不觉得会是什么倨傲的人。况且,只是贾环的一句话,徒蘅鹭便能做到深信不疑,也足可见此人心胸是何等宽广。
居高位者,多半都是多疑的,徒蘅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却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已经很是难得了。
“陈侠,你能去做件事吗?”徒蘅鹭抬起眼皮,淡淡说道。
陈侠点了点头。
燃烧了一整夜的大火在黎明时分,总算是被熄灭了。
巡抚衙门四周围围了不少好奇兼担忧的百姓们,若不是那些门口都有衙役把守着,这些百姓恨不得冲进去救火。
“昨夜怎么烧起了大火,也不知大人有没有事?”有白发苍苍的老翁拄着拐杖,担忧地朝里眺望着。
“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一定是平安无事的。”
“唉,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衙门内,一干大臣们面白如纸,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一夜的担心和不安,再加上休息不够,这些人几乎都没什么力气。
“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白永秀见到徒蘅鹭平安无恙,才放下心来。
徒蘅鹭面色阴沉如水,眉头紧锁着说道:“诸位大人昨夜也受惊了。”
“是啊,大半夜的闻到焦味,我还以为是做梦呢,睁开眼一看,险些没把老夫给吓死。”年岁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刘大人拍着胸口,带着不悦说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都是本官的疏忽,竟然让那些山贼余孽溜了进来,酿成此等大祸。”陈深叹了口气,神色充满自责,他垂下头,一副愧疚的模样。
众人心里本来对他有些意见,毕竟,这里可是他陈深的地盘,出了这等事,不怪他怪谁,但是此时见他一个巡抚露出此等模样,心里那点儿意见也都烟消云散了。
“哪里是陈大人的错!”有人替陈深说话了,“要说错,也是那些山贼的错,此等贼人丧心病狂,夺走了赈灾银不说,竟然还想害死我等。”
“是啊,陈大人,您宽心吧,我等都知道,陈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发生这等事,也不是陈大人所愿。”
陈深的神色渐渐松乏了些,他苦笑了一声,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多谢诸位大人,但是这件事说到底,本官都有责任,本官已经命手下的人去搜寻那些贼人的下落,务必会将那些贼人捉拿归案。”
白永秀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道:“对了,陈大人,有一事十分奇怪,不知诸位发现没有,那火分明烧得旺的很,却烧不到屋里来,也不知是何缘故。”
听到白永秀这话,其他人也纷纷道:“正是,这事可真古怪极了。我们那屋子也是如此。”
陈深面色僵住了,他的嘴唇抿了抿,拳头紧握,他要是知道为什么,那就好了。
昨夜那场火,本是要送这群人下黄泉,却误杀了他不少手下,要知道,那些手下忠心耿耿、又有一身好身手,这一次,对他来说,造成的损失可以说是惨重了。
徒蘅鹭不着痕迹地朝贾环看了一眼。
贾环正低着头,拨弄着手中的茶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不知觉地,徒蘅鹭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
“本官也不知”陈深的心里几乎在滴血,他勉强笑道:“诸位大人既然平安无事,可见是有神灵庇佑,这真是一件好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神灵庇佑,他们以前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他们都不禁觉得陈深说的这话有几分道理。
如果不是神灵庇佑,那火烧得就是他们了,而不是那些纵火的贼人。
“陈大人说得对,”徒蘅鹭笑着说道:“我等是奉父皇之命而来,为的是山西百姓,此次有此等异象,更足以证明此行必定有所收获。”
他这话说得众人都振奋起了精神,可不是嘛!连大火都没烧死他们,看来他们真是被神明庇佑的。
白永秀一行人激动得涨红了脸。
“陈巡抚,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日便带我们去那决堤处看看吧。”白永秀心潮起伏,激动不已地说道。
“是啊,山西百姓受苦之日久矣,不可再拖延了。”刘大人摸着苍白的胡须,义正言辞地说道。
陈深嘴角的笑容有些凝滞,他朝徒蘅鹭张望了一眼,本想拿徒蘅鹭来说事,岂料徒蘅鹭竟然也连连点头,“诸位大人们言之有理,大人们年岁比本宫高,都这般尽职尽责,本宫岂可怠惰!”
陈深几乎快维持不住笑容了。
贾环似乎没瞧见陈深的脸色变化,喝尽了杯中的茶水,“殿下说的是,劳烦陈巡抚带我们去一趟。”
陈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里那隐隐的不安,他的眼神晦暗难测,“好,那本官立即命人去准备,诸位先休息一下吧。”
陈深一走,正厅内,诸位大人们都纷纷讨论起了这历朝历代治理黄河决堤的法子来。
贾环看到此等情状,嘴角不由得勾起,这些日子被陈深膈应到的心情也有所好转,大安之所以到现在都还能存在,正是因为有着这些认真负责的大臣,像陈深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要知道,即便是贾环所厌恶的宋盛文、季瑞温这些人,在百姓眼里都是一等一的好官。
比如,宋盛文,这个笑面虎,虽然一向嘴毒又油滑,但是却从不曾收受贿赂,他的年俸几乎一半都拿出来资助那些囊中羞涩的书生。
而季瑞温,这老头讨厌归讨厌,可自打他担任户部尚书后,国库紧张的情况大大地好转,如果不是他,恐怕山西的另一笔赈灾银是怎么也拿不出来,而且,季瑞温手段老练,上上下下都得对付,他上位后,边疆军饷从不曾拖欠过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贾环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微垂下眼睑,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来。
“大人,我们的兄弟几乎死了一半。”说话的那人咬着牙、红着眼眶说道。
陈深脸色阴沉,他捏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心里的怒火呕得他几乎要吐血了,“查出什么来了吗?”
他就不信,只是风向变了,会把他的计划全都砸了。
那人摇了摇头,“我盘问过了,兄弟们都很忠心,东西也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不可能!”陈深回过头瞪了那人一眼,“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他宁可相信是手下的人有二心,也不愿相信事情真如徒蘅鹭所说,他们被神明所庇佑。
那人被陈深的神色骇了一跳,几乎吓破了胆,连忙道:“属下知道,属下立即就去查。”
他转身就要走。
却听到身后,陈深忽然道:“慢着,这件事先别查,你叫几个兄弟准备,下午办件事。”
陈深的眼里掠过汹涌澎湃的杀意。
第七十二章()
“殿下;前面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