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宦-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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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辚忍耐片刻,才没有让笑意漫在脸上,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是。”
将今日与顾元武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玉龙关大捷,大皇子娶妻,就连刚刚他与顾元武争论的计策,也都向阮云卿说了。
阮云卿细细听着,眉头也越蹙越紧,眼前形势的确不容乐观,怪不得这些日子,他总觉得宋辚比过去阴郁不少,脾气也更加暴躁了。
宋辚说罢就问阮云卿:“你听过后觉得如何,除掉冯魁的计策,是该听大伴的,还是该听我的?”
宋辚目光灼灼,话一出口,心里就不自觉的期盼起来。他并非没有自信的人,只是多年来都是与顾元武商量着来,这回还是头一次,他们两个之间起了这么大的分歧。
顾元武对宋辚来说,如师如父,这么年多来宋辚从没与顾元武背道而驰,因此这一回,就算心里认定自己没错,他也不由得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心里七上八下,真怕阮云卿会如顾元武一般,也说他的计策太过大胆,风险过高,万一失败,结果不堪设想。
宋辚直盯着阮云卿瞧,连他脸上的一点细微变化也肯不错过。
阮云卿眉头紧蹙,伏在桌上,拿过桌案上的纸笔,写写画画,算计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笑道:“尚可。”
阮云卿展颜一笑,眉宇间全是对宋辚的信赖,他细细分析,道:“此计虽然大胆,但也不是全无可行之处,而且一旦成事,收效颇丰,比起先前订的计策,要强上不少。”
宋辚一颗心都欢喜起来,他心满意足,阮云卿这句话,真如拨云见日一般,将方才他与顾元武争论时的些许不安和疑惑全都扫了个干净。
只可惜心中欢喜,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宋辚压抑许久,才勉强稳住情绪,他怕阮云卿看出毛病,连忙背转身去,叫来破军,命他传旨,鹰军各部全部整装待命,随他一起去南山。
破军答应一声,立刻下去传旨。
阮云卿又向宋辚提议,“这事既然要与皇后娘娘合作,奴才便斗胆自荐,求殿下利用我如今的身份,将与皇后定计等事都交给奴才去办!”
宋辚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妥,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母后那里你都不不好交待。到时她一怒之下,不只你我,就连丽坤宫中的阮宝生等人,都要遭池鱼之殃。你还是不要出面,母后若问起,你也只装作不知情就好。”
阮云卿苦笑道:“皇后并不信我,否则她也不会在我临来端华宫时,拿堂兄的性命来要挟我。不管我如何行事,她心里都不会信我,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兵行险招,帮殿下夺下皇位,彻底绝了后患,来得稳妥踏实。”
这也是宋辚心中所想。然而这个过程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而且其间变故丛生,就只单拿阮云卿来说,起码一年之前,宋辚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能在意一个人,在意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宋辚心头沉重,若不是因为自己,阮云卿也不必被卷进这一场纷乱里。然而若非如此,他们两个也不会相识、相知,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之间,也许命运早作了安排,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宋辚真不知他是该庆幸,还是无奈了。
“如此就交给你了。”
宋辚沉思片刻,还是答应了阮云卿的请求。怕他惦记阮宝生等人的安危,忙又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会暗中派人盯着母后那里的动静,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会想尽一切法子,先保下阮宝生等人的性命。”
阮云卿感激不尽,刚想上前好好谢谢他,却想到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不能像从前那样亲密了。
恭谨地行了礼,阮云卿谢过宋辚,又坐了片刻,见他也无他事,便站起身来,告辞道:“殿下若无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宋辚瞬间便冷了脸,他就那样惹人厌么?怎么才待了这么一会儿,这个人就急着要走?
心里窝火,口气也不免又冷淡起来,宋辚冷冷开口,阻止阮云卿道:“告退?我还没罚你呢!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忘了,你留在此处,是等着受罚的!”
阮云卿闻言,不由得愣了愣,说了这半天话,他早把刚才的事丢在脑后,没想到宋辚竟还记得,如今更是一本正经的提起来,说是真要罚他。
眼睛瞪得老大,阮云卿惊道:“殿下要罚奴才做什么?”
宋辚眉梢轻挑,露出一个狡猾笑容,他凑到阮云卿耳边,轻声说道:“罚你侍寝!”
第100章 苦涩()
宋辚让阮云卿侍寝,阮云卿心头就像遭了一记重锤似的,他眼前发黑,周身冰冷,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冰窖里,禁不住直打哆嗦。
宫中的太监,本就有侍寝这项职责,他们要在皇帝与嫔妃共寝时,留在屋中当值记档,总之是个看着别人在床榻上*快活,而自己却要站在风地里,一面喝风,一面将皇帝与谁欢好,多长时辰,该女是否受饮了避子汤等等,一一记录在案。
至于别样的含义,倒也不是没有,可喜好男风的皇帝毕竟是少数,因此在宫中,说到太监侍寝,人们一般也只会想到此处。
皇帝那里,自有专人负责此事,而宋辚还是太子,屋中也没配备这样的执事太监,阮云卿身为端华宫的首领太监,心中自然清楚得很。
宋辚让他侍寝,阮云卿压根就没往别处想,脑海中头一个冒出来,就是宋辚要与红鸾共寝,而他,则要被罚在他们二人身边随侍。
这打击非同小可,阮云卿呆愣半晌,心中只觉难以承受。
一句“不要”已经到了口边,又被阮云卿生生压了回去。他周身直抖,几乎要夺路而逃,逃离宋辚身边,躲到什么地方,再也不要看见他。
阮云卿怎么也忍受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共寝,别说是睡在一张床上,此时就算是宋辚与红鸾并肩而立,阮云卿都觉得他忍不了了。
这处罚好生残忍,折磨得阮云卿苦不堪言。心里的感情被压抑得厉害,阮云卿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它们压回心底。
心里的疼痛怎么也抑制不住,阮云卿不禁苦笑一声,暗自想到:罢了,如今已是如此,就让他随侍一回,也好看看宋辚到底是怎样与红鸾情浓蜜爱的。
看了,也就能死心了。
心中虽有不舍,但他阮云卿也不是可以随意任人轻贱的,别人的东西他不屑去抢,若宋辚真的与红鸾两情相悦,那么,他从此后就可以摆脱情思,彻底将宋辚忘得干净。
打定了主意,阮云卿自虐似的冷静下来,他坦然点了点头,不理暗自窃喜的宋辚,顾自在心里做着准备,以防真的看见什么,也不至于当着宋辚的面失态。
宋辚若知道阮云卿是如此想的,准得气得把人抓过来,好好揉捏一番,看看他这脑袋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过去的自己,冷情薄意,对待身边的人从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因为母亲的关系,宋辚从小就不肯信任他人,若不是阮云卿的出现,也许到了今时今日,他还陷在这种情绪中不能自拔。
是阮云卿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了宋辚,这世上,也有像阮云卿一样,为了他旧日的伤痛,而替他流泪的人。为了护着他的安危,阮云卿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得出去,上次在皇后宫里,宋辚在惊喜与愤怒这两种情绪中来回颠簸,震撼之余,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这个人。
也许早在回春堂那次,自己就已经彻底栽在他手上了吧。
宋辚想起那日情形,阮云卿因为怀疑皇后就是下毒之人,而为他掉了眼泪。时至今日,宋辚还能记起阮云卿的眼泪滑过自己手指时的触感,那样的灼热、滚烫,带着阮云卿一颗赤子之心,真诚得宋辚的心都跟着他一起滚烫了起来。
那个冷漠乖僻的宋辚早已不见了踪影,至少在阮云卿面前,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似的,有了发自心底的喜怒哀乐。
这样一个人,宋辚哪会放开,就算费尽周折,与天下为敌,他也要把阮云卿紧紧绑缚在自己身边,永远也不放他离开。
宋辚注视着阮云卿,目光柔和温暖,多日焦躁烟消云散,他温柔的望着眼前的人,只盼与他早日心意相通,能够堂堂正正的将他拥进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共度了一日。
午后歇了片刻,宋辚便叫阮云卿与自己对弈下棋,如今这个情况,宋辚还得在外人面前做戏,即使在私下里,只有他跟阮云卿两个人的时候,宋辚也不敢像从前似的,再那样直白大胆,表露情意。
今日机会难得,宋辚留下阮云卿,想好好享受一下只有彼此的时光。二人不便出屋,也只好找些看书、下棋的娱乐解闷。
宋辚棋艺精湛,阮云卿还是个刚学下棋的新手,几盘下来,阮云卿一败涂地,他倔脾气上来,不免拉着宋辚又下了几局。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然而一番博弈下来,两个人倒都找回些旧日的情怀,也不再像方才似的,那样拘谨小心了。
宋辚事务繁忙,与阮云卿下了几盘棋后,就又开始着手处理政务。
宋辚有意将一些朝堂上的事说给阮云卿听,为的是日后出入朝中,他也能提前有个防备。别看朝中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衣饰鲜明,见面后斯文有礼,其实他们暗地里的手段,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甚,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若不提前告诉他,宋辚真怕阮云卿应付不了这些老狐狸们。
先看了今日送来的奏折,这些都是顾元武誊抄过来的,宋辚今年才开始上朝理政,从前虽有些底子,但跟舒尚书这些久在官场打滚的老臣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些。
看罢了折子,该批示的批示,有疑义的地方也另外记录下来,一并封存好了,派人交给顾元武,然后再由詹士府的官员,以及宋辚手下的门客、幕僚们共同议过,再给宋辚反馈回来。
此举只是顾元武训练宋辚处理朝政的一种手段,来回往复,熟能生巧,宋辚上朝之后,才能挥洒自如,将朝政整顿得清楚明白,令大皇子与舒尚书等人都大为惊叹。
宋辚为人勤勉,除去读书、理政,就是找破军等人练武,他敬佩萧玉成那样的武将,因此马上的工夫也练得十分精到,拆招过式,有时破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阮云卿陪在宋辚身边,二人也不多话,一个看折子,另一个也陪着一起看,只有对彼此的批示有了分歧时,两个人才在一起争论几句。时光飞一般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转眼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宋辚吃饭一向简单,除了早晚御膳房送来的定食外,他从不在端华宫里的小厨房里另备什么吃食。
阮云卿看时辰差不多了,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奴才去传膳。天不早了。”
宋辚揉了揉额角,从桌案后转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才道:“你歇着罢,我已经吩咐了墨竹,她一会儿自会将晚饭送来。”
宋辚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的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墨竹应声而至,手里拎了两个食盒,怀里还抱了两坛子酒。
她满头大汗地进来,一进门就满口喊累:“哎哟,可累死我了。这么些东西,总算是没摔没打,好好的拎来了。”
阮云卿急忙去接,“怎么拿这么些东西,也不让小宫女们帮忙?”
墨竹偷眼瞧了瞧宋辚,心中暗道:“还不是咱们的太子爷怕让人看见,才苦了我么?”
一想起回去后还有那么重一活儿要干,墨竹真恨不得当着他俩的面,大声喝道:“好好在一块儿得了,可别再折腾她一个弱女子了。”
这日子,可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墨竹甩了甩胳膊,揉着手腕子退出屋外,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一路叨念着宋辚的不是。
有阮云卿在,宋辚早让寝殿中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除了躲在暗处的破军,这屋中就只有他们二个。
阮云卿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桌子,心中不觉诧异,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墨竹送来的,竟是些精致细菜,有些东西,就连阮云卿都是头一次见。
宋辚不想去别处,阮云卿就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将东西摆开,不大的矮桌居中而放,宋辚斜倚在床边,一脚蹬着脚踏,浑身上下,都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后的慵懒和随意。
他眉目舒展,脸上略有些倦意,随意展开的四肢修长有力,身上的锦袍散开,露出他劲瘦的腰身。
阮云卿的心都跳得快了些,他连忙移开目光,顾自低了头,去帮宋辚分羹布菜。
“一起吃吧。”
呼吸一窒,阮云卿闷闷的摇了摇头。这话,他从前也曾说过,那时他们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