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在下冷淡-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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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也知道的,知道闻人重天再也不能承受离别,不能忍受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下马,落轿。
红衣的郎君,背着他白发的美人,一步步跨过一个又一个门槛。
当年他们逃离刹魂山,山下的溪水被阳光晒得好暖。
这个人背着他的人,迎着满山的韶光第一次亲他,问,明明好喜欢却下意识紧张闭着眼睛的他,亲亲了要怎么办?
他说:“等你长大,娶你过门。”
那时候太小,时间过得好慢,怎么都等不来长大。
后来却太快,他总以为他等不到了。
闻人重天靠在那个人的背上,眼泪静静的一滴滴落下,他的眉宇却一片平静安然:“这个梦真好。好得我舍不得醒来。”
新房的床帐也是一样的红,那个人温柔的去吻他额头的魂花:“那,我陪你做梦。”
闻人重天把他抱紧,一边发着抖收紧,一边不舍的清醒:“可是,比起和你一起的美梦,我更想在死之前找到你。”
比起梦中的婚礼,他更想死能同穴。把他们埋在一起,来生便也能继续青梅竹马。
睁开眼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像推开压下来的棺材板。
睁开眼的闻人重天,似是从一个梦进了另一个梦,魂牵梦萦的人握着他的手,就躺在他的身边。睡着了也下意识亲昵依偎着的姿势,就和十几岁时候的他们一样。
门外有小声的争执声。
“黎长老是不是修炼成精了?他修复好的傀儡,居然能自己把自己送回来?”
“我怎么觉着,更像少教主诈尸了。”
“滚滚滚,会不会说话。”
“就你会说话,就你能,想出用傀儡招魂的好办法,你看看,等下杜长老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闻人重天怔怔的看着身边恬然好梦的青年,耳听的门外少年人活泼的争执,恍然觉得南柯一梦,过去种种,犹如当年刹魂山上,做了一个长睡不起的梦中梦。
青年眉间微动,睡眼惺忪的醒来,对他软和的一笑,揽着他的腰又闭上眼睛,喃喃着:“大美人,今天不练剑好不好?我走了很远的路才走回你这里,好累啊。”
闻人重天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欢喜悲伤,不知如何是好:“好啊,不练,以后都不练。”
姬清闭着眼睛,摸索着坐起来,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又累极了的睡去,半梦半醒说:“你睡了好久,是不是又做了噩梦?别怕,我在的。以后都不会有了。”
闻人重天抱着他,想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他想把他藏进心里,捂着,暖着。相思爱意,第一时间就叫彼此感知到。
谁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走,谁也不能伤害这个人。
“你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我不怕噩梦。我害怕你的噩梦里,不要我。”脆弱沙哑的声带,哽咽着,小孩子一样的哭出来。
在最不设防的人面前,在一切劫难平息之后,终于可以袒露他所有的悲伤,被抛弃的孤独:“你自己跳下去了,你不要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为什么你不等等我?”
明明他还活着,这个人就先跳下去了。
姬清埋首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的颤抖,慢慢睁开眼睛:“大美人,我也想保护你啊。遇见我你真倒霉,所以,我得对你好一点。只要你还在等我,就算是跳下九渊地狱,也一定爬回来。我说过,我是因为你而存在的。”
他一点一点的啜吻,这个泪流满面隐忍哽咽的男人,就像吻化一捧积年的冰霜。
“傻瓜闻人,为什么总想为我而死?我想要你因为我而活得更好。重天哥哥在,清清就在。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以后,再也不会有噩梦了。”
屋子里的哽咽并没有因为他的温柔而停止,反而因为被温暖,越发柔软得一塌糊涂,心都化了:“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到老,死了埋在一起才算。”
“好。”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喜欢。”
“啊,因为我一直都是直接亲的。是我亲花花,还是你来亲清清?”
自然是都要。
他要把这个人从指尖,从额头,全部亲一遍,他得清楚的知道,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刹魂教迎回来了神秘的新教主。
有人说,那是着名的偃甲大师,宁国的新太子黎灿手里,最完美的一个傀儡,是宁国强盛从掌控了刹魂教开始的象征。
但也有人说,那是曾经死去的少教主,在刹魂教天魔神的祭祀仪式里再生了。这是刹魂教神迹的又一大证明。
不管怎么样,刹魂教迎来新的教主和新的左护法后,彻底回复了稳定。
左护法闻人重天生得又冷又美,武功天下第一,江湖上走一遭,每一回的武林大会都叫中原武林腹诽刹魂教的魔教作风。
“当刹魂教的教主真可怜。”
“兄台为何有此一说?”
“你见过哪个门派,每一任下属的名望都比正主高的?刹魂教就是这么个奇葩,每一任教主心都特别大,小爷我在江湖这么多年了,没有一次见过正主长什么样。被架空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稳坐钓鱼台,这么多年不见生乱。可见是个贪慕颜色的无能之辈。”
对面的人干笑一声:“这结论来得费解。”
“你想,闻人重天长得什么样整个江湖都清楚,不必说了吧。上一任的朱雀长老,得,已经快成宁国的皇帝了,沐家的人看脸当皇帝的,你懂吧。再看上上一届的左护法闻人枢还不明白?”那个人压低声音,“估计都是刹魂教教主色令智昏,博取美人一笑呢,祖宗基业名声都不要的。我猜幕后真正的天下第一,是刹魂教的教主本人。”
对面的人忍俊不禁:“兄台高见,在下长见识了。”
“我看你生得不错,可惜了刹魂教排外得紧,不然也能去博个右护法当当了。”
那少年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年纪却着实不大,却一副摇头惋惜的对面前的青年评断,眼珠子咕噜噜灵活的转,很是小孩子心性。
青年笑着附和:“你真有眼光,没关系,我直接勾引这个左护法好了。”青年眨眨眼,“他当教主的情人,我当他的情人。”
少年手指点着他,哟哟的惊奇:“看不出来,你还能这么豁的出去呀。但是那个左护法生人勿近,仔细他拿你到那教主面前”
少年住了嘴,青年身后的店铺内走出来的人,可不就是他们议论里的左护法闻人重天。
这下要糟,岂不是全程都被听了去。
他跑路得快,忽然想起那个青年背对着来人,未必知道。
这回头一看,生人勿近的魔教左护法俨然大怒,一把抱起那个生得好看的青年上了马车。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就要白日强抢民男了啊。
这这这,竟然真给他勾引到了!看不出来这江湖第一人的闻人重天,竟然真的是这种人,和他信口胡说的一样啊。
马车一路驶出郊外,里面传来软软的声音:“大美人,不继续吗”
像被剥壳的荔枝,引诱着人来咬。
“你没有感觉,也不喜欢这种事,我不做。”低沉偏冷的声音,听上去有种别样的温柔。
含糊的亲吻中,糯糯的低语:“是重天哥哥就喜欢,你因为我失神迷乱的时候,美极了。我想看。”
男人压抑的沙哑声:“好。”
那颗荔枝,被仔细的翻来覆去的吃了好几遍,到底没有舍得一口吞下去。
那年的江湖路,这一回是第三次走。
走得慢,走得随意,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就一直是春天。
走去哪里,都是回家。
">151.总攻的初恋白月光34<完>()
和命盘里一样,这一世的闻人重天仍旧只活到四十岁。
不同于命盘里了无生趣,毫无留恋的自行轮回去了。这一世的闻人重天,在当初与姬封的生死一战,到底伤到了根本,是姬清耗费了代价,把他从生死交界处带回来。
人体的承载总有定数的。
姬清不知道他这一世是成功还是失败了,不过他也已经不在意了。
姬清成了半人半傀儡的存在,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他把他的重天哥哥抱在怀里,死亡的阴影将来,即便是再好看的人也会形销骨立,苍白枯萎。这个人眼里却是淡淡的欢喜和满足。
死亡固然冰冷无情,但是被爱的人这样拥抱着,心中就只有温和平静,就像只是临睡前的吻别而已。
姬清的眼神那样暖那样柔,他看着就像是沉睡在春风的微醺里了。
“我睡久一点,你不要急着来。等我先去准备好。下一世我不想和你青梅竹马了,我要比你大几岁,这样”这样他的清清就可以安然无忧的和他在一起了,再没有波折。
“好啊,大几岁好呢?”姬清唇边温和的笑。
是啊,大几岁好呢?可是,还是想青梅竹马,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闻人重天这样想着,便睡去了。
在姬清的唇边,那魂花彻底开败了。
“这可苦恼了,你还没告诉我,等你多久呢。”
春风渐逝,手指一点点抚摸记住,那个人脸上最后一刻的神情。就像寻找一个秘密的答案。
宠爱一个人,自然是要满足他所有的期待,说出口的没有说出口的。
这个人总是坚持一些过分天真的浪漫,想死在他前面,替他探探前路。
想要生同寝,死同穴。
想要来生,再青梅竹马。
姬清自然是,一一都做到。
这一生有太多残缺不圆满,他得再还他一生毫无缺憾的完满。
幽冥地府,黄泉的弱水尽头却阻隔了去路。
“生者回,死者过。这位大人,您不是我们此界的生魂,请回吧。”
荒草彼岸花开,从容而来的男人穿着的一袭黑衣,被这彼岸芳华侵染上朦朦胧胧的花痕,竟似白骨冥河水上,绽开的一朵妖冶的厄莲。
线条狭长犀利的眉眼,仿佛极冷极远,却又沁着一丝半缕矛盾极端的温柔。
“我来还一个人的债,使者不妨先问过你们的殿主,他或许会愿意与我做一笔交易。”
须臾之后,迷雾之后传来恭敬的邀请。
来人却并没有等他的船渡,在这满是因果恶业的弱水之上,如履平地而过。过出激起一朵朵厄莲绽放一样的涟漪,妖娆懵懂的缭绕,却是半点都不曾沾上那个人的身。
在这水边渡厄的使者,经过的六界生魂什么样的神魔都见过了,没有一个不怕这因果恶业的。越是天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越是沾不得半滴红尘业孽。
否则,说不得一生的修行,就要在某个劫数里尽毁。
如此特异的人物,又怎会欠下谁人的债来还?
除非是心甘情愿。
交易,是个什么样的交易?
“我要一个人的来生平安喜乐,无灾无厄,不惊不怖,无忧无挂。借殿主此间一世,容我陪他度此百年。作为交换,我可以为殿主,做一件事。”
能左右因果劫数的存在,亿万年难得一遇,在这幽冥之处,什么样的交易做不得?
“有一位圣君,欠了十世业债一直不能还,还不了就度不了成神之前最后一劫。然而诸番因果之下,他欠下的人都早已经消失在这世间,只有业力困成的劫数仍在。望大人轮回归来后,能助此君渡劫成神。”
“好。”多做一个任务罢了,又有什么不行?
“他有斩厄刀,对业力成神的态度不同于常人,或许会对大人有损,望您周知。”
“多谢殿主提醒。”
十方殿主在这轮回之所,往来的六界仙神,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然而,这一日遇见的这个界外之人,却是生平仅见。
看不清来路,实力莫测,容颜俊美到近乎邪异的地步,举止却平和从容,毫无张扬无礼之处。所过之处,幽冥都生出花来,叫他想起人间一个词来,似是蓬荜生辉?
交谈的时候,那声音淡淡的低沉。不动声色,毫无他预想的旖旎惑人,却更叫人心折。
不会叫他抹消心中的忌惮,却生不出抵抗的想法来,隐隐还有了一丝复杂不忍。
否则,他又怎会提醒那一句陷阱?
那个人来了又走,匆匆不过片刻。这幽冥十方界内,怕是有许多年都不会忘了。
人间的海上,一处繁花盛开的岛上,岛主夫人诞下一个额生花痕的男童。
百日酒的那一天,世交好友的夫人走近祝祷的时候,那男童对她笑了,张开手要抱。
岛主夫人喜道:“我这孩儿生下来就不哭不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