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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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大雨从村子里赶来的老弱妇孺亲眼目睹这场血战,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在赤头重刀下鲜血飞溅,个个热血上涌。
这些村民在满洲重骑的尸体寻找没有死透的幸存者,用刀砍用石砸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暴利手段发泄心头的愤怒……
一个个脑门乌青的头颅被砸碎然后丢弃在血污横流的雨中……
看着这些爆发到极点的村民,叶克舒几乎要昏死过去,神经质的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满洲会为我付出任何代价……”
若是这个敌人宁死不屈,李四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一叉子刺他个半死,然后丢给狂暴的村民。正是因为这个家伙对侍卫的恐惧和不肯放弃哪怕是一丝求生机会的表现,才没有杀死他。
这个家伙能够指挥正黄旗的精锐皇太极的亲卫,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在印象中,努尔哈赤和他的继任者从来就是残暴无比,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屠杀整个城市,但是残忍嗜杀的爱新觉罗家族对自己的生命看的最重。真到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样的屈辱都能够忍受,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只要能留下一条命就好。
正是因为这种不惜一切苟全性命的做法,让最初的满洲统治者好几次脱离死亡的威胁,直到他们有机会制造更大的死亡给饶恕他们的人。
“你真的是满洲皇族?”李四用靴子挑起叶克舒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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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他们说去死
后续的战斗进行的没有丝毫悬念,残存的蒙八旗发觉满洲人覆灭之后,很自觉的发声喊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大雨好像小了许多,依旧是绵绵密密没有要止歇的意思。
面前的大片整齐摆开的尸体,尸体后面的密密麻匝匝的村民。
面对昨日还鲜活的亲人,整个村子被悲伤笼罩。
“面对试图奴役我们的敌人,这些男人们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们亲眼看到!他们为什么要去死?”李四的声音陡然提高,咆哮一般的对着低声哭泣的村民大吼:“他们为的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做人的机会。”
“他们要的为了活命而逃跑,或许会活到八十岁,但是为了他们的儿女和老婆不做满洲人的奴隶,他们选择了去死。”已经不需要什么王霸之气,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他们是要用死来告诉我们的敌人,入侵者要么留下自己的尸体,要么得到我们的尸体!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去死,去死!”眼前就是轰轰烈烈战死的亲人尸体,耳边回响着李四的咆哮,村民们抛弃了悲伤,厉声呼喊。
这一刻,没一人都知道汉子们死的值得。
“嗤”的一声,李四把满洲的火云水龙战旗扯成两片,俯身拿过明字战旗,刷的展开。
破损的“明”字战旗从中央豁开一个大口子,分成“日”“月”两部,下半截还沾染了人血,新鲜的赤艳殷红触目惊心:“但愿日月常照苍天,莫忘亲人鲜血满地!”
“去死,让我们去死!”
……
狂热的喊叫如浪潮般滚过,声浪直达苍穹,恍如万马千军。
“民心可用,民心可用……”杨廷麟被这几乎癫狂的阵势唬的两腿发软,胸中却有股子热血涌了上来,跟着滔天的声浪高喊:“去死,去死……”
这一战的损失让李四痛心疾首!战死者两百一十七,伤者百余,其中多半重伤,伤亡比例几乎达到总人数的一半,所有的努力几乎一次性消耗枯竭!
在村民的眼中,这些伤者如同村子的保护神一样,为了救助伤员不惜血本不计代价,昂贵的草芝粉象抹烂泥一样在伤者的创口处厚厚的敷一大层,正下蛋的老母鸡被从鸡窝里掏出,还没有上满膘的猪也宰杀了……
现在的村民已经不在乎这些,为了让伤员尽快恢复,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
对于整天好吃好喝的象祖宗一样养着这些护村队,前些日子还有人颇有微词,现在村民们明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这次全村的生死存亡都系在这些汉子们身上,而且汉子们用他们的热血证明了存在的价值,用他们的生命保护了村子,光凭这一点,就是拿出再多的钱粮来也值得。
对于户村队的崇敬已经无以复加,那些有亲属在户村队的人家更是骄傲,走起路来眼珠子都是看着天的:我们家的汉子打败了满洲最精锐的重装披甲兵。
向往崇拜英雄的年轻人嗷嗷叫着要参加不能赚钱的户村队,就是一向打败仗不脸红的潮河兵也得到了村民的许多好处……
对于这些潮河败兵来说,逃跑实在是太平常了,就因为这次象爷们一样的战斗了一次,就能换来百姓的崇敬和敬仰,也让他们体会到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耀。
潮河所的最高文职官员杨廷麟在大呼“民心可用”的同时,展开如花妙笔,忙着给朝廷报捷……
率朝廷虎贲歼入侵之敌,百姓提浆助战,捷报上奏天听,从来就是每一个读书人最荣耀的时刻。
“全歼满洲精锐,护黎庶安平,宣我大明天威……”几十年来,在野战中全歼满洲披甲兵的事情从来也没有过,这样辉煌的战绩让杨廷麟每书写一字就要兴奋的颤抖好半晌子……
现在的李四可没有心思去理会杨廷麟的捷报怎么写,而是在审讯自称满洲皇族的叶克舒。
“我真的是皇族,我是大清皇四子,其实和太子也差不多了……”外面就是怒吼着要冲进来把这个满洲皇族撕碎的村民,要不是李四拦着,就是一人一口也能把这个年轻的家伙咬死。
被俘之后,叶克舒知道自己的皇太子梦是做到头了,满洲皇族不能容忍一个被俘过的皇太子。
“我的父皇……不……是满酋皇太极一定会用整车黄金来赎我的……一定会,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这一战死了很多人,外面就是那些死者的家属,叶克舒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一离开这间屋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哀求:“我真的皇太子,你看,这是父皇赠给我的贴身短刃,他能证明的我身份……”
皇太子肯定是做不成了,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是万幸,所以叶克舒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
“这真的是皇太极贴身的短刀?”李四看着这柄很平常的匕首,上面还铭着满文,但是自己不明白是啥意思。
“真的是,真的是……我真的是皇太子,”叶克舒看李四似乎不大相信的神色,赶紧跪求:“苏纳大贝勒是我的姥爷,他知道我被俘的消息一定会过来的,到时候他能够证明这一切……”
为了活命不惜一切从来就是爱新觉罗的传统,当年的努尔哈赤就是先例。
询问了一些蒙八旗和苏纳的情报,李四似乎并不在乎叶克舒是不是满清的皇太子,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皇太极的儿子只有豪格和那个叫福临的好像有点印象,至于什么叶克舒不叶克舒的,在历史上根本就是个无名小卒。
“李指挥……”杨廷麟提着麒麟服的袍子角巴巴的跑过来,尽管这袍子已经破败污垢不堪,杨廷麟却舍不得换一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显现出他也曾经浴血战斗过:“生擒的那个披甲兵头目是不是满洲皇族?要真是满洲皇族的话,解押到京师之后咱们的功劳可就大了,我的捷报还专门为这事情留白了呢……”
“是皇族,而且是条大鱼……”
“大鱼……”杨廷麟两眼放光:“我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同寻常,要不他怎么能用皇太极的亲卫,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搞清楚了没有?我好把捷报写清楚。”
“他就是皇太极。”
“啊?”杨廷麟的嘴巴张的能够塞进去一个拳头。
生擒皇太极是多大的功劳?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朝廷会有多大的赏赐已经不重要了,作为这次战斗官职最高的杨廷麟,直接就可以成为名留青史的民族英雄。
但是杨廷麟还没有蠢到相信那个俘虏就是皇太极的地步。
最为满洲皇帝(大明从来也没有承认清朝,更没有承认皇太极的皇帝身份,一直视其为反叛头目),怎么可能轻身涉险的率领几百重骑和几千八旗就傻乎乎的来抢掠?
“你……李指挥你是不是搞错了?”叶克舒从来也没有摘下过头盔上的面罩,所以杨廷麟连这个俘虏长的什么样也没有见过:“我去瞅瞅,再严刑审讯一次,免得被这鞑子诓了……”
“他说的是真是假先不忙搞清楚,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短刃,上面好像是什么印记,你找懂满文的识别一下。”李四探手拽住要进屋的杨廷麟:“此人绝对有非同寻常的显赫身份断不会假,蒙八旗的两千余众顾盼之间就会来救他出去,还是先想想怎么迎敌吧。”
“啊!”杨廷麟再一次张大了嘴巴:“两千多?这……咱们京营的三千火器援兵……”
“援兵?根本就没有援兵,那是鼓舞士气的空话而已。”李四冷冷的说道:“杨大人认为我这样的小民能够请得动京营吗?”
杨廷麟冷汗都下来了。
三百满洲重骑和几百蒙八旗已经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几遭,眨眼之间就又要面对两千余蒙古大兵。
“蒙古兵――土鸡瓦狗耳,”李四哈哈大笑的说道:“敌我兵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四比一罢了,怕个鸟。”
四倍的兵力足以让刚刚树立起信心的潮河兵和杨廷麟撒腿就跑,而且绝对不会回头。
偏偏李四表现的无所畏惧。
“其实吧,”李四还真怕这个书生气的大明文官带着那几百潮河兵跑路:“两千蒙古兵对着的是密云卫和四海卫的大明边防军的围堵,能到咱们这里来的最多有五百……”
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些蒙八旗正对着大明两个大卫近万人的围堵(万人是书面上的兵力,至于这两个卫所的真正兵力只有天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不顾一切的来到这个小小村镇。
想通了这一点,杨廷麟慷慨激昂的书生意气立刻满盈,自信心爆棚的大叫:“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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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干掉大BOSS
“我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做啥?”老路从来就没有给过少言寡语的儿子好脸色过。
在战斗中脸部受伤的路涧最初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经历了最初的热血之后才知道自己彻底被毁容了。
那道可怖的伤口贯穿整个脸颊,尤其是嘴角处的创伤使得牙齿暴在外面,活似野猪外翻的獠牙一样可怕。
虽然已经做了妥当的红伤处理,路涧还是不敢见人。
少年人么,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很在意的,不论男女。
老路最初见到儿子满脸血污的样子,唬的腿都软了,慌的什么似的。细细查看之后才知道只不过是毁容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碍,立刻就笑骂着踹了儿子一脚:“担心个屁呀,就是个皮外伤,反正你也有老婆了,又不是唱花旦的小白脸,好面皮有屁用……”
话是这么说,每逢见到旁人,路涧还是赶紧捂住脸。
那个叫丁乙的家伙不过被砍下来俩手指头,却四下张扬,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英勇负伤一样,惹得那些崇拜英雄的少女心神荡漾。
从来就和父亲没有共同语言的路涧就去找李四。
即使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四叔不说话,就那么干坐着,路涧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李四就是在村口的大石上坐着,闷声不响的狠命抽烟。
路涧老实不客气的掏出烟锅子,使劲在李四的烟囊里挖满烟叶,吧嗒吧嗒抽的起劲儿。
“四叔,你抓住的那个满洲头子到底是啥身份?怎么连我也不让去看?”路涧说话的声音总是瓮声瓮气,好像是在和谁赌气一样。
“你爹也对我说了,不就是破个脸嘛,没啥,正好在战场上吓唬敌人呢。当年的大将狄青还专门戴了青铜的鬼怪面具呢,哈哈……”
又是答非所问。
于是。
路涧啥也不问了。
二人都狠命的抽烟,呆呆的望着不远处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棺柩。
这些棺柩都是上好的杉木或者黄槐,如土五十年不腐的那种。都是附近几个村子捐献出来的,那些行将就木的老者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英勇的汉子,留着老泪把自己预备的棺材给这些死去的年轻人使用。
这些人死的壮烈,死的其所,村民们准备给壮士们择个上好的吉日风光大葬。
“听说蒙八旗的主力很快就要来了,四叔是不是在等他们过来打决战?”
“嗯,我是在等着蒙八旗,你怕不怕?”
“嘿嘿,满洲披甲兵都叫咱们干翻了,还怕啥蒙八旗。”路涧的神色开朗了许多:“四叔不也说了的嘛,兵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四比一而已。”
打败了满洲披甲重骑之后,路涧信心爆棚,大有天下强兵舍我其谁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