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游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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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焉点点头，说道：“是，是一只。”
话还没有说完，方老头大叫一声甩开右手，原来他头顶上落了一只马蜂，他用手去拍，却正被马蜂在头顶咬了一口，他哇哇大叫，一边啊啊叫着一边埋怨颜焉不早些帮他除去。
叫了几声方老头声音便低了下来，向颜焉叫道：“快，来帮帮我，去正屋中右手书房柜上第二排第二格中黄色瓶子拿过来。”
颜焉忙奔到他书房拿出一只黄色瓶子出来，方老头疼的呲牙咧嘴，示意颜焉将黄色瓶子中药膏抹在他头皮之上，一抹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抹好后，他从颜焉手中抢过瓶子气鼓鼓进了房中，颜焉一人立在院中回忆适才情景忍不住发笑，方老头却是不回头喝了一声：“不准笑。”
颜焉捂住嘴巴笑，心里却是觉得这老头甚是可爱，这样笑着便出了门去那小店为秦渊取粥。
第31章 不速之客（）
颜焉拿回来白粥走到房中，看到秦渊竟然已经靠在床上坐了起来，颜焉惊讶看着他，半晌才说道：“这位老先生医术真是好。”
秦渊似乎没什么力气，微笑也是无力的。如被吹散的青云，飘飘荡荡，淡淡的。
颜焉坐到他身边，想到早上喂他喝药，脸上红晕飞升，低头取了白粥，秦渊抬手想要自己接住，可是颤颤巍巍连拿都拿不稳。
颜焉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着秦渊，秦渊双眼目不转睛看着颜焉，眼神像是清风吹过的碧波，清幽幽的浅浅波纹，一圈一圈荡着，仿佛没有结束。
傍晚的夕阳斜斜地留着一扇橘黄在白墙之上，房间里两人都是沉默，只有偶尔勺子和瓷碗相击清脆的声音。
一碗喂完，颜焉如释重负一般放下碗，秦渊低声道：“谢谢你。”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如一泓清泉细细地流进人的心中。
颜焉心中一颤低声答道：“应该的，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说完颜焉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到了院子中，站在墙边，看着天边的夕阳，脸上还有着微微的热度。
秦渊的视线停留在那一方小窗中颜焉纤弱的背影上，那一袭水蓝衣衫如此斑驳，想来是奔跑了一夜才到了此处。
“姑娘，来，我给你做了些粥和菜，来吃了。”陈娘还未进门，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陈娘一脚跨入院门时候，正是方老头一脚跨出自己房门时候，方老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看向陈娘，一脸可怜欲泣表情。
陈娘并不看他，直接走到院中的桌子旁，将手里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招呼颜焉坐下。
方老头一步步溜到陈娘身边，委屈说道：“我下午被马蜂蛰了。”
陈娘看了眼颜焉，疑问是否为真，颜焉向她点点头。
“坐下我看看。”方老头一听陈娘如此说话忙欢欢喜喜端坐在椅子上，陈娘扒开他头发一看，已经肿起来一个包，口中带着关慰可怜之意道：“怎么这样不小心，疼不疼？”
方老头双目含着泪花看着他点头道：“很疼很疼，很痛很痛。我好饿，阿罗。”
“那你和小焉姑娘一起吃吧。”
方老头点头感激看着她道：“还是阿罗你最好。”
陈娘噗嗤笑道：“你知道就行了。”转过头向颜焉问道：“秦渊公子醒过来了吗？”
“醒了。”颜焉笑道。
陈娘点点头赞许看了眼方老头，方老头挠了两下头对着陈娘傻笑。
陈娘又道：“我去看看他。”
颜焉领着她到了秦渊房中，秦渊还甚是虚弱，靠在后面被子上，一脸微笑看着陈娘颜焉二人，陈娘走到秦渊身边，看看秦渊又看看颜焉笑道：“这位公子你早上被小焉姑娘背着敲响我家门的时候，我还当真吓了一大跳，现下看你已是好了许多了，不错不错。”最后一句不错不错却似乎带着别样的意味，秦渊听得苍白的脸上也升起了微微的红晕，说道：“多谢大娘了。”
“不不，我有什么好谢的。听小焉姑娘说你是个道人？”
秦渊点点头道：“嗯。”
大娘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道：“无妨无妨。”一句无妨无妨似乎说中了秦渊心事一般，秦渊脸上又是微微一红，余光扫了眼颜焉，颜焉却是没事人一般站着，完全不解陈娘话中意思。
“小焉和你都是难得的俊秀人物。你可要吃些饭？我做了些。”陈娘又说道。
秦渊摇头道：“多谢了，我适才刚吃过白粥，现下并无胃口了。”
“那好，我们就出去吃饭吧。”陈娘向秦渊点头笑道。
颜焉向秦渊微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吃饭了。等会儿我再来看你。”
方老头一见两人出来欢喜地直接将食盒打开，适才等着两人已是让他心痒难耐，但是碍于畏惧也不敢自己一人先吃。
食盒里面有四碟小菜，小炒鱼、红酥肉、脆皮茄子、芝麻丸子，分量都比中午多，还有一盅萝卜连锅汤。看来陈娘原来本就给方老头准备了饭菜。
“阿罗，你吃过了吗，我们一起吃吧。”方老头说道。
陈娘笑道：“我还没有吃，等着和小焉姑娘一起吃呢。”
颜焉站起身来和陈娘一起到厨房拿了三幅碗筷。
陈娘手艺极好，味道鲜美。方老头吃的如狼似虎，中间还噎住了，不停打嗝，惹得陈娘颜焉笑个不停。
砰地一声，小院的门破开，几个手持单刀的人冲了进来，但没走几步又听到门外一声轻喝：“不得无礼。”几人又缓步退到门边，只见一个年轻俊秀男子手持折扇缓步走进，向着方老头鞠了一躬道：“在下有礼了。”
方老头和陈娘两人一直是自顾自吃饭，对这几人都是视而不见，只有颜焉一会儿低头吃几口饭，一会儿看看这几人。
过来一会儿那年轻人见方老头还是不说话，便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笑道：“圣手方蓝，蝶舞仙子陈意罗，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江湖上名震天下的一对璧人如今也是老了啊。岁月催人老。在下此来，还请圣手不吝赐教，相救您一位故人。”
“我们二人早已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你哪里来就哪里去吧。”陈娘一句话中带着迫人的内力。
颜焉听着却是一惊，原来没想到大娘和方老头竟然是夫妻，可这二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分局两处。
那青年又道：“我摇花宫宫主新得了一株琉璃牡丹，特来邀圣手方蓝先生来摇花宫赏花。。”
陈娘听这年轻人说话眉头一皱瞪了方老头一眼，方老头讪讪笑笑低下头。
陈娘对着那年轻人说道：“她当年与我们二人已经约定，死生不复相见。方蓝是不会去的，让她死心吧。你们摇花宫若是非要仗势欺人，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那年轻人又看向方老头道：“方老先生，宫主又一封修书命在下前来带来，还请收阅。”
方老头低头吃饭不语，陈娘喝道：“你自己再带回去吧。”
年轻人仍是双手捧着一封信不动，陈娘厉声又说一句：“摇花宫我们早已经一刀两断，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了你们。”
年轻人看着方老头，方老头只是低头吃饭，并不理会他。
年轻人收起信放入怀中缓缓说道：“在下这就离去了，半月之后，摇花宫自当再次上门。”
陈娘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们怕你摇花宫不成，回去告诉你们宫主，世事不强求，如今大家都老了，不要再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
年轻人不语，只是带着一众手下从小院退出，又不知去了何方。
陈娘放下筷子，对颜焉柔声说道：“小焉，你去看看秦公子吧。”
颜焉识得此般情况是陈娘要和方老头说话，便点点头放下筷子，到了秦渊房中，她坐在窗边，一双耳朵竖着听着外面动静。
秦渊看着她神情只是微笑，颜焉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陈娘先站起身喝道：“当年是谁惹出来的这些事情？”
方老头嗫嗫道：“是我。”
陈娘又喝道：“到如今你要怎么办？”
方老头抬头看向陈娘道：“阿罗，是我以前对你不住，我既然和她一刀两断，那么我们之间必然没有任何干系。”
陈娘冷笑一声道：“她还邀你去看花呢。”
方老头猛地摇头道：“我就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在这儿，阿罗，好不好。”
陈娘冷笑道：“你当真这么想？”
方老头看着她情真意切道：“阿罗，你喜欢。。，院中后山坡上我给你种满了，我是真心实意悔改的，这么多年你总是耿耿于怀，当年我一时受了她的诱惑，错怪了你，可是我知道了真相便天涯海角寻你。”
陈娘两行清泪滑落，声音中无限悲戚，“那我的玥儿谁来赔给我，如今她该是要十四岁了。”
方老头走到她身边抱住她道：“我知道是她杀了玥儿，她和我们此生都有着怨仇，你知道的。没了玥儿，我这一辈子都陪着你，下辈子我还要陪着你，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不要哭了，看到你哭，我便心痛。”
陈娘伏在他肩头哭泣，泪如雨下，一声不吭。方老头轻拍着她后背道：“我方蓝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你，阿罗，你为什么总也不信我，我以前错了。只要你原谅我，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陈娘忽地一把推开方老头，脸上全是泪水，声音中无限哀戚伤痛，“你一句错了便完了，那时候，你也是一句句哄我，你说你这一生一世无论如何都会护我和玥儿周全，你说这一生一世我们三人便是永不分离。可是是谁，是谁去和那莫纤混在一起，是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别人手下，我要报仇，你也不许。莫纤生下的那个孩子又是谁的？”
方老头垂手道：“是我，是我，全都是我。阿罗，你怎样怪我我都不怨，我做下了这许多错事。可是过去的便是过去了，你为什么要让这些过去总是折磨我们的生活，我们就不能向前看吗？”
陈娘垂泪凄然道：“过去过去，可它们在我心中过不去，多少次梦里，玥儿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多少次梦里，玥儿笑着奔向我叫娘。还有你和莫纤的孩子，我放不下，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说到这里陈娘弯下身子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胸口泣道：“阿蓝，我们的感情早就被你弄脏了，既然它脏了，我就不要了，你以为什么都是可以治好的吗，我的心被你伤的千疮百孔，你医术再好，也是医好不了的了。”
方蓝走到她身边，跪在地上，把她圈在怀中，轻声道：“阿罗，我不要你原谅我，我们都已经这般年纪了，我们不想这些了好不好，我们就如之前一般和和乐乐地再过一段日子好不好。我们再去寻一个僻静地方，我再给你种大片的花。”
陈娘仍是抽泣道：“我哪里也不愿意去了，莫纤要来便让她来吧，我不怕她。”
方蓝叹道：“阿罗你愿意怎样便怎样。”
天色渐暗，灰色的穹宇沉沉地盖了下来。侧屋中两声轻轻的叹息荡开在暮色里，颜焉和秦渊相顾一眼，又都看向窗外不语。
第32章 摇花烟尘（）
夜幕降临，陈娘擦了擦衣襟上的眼泪从地上站起，一手抚着方蓝的脸柔声道：“阿蓝，我这辈子只深爱过你一个人，可是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错误和过往。”
方蓝抚着陈娘的脸道：“阿罗，你知道莫纤不过是一厢情愿，我对她不过是当时的意乱情迷，我方蓝心中此生仅一人，就是你阿罗。阿罗如果你想解脱的话，我愿意陪着你和你一起，莫纤要来便让她来吧。”
两人在夜色中相拥，颜焉坐在房中看着两人，百感交集，这两个人之间的过往她并不知道，但是听了这许多时候她也猜出了八八九九，这世间的情爱，她向来有些迷惘，仍记得大师兄给她讲过的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颜焉夜里歇在了秦渊隔壁，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正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次日清晨，出门一看，果见小院之中满地残红，真是绿肥红瘦，听到厨房中有响声，颜焉忙走过去，只见陈娘正在厨房忙碌。颜焉笑道：“大娘早上好。我来帮忙吧。”
陈娘向她笑笑道：“小焉，你还是先洗漱吧。我先来弄。我和方老头本就是夫妻，前段日子我们二人分居两处，现下又搬到一起了。所以我就住这里的了。”
颜焉点头笑道：“那是最好了。我可以在这儿好好跟您学学做菜了。”
“老头子说，秦公子的病上，他要每日施行金针，一共七日，再辅以药石，半月便是可以痊愈的。小焉啊，我们之前也是江湖中人，如今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