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诛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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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盯了盯李子衣,又盯了盯糕点,终是慢慢的吃了起来。
李子衣又连续的喂了几块,然后端起了燕窝,用嘴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继续喂着梅九,温柔的说道:“最近先吃点流食,过几天想吃什么,给我说,我让厨子给你做。”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梅九一边喝着一边问着。
“当然是,等你好了以后要你以身相许。”李子衣自然的说道。
梅九的脸白了白,沉默不语的喝着燕窝。
李子衣眸光暗了暗,不急,慢慢来。
等梅九吃饱喝足之后,李子衣熟练的伺候着梅九梳洗了一番,陪着他,等他睡着了之后,李子衣加重了安神香的用量,亲了亲梅九的额头,出去了。
第32章 (下)()
“你真要去?”胖子纠结的看着沐浴更衣穿的正式的小侯爷。
李子衣整理了下衣服,摸了摸腰间,那里至从他回来后就没了长鞭,回道:“当然。”
“要不让马车送你到千心寺那里,你在徒步而去?”胖子十分贴心的建议道。
小侯爷摇了摇头,心诚至灵。那天至从召唤出了林之后,他不得不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鬼神莫测。
小侯爷原本想从家里一步三磕头的磕到千心寺的,但是顾及到常德侯的脸面,才决定趁着天黑,到千心寺在进行。不过,也要至少不依靠外力的步行过去。
快走出了城外,脸不红气不喘的小侯爷看着胖子满头大汗的跟着,说道:“胖子,你可以坐着马车先去千心寺等我的。”
胖子甩了甩肚子上的肥肉,说道:“小侯爷还没去,我怎么敢去?就当减肥。”
“出了城门,想喊马车就不容易了。”小侯爷提步出了城门。
“这。”胖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夜深时分,小侯爷带着快虚脱了胖子终于走到了千心寺。
小侯爷看着蜿蜒曲折的阶梯,想着卧床的梅九,稳健的踏出了第一步,然后重重的磕了头,虔诚的说道:“李子衣想救梅九。”
第二步,磕头,重复着李子衣想救梅九。
……
无数的重复,依旧虔诚的语气。
胖子有点心酸的看着曾经傲骨无限的小侯爷为了一个戏子,跪下了宁折不弯的双腿,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了血迹还不停歇的步伐。如果是他,他愿意吗?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或许他真的不懂爱吧。
当晨钟敲响之时,千心寺主和一众和尚看着嘴皮发白干裂,额头血流不止的李子衣的时候,看着台阶上或干或湿的血迹的时候,皆忘了去干自己该干的事。
“李子衣想救梅九。”李子衣沙哑却坚定虔诚的声音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晨光微洒,给李子衣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圣衣。明明是憔悴不已,邋邋遢遢的李子衣,在此时此刻,没人会生出不敬之意。
千心寺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念起了祝福经。
众和尚跟着一起念着,梵语不断,整齐浩荡。
李子衣在佛语的加持下,跪拜着的来到了枯死的大树下,眯了眯眼睛,看着被树藤包裹着的舍利子。
胖子一把上前扶住了失血过多的李子衣。
李子衣定了定身形,示意胖子松手,胖子不放心的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随时做好去扶着李子衣的准备。
李子衣拜了拜大树,然后重重的跪了下去,从喉咙间挤出了一句:“李子衣想救梅九。”
众和尚停了诵经,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一人一树一舍利子。
胖子看着李子衣磨坏了的裤子,以及裤子上侵染的血液,看着没动静的枯树,想上前扶起李子衣,这舍利子他们不求了,等会找人砍了回去。
就在此时此刻,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枯树,枯树上的舍利子散发着柔和的青光,包裹着舍利子的树藤上迅速的长出了新芽。
“枯木逢春,生命不息。”千心寺主低头念了一句,默念着佛经。
柔软的树枝放开了舍利子,舍利子稳稳的落在了直着上半身子的李子衣张开的双手里。
胖子惊叹的扇开了扇子,感叹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死胖子,还不快扶小爷我起来。”李子衣拿着舍利子,看着旁边像呆子一样的胖子,心情好了一点。
胖子立马回道:“来了。”胖子收起了扇子,没想到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嫩芽,还给碰断了,一群人呆呆的看着新芽迅速枯萎。
胖子小心的扶起了身体虚弱的小侯爷,笑的和善的对着千心寺主说道:“要不我多捐点香油钱,们一起忘了刚才我的一个小意外?”
“你个死胖子。”小侯爷尴尬的看着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胖子。
众和尚怒气冲冲的盯着胖子,这古树的神迹就这样没了。
胖子讪笑着看着古树,不知道该怎么办。
千心寺主叹了一声造化弄人,说道:“一切皆有天注定,这就是缘。”
胖子感动的看着替他解了围的千心寺主,他决定今天就多送点香油钱过来,给千心寺塑金身都没问题。
小侯爷有气无力的拍了一巴掌胖子,说道:“还不快送我回去?”回去晚了梅九就醒了。
常德侯府。
慢慢苏醒的梅九看着李子衣身上四处都包着白布,清冷的问道:“你受伤了。”
李子衣笑着说:“不小心磕着了。”
“这磕伤真厉害。”
“嗯嗯。”李子衣小鸡啄米的一样的点着头。
梅九不在深究,笑了笑,说道:“我饿了。”
“我让人去准备早饭。”
梅九望着李子衣一拐一瘸的背影,他一夜都没睡,一直在等着李子衣回来。他从突然浓郁了几倍的安神香味就知道了李子衣要出去。他对于这些简单的药物的抗药性一直很好,他为了让他能够安心,一直在装睡。
清晨的时候,当他听到了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他猜到了他回来了而且受伤了。他闭上了眼睛,李子衣需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梅九,那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
不一会儿,李子衣端着药进来了,他喂着他,他顺从的喝着,喝完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子衣。其实他一直讨厌喝药,生病了宁愿拖着也不愿意喝药。可是这是他喂的,他甘之如饴。
“今天没有林氏糕点,只有蜜枣。”李子衣喂着梅九吃着,他今天回来就去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没有时间去买糕点。
梅九亦没问为什么没有,这会暴露李子衣想隐瞒的事情。吃完了的梅九淡淡的说着:“今天的药多了一点颗粒挂喉的感觉。”
李子衣懊恼的想着他该把舍利子在磨细一点的,不过他还是回答到:“大概换了一个不会熬药的下人。”
梅九信了的点点头,他早就从下人的口中听到了他的衣食一直都是小侯爷亲手负责的,从未假借他人之手,更何况是药物这一关呢?
第33章 (上)()
七月初,天气还是无比的闷热。
梅九觉得今天的药有点烫了,抬起了手阻止了李子衣的喂药,淡淡的说道:“吹一下。”
药碗从李子衣的手里的滑了下去。
梅九也看着自己抬在半空中的手,一脸茫然。
李子衣反应了过来,握住了梅九的手,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动了,好,真好,能动了。”
梅九握住了李子衣的手,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他,清冷的眼神中多了一点温情。
“李子衣,我想出去看看。”看看你的家,梅九在心里补充道。
“好,我们一起去。”李子衣第一次听到梅九叫他的名字。
李子衣扶着梅九,梅九慢慢的起了身,下床的时候差点滑倒了,李子衣急忙扶稳了梅九的身子。
梅九踩在了地上,在李子衣的帮助下,他重新感受到了地面的沉稳。
李子衣带着梅九去了荷花池,去了书房,去了前厅……去了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即使他们走一步停三步。
走累了的梅九坐在了凉亭里休息,他没想到自己会有机会自己能重新走路,他感谢的看着李子衣。
“再锻炼一下,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李子衣摸着梅九逐渐柔顺起来的头发,认真的说道。
“嗯。”梅九含笑的点了点头。
“你的戏服我洗好了。”李子衣想起了这事说道。
梅九琥珀色的眼眸看着蓝天上白云朵朵,说道:“其实我找的不是戏服。”
李子衣耐心的等着梅九静静的说下去。
“从梅家班开山鼻祖梅大师开始,培养下一代的方法都是是从伢子手里买了一些外表上佳,资质不错的三四岁儿童开始培养。而这些孩童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或许人太多了懒得取,中途有些熬不住训练的也就死了。”梅九停了停,撒了一点鱼饵扔进了湖里,看着湖里一群金黄色的鲤鱼争抢着少量的鱼饵。
李子衣握紧了梅九的手,他愿意说着这些隐晦之事,证明了他向他开始打开了心房,笑着说道:“梅九,不想说就算了,我并不想欢喜之人说着不想说的过往来证明接纳了我。”
梅九望着李子衣,李子衣理了理梅九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说道:“从认识你开始,我才参与了你的人生,那么你的过去是什么,我没有参与,也并一定要知晓。但是请你今后的日子一定要有我的存在,梅九的未来要有李子衣。”
梅九反握着李子衣,笑着说:“我没事的,我想告诉你。”
李子衣看着逐渐喜欢笑的梅九,点了点头。他的笑清清的淡淡的,像着一副清浅的水墨画,舒服宁静。他想说,那他便听。
“每一代能得到名字的只有最后留下的人,而名字也是简单粗暴,以数字排序。”梅九低头望着最后的一只小鱼儿吃了被大鱼遗落的一点鱼饵,摆了摆尾巴,有两三滴湖水飞起,低落在湖水上,泛起了涟漪。“一群人就是为了一个这样的名字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李子衣心疼的摸着梅九的头发,还好是他的梅九存在了下来。
“不过,在取得了梅九的名字以后,我才知道,每一代都会从前一代继承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可以改变戏子的形魂。”
“是一只画笔?”
“是的,是元武年的第二任皇帝赐给了当时的梅大师。后来梅大师突然发现了这画笔的作用,便自立了门户。”
“那天我们一起的时候,你不小心把画笔和戏服一起扔了出去,所以后来你一直找着是画笔而不是戏服?”
“嗯,”梅九伸了伸手抓了抓破败的荷叶,清冷的说道,“现在不找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找了。
梅九扯下了荷叶,捏了捏,说道:“我唱不了戏了。”
“你喜欢唱戏吗?”
梅九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要加油做着治疗,毕竟乞巧节快到了。”李子衣揉乱了他替梅九理顺了的青丝。
梅九眼里有着点点星光的看着李子衣,李子衣轻轻地亲了一下梅九的额头。
李子衣玩着两人相握的手,一会儿十指相扣,一会儿牵着手掌,一会儿一根手指的牵着,玩的不亦说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梅九好奇的眨着眼睛等着李子衣的下文。
“以后你就字子衿好吗?”李子衣握紧了梅九的手,温柔的询问道,“悠悠着子衣的心。”
梅九笑了,笑弯了眼,说道:“好。”
“好!”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女声在凉亭外响了起来。她在不远处看了这么久,这两人竟然都没发现她,眼里只有彼此?好的很!
两人闻声看向穿着简单却讲究的女人,女人背后的丫鬟早已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李子衣动了动嘴皮,却最终什么都没说的抿着嘴看着女人。
梅九煞白了脸,冰冷的手微微颤抖。
李子衣捏了捏梅九的手,安慰的看了一眼梅九。
“好的很,都当我不存在?眼睛瞎了看不到你们两个干什么?”女人怒极而笑,“老婆子我确实瞎了,竟然都没一个人告诉我小侯爷的欢喜人竟然是一个男人,一个走一下都要人扶着的废人,还带回了侯府。你们真当本夫人修佛就不管府里所有事呢?!”
女人背后的丫鬟抖得更厉害了。
“你先下去吧。”小侯爷温和的对着丫鬟吩咐道。
丫鬟小心的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女人,退了下去。
“我先送你回房吧。”李子衣温柔的对着梅九说道。
梅九僵硬的看着李子衣,良久,点了点头。
李子衣直接抱起了梅九,梅九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