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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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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找出他。温医生这种大忙人,要是没有一双好眼睛,还真的不能在拥挤的电梯啊,送病人回病房时看见他。还有哇,一天见不到温医生就感觉四肢无力,就像是漏电的电池一样打不起精神。

    虽然干着麻醉医生做的事,可闲来无事翻的书却是胃肠科的就为了多了解一些温医生在做什么,和他有相同的信念。如约,你都不知道,我起初当医生只是因为医生待遇还不错,职业体面稳定。可自打遇到温医生,我无比庆幸我能从事医疗行业,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理想,自带光辉”

    “又来了。”沈灵芝一脸无可救药地轻推了一把小邱的脑门,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还在回味的应如约:“你可学着点。”

    如约听得一脸的懵逼。

    学着点?

    她要学什么?

    ——

    今天的手术安排多,应如约从早上上第一台手术开始就没怎么歇过,就连午饭也是过了饭点后上级医生过来替才有片刻功夫在手术室外间的小食堂草草用过。

    下午四点,临近下班的时间,应如约还有最后一台手术——胃肠外科温景然主刀。

    小邱跟她同一台手术,明明上一台还恹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手术一结束就新鲜得像是雨后冒出的新笋。

    术前洗手时,嘴里一直哼哼唧唧地哼着调,也不知道唱的什么,就是能明显得感觉到她高兴的情绪。还当真是,一和温景然有关,她就可以做到精神百倍。

    如约洗得慢,水流顺着她的指间流淌,微微带着凉意。

    她垂眸看着已经冲洗掉消毒液的手指,手肘朝下,继续淋着水。

    脑子里有些混沌,像是堆积着一堆待处理的废弃文件。累了一整天,头昏脑涨得只想这会能有一张软绵绵的大床可以供她躺下休息休息。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应如约打起精神,转头看去,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了起来,可目光和来人的视线一对上,那笑容顿时一僵。

    她抿唇,朝他微微笑了笑,转过头,认真地继续淋着水。

    温景然淋湿了双手,水温偏凉,水流打在他的手心手背上,有微微的冲击力。

    他的目光透过眼前的镜子,落在正低头冲洗双手的应如约身上。

    她低垂着眉眼,表情温顺乖巧,细瓷般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透着莹润的光。被眼睫覆盖落下阴影的眼底正透出几分疲惫,她抿了抿唇,拿过无菌的小毛巾擦手。

    明明生了那么久的闷气,还决定一天都不理她。

    可这会在这里碰到,光是看见她就觉得那闷气散得一干二净。

    不然能怎么办?真的和她较真不说话?

    安静得只有水流声轻响。

    如约擦干手后,转头看了他一眼。

    温景然刚往手上抹好无菌洗手液,双手掌心相对,修长的十指并拢,正以细微的距离摩擦搓洗。

    他洗得认真又专注,目光落在手指上,整张侧脸在灯光下如素描勾出的画作。

    如约看着他交错了手指,手心覆在手背上沿着五指的指缝继续搓擦,然后交换。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双手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匀称,就连手指皮肤上的纹理都偏淡。

    术前洗手对于每一个医生而言,都像是功课,每台手术都要细致的完成。

    可在他这里,洗手都变成了艺术。

    不知温景然是否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着头,弯曲手指的各个关节,在另一手掌心旋转,搓擦,然后交换。

    每一个动作停留的时间一致,就像是有一个精细的仪器在不断的计时。

    直到他清洗完毕,抽了无菌的小方巾,由下至上慢条斯理又格外细致地擦干了手掌以及胳膊上的水珠。

    应如约才回过神,一边涂抹着免洗的消毒液,一边迈进手术室。

    从头到尾,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之间连一句交流也没有。

    进手术室后,如约从柜子里抽出一副六号半的无菌手套,她的手指细长,手掌却小,六号半尺寸的手套还微微留些空隙。

    温景然随后进来,洗好的双手手指微曲轻举着,经过她身旁时微微停留了一瞬,映着满室灯光的双眼和她相视一对,很快移开。

    如约戴好手套,正准备给病人上麻醉。

    看着不远处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嘀咕:“还在生气啊”

    由于主刀医生的低气压,整台手术的氛围也有些压抑。

    小邱甚至不敢开小差,等手术结束,她用凉透的手指抚上如约的手臂,望着温景然准备离开的背影哆哆嗦嗦地低声说道:“看来昨晚那帮社会青年把温医生招惹得不清啊,你看温医生手术时都皱着的眉头,吓死我了。”

    真正招惹温医生的始作俑者有些心虚,敷衍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下班了。”

    小邱仍抓着她的手指不放:“如约,你赶紧代替我们这帮小迷妹去安慰安慰温医生啊。”

    “好好好,我去安慰。”话音刚落,小邱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变,诡异得青红交加。

    应如约心底顿时越上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僵硬地转身看去。

    本该已经离开手术室的人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就站在她的身后。

    一屋子善后忙碌的医生护士,唯有这一角安静得像是时间都凝住了一般。

    应如约站在他面前,从脚底蹿起的冷意一路蔓延到心口,她浑身都在打颤。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啊可就是心虚地害怕他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好在,温景然做事也是分场合的,他摘下手套,微垂着眉眼,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下雨了,坐我的车回去吧。”

    手臂上,小邱的手突的狠狠掐了她一把。

    如约吃痛,眉头一皱,在温景然渐渐有些犀利的目光里佯装淡定地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我还要送病人去恢复室。”

    温景然“嗯”了声,再未多话,转身离开。

    ——

    如约到停车场时,温景然撑着伞,站在车门旁,正在检查后视镜。

    她一路小跑着过来,身上沾湿不少,未走近,他已经皱着眉站直了身体,让她先上车。

    魏和今晚要值班,到科室后才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又匆匆折回去。

    从驾驶座到后座,就连放车辆行驶证的收纳小抽屉他都翻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手机落在了哪里。

    正无奈,瞥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白色路虎以及此刻撑伞站在车旁的温景然,喜出望外地几步跑过去。

    “温医生。”魏和朝他挥挥手,绕过车尾站到他面前:“你能不能用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手机放在车里找不到了。”

    温景然用指尖擦掉后视镜底下那一条漆黑的痕迹,微微颔首,敲了敲车窗。

    应如约从副驾倾身过来,开了车窗。

    就站在窗口的魏和正对上应如约,一懵:“应医生?”

    如约在魏和跑过来时就看见他了,称呼了一声“魏医生”后,转头看向仍站在伞下的温景然:“你手机放哪了?”

    车内虽然隔音,但两个人站得离车近,她听得一字不落。

    温景然叫她开车窗,想也知道是手机放在了车里。

    温景然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后座。”

    如约回头看了眼,手掌撑在中控的扶手区,倾身过去,拿了手机递给他。

    后者从容地举起蹭黑了的手,淡声道:“锁屏密码和你的一样。”

    应如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的锁屏密码他怎么会知道?

    她试探着在屏幕上输入“1120”四个数字,屏幕立刻从锁屏切换成了主屏幕。

    魏和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自己的手机在哪了

    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此时此刻,他只想插上翅膀飞到护士台把他的惊天发现告诉全世界!

    温医生的私人手机不止准许应医生动,就连锁屏密码都和应医生的一毛一样!还说没没暧昧,他魏和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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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33

    魏和一走;雨下得更大了。

    温景然合上伞;坐上车;回头见应如约盯着他的手机在发呆;主动交代道:“上次看见你解锁后换的。”

    他的手指落在方向盘后的操作杆上;微微一挑;车前玻璃的雨刷立刻冲开布在车窗上的雨帘;视野里顿时一片清晰。

    应如约迟钝了会才眨了两下眼,“哦”一声算作回应。

    没敢问“上次”是哪次,更不敢问他怎么就心血来潮把锁屏密码换得和她一样。

    心里无端的就有个地方像是被丢了一堆点燃后的火柴;火焰烧得旺,直把她的耳朵都烧得有些烫。

    握在手里的手机顿时就有些烫手,如约锁上屏幕;捏着光滑的机身一角;把手机放进了中控的储物盒里。

    温景然侧目瞥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往左边打了一圈;慢慢地从停车位里退出来。

    经过岗亭时;车轮压着减速带微微一震。

    如约转头去看他。

    温景然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调节座椅的前后位置。

    目光落在正前方;又滑至左侧留心了一下街道上有没有过往的车辆行人。

    音响里正徐徐地播放着一首陈年老歌;复古的曲调,唱着粤语的男声磁性又优雅;配着窗外伶仃了一地的雨水,竟莫名得有种安宁的氛围。

    车终于汇入车流。

    雨天天色昏沉;夜晚也比平时要来得更早一些。

    本该还是日落西山;黄沙洒在云端的黄昏,此时天幕却如同晕染了墨色的水布,云雾层叠,远望城市像是被笼在了烟雨远雾之中,朦胧得看不清晰。

    十字路口,缓缓前行的车流停下来,雨刷刷过的车前玻璃里,满目红色的汽车尾灯,一点一点缀连成了一片。

    车内安静得有些沉闷。

    温景然手肘撑着窗沿,在出风口徐徐的风声里,问:“不说要安慰我?”

    应如约放空的大脑反应了几秒,才想起他提起的是在手术室里,那场压抑的手术结束后,小邱让她代表广大温医生的迷妹去安慰情绪低落的温景然

    她随口就答应了下来,不料被去而复返的温景然听到了。

    亏他当时表情那么镇定,没想到是记在了心里,等着盘问她。

    “小邱以为你是因为昨晚那些社会青年心情不好”应如约悄悄抬眼,见他面色如常,继续补充:“本着关爱同事的想法,让我安慰下。”

    信号灯倒计时结束后已跳转至绿灯,停滞了片刻的车流又缓缓往前移动。

    温景然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拨了拨出风口的方向,抬眼时,顺便看了她一眼,丢出一句:“你也这么觉得?”

    应如约语塞。

    她倒是想装傻。

    昨晚他抛出那一段话问她他属于哪种时,应如约就打了退堂鼓。

    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他车前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到底是不敢再惹他不悦,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等她上楼,拉开窗帘往外看时,他的车仍旧停在原地,笔直的两束车灯把车前的路照得亮如白昼。

    应如约低头对着手指,很没有底气地嘟囔:“我还是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聊聊。”

    温景然瞥了眼后视镜,雨天后视镜被雨水浸湿,即使用了加热,隔着一扇车窗的视野也并不是那么清晰。

    他放缓速度,淡声应道:“好,那就找一天,好好聊聊。”

    ——

    雨下得太大,应老爷子从午睡中被惊醒后就一直坐在卧房的窗前出神。

    华姨上来换了两次茶水,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替他拿了条薄毯盖在他的膝弯处。

    上了年纪的人,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

    应老爷子的关节不太好,一到雨天就会酸疼泛冷。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可怜。

    应老爷子没退休前的日子虽然很忙碌,可总比现在有人气多了。

    应荣峥的名字在s市响当当的有分量,谁人都要尊敬地称呼一声应老先生。

    但英雄总会迟暮,应老爷子从第一线退下来后,日子倒是闲散了,只是这人瞧着过得有点孤单。

    应老夫人去世的早,如约还小的时候,应老夫人就撒手人寰。就连唯一的儿子也因过劳,英年早逝,身边只留下一个孙女。

    偌大的应家,人丁稀薄得都没什么热乎气。

    华姨叹了口气,把凉掉的水撤掉,重新换了份热的。

    咕嘟的水声里,她听得应老爷子一声低叹,似是在问她又似在自言自语:“这么大的雨,如约下班了可会淋着了?”

    华姨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老爷子你尽管宽心,景然也在医院呢,这么大的雨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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