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着你-第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他只才猜对了结果,没有猜中原因。
……
“你生还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八十。”
“那乔伊也不算救了你,你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
“乔伊不只救了我。”
李文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上的灰色戒指:
“他做的,远不只救我这么简单。”
“你还真是相信他啊。”
曹云山笑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你出险他都能及时来救你?他是在你身上装了眼睛,还是在你身上装了耳朵?”
……
李文森的手指,慢慢地从她包上的搭扣上抚过。
那枚小小的纽扣下,藏着一只,窃听芯片。
……
“未必。我赴这个约会时收到了两条警告短信,说不定发信人也给他发了一份。”
一条是在她走下ccrn主楼楼梯的时候,一条是在她站在卡隆b座走廊里的时候。
3打头,3结尾。
一个诡异的,根本不像号码的号码。
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方式,给她发了两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youareindanger。
你,在危险之中。
……
“警告短信?”
曹云山皱眉:
“谁发给你的?”
“不知道。”
她的鞋是芭蕾舞鞋样式。李文森弯下腰,把漆红色的细丝带拉起来:
“我先走了。”
曹云山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听到这句话,立刻坐起来:
“你去哪儿?”
“给乔伊加糖。”
“你第一次主动来我家做客,才坐这么一会儿时间,连咖啡都没喝一杯,就要走了吗?”
他盯着她脚踝边纤细的手指:
“我们可是认识了八年,在你所谓的乔伊殿下出现之前,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你的差别待遇是否太大?”
……
大约是因为手指受伤,她动作很慢,却极其从容。
深红色的丝带缠着她的手背,就像白色锦缎上一抹深深的伤痕。
……
许久,李文森才直起身,把长发撩到耳后:
“嗯。”
“你不能这样。”
曹云山忽然笑了:
“你不能这样,李文森。泡个咖啡罢了,不需要博士亲自动手,我给你喊个研究生过去就好。”
“恐怕有些难。”
他放在书架上的玻璃相框,映出她模模糊糊的倒影。
李文森收好东西,慢慢地说:
“乔伊口味很挑,不同的咖啡,要配不同的炼乳和糖。不同产地的咖啡豆,要煮不同的时长。零零散散组合起来,有上万种搭配方式,每一种方式之间完全没有规则,全凭他的喜好……我花了整整一年才记完整。”
这也是为什么乔伊的咖啡几乎都是她来泡的原因。
谁耐烦把上万条规则一条一条地输入伽俐雷的系统?她还不如自己记呢。
……
“这么复杂啊,那还是算了吧。”
曹云山轻松地笑了:
“两周后我把那三位心理学权威的报告结果统一发给你?”
“好。”
“顺便那个时候,你再来我公寓一趟吧。我上次和你说的事,其中一些,必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李文森穿过一排一排的面具和纸条,已经快走到玄关:
“好。”
“那么文森特,再见了。”
曹云山坐在沙发上,身边围绕着玩偶、魔法和万花筒。
他身体前倾,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笑眯眯地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老法师:
“路上,千万小心……”
他“心”字话音还未落,已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李文森,忽然回过头。
她隔着一条玄关望向曹云山,如同隔着迢迢山水。
河流上浮动着千百条眉毛,千百条嘴角,千百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每一张脸孔,都是她。
所有的若女都是她,所有的福克斯都是她。她是孤高不屈的灵魂,是疯狂的、诗一般的灵魂。
……
李文森的手,慢慢地从门把手上松开。
她的身体靠着门侧光滑的黑色云石墙面,像一个发条转完了的精致人偶,慢慢地,滑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不动了。
……
“验证dna失败,自动启动防盗模式。”
伽俐雷冰冷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上回荡:
“她手指上的血迹留在了书架上,伽俐雷花了一点时间验证她的dna,不在可以进门的dna列表中,已喷射了一听麻醉乙醚,需要伽俐雷将她清理出……”
“不必。”
曹云山望着她伏在地上的侧脸打断伽俐雷的话:
“嘘,小点声,公主睡着了。”
“……”
伽俐雷面无表情地说:
“抱歉,但伽俐雷只看到您的大脑秀逗了。”
“我说她睡着了,她就是睡着了。”
他站起来,走到李文森身边,蹲下
“她会睡多久?”
伽俐雷:“三个小时。”
曹云山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已经五点了。
窗外夕阳西下,只是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进这个被丝绸、亚麻和涤纶包裹的阴暗角落。
他松开手里的老法师。
老法师脸上的五官早被他的指甲擦刮得面目不清。他一松手,老法师的头就咕噜噜地从它脖子上掉下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滚远了。
曹云山没有站起来。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坐在他巨大的玩偶王国深处。任李文森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安安静静,仿佛熟睡。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灯光仿佛和时间一起凝固了,在她苍白的面孔上投下一抹杏黄的暖色。
而她素色的长裙,是堆叠在黑色大理石上,青灰色的积雪。
……
曹云山这才慢慢地站起来。
他走到李文森身边,坐下来,望着她伏在地上的侧脸,伸出手,把她散落的长发一点一点地梳理到耳后。
“你今天专程来看我,带了一瓶香槟。”
他俯下身,手臂环住她瘦削的肩膀,小声地、温柔地说:
“我们打牌、喝酒、抽烟,玩了一个晚上的超级玛丽。像以前一样,赢的人能得到十块美金,输的人要喝一口黑啤。”
……
李文森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脸像雪一样苍白,手指和大理石地面一样寒冷。
……
“然后你就喝醉了。”
曹云山握住她的手指:
“你看,你手指这样冰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
没有头的老法师,在他黑色的巨大宫殿里,慢慢地行走着。
穿过客厅,如同穿过沙漠的距离。
李文森包里的小物件散落在她长发边,手机藏在她的裙摆下,在下午六点零十五分的时候,忽然震动了起来。
“你的马可…安东尼终于坐不住了呢。”
曹云山在她身边躺下。
轻薄的素色纱裙下,古董手机的屏幕闪闪烁烁。
他单手支着下巴,凝视了上面熟悉的名字一会儿,就隔着她长裙的薄纱,直接按了挂机键。
然后,他把李文森从冰凉的地板上抱起来,让她枕在他的腿上。
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握着李文森的手,用她的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道——
“y。”
……
ccrn的另一头。
山岗上的夕阳已经落下了,天色阴沉沉的,只有山谷里沉着一点天光。
乔伊穿着浅灰色薄长衫,坐在阁楼上的棋盘边,右手执白子,左手执黑子,正在心不在焉地与自己厮杀。
以一种静默的方式。
棋盘边上放着一杯未曾碰过的冷咖啡,他黑色的手机静静地搁在桌面上,自五分钟前被挂断后,再无回音。
良久。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五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他放在桌面的手机,终于微不可闻地震动了一下。
三行简短的黑色小字,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y。”
sp; “pinghere。”
……
嗨,乔伊。
你知道吗?
你的白雪公主,她睡在我这儿。
……
李文森躺在曹云山怀里,无知无觉。手上的伤口渗出一点点新鲜血液,顺着荧光的屏幕流下来,看上去不是鲜红色,倒是青色的。
乔伊回复的很快。
曹云山信息发过去没到一秒,就收到了乔伊的回音——
“。”
一如他的为人,那样简洁、冷漠,又倨傲。
……
曹云山微微笑了,这回他不再折腾李文森的手指,而是自己发了过去——
“nothing。”
……
西路公寓五号。
窗外淡青色的山峦连绵起伏,延伸向不可知的远处。
乔伊清淡的侧影沉在隽永的薄暮里,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黑色蝌蚪一般的字句,良久,忽然“刷”地站了起来,大步朝楼下走去。
伽俐雷看着乔伊一阵风一样地穿过客厅:
“先生,您还没吃中饭呢,您还没吃晚饭呢……哦,等等,外面要下雨了,您去哪儿?”
“还能去哪?”
乔伊披上外套,打开门,大步走进门外薄薄的暮色中:
“当然是,去接你玩过头了的女主人。”
……
曹云山打开一边的黑胶唱盘按钮,女人沙哑的嗓音从半个世纪前传来,颓废地唱着:
i 八五年的老机子,伦敦查理十字街淘来的古董。
四五年的女歌手,比莉荷丽黛的老音乐。
李文森躺在他的怀抱里,安静得就像一个布娃娃,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
“我们来倒计时吧。”
曹云山摸摸她的头发,给小猫顺毛一般地小声说:
“从西路公寓五号到这里,跑步要二十分钟,现在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
“我再给你的马可…安东尼十五分钟的时间……既然你愿意花二十分钟跑三公里回去给他泡一杯咖啡,他如果不能在二十分钟之内赶来接你,我们就不把你还给他了,好不好?”
……
李文森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
“哦,你答应了。”
曹云山笑了:
“那我们就这么干吧,五秒钟后就开始十五分钟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敲门声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准时响起。
“……我靠。”
曹云山手还没来得及放下。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喃喃地说:
“这肯定不是乔伊,一定是个巧合,才过去五分钟呢,你的马可…安东尼就算是飞也飞不过……”
来人极其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后。
他掩映在茂盛绿色植物中的小黑门,就像恐怖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吱呀”一声,慢慢地,开了。
……
曹云山抱着李文森,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
“……来。”
……
乔伊站在漆黑的木质门前,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烟灰色长开衫,衣摆处浸着浅浅的水渍。
布料像针织,又比针织更轻薄一些。
在春末夏初的微凉的风里;是远山的颜色。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这才抬起头来:
“听说我的小猫,在你这里叨扰?”
曹云山:“……”
乔伊没有钥匙也没有指纹,是怎么打开他家门的?
他放在花园里的安全装置呢,他埋的地雷呢,他的探测装置呢……他捕鼠夹和他的伽俐雷呢?
都死了吗?
“如果你想问你在花园四周安装的十万伏特高压电网,和我一路上遇见的那些毛茸茸的小把戏的话,它们此刻全都堆叠在你花园附近的一颗橡树下。”
阅读寻常人的心思对他来说,就如同阅读英文短信那样简单。
乔伊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
“不幸都报废了。”
曹云山:“……”
“而至于你的伽俐雷……”
乔伊不紧不慢地收起雨伞,立在一边:
“我敲门之前,顺手把它弄晕了,一分钟后才会重新启动,现在已经一分十一秒……哦。”
空旷的厅堂之上,系统重启的提示音响起。
他抬起眼,轻声说:
“终于启动了。”
比他预计的迟了十一秒。
“没办法,微软公司强制性推销新d /》
伽利雷厌倦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