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着你-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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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看了那些衬衫一眼,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再折回来时,忽然伸手,面无表情地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
伽俐雷阴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有本事扔衣服,有本事你别穿啊。”
乔伊:“……”
伽俐雷:“你有没有感觉到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没错,这就是失恋的感觉。”
乔伊:“……”
伽俐雷:“爱情的巨轮说沉就沉,你还是那个清纯不做作的你吗?不,你不是,伽俐雷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乔伊:“……”
这个智障系统一定趁李文森不在又偷偷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乔伊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接下一句。
但伽俐雷也没指望他接下一句。
“您说您整理行李就整理行李,为什么要把伽俐雷的感官系统关闭,伽俐雷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它一抒完情,立刻高冷地说:
“但是伽俐雷发挥了超级电脑的潜力为您算了一卦,今天正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宜出门左拐再左拐,并向南行驶三十公里,那里有一座小房子,住着你的小仙女……这是夫人最喜欢的炸鱼排,您只要把这只篮子挂在警务处门口,夫人闻着香一定自己就出来了。”
“……”
季节已近初冬,树叶一层一层落下,山峦间逐渐显露出一种枯败的色泽。
乔伊在扶手椅上坐下,随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
“不必,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不会再见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乔伊向后靠在扶手椅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阖着,修长的十指互相交错,绯色薄暮下,竟给人一种潋滟的错觉。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
静也好,动也好,就像南边来的风,北边流去的水,画一样徐徐展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睁开眼,慢慢端起面前的水杯,清浅水纹落进他的眸子,一派平静。
“我也知道你想给我看什么,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等到太阳落山,如果她在这三个小时里联系我,哪怕只是在手机里输入过我的号码,我也会把她带回来。”
然后一切就会像过去七年一样,东升西落,平静过去。
他会把戒指找回来,重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他会教她学希腊文,和她一起去春天的阿尔卑斯山……他会遵守他对她许下的一切承诺,就算她不爱他,也会和她在一起。
一生这样长,她总会爱上他。
……
伽俐雷想对他说的,无非是李文森态度的突然转变——那天晚上他去接她,走到沈城楼下,隔着墨色山林,她还远远朝他微笑了一下,而一分钟后,他走到她面前时,她却忽然提出悔婚。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变的这样快。
问题一定出在这一分钟里。
只是他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决绝地把他抛之脑后,即便他用视频施压也毫无动静。他不能强迫她回到他身边,只能忍着焦灼,一面推迟婚礼,一面等她自己回心转意。
但这十几天来,他却慢慢想通了一些事……那些因巨大的喜悦而被他忽略的细节,在漫长的等待里,海藻一样浮出水面。
李文森第一次和他做。爱,正是她听到到他和警方有联系的时候。
李文森突兀地答应他求婚的时候,也正是她需要他线索的时候。
当时他以为她的举动是巨大失望下的不信任,怕他以泄露信息之名监控她的行为……又或是因他内心隐秘的愿望,希望她爱着他,不舍得与他疏远才主动拥抱他。
直到后来,他才逐渐意识到,以李文森的性格,她真正的目的更可能是
——反利用。
毕竟在她偷听到的电话里,他不仅提及了警方,还提及了她真正的父亲,是她耗尽一生也想知道的秘密。
她从头到尾没有过问过婚礼,她对他父母的名字漠不关心,她不再亲密地喊他乔,她的钱包里真的有她婚礼期间的机票和签证……
一切线索终于摊开在他面前。
她没有骗他,她是真的想逃。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薄薄的夕阳掩在山峦之后,只留最后一抹余晖。
乔伊一动不动坐在客厅中央,仿佛一尊凝固的、沉默的雕像,整整三个小时,他只是盯着面前的手机,光从他身上流转而过,终于慢慢沉入黑暗。
被至亲指证,被朋友抛弃,这是她最难熬的三个小时,她也不曾联系他。
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在地平线处。
秋天的蔷薇已经落败,冬天的山茶花又要盛开,暗淡的街灯从窗口斜斜射入,把他和空间割裂成晦暗的阴影。
乔伊漠然地站起来,拎起一边简单的行李箱,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客厅。
门打开,门合上。
他就这样离开了,再没有回眸。
……
不知多少个小时后。
曹云山已经走了,明天就要开庭。刘易斯和李文森坐在审讯桌的两端,已经非常疲惫,接近崩溃,却仍在争锋相对。
就在这时,刘易斯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发信人是乔伊,一个李文森不知道的隐秘号码,专门用来应付警察和一切他不耐烦应付的事情。
屏幕上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
“我要自首。”
……
第152章()
旧街市湾道1号,11:00pbsp; 这是一家坐落于三级历史建筑物里的老咖啡厅,店内遍植鲜花,只供应素食。李文森没有逛街购物的习惯; 却总能在角落里找到真正有格调的咖啡厅。
刘易斯戴着一副半月形金边眼睛; 头也不抬地对着眼前bsp; “你来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在他面前坐下; 闻言淡淡道:
“十年了,我没听过比这更没创意的开场白,警务处的风格真是一如既往。”
刘易斯:“……”
时间已近午夜; cafe不比酒吧,空落落的店里除了鲜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年轻的漂亮店长走到他们桌边; 抱歉地说:
“抱歉先生; 但我们要……”打烊了。
“lungo tall sp; 乔伊抬起头,小盏枝晶吊灯映着桌子旁大捧酒红色玫瑰,婆娑的影子落在他淡漠的眸子里:
“用grande杯装。”
店长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愣了一下; 被他美貌所惑; 居然没再提打烊的事:
“加牛奶吗?”
“有多少加多少。”
“……”
……
“我老板凌晨一点喊我开会,除去路上车程,你有一个小时零三十分钟可以畅所欲言。但如果你是想给李文森减刑就不用白费力气了,指向她的证据太多,基本铁板钉钉,四条人命,谁也不能平白抹去。”
刘易斯摘下眼镜,从一边拿起一支小型的录音器,当着乔伊的面打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发疼的眼角:
“说吧,你要自首什么?”
乔伊:“你们抓错人了。”
刘易斯:“……”
不,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开场白。
乔伊没理会他脸上的表情,接着说:
“凶手是曹云山。”
刘易斯:“……; 如果刘易斯是个宅男,他就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用一个词概括,就是“纳尼”。他揉眼角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对面的男人就猝不及防地扔来一个重磅炸弹,忍不住又确认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凶手是曹云山。”
乔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又把咖啡放回桌子上。
他从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芯片,推到刘易斯面前:
“gps定位记录,1月17号后李文森走过的所有路线都在这里,行程精确到米。西布莉被谋杀那天晚上她的确失踪五十分钟,但并没去西布莉公寓,而是出现在高压电网附近;她去卡隆b座时也从未涉足0417号房间,说她杀死了爱丽丝是无稽之谈;沈城和英格拉姆也很明显了,凶手安装枪支的地方距离医务室至少三十米,李文森从没去过那块灌木丛,也根本没进过沈城的卧室……”
“等等。”
刘易斯端着咖啡杯,却一口没动:
“你居然跟踪自己的未婚妻?”
“这就是我今天自首的内容。”
乔伊拿起手机,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未经许可用gps进行跟踪活动,造成受害者身心伤害或影响家属的,一般算四级跟踪罪,当然我本人就是她的家属……如果李文森起诉我,你就按法律判我三个月□□,如果她不起诉,你们看着办就好,罚单寄到西楼公寓五号。”
刘易斯:“……”
什么叫“你们看着办就好”?
乔伊抬手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十一点零七分,李文森的不在场证明我已全部交到你手里,至此她一切谋杀嫌疑都不成立,你可以放人了。”
刘易斯:“你还没有说曹云山为什么是凶手。”
“说来话长,等你放了人我就告诉你。”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语速飞快,像在赶时间:
“我已经让余翰的司机等在看守所门口,李文森从不走十二点后的夜路,而你们的牢房没有窗子,她在密闭的空间里无法入睡。顺便我们的公寓里没有安眠药了,我上次见她时她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戒断反应,你们送她回来的时候记得提醒她买……”
“……你再等等。”
刘易斯打断他,语气中终于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所以你大半夜喊我来咖啡厅大张旗鼓地自首,就是为了让你的小女友能回家按时睡觉?”
“不然呢?”
乔伊抬眸: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半夜陪你坐在这么一间不入流的咖啡厅,喝一杯不入流的廉价美式咖啡?拜托,我脑子又没有进水。”
刘易斯、咖啡馆店长:“……”
……
刘易斯端着手里“不入流的廉价美式咖啡”,觉得自己会坐在这里才是脑子进了水。
半晌,他从一边拿出手机,给守李文森的警察发了一条短信,也通知他立刻派人盯住曹云山。
“人放了,现在轮到你了。”
他说,中国式的漆黑眼眸盯着他:
“曹云山,为什么是凶手?”
……
半山九路,警务处重大案件审讯室。
刘易斯审讯到一半忽然接到一条短信,神色凝重地离开,李文森由另一位参与案件的资深老警察接着审,可是没过多久老警察也收到一条短信,再抬起头来时,看她的目光满是深意。
“你可以走了。”
老警察走到她面前,亲手把她腕上手铐解开:
“有人为你找到了不在场证明,你的嫌疑……已经完全洗脱。”
……她有不在场证明?
李文森皱起眉,第一个表情居然不是沉冤得雪的松快:
“等等,你没说清楚,什么不在场证明?谁给我找的不在场证明?”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老警察没有回答,他把桌上的审讯材料一并交给一旁的小o,示意他带李文森出去。
“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李文森的踝关节已经疼到不能掩饰的地步,小o想上前搀扶她,她却一言不发地挣脱开来,挡在老警察面前。
小o怀里厚厚的审讯资料一下子散落在地上。
几张照片也滑落出来,是法医从沈城裤子口袋里找到的几样随身小物,她潦草地瞥了一眼,图片上是一块太妃巧克力,一把沈城用过了多年的瑞士军刀,和一个熟悉的圆环状物品……那惊鸿一瞥间,似有什么光亮飞快地从她脑海中掠过,却终究因为时间紧迫,擦肩而过。
……
“我能帮你们。”
她站在他面前,面色因不健康透出一种灰败,却仍然清楚地、冷静地说:
“相信我,我能帮你们……这件事情没刘易斯想的那么简单,你们找到了谁?是不是陈郁告诉了你们什么?他说了什么?”
……
哦,陈郁。
漆黑长廊里,紧闭的门窗不透一丝光线,却有清风从远处吹来,轻拂她的额角。
老警察听到这个名字才微微有些反应,抬起头平静地说:
“陈郁已经死了。”
……
这里距离城市与人烟五十公里,李文森却觉得的思绪一下被放空至云端,与尘世的距离比星空更遥远。
“他死前一直在演算着一种看不懂的公式,和你一样不爱睡觉,也无心吃饭。我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