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惊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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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面露不解:“娘子,您是说您对夫人没有感情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陈满芝淡道。
人的情感有七情六欲,而哀不过是七情之一,而就算要对沈氏用情,那也只有怒,但是怒多伤肝,她不会做这种事。
第28章 明白()
男子望着缓缓而去的马车;脸色沉了沉,他转身往大街前方的叉口缓行,身后的臻娘忙跟上。
“一会;去古顺坊。”男子的语气冷冷很是不悦。
最近形势紧张;他们理应避免跟更多人接触,尤其是跟林家有关系的人;可是方才自己那样,明知还故犯;所以他不悦应该是因为这样;臻娘在他身后惶惶开口:“世子爷;我只想”
她的话还说完,便被男人被打断,“我说过了这事你不用管”男子也压低了声音。
臻娘捏了捏袖口心底叹气;她知道他们在查什么,她这样不过是想帮忙搭上陈府这条线而已。
两人的声音在这喧嚣的街中似掷入大海的石子,一丝涟漪都不曾漾起,男人的眉宇拧起一道无法遏制的皱褶;二年前太子一案,相关的人早已经被他们处理得干净,而唯一与其擦边的宫女就在古顺坊;再加上最近又查到先帝的死似乎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的情绪就有了波动。
如果等到宫里那个女人有查觉,那么他们现在的日子将如履薄冰,所以他必须要早些查出事实。
“我现在去一趟济春堂;你先回去等我。”男人顿足转身对臻娘道。
臻娘一顿,表情微敛,道一声:“好。”
她目送男人的身影走远,想起了早前他得胜归来的的画面,马蹄哒哒,铁甲铮铮气势如虹的的队伍,他穿着铁甲,肩挂精弩,身姿挺拔如苍松似的骑在马背上,在众人的欢呼中缓缓穿过闹市,那慷慨激昂的场面似沸腾了的水,四溢蔓延。
“徐萧年。”她目光迟疑,喃喃自语。
喧嚣的街,缀了落英枯叶,璀璨的光透过如盖的虬枝,在底下投下了细碎的疏影,东风微拂,卷起行人的衣摆,缱绻翻飞。
雕花古楼缀彩,灯笼摇曳生海,临街窗台,衣香人影卓卓,她们嗤声笑语,尽显妩媚妖柔。
古楼三间一启门上一扁,上书红袖绾鎏金三字,檐边垂着粉色纱绢,异样的暧昧,门前两个妖娆妩媚女子,眸中媚色尽转,樱唇微启娇滴滴的招呼着,惹得过往的男人心里一阵阵酥麻,移不开脚步。
冬灵跟着臻娘走进古楼,雕梁画栋的大厅,莲花瓣盆式柱础上面巨大的暗红檀木柱,柱子边各置两个散尾葵大景盆栽,十几张檀木雕花圆形桌,当中一座楼梯在平台处分为两座各连接着二楼,整体简洁却不失典雅。
厅内有欢客在用膳,小斯正来回行走伺候,见到来人后纷纷打了招呼,臻娘笑着应着上了二楼,走到一扇门前驻足,门扁上印着沁月阁。
房门紧闭,冬灵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半响屋内的丫鬟将门打开,瞬间一股淡淡的香味充斥着鼻尖,一扇六曲百花争放彩绘屏风尽在眼前,那丫鬟将二人请入室内,迎面的墙上挂了几幅名诗图画,诗画下的桌子摆放着一把古琴。
“姐姐。”林敏夕从西次间走出来,梨木雕花鸟纹落地罩上的珍珠绸帘被她掀得“哗啦”作响。
“她是不是好了?”她的声音急切又带着几分紧张。
臻娘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看着样子,是真的好了。”
“太好了,这下祖父再也不会自责了。”林敏夕眼角湿濡,抓住臻娘的手,“姐姐那,那我能去看她吗?”
“不可以。”臻娘冷冷的拒绝,“爷保你不容易,你不要生事,给他们惹了麻烦。”
林葛弋的弑君之罪,就算开了恩不诛九族,林氏一房也得全部身首异处,若不是林敏夕去了庄子,爷赶他们之前救下,只怕她现在也是身首异处。
“既然救了我,那为什么还要送我来这种地方”林敏夕喃喃低语,抓着臻娘的手松了劲,“为什么救了我,又把推到这个火坑里。”
她抬头看着臻娘,眼泪顺着面颊滚了下来,梨花带雨的脸添了怜意。
“火坑?”臻娘看着她,挣脱她的手,“火坑又如何,为了林家就算是火海你也得往里跳。”
“莫非你现在得了活命,连林家的事了也不想理会?”臻娘反问道。
“不,不是的,我”林敏夕哽咽,想到林家她的眸底染了坚毅之色,“姐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还怨什么?你以为救你容易吗?死人跟官妓,你只能选其一。”臻娘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祖父他那么清誉的一个人,死后却扣上了弑君的罪名,要被世代后人戳着脊梁骨,遗臭万年。”
“你若是明白,就要活得干脆些,忘记自己以前的身份,隐忍的活下去。”臻娘持起茶蛊送至嘴边顿了顿,“不要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惹人厌恶。”
她饮完茶看着眼前的人,十四岁的孩子,从云端跌入泥潭,难免恐惧、不安、彷惶和迷茫,她能够理解,可是日子还要继续,这些情绪终究会让人乱了方寸甚是还会失了心智。
深坐妆台巧画眉,弄梳云鬓绾青丝,玉指捻金针,窗前俯首描刺绣,这样的日子自己也曾经拥有过,只是自二年前就戛然而止。
林敏夕失怔一瞬,她抹了眼泪缓步行至桌边坐下,蟹壳青色的桌毡上绣了栩栩如生的繁花,“果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锤”
她的声音变得失落:“连姐姐你也这样想我,我果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臻娘轻轻就笑了笑,安慰道:“怎么会,你不是还有命吗?眼下活着可比什么都好。”
“放心,爷把你送到这自然是已经周全好的,你就安心呆着别生旁的心思。”臻娘起身看着她,“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幻香,伺候好你娘子。”她对丫鬟说道,丫鬟点头应了声,臻娘道了别,带着冬灵出了沁月阁。
“姐姐”林敏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臻娘没有回头,主仆二人走至一楼出了大厅后门,走过一段小径上了就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游廊下挂了满大红灯笼,两边底下皆是假山浅池,游廊尽头后又一段小径,前边便是一个小院落,院落门扁上书竹锦居。
“娘子,您为何不跟婉娘说说,直接将她关起来,省得她闹事。”婉娘是老鸨,可没什么她搞不定的事,冬灵腹诽。
“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臻娘推开如意门,一座一人高的依山傍水水乡油画壁影展立,二人绕过壁影就进了内院。
竹锦居是红袖绾后院一栋粉墙环护两层的小楼,是花魁的所住,两边抄手游廊,院里数些花圃和梅树,此时逢近三月底,满院的繁花盛绽,姹紫嫣红似绚丽的锦衣,零零散散的碎蕊覆在小径上,四周的暗香隐隐浮动。
“可她老想离开这,以后若跑了,在外面真惹了麻烦可怎么办?”冬灵不解道。
“她不敢。”臻娘笑道,“小孩子闹脾气罢了,哄一哄,吓一吓就好了。”
冬灵瘪了瘪嘴,十四岁哪里还小了,娘子你自己刚红袖馆也是才十四岁,哪里有她这样闹腾。
说话间,两人上了二楼,臻娘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细致乌黑的青丝散在双肩上,镜子里一张精致的小脸嵌着宛如水晶般似黑亮的魅眼。
“罢了,反正她也闹不起。”冬灵嘟囔,看着臻娘有些散乱的青丝笑道:“娘子,我给你梳头。”
臻娘点了点头:“随便弄一弄,一会世子爷就该来了。”
冬灵应了声,拿着篦子慢慢的顺了发尾,又将一根赤金累丝镶宝石双蝶戏花凤簪插了上去。
肤如凝脂面似芙蓉,弯弯柳叶眉下胜似桃花般的双眼直勾人心魂,冬灵微愣,看着镜中的人笑道:“娘子真是好看。”
臻娘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有些乌青的眼底,侧过脸就问道:“是不是很明显?”
冬灵从木施上扯下一件藕荷色百合刺绣纹样缎面褙子给她换上,“娘子既是有乌青也是好看的。”
“就你嘴甜。”臻娘轻轻的戳着她的额头,“你今日不必跟我出去了,若是婉娘找我就说我去了王府。”
冬灵点头应声。
红袖绾门前,立着一辆平顶黑漆马车,边上一个短褐的车夫笔直站立着,见到来人便迎了上去将马蹬放好,冬灵扶着臻娘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宽敞,徐萧年双眸紧闭斜靠在车厢里,臻娘在他边上坐下,她抬眸看着他,一袭靛蓝底绣银祥纹锦缎直裰,玉冠束发,麦色的脸庞上五官轮廓分明,薄唇微抿使得原本就显得寒肃的脸更加凛然。
臻娘便想起市间的流言,一个勋贵世家的郎君,为了案子,硬生生把自己变成别人口中嗜血成性,沉溺好色之人,想到这她的心底有了异样的懵动,瞧见徐萧年的瞳仁转动,臻娘忙收回视线盯着鞋面。
外间的流言不过作戏罢了,她跟他的距离,实则天壤之别,自己着实不应该有非分之想。
第29章 祸起(捉虫)()
姜府的水榭临湖而立;青松翠柏环绕,骄阳缀在虬枝梢头洋洋洒洒的倾泻,温暖明媚;风起;泛起湖面阵阵涟漪,波光潋滟。
姜府二娘的生辰;聚了各府年龄不相上下的贵女,水榭里;三三两两的贵女围聚;对于陈满芝的缺席或是轻描淡写;或是愤愤指责着。
陈悦颖听闻耳边的指责满眸怒火,她咬着牙用几捏了捏衣角,面上努力挤了几缕笑意。
方才姜雪珊看了她好几眼;她觉得那神情好像多了几分凛然,想到这她心底的怒火越发的火旺,她早就说过不让那个小贱人跟来,现在她缺席了这个账却要她们来受;真是莫名其妙。
陈雁瑶靠着榭栏端坐在位子上,自动隔绝了周围的纷扰,丫鬟流杉将茶蛊端过来;她伸手接过,茶有点烫,她轻轻的吹了一口,抬了眉眼问道:“我们到这有多久了?”
“回娘子;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流杉回道。
陈雁瑶低低的嗯了一声,来程用去了半个多时辰,现在过了这么久没到,那想必是来不了。
“想必现在等也是白等了。”她手握着杯子又轻轻的吹了一口,侧身将茶倒入水中,茶水刷刷的落下,漾起圈圈涟漪,惊得池里的锦鲤四处乱窜。
“茶水不好喝吗?你喜欢什么,我让下人再去换。”
有声应起,陈雁瑶转头,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嫩绿底子双蝶戏海棠刺绣缎面短衫的女子,年纪跟她相仿,短衫前后的海棠刺绣针脚工整细密,上头蝴蝶蹁跹,端的是栩栩如生,陈雁瑶朝她微微一笑,是姜雪珊的表妹方锦娴。
“茶水很好,就是有些无聊。”陈雁瑶回道。
方锦娴看着她笑了笑,“你倒是有闲情雅致,你看看你妹妹都给气成什么样了?你倒还能云淡风轻的戏弄锦鲤。”她的语气多了一份打趣。
“恼怒也无济于事,到底是我们做的失礼了。”陈雁瑶笑着挪着身子让出了一席空位,目光却有意无意的飘落在不远处的一簇翠围珠绕中。
“那,我问你个事?”方锦娴俯下身靠着陈雁瑶落座,“你们家四娘不是真的要嫁入延恩伯府了?”姐姐有孕,她跟母亲从保定府来京探望住在姜府,无意间听姑母跟母亲闲聊知晓此事。
陈雁瑶装作面露诧异,“你知道这事?”
方锦娴点点头比了个嘘,低声道:“是不是真的?”
陈雁瑶思凝,心里翻转片刻,笑道:“这事自有母亲做主,我们断是不敢非议的。”
一句不敢就直接回绝了,那到底是是不是?方锦娴还想问些什么,见陈雁瑶有些意兴阑珊便将这念头消了下去。
“我早说了不要叫她你非不听,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跟我们一样吗?”陈悦颖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却又不敢对姜雪珊发脾气,一来是今儿是她的生辰,二来是陈府门第没姜府的高,底气不足。
“难道你叫我上门去看那个傻子?”姜雪珊听她这番话面露不悦,又指着一旁的人愠道:“又不止我一个人想看,她们不也是想看吗?”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因为她闹得不愉快,下次咱们再找个日子叫她出来就罢了。”一旁的女子似闻到味赶忙打了圆场。
“这样傲慢无理不知礼数的人你们还紧巴巴的贴上去,那不是打脸吗?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的,竟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来不了也不遣个人来说。”另一女子讥笑道。
女子穿着石青色的褙子,嘴角微翘,眉眼多了一抹讽刺之意。
陈悦颖怒目瞪着她,气氛一时沉闷了下来,大家神色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