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惊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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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姨娘闻言后怔了怔,随即喜极而泣:“好,好,好,都好着呢,您不用担心。”她轻轻擦了眼角,“娘子真是好了,昨晚周妈妈跟奴婢说时,奴婢还不敢相信,今天见到娘子您又说又笑的,奴婢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元姨娘的愉悦,陈满芝尽收眼底。
话落,元姨娘紧紧攥着她的手,攥得她有些生疼,就像当初刚醒来那周妈妈那样,陈满芝忽觉鼻头酸动。
千载悠悠,不知道自己那世到底是生是死?
周妈妈上前笑安慰元姨娘:“都好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元姨娘惊觉失态,忙放开了她的手。
周妈妈说完将手里的药递给陈满芝:“这是娘子您要的药,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是否要煎药?”
陈满芝从周妈妈手里接过药,三人进了耳房。
第14章 邀请(捉虫)()
陈满芝将药搁在桌子上一一检查后,指着其中几包药对周妈妈说道:“这些都是内服的,你照着我这张单子上面的拿去煎药好给平儿服下。”
说着又从袖子里递了一张纸过去。
“那,那奴婢做什么?”元姨娘磕磕巴巴的问道。
“你去帮忙吧。”陈满芝笑着对她道。
元姨娘连忙点头跟着周妈妈出去,三人各自忙活着,待药弄好后周妈妈轻轻推醒了平儿,见到陈满芝,平儿翕动着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又哭又笑的折腾了好一会才肯吃药,到了饭点元姨娘因为惦记着几个孩子便直接回了偏院,两人待平儿入了睡才去用午膳。
陈雁瑶坐在正厅里,看着陈悦颖神色恼怒的坐在书桌后,她将手里的信揉成一团紧攥着,她的丫鬟画溪则小心翼翼的捡起满地的水墨书籍摆放好。
“气死我了,为什么要那个傻子也过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陈悦颖气鼓鼓的说着话,她手里攥的是姜家来的信,不知道是谁走了风声,姜雪珊听说陈秋蔓已经大好,硬是要他们带着她一同过去参加生辰宴。
“大姐,你说姜雪珊是不是疯了,她就不怕那个傻子在宴上给她弄点什么事吗?还是她故意想看我们家的笑话?”陈悦颖气极了,对着陈雁瑶说话语气也带了锋芒。
陈雁瑶起身走了过去,将陈悦颖手里的信团丢了给画溪,安慰道:“也不能怪她,毕竟四娘刚好又开口说话了,谁能没个好奇心,再说了四娘原就是正经的嫡女,请她又有何不可?”
她拍了拍陈悦颖的背,像哄个孩子似的:“你也别恼怒,现在给雪珊回个信,告诉她宴上注意一些不就好了吗,想必她们也会做好措施的,你跟着操什么心呢。”
她的语气如往常一样温和。
陈悦颖怒火愈旺,嫡女!正经嫡女!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提醒她,现在连陈雁瑶都说这种话,难道不知道现在沈氏才是正妻吗?
陈悦颖狠狠的睨了一眼陈雁瑶:“你心可真够大的,你现在可是过了议亲的年龄,以前她不出门也就算了,现在她跟着我们出门,要是在外面弄了点什么不光彩的事,看谁还理咱们陈家的女儿。”
陈雁瑶摇了摇头,细语道:“女儿家的怎么随随便便把亲事放嘴边说呢,这话让外人听见了会觉得咱们没教养,要是让父亲听了去又要禁足你,上午才跟你说过别这样,怎么就记不住?”
陈悦颖哼了声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拿着张宣纸放在桌子上,画溪看到后便上前给她磨墨,这是打算要给姜雪珊回信了,陈雁瑶叹了一声带着丫鬟悄悄的走出去。
初春的下昼,骄阳璀璨,金光潋滟,扬扬洒洒的倾注,庭院里繁花似锦,蝴蝶翩跹,生意盎然。
“流杉,你说四娘应不应该去?”陈雁瑶站在院中花圃边上,她疼惜般的抚着开得正茂的花,没有回头。
流杉闻言抬头,陈雁瑶一身月白底子鹅黄绣花图样长衫融在花中,发髻上的双鸾点翠金钗上悬挂的流苏随着她的动静摇曳:“娘子,奴婢觉得三娘子的话不无道理,四娘子刚好病情还不一定稳定呢,要是那时候冲撞了贵人,那怎么办?”
陈雁瑶抚着花的手一顿,随即轻轻折下一珠月季花戴在头上,转过身问道:“好看吗?”
“好看,娘子不带花都好看。”流衫笑盈盈的回道,陈雁瑶轻轻一笑,又道,“那比起四娘呢?”
“还是娘子好看。”流杉略微思量又立刻回道。
“是吗?”陈雁瑶轻轻理了发髻,似笑非笑的走向流杉俯在她耳边轻声,流杉瞪大着双眼随即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候,陈仲海终于从外面回来,沈氏阴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老爷,你怎么这以晚才回来?也不打发个人先回府说一声。”
陈仲海挥了手,屋里的奴仆份份告退,他并着沈氏坐了下来:“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庄子里的人,说是姨娘最近生病一直没好,所以我去看了一趟,她情况不是很好。”
陈仲海眉头拧起,文姨娘是他的生母,可是却得罪了自己的嫡母,所以一直在庄子里住着,这一住就是十三年:“我想这几日就把姨娘接回来,你看这事怎么安排?”
文姨娘病了?沈氏眼前立刻浮现那高腮唇薄,一张尖酸刻薄的脸,那个有些狡猾又撒泼的妇人,竟觉得有些好笑。
“老夫人都躲在屋里七年了,以前过年时候还会装作样子出来,这两年连过年也不赏脸,既然那事过去那么久了索性把姨娘接回来,我想她应该不会说什么,毕竟家里有个管事的长辈在我们做小辈的也安心。”
沈氏就是这种人,她知道陈仲海喜欢听什么话,反正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应下,所以这些年陈仲海才越发的敬重她。
而陈仲海之前一直有过这种念头,只是以前碍于嫡母还会参和府里的中馈所以一样隐忍着,自林氏逝世后,他跟嫡母关系一直紧张,而后嫡母便开始对府里的事不闻不问,再加上这几年官途颇为顺利,这种念头在今日在见到姨娘后彻底爆发。
“夫人说的是,父亲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老夫人这些年又不管事,姨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庄子里,我实在不忍心。”
“那这事咱们要不要跟老夫人说一下?”沈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需要,你自去安排便可。”陈仲海拂袖冷哼,神情甚是不悦,“她对我怨念已深,不论做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何必自讨没趣。”
沈氏笑了笑,道:“那妾身安排一下,将荟松院空出来,过几日就将姨娘接回来,老爷你看这样可好?”
荟松院现在住着贾姨娘母子跟杨姨娘,沈氏这样说,不过就是想如了他的愿罢了,一个姨娘独自一个院子说起来那就是天大的福份,尤其是主母还在的时候。
“夫人安排就是。”陈仲海点点头。
沈氏给他斟了茶,直接道:“老爷,那延恩伯府那边怎么说?瑶姐儿的事还成不成?”
“你不说我倒给忘了,郑青维这个靠封妻荫子衣食无忧的老混蛋,他话里话外意思就是既然蔓姐儿好了,瑶姐儿这事就当没了,”陈仲海抿着唇,气咻咻的起身,“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把我们家都当什么了。”
陈仲海记得当时郑青维瞌着眼,慢慢的撸着那邋遢的胡子不紧不慢的说:“仲海啊,这事昨天老四跟我说了,六郎想先考取功名再做打算,你啊也不能怪老四,毕竟他们这一房也就指望六郎了,这事是确实是我们鲁莽了,不过你们家四娘这事毕竟是换了庚帖的了,要是贵府实在紧缺,那伯府倒也不怕多她一口吃食。”
这个老匹夫竟然觉得他们陈府连四娘都养不活,简直岂有此理,不过就是仰仗着勋贵才趾高气昂吗,有多了不起,在新朝,伯府势力还未稳固竟如此嚣张,也不怕得罪了人,陈仲海现在想郑青维那话,真是恨不得狠狠啐他几口。
“不过,四娘这事他倒没直接拒绝我,想来还是有希望的。”陈仲海缓了一口气拂袖而坐。
他的话刚落,沈氏脸色一沉,她压着胸口的闷气倒了茶递过去:“伯爷的意思还是想四娘嫁过去?”
陈仲海颔首:“我看他那意思还是想的,毕竟吃亏的又不是他们,只是瑶姐儿的事落空。”
沈氏面色不虞:“伯爷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原本就是他们答应了我们才有的这事,既然四娘的亲事有望,为何瑶姐儿的事又不成了?还说这种话就像咱们非赖着他们家似的。”
陈仲海看着沈氏道:“瑶姐儿的婚事,只怕夫人要多费心了,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瑶姐儿已经年芳十六,原本早就相好亲家却因对方离世而被耽搁,原是想借着伯府这层关系将她嫁入伯府的四房,不曾想这回又出了岔子。
“老爷这话说的,妾身哪能难为自己的女儿呢,出了这趟子事,人家像是避瘟疫似的避开我们,你要妾身如何能舔着脸去找人家说媒。”沈氏闻言脸色阴沉,胸口堵着气,对着陈仲海连说话语气也变得冰凉清冷。
陈仲海知道沈氏说这趟子事,便是林府的弑君之罪,他也恼怒着,林家什么东西,自己一家子死了也就罢了,还连累了他们,他深深的呼吸将跃跃欲发的怒火压了下去,又忙着安慰沈氏。
沈氏面色微缓,就道:“既然瑶姐儿的事不成,那得问问蔓姐儿什么时候过去才好。”虽然瑶姐儿的事有遗憾,不过如果能将这个小贱人一辈子毁了,也算为了这事出了一口恶气。
“我过几日再写信问问郑青维的意思。”陈仲海将茶一饮而尽,而后靠着椅子,面显疲惫。
沈氏微微颔首,不再作声,上前给他揉了额间。
第15章 知晓(修改)()
入夜,静谧祥和,淡月笼纱,潮气弥漫着空气,亥时刚过陈府各院陆续灭了灯火,黑暗在苍穹之下洒下了大网,将整个府邸笼罩。
荣华院里,一个仆妇紧皱着眉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着,她搓着手不时的抬头看了看亮灯的房间,灯光下房内的影子如佛像般纹丝不动,不知过了多久,那仆妇跺了下脚,仿佛下很大决心似的走近房门,屋内传来笃笃木鱼被敲打的声音,她贴在门上叫了声:“老夫人。”
屋内声音还在继续,仆妇推开门走了进去,西稍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牌位前盘膝而坐,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拿着犍槌正敲打着木鱼,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中止,仆妇上前在她耳边低语,随即老妇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他最终还是要把她接回来了。”陈老夫人放下手上的犍槌,由仆妇扶着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坐下。
“是,奴婢也是刚得到消息,没想到老爷竟然都不过问您一声,便打算将她接回来了,实着让奴婢心里不舒坦。”
“若不是他还惦记着以前老头子对他的好,只怕早就接回来了。”陈老夫人道,“毕竟是他生母,他现在才接回来也算给了我面子了。”
“这一晃,她这个姨娘去庄子都有十三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那老夫人,您不阻止了吗?”仆妇看着她问道,“只怕这次回来又要闹个不安宁。”
陈老夫人摇摇头,轻咳了一声,“不了,眼下我的身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还能有几个年头,让他们闹腾去吧,只是你照顾我这么多年,就怕到最后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说到这个,她忽然间有些黯然伤神。
“老夫人说的什么话,照顾你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有什么好说的,倒是你这些年一直在内疚,把自己的身子都弄垮了。”仆妇连忙说道。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如果当初把林哥儿也一并养在膝下,那会不会还是现在这样子?又或者,当初拼命也要阻止海哥儿提了沈氏,那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陈老夫人红着眼神情悲戚,似乎在后悔的漩涡中翻转着走不出来。
“这些年因为沈氏这事我不管家事,弄得现在子孙嫡不像嫡,庶不像庶,我愧对陈家列祖列宗啊。”
仆妇抽出帕子悄悄抹了眼泪,虽然老夫人当初没有把二老爷养在膝下,可吃穿用度都跟大老爷一样,这些年,二老爷除了他生母和林氏逝世的时候才回过府,其他时候一封家书都没有,更别提会问候这个嫡母了,想必是怨透了老夫人。
“老夫人,过去的事我们已经无力再去改变了,说再多只是徒伤心神罢了,奴婢觉得,既然文姨娘要回来,那老夫人您绝对不能放任,让她再有对您下手的机会。”
当初大郎刚养在老夫人膝下不到两年,文姨娘就跟老爷吹了枕边风要抬作平妻,老夫人以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