悌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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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纮、张孟虽然年轻,但毕竟都是文官。而锦衣卫虽然全是太监,但是个个武功高强。所以尽管蓝队人多势众,在马顺所率的红队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只有挨揍的份。
只见红队队员彼此相依互为掩护,瞬间便击溃了蓝队的第一轮冲击。
毛贵使出铁砂掌、王长随使出无影脚,将王纮、张孟一干人等打得满地找牙。蓝队队长陈镒见此情形不禁气冲牛斗,他挥起王八拳猛冲向马顺。马顺轻巧的闪躲过陈镒的攻击,qǐsǔü而后便一个箭步将陈镒拦腰抱起,并在半空中抡了几圈后将其奋力抛掷向蓝队的人群,跟在陈镒身后的众人顿时如保龄球瓶般一倒一大片!
虽然被红队揍得鼻青脸肿,蓝队队员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朝臣们前赴后继一往无前,表现得真是比土木堡的明军要勇猛多了!
陈镒摇摇晃晃的爬起身来,看见本方吃亏太大,便意识到如此硬拼不是办法,打架也得讲些策略。他见马顺三人背对背互相倚靠,彼此互成犄角之势无懈可击,遂意识到若想取胜就必须把三人拆散开逐个对付。
于是陈镒将王纮和张孟叫至身边,说道:“二位大人从两边一起上,随后便诈败而逃,务必将毛贵和王长随从马顺身边引开!”
王纮和张孟同时应道:“明白!”说罢二人便各自带领一批队员分头朝毛贵和王长随冲去。
王纮、张孟等人免不了又挨一顿老拳,队员们在陈镒制定的战略方针指导下且战且退,成功的将毛贵和王长随吸引而出,不知不觉中红队三人已被蓝队分割包围。
陈镒见状暗自称妙,随即便带领队员扑向马顺。
面对不断扑来的朝臣,马顺亦感有些力不从心,后悔平时在百官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今日竟一时大意忘了带佩刀!若有钢刀在身百官还不束手就擒,又何以至此?
此时的马顺已被汹涌的人群围于中间,只得疲于应付。陈镒趁马顺不注意悄悄溜至其身后,并铆足全身力气飞起一脚直踹向马顺的腰眼!
马顺正忙于招架眼前,不成想后腰竟被人猛踹一脚,顿时失了重心,髋骨前倾上身后仰,继而脚下一个踉跄被人仰面推倒在地。
陈镒瞅准时机骑上马顺身体,随即抡拳就打。马顺赶紧挥臂接挡,随后猛躬腰身意图推开陈镒重新站起。
眼看马顺就要挣脱,陈镒便对手下队员大叫道:“快来帮我摁住此贼~!”于是七八个朝臣便奋不顾身扑上前来,如叠罗汉一般协助陈镒将马顺死死压在了身下!
这时被打昏在地的王直苏醒过来,他一睁眼却发现身边同事已和锦衣卫乱战成了一团。忽又见马顺已被众人合力压伏在地,正拼命的扭动挣扎。
眼前景象令老臣王直血脉喷张,他毅然决定要加入战斗,于是便将官帽一甩,奔向马顺而去。
见马顺的四肢和身体都已被死死压住,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王直便跑到马顺面前,弯下腰身大喝道:“阉狗!吃老夫一掌!”
王直自然是没练过什么降龙十八掌,他只顾叉开五指胡乱的扇了下去,偏偏事也凑巧,王直的两根手指竟然戳进了马顺的眼窝!
伴着“噗啪”的异响声,王直只觉手指间宛如戳破了两只胀满气的鱼鳔。低头看去,自己的手指已深深抠入马顺的眼睛,一股粘稠的血水正从眼眶处不断往外流淌。马顺顿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看到这般血腥场面,王直也一时慌了神,他连忙将手抽了回去,这一抽手却几乎将马顺的整个眼球都带了出来。马顺眼珠暴凸,满脸鲜血淋漓。
陈镒等人见状便立刻爬起身对着马顺一阵疯狂猛踹,脚掌与拳头雨点般的落在马顺身上!双目失明的马顺已毫无反抗之力,只是一个劲的满地打滚。
一轮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之后,马顺终于匍匐于地不再动弹,就此一命呜呼!
毛贵和王长随这两只走狗的下场亦可想而知,两人同样命丧于朝臣们的拳脚之下,陈尸当场!
这场惨烈的肉搏大战最终以红队被蓝队全歼、蓝队大获全胜而告结束。
端坐于文华殿内的朱祁钰听到殿外传来阵阵惊天骚动,一时不知何故。本来他还想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后来看这动静闹的实在太大,便迫不得已走出大殿来查看情况。
当朱祁钰走出文华殿来到左顺门前,面前的景象顿时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得眼前一片零乱,无数官帽、腰带和靴子散落四处,地上还躺满了浑身是血的伤员,咒骂声、哭喊声、哀号声响彻耳畔。再定睛一瞧,赫然发现三个着锦衣卫制服的人一动不动,已毫无生命迹象!
朱祁钰大惊失色,竟然闹出人命了!眼前这些人哪里还是温文尔雅的朝廷官员,简直就是一群撕食的凶恶豺狼!
就在此时,东厂之人听说自己的长官出事,一大群腰佩钢刀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军士便冲向左顺门而来。只见锦衣卫们纷纷抽刀出鞘,气势汹汹摆出一副欲替长官报仇的架势,却忽然望见代政王朱祁钰竟也立在人群之中,于是锦衣卫马上又收起钢刀,对着朱祁钰低头躬身以示恭敬。
朱祁钰没有理会或者说根本没注意到大批锦衣卫的到来,他早已被眼前的情形吓得魂不附体,一心只想着赶紧溜回后‘宫,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在朱祁钰扭头而走之际,却忽被一人猛地拽住了衣袖。
“马顺罪该当诛,死有余辜,请殿下赦我等无罪!”
朱祁钰吃了一惊,回头看去,见拉住自己的人乃是于谦。朱祁钰一心只想脱身,于谦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遂草草应付道:“无罪,无罪,尔等都无罪!”
然而于谦仍旧死死拽着朱祁钰不放:“请殿下向在场所有人大声宣谕!”
朱祁钰无奈,只得对众人大声宣谕道:“马顺该死,扑杀马顺者无罪!”说罢便挣脱于谦,一溜小跑的逃回宫去了。
原本想要对群臣大开杀戒的锦衣卫听到朱祁钰的谕令,便自知无法再替长官寻仇,只得忍气吞声的抬着马顺三人的尸首悻悻而去。
至此,这场发生在左顺门前跌宕起伏的惊天大戏正式落下了帷幕。
第十九回完,请看下回:宫銮易主
二十、宫銮易主
左顺门事件的爆发使得朱祁钰不得不迫于压力向百官妥协,最终颁下谕令要严惩阉党。
马顺被活活打死了,王振后来也被证实早已死在了土木堡,阉党的首脑集团其实已经覆灭。但群臣依旧不依不饶,王振死了,那就拿他的干儿子来顶罪,正所谓父债子偿!
于是王振义子王山便稀里糊涂的被抓了起来,并押赴午门处以凌迟之刑。王山从千里之外的蔚州赶来投奔王振,原本以为就此攀上了一颗千年不倒的大树,今后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成想仅仅十几年后,自己却要顶替王振承受这凌迟酷刑,真是亏大了!
当然在黄泉路上王山也并不孤单,陪伴他的不仅有王振的家人(主要是那些义子义侄和府中仆役),还有一个便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郭敬。
郭敬从麻谷口逃回京城后,便自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朝廷爆发了左顺门风波,阉党的招牌立时倾倒,他这个锦衣卫副指挥使也就成了重点打击对象。更有落井下石的属下将他在大同和麻谷口的丑事统统抖了出来,因此郭敬自然是在劫难逃。
午门之下,被处决的王振余党足有几百口人。那些阉党小喽罗们皆被斩首,一刀砍掉脑袋倒也死的痛快。而王山和郭敬则没那么便宜,二人被处以凌迟,足足剐了上千刀后才咽气!
王振的阉党覆灭了,但当今皇帝朱祁镇还在瓦剌人的手中,这个问题必须予以解决。
兵部侍郎于谦与吏部尚书王直商量出了一个对策,然而这个办法并不是要把皇帝救回来或赎回来,而是直接废掉朱祁镇,另立新帝。新皇帝的人选他们也都想好了,那就是郕王朱祁钰!
于谦等人的方案是:废除朱祁镇的帝位,尊其为“太上皇”,继而拥立朱祁钰登基称帝。这样紫禁城内便又有了大明皇帝坐镇,而也先手中的皇帝“荣升”为了太上皇,其要挟明朝的筹码也就大大贬值了。毕竟手里攥着个过气的太上皇和攥着当朝皇帝那份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大政方针已定,那就一刻也不能耽误。于是于谦、王直等一班朝中重臣便直驱入宫前去觐见孙太后,因为废立皇帝这样的惊天大事,必须得到太后的同意才有可能实行。
慈宁宫中,孙太后惊闻如是,不禁百感交集。朱祁镇、朱祁钰两兄弟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皆是肉,现在于谦等人要求她立一个儿子而抛弃另一个,这于心何忍?!【霸气 书库 ﹕。qisuu。】
见孙太后不置可否,于谦便谏言道:“国不能一日无君,目下正值危难时刻,朝中尤其不可群龙无首啊!望太后能以大局为重,准臣所请!”
王直亦附和道:“是啊太后!此国难当头之际,朝廷必须另立出一个新君以稳定大局,如此才能安抚军心民心,重振朝纲!”
孙太后听罢却带着哭腔说道:“如今皇上沦落敌手,朝不保夕性命堪忧,尔等竟弃之于不顾,这是身为人臣之道么?大道理哀家不是不懂,可眼看吾儿祁镇蒙难,哀家不仅不施救却还另立新君,如此叫我这个做娘的情何以堪呐?!”
听了太后此言,于谦立时回道:“臣等的意思并不要是弃圣上于不顾,而是待新君登基局势稍稳之后,再从长计议全力营救!太后请放心,臣于谦必会千方百计力保圣上平安归来,纵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见于谦如此义正辞严,孙太后稍感安慰,遂对王直等其他朝臣问道:“尔等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众臣同声应道:“是~!”
得到如此答复,孙太后继而说道:“那这样吧,废立之事尔等还须征求正宫皇后的意见。钱皇后品行端庄得体,为母仪天下的楷模,哀家对这个儿媳极为欢喜。而今皇上遭此大难,想必皇后心中定是悲痛万分。只要皇后能够承受得住这痛上加痛,同意让皇上禅位,则哀家亦不反对。若皇后不答应,则哀家这里亦是万万不准!”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朝臣们也只得顺从太后旨意,设法去争取到钱皇后的支持。于是众臣便推举于谦和王直作为代表,前去劝说钱皇后。
于谦、王直在后’宫总管太监金英的陪同下来到坤宁宫,向皇后钱玉英阐明欲废朱祁镇帝位之意。
于、王二人话刚刚说完,还没等钱皇后有所反应其身边的宫女周还香已率先拍案而起,激愤之下竟大爆粗口:“放屁放屁!”
周还香涨红着脸对于谦和王直骂道:“你们这两个混帐狗官,斗胆包天竟敢篡谋皇上的龙位,等哪天皇上回来了定会砍了你们的狗头!”
大太监金英见状立马喝斥道:“贱婢!你算什么东西,怎敢对两位大人如此放肆?!”
周还香叫道:“我替皇后娘娘训斥狗官,有何不可?!”
金英喝道:“反了你了!看来咱家若不把你大刑伺候你还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罢金英便要对周还香动用后’宫私刑。
此危及时刻,钱玉英终于起身道:“金公公!这里是坤宁宫,就算下人坏了后’宫规矩,是否也该由本宫来处置才是?!”
“是是是,老奴唐突了。”在钱皇后的责问下金英只得放弃欲对还香施刑的打算。
见此情形,于谦便适时说道:“还香姑娘也是为圣上着想,无可厚非。只是臣等之言亦是为江山社稷,绝无私心。皇后娘娘接受与否,还请示下。”
钱皇后缓缓坐定后便开始娓娓自语起来,那柔和清甜的嗓音伴着忧伤哀怨的气息悠悠萦绕于殿堂之内,显得格外凄美:“我悔啊,我真的悔啊。悔不该当初怂动皇上去追逐那些虚空的伟业,如今却落得个夫妻隔绝不得相见,何苦来哉!现在想来,哪怕皇上没有半点功业,只要他能日夜陪伴在我身旁,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恩恩爱爱,那是何等之美,何等之暖。有此幸福,夫复何求~!”
见钱皇后这般顾左右而言他,于谦和王直感到钱玉英似乎很不甘愿让朱祁镇退位,于是王直扑嗵一下跪于钱玉英面前恳求道:“娘娘啊,老臣知道您与皇上情深意切恩爱有加,废除皇上的帝位无异于是在娘娘的伤口上撒盐,但臣等这也是迫不得已啊!为了社稷安危,为了大明的江山,老臣今日腆着这张老脸求娘娘务必答应了吧~!”言毕王直已然泪流满面。
一旁的于谦并没有像王直那样跪地哀求,而是严正的说道:“娘娘只顾感叹与皇上夫妻分隔,殊不知若不及时另立新君,则国事无人决策、将士无人指挥,到时候瓦剌铁蹄袭来,又将会有多少黎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于谦的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钱皇后顿时无语,最后只得呜咽道:“罢~,罢~!谁叫我那个夫君自己不成器,自作孽也!尔等欲立郕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