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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国攻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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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标李平两人连忙同他道别,远远瞧见繁老颤巍巍的身影走远了,李标才问李平:“林昭近些时日都是如何维生?”

    李平被问得一怔,支吾道:“就是在市上与人当役,帮衬一下邻里换些用物。”说着他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是平日使唤林昭的人之一。

    里正面『色』一板,肃然道:“阿昭他一介稚子,同为一里,你们怎能如此待他?”

    李平有些懵:“我们也没怎么他啊。”

    里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李平,不管是没脑子,还是没眼光,总好过既没眼光也没脑子,难道当真读书使人明智?

    瞧见这目光,李平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还嘴。

    “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秦思不是个迟钝的人,见林昭等在这里就知道他大抵有些话想与里正三老说,自己在这儿反而有点碍事,毕竟里正对他一直有点微妙。

    林昭不知其中内情,下意识问:“不等我一起?这夜路不太好走。”

    “不必了。”又不是真的小孩,一定要结伴同行。

    林昭也不强求,目送他远离。待送走了秦思,探头一望高台,李平与李标还在上边吹冷风,繁老不知何时已走。他拢了拢四处漏风的破袄,慢慢爬上去,对里正李标一揖。

    “见过里君。”

    ……

    王吉颜面尽失,有些狼狈的仓皇退场,向东疾步走了一刻方才放慢脚步。厚实的皮靴踩在雪上,吱呀作响,随步幅晃动,铜质剑鞘与搭扣摩擦发出的声音略显尖诮,仿佛都在嘲笑他的落荒而逃。

    王吉牙根紧咬,心中大恨。提步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土篱,黄土所筑的篱笆被雪水浇筑冻实后异常坚固,却被他重重一脚踹得四分五裂,哗啦掉在院里的土面上发出扑通钝响。

    突如其来的声息惊动主人家,不一会耳房里钻出个手脚粗壮的麻衣女使。天『色』已暗,她只瞧见缺了个口的土篱,不由破口大骂,“哪儿来的老狗坏了我家篱墙?”

    看清断口处走出的武弁男人,周女使差点没咬着舌头,两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结巴道:“郎、郎君,奴……”

    王吉冷冷望了抖若筛糠的周奴一眼,大步迈进了屋子。屋里烧了陶盆,比外间温暖许多,正堂靠近内室的案几上点了一盏豆灯,将偌大屋子的一角点亮,灯旁『妇』人正借着昏暗的光缝补衣裳。

第七章() 
王吉虽是个成年男人,穿得也厚实,毕竟在外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手脚早已冰冷,饮了一杯热酒,顿觉暖和不少,心头郁结的情绪舒缓不少。尚朱嫁予王吉十几载,对他的脾气早已了然于胸,察言观『色』知他怒意稍褪,便放柔了声音,问:“郎君脚上可还冰冷?我让阿周送些水进来烧热泡上一泡可好?”

    王吉“呵”地冷笑一声,到底没驳她的面子。

    尚朱心中了然,扬声吩咐,“阿周,送一盆水来。”

    女使姓周,微末的末。王吉不发话她不敢动弹,依然跪在外边。周末穿得单薄,外边又冷,不一会抵在地面上的两条腿就失去了知觉,听见尚朱的声音,踉跄了下才从地上爬起来。

    不一会,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尚朱拉开了门,周末蜷身缩首地用陶盆端了半盆水进来,尚朱示意她将水放在火上烧热,自己举着豆灯引王吉进到内室,为他更衣。

    内室比正堂『逼』仄狭小,一盏豆灯照亮了大半间,尚朱为他解下皮甲武弁,换上布袍,又将佩剑放到外间兰锜之上。解了兵甲,王吉坐在床上,周身戾气软化许多,尚朱心下稍安,道:“妾不知郎君早归,没来得及准备,还烦请郎君稍候。”

    似是被勾起痛处,王吉浓眉一拧,厉声道:“你这是在怪我回的早了?”

    尚朱吓了一跳,连忙伏跪在地,“妾绝无此意。”

    外边周女使余悸未消,被王吉这一省训斥吓得全身一抖,没抓稳陶盆,哐当一声摔下,溅起满地水花,浇在炭火陶盆上滋啦直响,紧接着飘出一阵呛人的烟气。炭盆放在临近内室的门口,不一会烟溢满了内室,王吉被呛得猛咳了几声,额头青筋暴跳,一拳锤在身侧木案上,震得木床都颤了颤。

    “谁教你用陶盆烧炭火的?”

    周末战战兢兢地俯在满是泥水的地上,牙关直哆嗦:“今冬雪多寒重,旁人家里都烧了这样的陶盆取暖,据说是里北林小郎所创。”

    林昭!又是林昭!蓦然再听到这个名字,王吉脸颊一阵抖动,起身快走几步,一脚踹开了通往正堂的门,带起的风将豆灯一下子扑灭。一时黑暗的屋舍里,只能听见王吉粗重的喘息声和怒气爆发的呼喝:“给我扔出去!以后再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弄进家里,我定取你『性』命!”

    周女使从未见过他如此暴虐的一面,吓得软倒在地,涕泪横流。尚朱亦是身体一颤,还未及说些什么,就听侧间传来了女童哇哇的哭闹声,大抵是被父亲吓醒的王萱。

    王吉共二子一女,幼女王萱不过四岁,年纪尚小还安置在父母的侧间。尚朱也顾不上王吉,连忙『摸』索着起身进去抱起王萱,轻声细语的哄着。王吉自觉失态,勉强压抑了怒火,踢了一脚周末,狠狠道:“滚!”

    “兄长何故发怒?”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晰的男声。

    周末抽泣声一滞,面上顿显喜『色』,室内尚朱拍抚女儿的手微微僵住,眼睑低垂,王吉本人则是一怔,下意识的正了正衣冠,亲自上前拉开门,尴尬道:“家奴蠢笨,某正在训斥,未料得惊扰了贤弟,当真失礼。”

    门外是个身穿布袍的男子,瞧着有点文弱,五官平平,颌下留了短须,笑起来倒是极和善,“我既然称君为兄长,王兄又何必如此见外?奴婢蠢笨训教便是,不值得大动肝火。”

    王吉似是极信服他,回头瞪了一眼周女使,语气中余怒未消,“可听到了?还不赶快起身将灯点上,请毕君入内。”

    周末赶紧爬起,不料地面洒了水变得湿滑,一个趔趄又摔了下去,王吉额角一跳,又要发怒,就听室内咔擦几声火石敲击的声音,火光慢慢亮起,从漆黑的内室一点一点转移出来——尚朱捧着豆灯走了出来。

    灯光将她的脸映得蜡黄,透过升腾的烟气看去,笑容亦有些模糊。尚朱对毕方行了一礼,道:“毕郎君深夜远来,妾有失远迎。”

    毕方并非梧桐里人,受王吉之邀临时居于里内东十四户,一路走到东二户的确称得上远来,只是这话由她说来,显得不太妥当。王吉皱了下眉,毕方恍若未觉,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

    尚朱将豆灯放在窗边的案上,将两条包布的草席铺在两侧,道:“请郎君与贵客稍坐,妾去备热浆。”

    王吉却不耐,自顾自地取了灯,道:“夜间寒重,我同毕君在内室长谈,你温些酒送来便是。”

    尚朱不得不顺从应下,看着二人举灯进了内室。正堂再度陷入黑暗,唯有大开的门户与窗格透进的月光将地面照得细白如雪,尚朱半幅衣袖便『露』在月光下,她枯瘦的手指缓缓蜷起,一分一分捏紧了衣袖,终于缓缓道:“阿周,明日再收拾吧,你先换一身衣裳去看顾阿萱,我去温酒。”

    黑暗中『摸』索着捡拾碎陶片的周末异常感动,连忙起身向尚朱一礼,“多谢夫人,我这便去。”

    她三年前家中遭疫被丈夫卖为奴婢,辗转了几家最后入王家为奴婢,虽然王吉人凶脾气坏古里古怪的规矩还多,还有一家老小随时随地克扣使唤她,可她仍旧十分满足。毕竟王家是根基深厚的官家,不必担心如前几家一般遭灾破户,更不忧饿死,主母尚朱又是一等一的好人,明里暗里不知帮她多少次,连最近上门的毕郎君亦是和气之人。

    内室二人听闻这一幕,毕方忍不住笑:“嫂夫人与兄长皆是义人。”

    得了他的恭维,王吉并未开怀,沉沉道:“古有结草衔环、一饭千金之报,我与人为善,奈何义人未必便有善报。”

    他想起十一岁那年家中容留的孙伍,父母皆是善心,可惜买下的是背主之奴,甚至害得他在儒林声名尽毁,无望仕途。王家世代为吏,不知寄予了多少心血在他身上,全被孙伍和儒生毁尽,他如何甘心?

    林昭回家时,弯月也沉入夜幕,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半点火光。他心里一紧张,连忙推开了门,才见漆黑的房屋深处隐约有火光,火光旁边有个身影晃动。

    “你回来了。”秦思的声音淡淡,已不似之前嘶哑,也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感,不看秦思的面容,你完全无法想象今天早晨他还是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林昭一边搓手跺脚,一边往里走,问:“怎么不把火升大点?”

    “冬天里木柴难得找,能省就省一点用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秦思向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不一会,火苗就冒了起来,红彤彤的火光映得两人脸上犹如喝醉了酒一般。

    一时无言。

    秦思很享受这种沉默,反是林昭有些不惯——他本该习惯,毕竟秦思病中他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沉寂的白天晚上。可是昏『迷』的病人与清醒的熟人不太一样,林昭只得没话找话,问:“火上吊着什么?”

    他本意只想起个话头,说完闻了闻陶罐里飘出谷物的香气,倒是真有点好奇。

    “你下午拿回来的骨头和刚刚李平送来的小米,我煮了汤。”秦思以木筷搅了搅,点点头,“刚好能吃。”

    眼看着陶罐里的汤咕嘟咕嘟冒出了小泡,林昭也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多久没有沾过荤了?罢了,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他可干不出跟病人抢食这样没品的事情。

    秦思难得笑了笑,倒了一碗递给他,“吃吧,又不是吃完这顿没下顿了。”

    林昭犹豫了下,没有推辞。

    在外面冻了大半天,别说是一碗小米粥,就是一碗热崂山白花蛇草水,他也能眉也不皱的喝下去。然而等真的喝下一口之后,那种鲜美的滋味简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陶醉,三下五除二的喝了大半碗,林昭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叫道:“咸的!这粥是咸的!”

    秦思被他的反应逗笑,嗯了一声。

    “你从哪里搞来的盐?”林昭忍不住问,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要知道自从来了这个破地方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沾过盐味了。去他妹的穿越,他这辈子除了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哪也不想去。

    “之前藏起来的。”秦思回答。

    林昭一愣,秦思终日昏『迷』也就是近几日的事情,可前些时日他半昏半醒间也从未对自己提起藏盐。如今冬深,盐极贵。深究一下,秦思病中怕是一直对自己心怀戒备,怕他携款潜逃。

第八章() 
“我生病时先前不太相信你,所以留了一手,后来病得太沉,根本想不起来这些。我很抱歉!”秦思眼神一贯带点冷淡,认错时却透出点恳切的柔软。

    不得不说,秦思坦然道歉的姿态很奇异地抹平了林昭那点不适,甚至令他内疚于自己的小心眼。虽然他们来自同一个时空,比之旁人无非是能说得同乡话的陌生人,到底都是素不相识,他又不是龙傲天,王八之气一震就让别人对自己俯首称臣、掏心掏肺。正常陌生人之间,有所保留才是常理。

    “没事,之前我们素不相识,谨慎点总没错。”对方这么坦『荡』,他再揪住不放未免落了下乘,当即挥了挥手,“以后熟悉了就好。不说这个了,我们还剩多少盐?”

    冬日太冷,物价涨得飞快,别的食物勉强还能换来些许,唯有食盐有价无市,只能顿顿忍受粗茶淡饭,再这么下去他怕吃出病来。

    秦思没有对他话里的“我们”有任何意见,甚至有点意外于林昭的心胸宽广,如果他心存芥蒂,问句的主语怕是要换成“你”。他弯腰在土床一侧『摸』索片刻,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林昭。

    林昭双手捧住,慢慢展开,凑到火边一看,这盐不如现代食盐那么白细,粗励的结晶体因为含了杂质显得不太剔透。布巾外凝结的盐粒『揉』进了伤口,疼得他一个激灵,连忙递给秦思收起,道:“这是山井盐,品相不太好,不像官盐,倒像是私盐贩子卖的,约莫够我们吃上半年。”

    他混迹市井学到了不少这个时代的知识,毕竟柴米油盐酱醋茶是生活最真实的反馈。

    等两人将骨头汤分食干净,秦思又拿出另一个陶罐,倒入干净的雪水,挂到火上又添了把柴火,问:“还有生姜吗?”

    林昭从墙角捡了几轮姜拿来,秦思看了他一眼,又问,“有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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