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攻略-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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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听闻他出自私学,面『色』一肃,又眯眼瞧了瞧刘陵,放下树枝,站起身来,有些诚惶诚恐道:“原是学内小郎君,老儿无状。”
汉时尊老,对方反而对他毕恭毕敬,林昭有点不自在,连忙请他坐下,又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一斛多吧。”老人不太确定道,他们种田大多自食,很少会去算具体收成多少。
林昭目测了一下,这片地近两亩,之前他在北市当作册,好生研究了一番汉代度量衡,换算成现代数据,亩产不过二十多斤,所有收成连半年更赋都不够。林昭穿越前在农业局工作,每年经手的统计数据不计其数,这一亩地的农产在现代连零头也不到。
怪不得东汉要亡,沉重的赋税、极地的粮食产量,『逼』得这些百姓不得不揭竿而起。
第一次,他有点怀疑自己走仕途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是不是应该利用自己超前的知识,专心农学研究,为微寒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正沉思时,远处刘陵已等不及了,不耐烦的叫了他一声:“阿昭,你还走不走?”
林昭回过神,暂时将杂念甩开。告别老人,回去还被刘陵一顿数落,“你去田里干什么?没见过木犁吗?还要跑过去问一问别人。你若是想见识,过几月夏收你随我回家,叫你好生见识一下农具。”
张珂终于寻到了机会,嘲弄道:“刘陵你这村夫田舍汉,何必等夏收,我看你今天就能下田耕作一番,反正你力壮如牛,也好顶了一头劳力。”
刘陵暴跳如雷:“你敢骂我是牛?张珂你这无状小儿,无非靠父祖余荫,才没饭食之忧,倘若哪日招了祸患,怕不是一场春荒便能饿死……”
二人对骂起来,简直热闹非凡,林昭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从回忆里挖掘信息,一转头才发现薛长生已经闷不吭声的走到了他身边,剩下后边一对冤家互掐。
林昭与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本想继续发呆,岂料薛长生竟然主动开口道:“你问他们收粮作甚?你为商、为匠、难不成还想为农?你就不怕旁人耻笑吗?”
林昭错愕了片刻,确定这少年眉目里没有往日鄙薄尖刻的讽刺,心平气和的道:“商人也好,匠人也罢,我并不觉得这些人低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达到我的目的就好了。旁人怎么看我,我还要一一聆听吗?”
这碗鸡汤显然没有感化到薛长生,对方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艳丽的弧度,不屑吐出两个字,“虚伪。”
三观不同,无法沟通。林昭没打算说服他,没再反驳。又听薛长生道:“你不觉得他们低贱,商贾工匠便不是卑贱之辈了吗?你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你,又何必循规蹈矩,每日同唐敏、周晖等人一同往亭中早读?你并不是什么好学之人吧?每日不学大经,只看偏门冷卷,与旁人无法共处,只得与刘陵为伴。方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若真不在意旁人,又何必与人为伍,独来独往不是更好?”
林昭有点黑线,这家伙暗中观察自己多久了?听完又觉得,他往日对薛长生的印象大错特错。原本以为对方是个现实又势力的寒门子,现在看来,大概是个……中二病?
好在林家亲戚子侄众多,各种病情见多了,区区一个中二病,林昭还不怎么放在眼里,他以自己丰富的、应对中二病的经验,回答道:“所以,你想怎么样呢?证明我只是口是心非?好吧,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说了,旁人怎么看我,我没有必要一一聆听。所以,你对我有什么想法,自己念叨也好,和别人讨论也罢,不必跟我汇报。我不关心、更没有义务倾听你的想法。”
薛长生哽住。他以为林昭会争辩,会反驳,再不济也会解释,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而且,这样的承认,更像是,懒于辩解之后的随意敷衍,这令他满心无处释放的阴暗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一击制敌。
第71章 七一章()
这时对面跑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脸上带点腼腆的笑; 对四人自我介绍说是村里里正的儿子; 听闻私学有人前来; 特来协同。严格意义上,这群黑户里是不存在里正三老这些职位的; 奈何人一多就需要管理人员; 他们也习惯如此称呼; 便怎么顺口怎么来了。
林昭说明了来意,引路青年看起来有点困『惑』; 却识趣的没有多问,先引他们去了铁匠处。
私学所用匠人大多来自依附的平民以及工匠。原本以私学的建筑面积,应当有几个匠人常住; 以便日常维护管理。奈何陈先生素来求静恶闻声,所携家仆中又有几个勉强可当匠人应急,是以没有特招,; 基本就近取才。
村子里多是木匠陶匠,仅有一名铁匠,而这唯一的铁匠住在村东一间宽敞的大院子里; 四周土篱筑得高高; 木门半掩; 依稀可闻金属相击之声。引路的村民试探敲了下门扉; 见无人应答; 径自推开了门; 大声喊:“杨铁匠,私学陈先生有吩咐,你人呢?”
喊了两遍,终于自里边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粗眉阔口,皮肤黝黑。残冬未尽,人人麻衣棉袍瑟缩畏寒时,他却『裸』了上半身,『露』出精干的胸膛,显得极其壮硕有力。只可惜从胸口到腰腹,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
刘陵视若无睹,倒是张珂被吓得退后一步,忍不住问:“你这怎么回事?”
铁匠觑了一眼张珂身上的织绮罗衣,暗度怕是哪家不知疾苦的公子拜在陈先生门下,便笑道:“我们锻金铸器,天天与金火打交道,哪个身上不带些伤?公子日后见多便知晓了。”
张珂眉『毛』一皱,却少见的没吭声。
林昭心想,缺乏机械的年代,这职业果然是高危工种,怪不得铁匠在匠人中也算地位尊崇。
引路村民道明来意,只说是陈先生要造新器,随后便推了林昭上前:“这位小郎君知晓。”
杨铁匠浓眉挑了挑,问:“小童,陈先生要打何物?”
林昭早有准备,折了一支树枝,将地面扫平,画出一个锅的形状,又说了大体的规格材质以及用途,然后问王铁匠是否可铸。男人沉『吟』片刻,道:“若想不断裂,实际铸出来可能比你画这个厚不少,怕是不能用作你说的炒菜。”
林昭想了想,又在一旁画了一个平底锅的样式,问:“如果把圆底改为平底,坯能薄一些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应该可以。”
能打就好,他的饮食改善计划终于没有胎死腹中。林昭松口气,道:“那麻烦匠工先以这规格试制两三口,好了送到私学便可。”
铁匠将直径深度记下,没多招呼一声,径自回了屋里,将五人拒之门外。
他们几人前来,不仅未曾喝上一口水,甚至连正堂都没能进去。刘陵张珂薛长生三人皆是面有不满,倒是林昭见引路人神『色』尴尬,连忙道:“村子里可还有陶匠木匠?”
青年赶紧点头:“我这就引郎君前去。”
说罢快步朝外走,林昭紧随其后,刘陵自是跟上,张珂冷哼一声,“他倒是会做好人。”说罢睨了薛长生一眼,“还愣什么?我们也走了。”
路上经过攀谈,林昭方知,方才那名铁匠名杨驰,是栎山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铁匠。铁器产出稀少,价格高昂,多数又为国家掌控,平民百姓家中铁器十分罕见,多得是几家几户共用一把菜刀,便是林昭先前所住梧桐里,也是用一块半只手掌大小的铁片磨尖作刀。
铁器稀有,铁匠便稀少,加上铸铁需封炉冶铁,成本高昂,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是以,铁匠社会地位要比旁人高出不少。也怪不得杨驰态度傲慢,实际上,若不是他得罪了当地豪族,依附陈举求得庇护,他可能对林昭等人更加不客气。
其余两家匠人显然没杨铁匠那么足的底气,一听他们是私学学生,皆是笑容满面,殷勤备至的奉为上座。农人家中多半饮不起浆,于是一人一杯白水。张珂向来锦衣玉食,饮惯了蜜浆,看了眼是水就没喝,刘陵路上吵得有些口渴,可一看黑漆漆的陶杯,到底没敢下手,薛长生也差不多,林昭疑心这水没有烧开,里边会不会有细菌,更是不敢碰。
为了避免尴尬,他索『性』站起,表示想去看一看对方的已有成品。之所以寻陶器木器的匠人,是因为林昭想做一些配套设施,毕竟现在的炉灶都是专门为釜所配套,如果改成锅的话还是要做不少变动,不过在参观之后,林昭不得不遗憾表示,这二人手艺还不如赵班苏娘。
转念一想,他们属于兼职匠人,本质上还是农民,比不过两个工籍匠人,也属正常『操』作。
这些东西做起来快,林昭算是过来考察一番,了解了情况,不太心急。而且他琢磨要不要跟陈举汇报一下,请赵班苏娘来帮工,所以就更淡定了。
看完又闲聊了两句,终于在张珂十分不耐的眼神威胁下,林昭提出了告辞。挽留不成,对方索『性』一齐将他们送到了村口,林昭很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这么热情,自己还要挖墙脚,真是对不起了。
临别之际,林昭蓦然想起什么,回头拉住引路的年青人一阵嘀咕。听完他的要求,对方虽有诧异,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小郎放心,我一定按你的吩咐来。”
张珂这一程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原以为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没想到全围匠人打转了。一时心情不爽,瞪着林昭问:“喂,你今天来到底是干嘛的?”
回私学的路上,林昭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又被张珂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抓了抓头发:“我来做考察啊,现在考察完了。”
“考察?你考察什么了?”张珂明显不信。
林昭则一本正经:“我考察的东西这可多了——关于炒菜法大规模推广的初步探索、当代冶金工艺的困难与处境、论铁器稀缺的真实原因、小农经济下种植业与手工业的协作共生等等等等……”
一脸懵圈的三人:“……”
第72章 七二章()
无人接梗; 甚是悲伤。林昭忧郁了一阵; 还是决定先回私学先把报告交了。工匠之事告之陈绪便可; 更多的一点打算; 他打算与老师谈谈,问明对方正在房中注书; 便不客气的过来打扰。
传话童子通禀完毕; 出来对院门口的林昭点点头:“先生命你入内。”
林昭冲他一抱拳; 快步踏上木阶,又想起什么; 脚步轻轻落下,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先老老实实喊了一声:“林昭求见。”
“还不进来等我请你?”陈举语气不善; 林昭忙不迭推门而入,进来后也不敢四处张望,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席上,小声恭谨道:“老师; 我回来了。”
陈举嗯了一声,将满案简牍收拢,交由小童; 命其退下之后; 才斜了他一眼说:“想不到你还略通庖厨之事。”
“家中无仆役; 全靠自己做饭。家父家母常常下厨; 亲力亲为; 我在旁瞧多了; 自然也就会了。”他说得全是实话,语气也相当诚恳,奈何对方却不大相信。
“你的意思是这炒菜法也是你父母所创?”
“正是。”林昭大言不惭的应了满口,“所谓民以食为天,家父于工事颇有造诣,又兼闲时烹肉有所得,这才另置此法。”自从穿越,他脸皮果然厚了不少,说谎不带脸红了。
见陈举将信将疑,索『性』从煎食法一路说开,天上地下的聊饮食菜谱,间歇『性』演完了一部舌尖上的中国还意犹未尽,他还欲再说,却被陈举阻止。
“行了行了——”陈举摆手,“不过问你一些庖厨之事,你便多出这些话。枉我忧心荀十七探究于你,恐你年幼怯弱,今日听来,你有这等口舌,对上荀公达谁『露』怯还说不准。”
林昭一脸委屈的收了声,听出弦外之音,忍不住问:“我一介小卒,籍籍无名,荀郎君怎会对我生出兴趣?”
陈举似笑非笑:“你不妨问问自己,杂学博览又流落市井,身世曲折,来历神秘,常人不知尚好,若是知晓,怎会对你没有好奇之心?”
“那……先生您好奇吗?”林昭狗胆包天,下意识溜出这么一句。
话音才落,一卷书简迎面而来,直冲林昭脑门,他手忙脚『乱』的接住,连忙把书简高高举起,递呈到对面案前,嘴上麻利认罪:“学生不敬,斗胆窥探尊师之意,这便将《论语述而》抄上十遍,还望先生息怒,切莫与小子计较。”
“学问没长进多少,嘴上功夫倒是更利落了。”陈举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林昭嘿嘿傻笑。
“匠人之处看过了?”
“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