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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国攻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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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评价他怙恶行凶,逐他出门不肯再授经学,他坏了士林名声,无人愿教,从此断绝了读书为官的前程。”

    见李平有意爆料游徼的黑历史,林昭不觉竖起了耳朵,听完一脸震惊,失声道:“幼时杖杀了奴婢?”游徼原来是这么凶残的人?

    “所以他不喜读书人。”李平郁闷地想这小子是不是永远抓不住重点,咬牙切齿地说出结论,顺便在读书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林昭巨冤,这断了游徼仕途的明明是儒生,怎么就把地图炮开到所有读书人身上?再说了,若不是李平强调,他本人完全没有半点身为读书人的自觉,现代基础教育普及太好,大街小巷都是读书人,想找个完全没有读过书的才比较困难。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去了。”

    “别怕,”李平安慰他,“我四叔母的阿父是他太叔祖,算起来我也是他二伯,他不敢对我怎样。”

    “我只怕他对我怎样。”林昭面无表情。

    李平顿住脚步:“他敢?”

    人家有什么不敢,那可是幼年杖杀奴婢的人。你是他二大爷,他不能怼你,还不能迁怒我这条池鱼吗?再说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林昭腹诽。

    李平想了想,换了个策略,“阿昭,我今日当真脱不开身,你且替我一回,大不了多予你一些役钱。”

    自古财帛动人心,林昭果真意动,沉『吟』片刻,问:“李君家中可还有粟米?”

    李平一愣,警惕道:“阿昭你这混小子是不是想坐地起价?最多予你两升豆菽,再多我就去寻别人了。”

第四章() 
“你阿弟……”李平在记忆里搜罗半晌,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秦思?”

    李平之所以记得秦思还是拜里正所赐,三老繁查曾言此子显贵,里正听信,命从兄子李平为秦思寻到北三十四户作为住处,这简陋的屋舍还是李平修缮的。

    “对对对,就是他。”林昭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他前几个月不是病了吗?今天才好,正要好生养一养身体。”

    “真好了?”李平将信将疑。一病几个月没死还活了,难不成真是贵人?他慢慢将抓住林昭的手改为平托,想了一会,才肉疼说:“好说好说,不就是粟米嘛,我贱些卖你就是,阿昭你先替我出个役,回去我就亲自把粟米送到你家。”

    顺便看看那秦思是不是真好了,他暗暗想。林昭哪知他心中有这打算,只觉解决了一大吃饭难题,心情大好,爽快应下替役一事。

    梧桐里被一纵一横两条大路分成东南西北四部,二路交汇点是一块开阔的土筑高台,用火烧得平整坚实,土台旁一棵老梧桐足供三人合抱,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梧桐树的枝干上悬着一口古朴铜钟,用以传讯。

    林昭与其他里人一并站在高台下,吹着寒风,仰望夜空,宛如一个思考人生的哲学家。

    台上游徼正在慷慨激昂:“『乱』民四处为祸,先前在颍阴劫掠粮车,又流窜至周边乡县,如今潜入阳翟,意图作『乱』,我大汉子民应当奋力为国,戒备严守,擒杀贼酋,彰我等勇武之气,扬我大汉法理之威……”

    就差一句“消灭『乱』民,人人有责”的宣传口号了,游徼唾沫横飞的演讲时,视线数次从林昭身上扫过,阴阴沉沉,他似乎未意识到那目光中的不善,仰着头冲王吉『露』出一个乖觉无害的笑。

    对方一滞,移开了视线,林昭面上挂着笑,心里嘚瑟,你再瞪我也是光明正大落了户的良民。

    他与秦思运气都不好,没一个能穿成锦衣玉食的权贵阶层,全成了社会底层的流民。好在无父无母不用担心被当成邪祟入体处理掉,坏在无依无靠就怕活不到下一个春天。林昭与秦思他乡遇故知时,秦思已在阳翟梧桐里落了户,林昭遂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厚颜以远亲从兄的身份把名字写在了秦思的户口本上。

    “凡协助擒杀『乱』民流贼者,受三千赏,生擒贼酋者,赏百金,其他另有嘉奖。”游徼以一个充满诱『惑』的短句为今晚的动员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说了这么多,唯有最后一句让众人稍稍提起了兴趣,林昭也不例外,他很眼馋这赏钱的丰厚,然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掐灭了贪念,以他这个身板上去多半是送人头。

    宣讲完毕,王吉跳下高台,与一旁里正三老协商人手分配。里正相当于片区区长,乃是李平叔父,名为李标,与王吉也是姻亲。三老不是三个老人,而是一种职务,是古代掌管教化的官员,本意是具备三德的长者。三老名繁查,姓有些少见,为人德高望重,众人尊称一句繁老。

    月光阴寒,映得里正与繁老面『色』都不太好。林昭好奇地瞧了一眼,只有王吉神『色』亢奋,双唇开合,不停说些什么。

    梧桐里一共八十七户人,这次出了六十多人,多数是青壮,间或夹杂了几个健『妇』和老者,五短身材的林昭站在其中格外打眼。不过他脸皮厚,群众基础打得牢,旁人对他亦是宽容,见了皆笑问:“阿昭来了啊?”

    “今天又是替谁?”

    “又是哪个懒汉雇了你来?”

    “可是没了余粮?明日来我家予你一捧豆。”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声揶揄他,“今日不怕游徼罚你了吗?”

    “今晚王吉主役,阿昭带够钱了吗?就敢跑来替役?”

    “阿昭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林昭很有职业道德的没有回答,只是一一回以微笑,很难说是不是因为脸被冻僵做不出其他表情。不过,他不答,自有其他人开口,一旁孙广很干脆地出卖了他的雇主。“阿昭今日替的是李平。”

    孙广就是那位家住东七户,被林昭连累受罚的倒霉蛋孙君。他一说,诸人恍然大悟,纷纷表示阿昭你今天有人撑腰安然无忧了。

    游徼与里正、三老商讨的时间略长,待他们达成一致已是月上中天,召集了众人,宣布五人一伍,共分为十二伍,分别驻扎在梧桐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彻夜巡逻。

    应征而来的里人一片哗然,纷纷表示,这么冷的天你让我在外边吹一夜的冷风脑子瓦特了吧。

    王吉满不在乎,自顾自的点人,一副智珠在握的镇静。

    众怒被无视,里民更加群情激奋,林昭以为王吉的安排确实没有人道主义关怀,不过他经历过抽筋扒骨的资本剥削洗礼,这点淡定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旁人齐心协力地声讨王吉,他混在人群闷不吭声有点说不过去,遂紧跟群众附和了几句。

    毕竟他又冷又饿,若是巡上一个通宵,也怕交代在这儿,再算上大病初愈的秦思,约莫就是一尸两命。

    里人义愤填膺,王吉不以为忤,他一身皮甲武弁,腰上别着宽刃铜鞘佩剑,反手握剑,用力以鞘尖在身后的大铜钟上撞了三下,金属相击的清脆声响与古朴钟声瞬间将沸反盈天的吵嚷声压了下去。王吉力道拿捏得极好,铜钟上震开的雪沫细盐似的,洋洋洒洒,半点没落到自己身上。

    反是梧桐树冠上积雪簌簌掉下,洒在人群,引起一片惊呼,强行中断了喧闹,还有弄不清状况的惊叫道“又下雪了”,将局面搅得越发混『乱』。这个冬天太冷,雪也下得太多,好不容易放晴,再下下去,百姓更加难熬。

    等到诸人回过神来,反对声势已不如之前。林昭瞧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古人聪慧非凡,早早领悟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王吉俯视台下,沉声道:“你们既然知道夜间巡逻艰苦,我又如何不知道?我们同乡同里,在场不少人与我自幼相识,我岂是不通情理的人,刻意威胁『逼』迫尔等?”

    见众人微静,他继续说:“今天卯末时分,都尉派遣令官通传了各个里市,说的正是『乱』民贼匪混入城中,要求各里严加巡检搜查一事。务必要搜寻出贼酋『乱』匪的踪迹,并将他们擒获,如果有不尊谕令、阳奉阴违者便视同党羽,一并处置。”

    “我也是左右为难,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们以为冬夜森寒,我又如何不惧?”他顿了顿,摆出一脸作难之『色』,“那就以十二伍之数,从戌亥子丑寅卯六个时辰中轮转,每一伍巡上四个时辰,若是再予缩减,怕是都尉也要治我懈怠之罪。”

    环视台下,听得议论声减弱许多,王吉嘴角挑了下,又迅速抹平了弧度,声音愈加恳切:“我听闻城东高昌里中,役人听从游缴的命令,昼夜轮转根本没有休息的余地,全是因为此次贼匪残暴至极,你们不知这些狗鼠辈不止劫掠钱粮,动辄还杀人『性』命,简直穷凶极恶,若是不能早些缉拿惩戒,恐怕阳翟城内难有安宁之日,人人自危,你们也都有朝不保夕的畏惧。何况,都尉已经有言在先,擒贼众者受三千赏,就是协杀者,也能视其功勋赏钱不等,擒杀贼匪更是赐一百金,免三年赋,我等男儿身强体壮,擒贼杀匪,荫护家人,才是应有之义,何以畏畏缩缩,惧怕寒冬而不敢出门?”

    这一通连消带打,里民果真不再喧闹。林昭甚至怀疑,游徼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大家彻夜巡街,只是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先打感情牌缓和情绪,借都尉严令把锅甩出去,退一步表示自己委曲求全,宣明官令严苛,再渲染贼匪之凶残恐吓,最后诱之以利,激之以义。

    是个人才啊……

    王吉亦是自觉表现甚好,心底得意,欲将剩勇追穷寇,几乎指名道姓地点了林昭:“林姓小子,我见你方才义愤最深,且上前来。”

    众目睽睽被点名,饶是林昭已被穿越锻炼得波澜不惊,一时也有点懵『逼』。他下意识看了一圈周围,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目光,终于确定游徼口中那“义愤最深”的林姓小子就是自己。

    我真是巨冤!林昭甚感无辜,他就象征『性』的张了张嘴,哭诉了一下冬天太冷,根本没说其他的啊!游徼故意的吧?不选旁人挑了自己怕是要杀鸡儆猴,毕竟他年纪小,根基浅。

第五章() 
王吉低头觑他,笑意冷冷。今天来替李平役,王吉除了瞪他两眼没其他反应,林昭还以为是裙带关系『逼』得对方不得不让步,没想到人家在这儿等着他呢。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容易立flag。

    吃了一晚上北风,又被无故寻衅,林昭纵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他扫了眼意满志得的游徼,再看看自商议时就面『色』不虞的里正与繁老,『露』出『迷』之微笑:最好别把他当成软柿子捏,不然真怕你抓着了仙人球。

    “我闻你曾读书识字,不知是否为真?”

    王吉第一句却非问责,林昭微微警惕,虚应道:“识得几字。”

    “治何经典?”王吉又问,儒生治经是当今常态,他虽被儒师逐出门墙,底子还在,后天又自己发奋自学,同一个才发蒙的童子辩经再轻易不过,如果林昭还没开始治经,那就更好办了。

    林昭觉察出他眼神中暗藏的轻蔑,直觉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遂挺直肩背,缓缓绽开一个略带挑衅的笑,一本正经道:“马列『毛』。”

    啥?王吉一愣。

    他也读过不少经学,何曾听过一本名为《马列『毛』》?定是这竖子胡编『乱』造!他回过神来,冷冷一笑,正欲责斥他胡编『乱』造,然而瞧见林昭自信满满,斜眼看来的嘲讽表情,心底一突,下意识的将话顿在了嘴边。

    万一……当真有这么一本经典呢?

    林昭既然识文断字,即使不答《左氏传》《尚书》《春秋》此等大经,也该说《春秋繁『露』》《吕氏》《淮南子》之类,怎会胡编『乱』造出一个《马列『毛』》,这名读起来拗口,无从顾名思义,倒有几分像儒师口中冷僻的旧学小经。

    他越想越觉可疑,对先前的判断更是举棋不定,沉默片刻,还是谨慎之心占了上风,试探道:“那你有何心得?”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给你即兴演讲一段唯物辩证法吧!

    林昭恶意满满地笑了,开始胡扯:“世上无永恒,有生必有灭,无灭必无生,旧者消亡,新者诞生,历史进展是旧者灭亡新者产生的更替,进展循环往复构成当世……”

    林昭一度觉得马哲是一门字他都认识,组合起来就完全看不懂的神秘学科,当初全凭死记硬背才侥幸蒙混过关。他水平虽菜,忽悠一个王吉还是不在话下,定义信手拈来,唯一的困难是如何把现代词汇组合翻译成古汉语,幸而他阳翟话说得不好,一向语速缓慢,边想边译,没『露』出马脚。

    “换言之,世界即是永恒进展过程的总和。”

    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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