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在上-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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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那边传来消息说，排上你了，时间就在后天。”刚得了消息，流光就跑来通知宋然了——只要有身份，前往修仙界的令牌便不难得。但得到令牌后，需要排队待号这点就很烦人了。
而距宋然得令牌至今，已有七年之久，所以流光也不知道鬼界那群掌管渡口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这飞鸟渡里的鬼修虽不多，但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却是不少。你可千万要小心，别着了别人的道！”流光难得正经了一回。
“好。”
“还有，如今你已是出窍境修士，出去后，别忘了你曾对我家主人发过的誓言。”
“知道。”
两日后，匆匆一别，无人料，此去经年。
凌空飞行数百海里，见自己还在海上的宋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神识放开，待触及最边缘时，宋然再看见了那座边海小城，所以，这里是海域？！
鬼界的出口是海域？
宋然有些想不明白，是因为海域更适合鬼修生存吗？还是因为此地看守不严？
宋然伸手截下一段灵气，待她细细地感应了番后，再有了定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宋然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确定好方向，宋然正待前往海角阁，乘坐传送阵回东辰界时，不期然间，她的神识居然与海底的那个庞然大物对上了眼……可能她遇到麻烦了。
宋然与那只海鸟对视了几秒，这是出窍圆满境妖修？！
不，绝不止于此！
“妖修？”海鸟轻蔑道。
闻言，宋然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惊扰了前辈清修，是在下的错。”
“无妨，你正好于我有用。”海鸟上下打量了宋然一眼，面露算计之色。
“敢问前辈姓名！”宋然尽量让自己不露怯意。
“你可唤我为潮汐娘娘。”海鸟越出海面，被她尾翼带起的海水砸到宋然脸上，这才唤回了她的心神。
这是潮汐娘娘？！
宋然咳了咳，如果真是她记忆里的那位……这就难办了。
“你在想什么？”海鸟幻化而成的女子走近宋然，突然开口道。
“在想小辈对娘娘您有何用？”宋然奉承道。
“你倒是乖觉……”女子面容嘲讽之色，精致的面容被灵动的表情衬托的更为生动——“你一妖修，将人修的那套学得那么好干吗？”
话音刚落，女子突然俯身，脑袋向宋然凑近。
不期然，女子化为男子的模样，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无情道的木头？”男子见只有惊没用羞的宋然，自顾自地猜测道，“为何我看不出你有夺舍的痕迹？”
“前辈要什么？”经过刚才那一吓，宋然反倒镇定了下来。
毕竟如果这名妖修要吃她，怕是早就动手了，哪还用和她废这么多话？
“天机石。”男子摸了摸宋然的头，笑着变为女子，“和一个仆从。”
“！”
“放心，虽然我喜食生灵，但做我的仆从，就算我吃尽万灵，也不会吃你的。”
“……”闻言，宋然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但却没有做声。
“要死，还是要活？”女子笑，鸟翎显露，杀气毕现，气氛愈发凝重。
“不好意思，娘娘晚了一步！”宋然低着头，叫人看不出情绪。
第318章 傀儡（）
“嗯？说说你的主人是谁？”素手变做爪，尖锐的指甲戳在她的眉心上，鲜血就顺着被利爪扎出的那个小口，不断的往下流。
“并非是主人，只是……一个誓言。”宋然在赌。
“呵呵，你说说，那人是谁，凭什么要我怕？！”话音刚落，利爪便朝宋然的天灵盖拍去，妖脸狰狞，带着无比的狠意。
“小辈，你越界了……”
因果界，那位老者还是出手了。
“焃熙？！祏呢？神匣在哪？！”猝不及防下听见故人之音，海鸟面露疯狂，模样疯癫，激动的浑身发抖，但旋即，此妖便镇定了下来。随后，利爪再次朝宋然扑去，欲图虏一人质，逼老者就范。
但显然，她的图谋落空了。
看着明明近在眼前，但却似远在天边的宋然，女子收敛翎羽，面色阴沉下去，不甘写在脸上。
不过面色不好的不止她，宋然的面色也不好，只是她没表现出来罢了。
因为她还在原地！
明明那名因果界的老者可以带她走，但他却把自己留了下来，这其中的意思，她也知道。
“你想做何事？如果不违我心道义，我们可以合作。”没有资格谈条件的宋然屈服了。
天机阁。
宋然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那名男子，压下自己那颗想吐槽的心。
香火道果真没有好人！
没错，这只海鸟的原身是人修，还是修神道的人修。
可惜，香火道坍塌，神主殉道而死，而修为低下的神修也没能逃过一劫。
在那场天谴中，活下来的神修确实不多……
但偏偏，就有这么一个祸害，还送到了她面前！
祸害二字倒不是宋然的偏见，而是实至名归！
因为此人的思想极为偏激。
她吃人之事只是其一，最令宋然无法接受的便是——此人会将那些人魂炼成化身，偷送至凡俗界。
每一甲子，她的十名化身便能拖垮两座王朝。
就算期间因战乱，因疫病，三百化身死得死，伤得伤，病的病，老的老，最后还是会有十数座王朝被拖垮！
而她做此事的原因，宋然就更不能理解了——她喜欢看兵临城下时的人性丑态！
可以说，如果不是她别无选择，此人也答应了她不会祸害修仙界，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将天机石交给这个祸害的。
“小宋然……”男子突然转头，冲她露出个笑。
“咳咳，你物色好傀儡了？”识时务的宋然立刻断了脑中纷乱的思绪——因有因果界老者之助，她再没有沦为仆从，而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有个仆从办事的女子便只能来这天机阁买个傀儡了。
“物色好了，可是那人不愿卖我。”男子撒娇道。
“那你就别买那个。”宋然果断道。
“……真是，记住，下次不要再这样对我说话。”男子突然变了脸色，厉着眸，警告道，“否则……他能护你多久？”
闻言，宋然压下眸中的冷色，没有回应她的话。
“怎么，生气了？”男子变回女子模样，拉着宋然的手，笑嘻嘻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的价值。”宋然推开她的手，意有所指。
“！”女子收敛心中的怒气，“小辈，知进退，明得失六字，你可知是为何意？”
“就是因为知晓，才有此言。”对付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要是只会一味的退，那是不是仆从又有何区别？
“……好了，同我去问问那人卖不卖傀儡罢。”女子冷着脸，盯着宋然看了数息后，突然转移了话题。
“好！”宋然压下周身的戾气，恭敬一拜。许久后，待女子转身离去时，她再直起身，带着一身傲骨，跟上了女子的脚步。
……
“掌柜的，那副傀儡您卖吗？”女子的眉眼柔和了下来，手指一处，一副商量的语气。
宋然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手，望向她所指的那处。
不过……那是赌盒子？这里面有傀儡？
闻言，掌柜目光一凝，望着女子熟悉的神情，姿态，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如同昨日再现。
见状，宋然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便说此人怎么转性了呢，结果还是老样子！
正要出言打断，没成想那名掌柜却是先开口了，“那副傀儡不卖。”
“如此这般……那便算了吧。”女子可惜地摇了摇头，浮起个浅笑，“然然，这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熟悉的笑容直击心尖，掌柜直接怔愣在原地，直到女子的身影将要消失在门口时，他再醒过神来，“姑娘请留步！”
闻言，宋然嘴角抽抽，瞥了眼身旁的女子，很想回声怒斥一句——留你个大头鬼！
“我看姑娘似故友，那具傀儡交给姑娘也无妨，只是希望姑娘能善待她……”
“那是必然。”
“那便多谢姑娘了……”看着眼前人的笑，掌柜的神思有些恍惚，那种时空错乱，故人依旧的错觉，竟让他不自觉的想流泪！
一盏茶后。
离开那家店铺的宋然看着就像换了个人的潮汐，嘴角扯出个轻蔑的弧度，“你们香火道的本事就用在这种地方？”
初时她还以为是幻术，但尝试过打断后，宋然才知道那叫模仿。
通过神念，窃取过往，加以琢磨，方能形、性皆似。
化为别人影子，引起他人情感，为自己谋利的垃圾！
“那你能用别的办法帮我得到她吗？”女子晃了晃手中的傀儡，眉目间透露着得到心爱之物的喜悦。
不过她这一笑，却是让宋然直觉此事并不简单。
但究竟有何不妥，她又想不到。
“这傀儡有何秘密？”宋然将疑惑问出口。
“秘密呀？我干嘛要告诉你？”女子欢脱道。
而后，宋然便没有再见过那只海鸟。
直到三天后，那只海鸟突然找来，同她介绍自己的新仆从。
这名仆从并非是那具傀儡，而是留在其内的一缕神魂——那名掌柜怀念了许久的女子。
看到其人冲自己行礼，宋然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是她知道，自己和潮汐绝对不是一路人！
第319章 好人（）
“我的新仆从，她叫山葵。”
其实若不是遇见，潮汐也不会想到，一个结丹小修居然能凝出心晶！
可惜，这个傻姑娘爱错了人……想到先前的一幕幕，潮汐就想笑，如果真是爱惨了，就算是再像的人出现在面前，也不会有错认的理由，因为活在记忆里的那些人中，她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这样也好，那个傻子发现不了这个傻姑娘，最后反倒让她得了便宜——白得了个能使唤一辈子的傀儡！
“那日你模仿的便是这名女子？”宋然连敷衍的笑，都笑不出来。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潮汐脸上的神情变淡，笑容漫漫染上恶念，“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惜，我们却要一路。我们要做同一件事，但却不是你劝我为善，而是你陪我作恶……小宋然，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悲天悯人？”
“为什么没有？”宋然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伪装，“我向善，我做恶，我有罪，我受罚；我向善，我除恶，我有功，我心安。这有何错？”
“无错。”逻辑是无错。
“那我做恶事，与我心存善念有何关联？我做了恶事，我就不能有一点良心吗？”宋然肃着脸，顿了顿又道，“善恶不过一念一线，世间没有纯善之人，也没有纯恶之人，我心向善，不代表我不行恶。我会行恶，不代表我愿行恶。请你不要忘了这点。”
“怎么，还没动手就愧疚了？”潮汐突然掩嘴笑，眼中的讽意连掩饰都不曾掩饰。
“不是，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火气大了些罢。”宋然破罐子破摔。
“那我换个仆从？”女子突然好说话起来。
“不必。”宋然却是拒绝了。
“嗯？不开心的是你，我要换仆从，你怎么又不愿了？”女子摸不清宋然的套路了。
事实上，不是她摸不清宋然的想法，而是宋然摸清了她的想法。
“这是你炼的傀儡，以你的性格……如果你不要她了，那就代表她将无命。”
“啧，你不是无情道的木头吗？怎么还关心这些？”潮汐笑，没有否认她的猜想，“小宋然，这是你的弱点吗？”女子意有所指。
“不是，这只是我的道义。”能开口救人，那开口也无妨，能动手救人，那动手也无妨，如果救不了人，那不救也无妨。
“啧，我都看不透你了。”女子声音突变，面容也变为男子，“既然仆从也找到了，那便走罢。”
“好……”宋然眉头微皱，但到底是跟上了潮汐离去的步伐。
当年她向老者交易，以誓言换取重生之机。其中一个承诺便是，若她修到出窍境，会替他去杀一人。
而如今，她已成就出窍境，所以杀人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可，那是一个好人。
确实是好人，不过……好人也干过坏事。
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做的是好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但对于那名因果界的老者而言，那绝对是不共戴天的仇事。
只是当年事，当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