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错之合-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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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聊。我说直接一点,昨天还是你跟他提起来的,三少一下子就消沉下去,难道你不该有所……”
找不到合适的词,霞姐唯有叹息。
纪暖飒还记得昨天谢政扬暴怒的模样,这辈子她应该都不会忘记,想起他生气的模样,她甚至可以联想到六年前,他执刀杀人时怒气腾腾的样子。
她抽回手揉了揉眉心,妥协了。
冬天的墓地似乎更加寒冷凄清,纪暖飒用力地抱着自己,有些无法抵抗这样的冰凉,为了御寒,她干脆跑起来,在台阶上一跑一跳,终于到达了纪暖英的墓地。
谢政扬没有骗霞姐,他确实在这里。
他一身黑色打扮,长长的风衣遮到了膝盖,也许是因为黑色反衬的原因,他的肤色出奇地白,几乎要和周围的积雪融为一体,白得透明。
远远地看着他的侧影,纪暖飒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昨天就算是再不想挑礼服,也不该口不择言的。看他那样,一定是彻夜没有好好休息。
纪暖飒加快了步伐,“蹬蹬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墓地里回荡,谢政扬被打扰了,侧过脸看向她。
蓦地,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快速走到他跟前,看着墓碑上纪暖英的照片,“霞姐跟我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还在想不是她骗我就是你骗她,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回应她的是长长的寂静,长静到让她有种错觉,好像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刚刚看到的人影不过是她眼花的幻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转过脸去看谢政扬,却见他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平静宁和,却透着一股犹如冰雪般的冰寒凄冷,这样的他,和昨天的那样判若两人,纪暖飒承接着他的目光,只觉得寒得连五脏六腑都开始结冰,她僵冷的双腿站不住,不自觉的往后退。
谢政扬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没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远。
纪暖飒却因他这一触碰,浑身都开始打颤。
“你发什么抖?”
“……”
“我有那么可怕吗?”谢政扬问,眼里透着一股挫败。
纪暖飒连连摇头,有些像是中了蛊一般不受控制,谢政扬的双眼好像魔咒,他看着她,她就觉得全身发毛。
今天的他,很不同,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政扬……”她不自觉轻唤,带着低低的哀求,但究竟在求什么,她也不知道。
谢政扬弯起了唇弧,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而他也松开了她的胳膊,“三丫头,我们结婚吧。”
“……”纪暖飒猛地皱起眉头,宛如当头一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脑袋轰鸣不止。
谢政扬仍是微笑,“订婚典礼还会照常举行,过两天就让设计师亲自到家里来,为你量身定做一套订婚要的礼服。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可不能闹笑话。”
“……你在开玩笑?”僵了好半天,纪暖飒憋出这样的一句话,她听着都觉得无力。
可谢政扬依旧是淡淡地笑,那笑意就像是被冰冻住,暖不到他的眼眸深处,更暖不到他的笑容里去。
纪暖飒顿时绝望了,她遮住眼睛,试图把热气逼回去,试了好几遍,依旧是无能无力,于是她垂下双手,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不可能嫁给你的,谢政扬,订婚典礼也不会举行。”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想再说!总之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
“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不会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吗?”
“不仅如此……”
“还是你的好朋友喜欢了我那么多年,你不会做出横刀夺爱的事?”
纪暖飒彻底无语了,听他说这样的话,她简直是失望透顶。她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谢政扬,你根本配不上恋瑾,你不配得到她的爱!”
“我从来没有说我配得上她。”谢政扬笑得不以为意,“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哥吗?听说你昨天去找他了。”
纪暖飒抿唇,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这样的谢政扬是病态的,他身体没病,但心已经病了,她跟他没法沟通。
她转身要走,却听他说:“等会儿我哥会来这里接我,你要不要等着和他见一面,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疑问要问,等他来了问清楚怎么样?”
纪暖飒侧过脸冷冷地盯着他含笑的眼,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要逼我?”
“我没有在逼你,相反的,我是在帮你。”
“帮我?”纪暖飒觉得好笑极了。
谢政扬轻笑着走到她身旁,刚要伸出手,她就已经退避三舍,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三丫头,能看到你对我哥也有了感情,我很欣慰。但是,你需要明白,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抱有幻想!”
“是吗?不要欺骗自己,三丫头,我知道,你是嘴硬的孩子,轻易不会承认内心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对我哥的感情,你一定不要承认,就把它深深埋藏就好。就像我对英子一样,藏好了,不该爆发,否则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我的冲动害死了英子,难道你也希望我哥因为你的冲动而离开吗?”
纪暖飒皱眉,深深地望进谢政扬幽深的双眼,但看不到底,跟看不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茫然了。
谢政扬握住她的胳膊,低声对她说:“走吧,我哥的车子应该快到山下了,我们下去等他。”
纪暖飒还在思考他那番话的深意,愣愣地由着他带下山,等来了谢政远的车子。
可是她看不到谢政远,明明他就坐在驾驶座,专注地开着车,她就是看不到他,她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背影,他的容颜,他的神情,从昨天他背对着她说出那些话开始,她好像就看不到他了。
谢政扬不回谢家,转道去了展飞,交由谢政远送纪暖飒回住处。
但这个住处究竟是哪儿,他没有说明,纪暖飒也不清楚要去哪儿,索性不说话,她就想静静地坐着,看他能载她去哪儿。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不徐不疾地行驶,穿过熟悉的街道,一路上,始终没有谁说话打破僵冷的氛围。
纪暖飒觉得心凉。熟悉的车,她甚至还能看到曾经在这辆车里发生的点滴,第一次是……
在月牙镇,对,在月牙镇,她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晃神,掉进了水里,他把她打捞起来之后,她湿漉漉地离开,还坚持要等车,最后是恋瑾率先钻进他的车,厚脸皮地搭乘他的车回宿舍。
第二次就是要回明城了,她在他车上睡着,醒来接了一个电话,就是那通电话在她心上刻下了永恒的伤疤,一直以来执念不放,甚至,甚至在他要带她离开这座城的时候,她因为那通电话不肯点头。
第三次……太多太多了,在他的车上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个故事都是他们之间的经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经历,可是这辆车,似乎已经不能载她抵达终点了。
在越来越冷沉的气氛中,纪暖飒心寒如冰。
“停车吧。”她轻轻地说。
谢政远不知是否听到,车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纪暖飒也没再重复她的要求,直到又开了一段距离,车子才沿着路边徐徐地停了下来。
纪暖飒却没有急着下车,她闭上眼,吐了一口气,微笑着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谢政远并没有回应。
她就当做他给了回答,“谢政婷告诉我,我姐夫给我的那些衣服,还有那张信用卡,其实都是你让他转交给我的,是真的吗?”
依旧没有回应。
好吧,她继续当做是他的默认,“谢政远。”她唤他,依旧连名带姓,依旧挂着微笑,“有些话我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跟你说,但是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对不起,十五年前,对不起,我不该闯入你的生活;五年前,也对不起,我不该毁了你的生活;现在,依然对不起,因为我不会听从安排,和政扬结婚。你十五年的隐忍,因为我,或许还是得不到回应。所以,很抱歉。”
谢政远依旧不说话,仿佛坐在这车子里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刚刚开车的只是一台机器。
纪暖飒揉了揉鼻尖,憋着一口气,开门下了车。她沿着路边走,走得很慢很慢,几乎慢到要停下来。她其实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她在想,如果他会下车追上来呢?她不能走太快,至少不能太快地从他视线里消失。
可是走得越慢,她的泪就流得越快,每迈出下一步,等不来他的脚步声响起,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她心口重重划过,一步一划,一步一划,划得她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不能再哭了,不能再哭了。她一把把用力地抹去眼泪,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哭,自从纪权去世以后,她就哭得太多太多了,快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哭完。
但是她止不住啊,止不住眼泪,也止不住心痛。她曾经以为在冰冷的夜里死去,心就不会再痛,可是因为他,谢政远,她的心还苟延残喘地跳动着,还尖锐强烈地痛苦着。
他没有追来,最终,他还是没有追来。
纪暖飒站在街边,她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昨天她离开明城岭秀,他就没有追来,今天又怎么可能追呢?
她捂着鼻口,尝试大口大口调整呼吸,在这时,手机响了,她还没有从眼泪中摆脱,在包里翻来翻去,最终是在衣兜里找到了手机。
陌生的号码是谢政婷打来的,她在那边很急很气,纪暖飒一接通就被她斥骂,“你怎么就一个人走了?走就走了,去哪儿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要一起啊!不管是去谢家,还是回阿明那里,都要一起!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纪暖飒情绪低落惨淡,纵然是被她训斥了,也不想同她辩解,她也没有那个力气跟她辩解,于是懒洋洋地直接问:“你有什么事吗?”
“有事!没有事怎么可能找你?”谢政婷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听得她着急又无奈地说,“你快来帮帮我。我又从家里跑出来了,这会儿回到阿明这里,发现我妈就守在门口,我进不去,怎么办?她要是一直守下去,我要怎么办?”
纪暖飒感到头一阵阵绞痛,她扶住街边的树干,闭上眼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痛楚甩掉,无力地跟谢政婷说:“你先去其他地方躲一躲,酒店什么的,开个房间住一宿。你妈等不到你,自然就会离开了。”
“我没有钱。”谢政婷无比委屈地说,说出这句话,她终于哭出了声,“纪暖飒,我的信用卡全被停了,就在刚刚,我收到提示消息,说我的所有信用卡都被停了,就连借记卡里的钱也被取走了。纪暖飒,我现在身无分文,我一毛钱都没有。”
又吹起了冷风,拂过脸颊的那一瞬,头痛消散了,纪暖飒直起了腰,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只觉得满目疮痍。她好像还记得,以前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家里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对她,屡试不爽,她最终还是得服服帖帖地回去接受教育。
钱,钱有多重要吗?就连长辈对孩子的教育方式、管理方式,都离不开金钱,除了钱,似乎就没有什么能让孩子被驯服。
原来钱这么重要。
谢政远可以为了金钱,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为妻,也可以为了钱,昼夜间翻脸,先前说的动听的山盟海誓,一转眼就是盘在心间的咒语。
她忽然想看看,谢政婷,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把她的爱情说得那么坚定,是不是也会因为金钱而退败。没有了面包,还能否有爱情?
不予回应,纪暖飒坚决地挂了电话,甚至是,无情地关机,无情地手里丢进包里,无知无觉地继续向前走。
终点在那里,她不知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她相信,总会有出口,那个出口……小姨。她惊醒,她还有柳羽灵,还有小姨支撑着她,那个像妈妈一样对待她的女人,此时不知在何处受苦受难,或许正在等她去寻找去营救。
纪暖飒,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支撑着的力量。
忽而,“刺——”一记尖锐的声音响起,她骤然回头,只见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向着她飞速地撞上来。
车子就在她眼前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放开,仿佛要撞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要驶进她的眼睛深处,她好像是被什么绑住,移不开脚步,当车子放大到极限时,她失去了知觉,瞬时,天旋地转的感觉盘绕在头顶,她脑海一片混乱,沉重不堪,在地心引力的吸引下,厚实地往后方倒了下去。
混沌的黑暗中,有一双手接住了她的后背,他的臂弯健壮有力,带给她强烈的安全感,黑暗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