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九歌-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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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故事?”九歌愣愣道。
墨尘点头,然后扶正九歌坐好,
“有一次,我与师傅在外游历,于林中见到一棵干粗叶繁的大树,奇怪的是,周边的树木都被砍伐了,唯独这课树却好好地长着,于是我就问师傅原因,师傅告诉我,那是因为此树是一种不中用的木材,不材之木,无所可用。”
“不才之木,无所可用?”九歌重复道。
墨尘微微颔首:“此树因不材而得以终其天年,树不成材,方可免祸,人不成材,亦可自保。”
九歌闻言不觉恍然:“此树正是因为无用方得如此之寿命,可通常人皆知有用之用,却不知无用之用也。”
“领悟的不错。”墨尘笑道:“和当年的我一般。”
九歌不觉瞧他一眼:“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呢?”
墨尘只是笑笑,然后继续道:
“入夜,我与师傅来到了村上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与师傅相识,十分好客,当晚便命儿子杀鹅以款待我与师傅二人。他儿子便问他父亲,家中有两只鹅,一鹅能鸣,一鹅不能鸣,杀哪只?他父亲告诉他,自然是杀不能鸣的那只。”
九歌闻言愣住,似有些不解:“树因不材而终其天年,而鹅却因不材而被杀,那到底是有材好还是无材好呢?”
“当时我也是这么问师傅的。”墨尘看向九歌:“记得师傅思索良久,他说他自己处于有材与无材之间,似是而非,仍难免于累,一时却也不得而解。”
“有材不行,无材也不行,有材与无材之间亦是不行。”九歌疑惑地看向墨尘:“那到底怎么做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呢?”
墨尘淡淡一笑:“回谷之后,师傅就这个问题想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乌衣来去自由,随吃而饱,不留痕迹,这才恍然,人当如鸟,无为而治,方得逍遥。”
“人当如鸟?无为而治?”九歌似懂非懂地看向墨尘:“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万事没有定论,大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顺势而为,随遇而安,方能保全自我。”
九歌若有所思地踌躇半晌,然后看向墨尘:“所以你是让我以静制动,见机行事?”
墨尘点头:“宫中形势复杂,即便没有杏美人,还有其他势力盘根错节,暗中窥探。既然无法看清对手,那便等待对手出击,再逐一击破。”
墨尘说着看向九歌:“你与我不同,你本不属于这里,却被无意中牵入,为今之计,当以不变应万变。”
“那你呢?”九歌不觉犹疑道:“你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先前的玄玉之事只是一个开端对不对?”
“九歌。”墨尘温和地握住九歌的手:“我的使命是从我出生那日起便注定了的,田氏的衰亡皆因人为,我不能眼看着田氏一族被世人诟病,就如同我无法容忍我的母妃和玄玉屈死一样,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所以你回蔚国是为了报仇?”
“不是报仇,是昭雪。”墨尘说着看一眼九歌:“在此之前,我会先将你安置好,或者,你可以先不入蔚。”
“为什么?”九歌疑惑道:“上次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入蔚的吗?”
“世事难料。”墨尘不觉笑起来:“我也没想到昭王会突然心血来潮,有意让你去参军,这可是自茕羽后的首例,前途不可限量。”
九歌闻言不觉有些无语地看向墨尘:“你什么意思?还是你真希望我去军营?”
“有何不可?”墨尘笑道:“有韩修沐在,我便可少操点心了。”
“我有那么麻烦吗?”九歌看他一眼:“那你准备何时入蔚?”
“就这几日吧,原本是打算再花些时日带走你的,眼下看来你这边倒是不急了。”墨尘说着看向九歌:“而且此番入蔚,凶险尚未可知,你跟在我身边反而不安全。”
“那你几时回来?”
墨尘似是一愣,转而笑道:“你在担心我?”
“当然。”九歌看向墨尘:“给我一个时间,不然我便随你入蔚。”
“半年。”墨尘唇角轻扬:“玉斛花开的时候,我陪你一起赏花。”
九歌眉头微皱,良久方道:“那好,我便等你半年。”
“”
第一百九十八章?请示墨尘()
九歌一晚上辗转反侧,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墨尘在身边,可眼下墨尘出发在即,且一走便是半年,九歌突然觉得有点失落,这半年内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第二日一早,九歌还没起床,便听见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九歌吓得立马坐起:“谁在外面?”
“是我,练云,九歌你快开门。”
练云的声音突如其来。
“公主?”九歌似有一瞬间的怔愣,什么情况,这才几时她便过来了。
这么想着,九歌忙穿好衣服下榻,走了几步似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回去把榻铺好,然后去开门。
“被我吵醒了?”练云一进来便乐呵呵的看着九歌:“你这模样倒有几份慵懒,我见尤怜啊。”
九歌无语地看她:“公主这么早找九歌可是有何急事?”
“嘿,被你说中了。”练云说着在椅子上坐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据我的宫人来报,昨天夜里,初芸受不住刑罚,已经招了。”
“招了?”九歌看向练云:“招什么了?”
“自然是杏美人使计污蔑我们之事。”练云眉眼间皆是喜色:“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能借刀杀人,奈何是把双刃剑,自己却被反噬了。”
“那接下来呢?杏美人会招供吗?”
“召是必然要召的,只是这招供的内容就不好说了。”
“公主的意思是怀疑杏美人绝口不提通勤之事?”
“不是怀疑,是肯定。”练云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蔚国嫔妃的前车之鉴足以让她避重就轻,将责任全部推在我三姐身上,她杏美人纯属为王除去隐患,所以即便她有错,介于大王自身对三姐的疑心,也不会严惩了她去。”
九歌看一眼练云,她果然什么都知道,如此聪慧的头脑若是真要挑起事端,怕是也很难应付吧。
“怎么?”练云笑看向九歌:“被我的推测给惊道了。”
九歌淡淡一笑:“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因为我知晓的这些内幕,还是因为我将这些内幕直接说与你听?”
“二者兼有吧。”九歌看一眼练云:“毕竟九歌只是一奴婢,对政事不敢揣测。”
“呵呵。”练云闻言不觉笑起来:“我都这么坦诚了,你何故如此防着我?我虽不如三姐与你交情深厚,但我却无害你之心。”
“那公主偷偷潜入将军府是为何?”九歌明知故问道,心想既然你说与我坦诚,那我便要看看你能坦诚到什么程度。
练云缓缓收起笑意,若有所思的盯着九歌半晌:“去了冰窖,冰窖通往杰人谷。”
九歌心中一怔,没想到她竟然如实说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相信你。”练云说着看向九歌:“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九歌看一眼练云:“帮什么忙?陪你造反?”
练云闻言扑哧一笑:“造反?你敢么?”
“不敢,也不会。”
“你放心,我让你帮的忙其实很简单。”练云微微凑近九歌:“将你那位御医朋友借我一用。”
“宗郢?”九歌狐疑地看她:“你要他做什么?”
“自然是给本公主开几副药了。”练云意味深长的看向九歌:“本公主累了,想休息几天。”
“公主还要去杰人谷?”
“猜对了。”练云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去过那里,但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强求。”
“杰人谷瘴气弥漫,公主如此铤而走险,就不怕功亏一篑?”
“我本一无所有,何来功亏一篑之说?”练云眼神不觉暗淡下来:“他是生我养我的父亲,纵使再有万般不是,作为女儿,我没有办法看他命丧山谷,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公主此行,当真仅仅是想要将你父亲入土为安么?”九歌说着不由的看一眼练云:“倘若公主的父亲尚在人世,公主又会怎样?”
“当年有不臣之心的是我父亲,不是我。”练云说着看向九歌:“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也许不信,换作别人也不会相信,三姐给了我通往杰人谷的通道,即便我不说,相信你也猜到了三姐的意图。”
“那公主呢?会如姬将军所愿吗?”
“我想知道九歌你的意思。”练云突然意味深长地看向九歌:“你是站在我三姐这边,还是站在我父王这边?”
“我两边都不站。”九歌淡淡道:“城门起火殃及池鱼的道理谁都懂,我不会用我们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替你们的一己私欲而买帐。”
“你这算是背弃我三姐吗?”
“你若不造反便无背弃之说。”九歌看向练云:“昭王生性多疑,此番杏美人拉你下水,大王嘴上不说,内心却未必不起疑,倘若大王果真怀疑于你,必将在将军府加强防备,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所以练云才有求于你。”练云目光恳切的看向九歌:“御医宗郢曾赠与你玉斛叶子,玉斛树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据我所知,整个昭境,唯有杰人谷有一棵千年玉斛,既然宗郢寻得此叶,想必定然知道其他通往山谷之路。”
“即便有路又如何?玉斛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即便宗郢知道路线,也不会下到谷底,可公主若要寻父就必须进入谷底,可是谷底野兽肆虐,更有昭王培训的死士若干,即便这些你都能躲过,可那谷中的瘴气怎么办?你能躲的过去吗?”
“我不能。”练云似有些迫切道:“但是我会等,每日傍晚时分,谷中瘴气会消散两个时辰,所以这两个时辰对我而言十分宝贵,我需要有人帮我掩护。”
“你想利用宗郢让父王只听到你想要告诉他的?
“不仅是听到,还能看到。”练云冲着九歌微微一笑:“我还需要一位易容高手。”
九歌愣住:“易容高手?”
“不然我出宫的时候谁替我在床上躺着。”
“看来公主心意已绝?”九歌看一眼练云:“只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谋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宇桓远远的看见九歌,忙过来道:“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儿?父王呢?”
九歌停下施礼道:“大王召见了杏美人,故而令九歌先行退下。”
“杏美人?”宇桓不觉皱眉:“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个杏美人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还会使阴招。”
九歌不觉被宇桓的话给逗乐了,微微颔首道:“人不可貌相,六公子严重了。”
“瞧你这般,父王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眼下还没有。”
“听说练云也被牵扯进去了,这个鬼丫头,没想到侍奉王祖母这么些年,反倒落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九歌看一眼宇桓:“奴婢听说,公主的生父正是当年意图谋反的公子小何?”
“没错。”宇桓淡淡道:“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王祖母心疼练云,父王当年也只惩处了参与谋事的一干人等,并未牵连其他。”
“这么重的罪名,不是理当灭族吗,怎会惩罚如此之轻?”九歌疑惑地看向宇桓。
宇桓似有些迟疑,转而方凑近九歌道:“那是因为练云的母亲,是她阻止了一场动乱,将死伤降到了最低。”
九歌闻言虽然心中惊诧,但碍于身份却不好再问,只得故作了然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公主竟有如此一个深明大义的母亲。”
宇桓点头道:“利益面前,人往往都是贪婪的,她能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确实令人钦佩,所以这也是我王祖母善待练云的原因。”
“所以练云公主谋反之事纯属无稽之谈,想必是有人想借此在宫中引发一场内乱。”
“没错。”宇桓点头:“而且此事还将丞相牵扯了进来,便不仅仅是宫纬之事了,对方如此处心积虑,想必定是对昭国的内情有所了解,想乘着茕羽入蔚之机掀起一场内乱。”
“公子洞察世事,奴婢佩服。”
宇桓闻言忍不住看向九歌:“我从未将你视作奴婢,你待我三姐如此亲切,又何故对我如此疏远?”
九歌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尴尬的笑笑:“公子说笑了,宫中规矩甚严,奴婢不敢跃矩。”
宇桓似是一喜,不觉上前一步道:“如此说来,你是因为害怕落人口舌才对我故作冷淡,并非真心疏远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