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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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b市,某公墓。
这里说是公墓,其实也不比『乱』葬岗好多少。一座座墓碑排布得毫无章法,石阶上也杂草丛生。山坡下有个小土屋,大概是守墓人住的,此时大门紧闭,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就这个?”张行端看着墓碑,皱起眉头。墓碑主人叫沈琳琳,死于十六年前。他算了算,这姑娘死的时候大概只有十七岁。
这座墓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祭拜了。墓碑上的描字早已褪『色』,骨灰盒上也积了厚厚的尘土。
“下葬之后我就没来过。”余程蹲在墓碑前,用湿巾细细擦拭墓碑上的相片,“看来她父母也是。”
张行端远远地抱胸旁观,他一点都不想碰这晦气玩意儿。过了好一会儿,余程才把相片擦拭干净,抬头道:“你过来看。”
张行端这才勉为其难地凑过来。黑白相片拍得很模糊,不过看起来和□□上那个女孩还是有点像的。他感到很不舒服,立刻直起身子来,后退两步道:“行了行了,我看到了。”
余程耐心地为骨灰盒拂去尘土,平静道:“其实你可以派人继续去查。虽然她跳楼的事被压了下来,但阅知书院内部肯定还有记录。还有,在进书院之前,她是我们初中的优秀毕业生,你可以去查校友录——哦,忘了告诉你,她和我是一个初中的。”
张行端有些诧异:“你们初中就认识?”
余程道:“都是一个镇上的,不认识,只是眼熟。她大我一届,初中毕业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再见面时就是在书院了。”
张行端啧了一声:“再见面时已是网瘾少女。”
余程笑了:“她没有网瘾,她只是在网上写小说。父母认为她不务正业罢了。”
张行端本想问“那你呢”,但这里萧索破败的环境实在让他打不起兴致。于是拉着余程匆匆回到车上,正打算回a市,突然扭头道:“都到这儿了,不去看看你爸妈?”
余程道:“不用。他们会联系我。”
这句话很微妙。张行端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深意,内心忽然产生一种期待的欣喜。
“你现在还住严柯公寓?”张行端问。
“嗯。”
“搬出来。”
余程瞟了他一眼,张行端笑嘻嘻地补充道:“住我家去。”
注1:crp:即c反应蛋白。是机体受到微生物入侵或组织损伤等炎症『性』刺激时肝细胞合成的急『性』相蛋白。
第45章()
45
星期六; 余程陪严柯去脑病医院复诊。严柯这次和以往不同; 见到林主任时有些忸怩。林主任立刻明白,这回陪他来的男人就是他暗恋多年的那位“师叔”。
她朝严柯温柔一笑; 表示理解。然后按照惯例对余程说:“家属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吧,让小严单独和我聊聊。”
余程没动,只是看了严柯一眼; 严柯立刻道:“没关系; 让他留在这儿好了,我也没什么要瞒他的。”
林主任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道:“好的。”
严柯提起先前吞『药』『自杀』的事; 说当时失去的记忆到现在还想不起来。林主任安慰他说忘了就忘了吧,然后问他最近身体感觉如何。严柯伸出双手; 给林主任看他颤抖的手指。
“这是抗抑郁『药』副作用引起的锥体外系反应(注1)。”林主任像祖母一样抚『摸』着严柯的手背,令严柯感到十分温馨,“你说手抖得比以前厉害了,可能是因为一次『性』大量服『药』;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给你开点拮抗剂吧; 你吃一段时间看看症状有没有改善。如果还是抖得厉害; 咱们就换一种抗抑郁『药』。”
“嗯; 好的。”严柯乖巧地点点头,“谢谢主任。”
“可以配合中『药』治疗吗?”余程道; “我打算给他用点开郁安神的汤『药』。”
林主任想了想:“可以是可以; 但他现在光是西『药』就要吃五种; 再加上汤『药』的话……”
严柯笑道:“没关系; 我会监测肝肾功能的,反正验血方便。”
林主任望向余程,斟酌道:“我对祖国医学了解得不多,这方面就请余主任来把关吧。”
余程微笑道:“林主任说话太客气了。”
之后余程又向林主任请教了几个问题,复诊很快顺利结束了。临走时,余程从包里拿出无菌口罩,站在严柯身后帮他系上,然后才离开诊室。
林主任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在发『药』窗口取完『药』就回了公寓。余程进门之后把『药』放在茶几上,然后对严柯说:“贝贝,过来坐,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严柯跟他一起坐到沙发上:“怎么啦?”
余程叹道:“老家来了亲戚让我接待,我这几天打算搬回宿舍住。晚上你一个人可以吗?”
严柯笑了:“没事,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余程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发:“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儿。贝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时候会错觉你还在念书。一眨眼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严柯羞涩地笑笑。余程凝视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柔情。手掌缓缓滑落,从他的发际移至脸颊,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嘴角,然后在唇边停留。
严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余程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并且收回了手。
严柯也回过神来,明白了他那举动里暗含的情意,不禁红着脸低下了头。
余程忽道:“贝贝,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几天就让小鹿搬过来住吧?他现在也能做些简单饭菜了。你们俩先将就一下,等我忙完。”
严柯神态温顺,点头道:“好。”
当天下午,余程就收拾东西回了宿舍。凌鹿高高兴兴地搬进来,看到小房间的床头柜上有个信封。余程留了两千块钱给他,让他买菜时也买些新鲜水果,晚上那顿『药』要看着严柯吃下去,不要让严柯吃太多安眠『药』止痛片,如果有什么不对马上打电话……一条一条,详尽细致的叮嘱。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凌鹿气鼓鼓地把信封折回原样,扔回床头柜。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看看支付宝余额,然后又不情不愿地把信封里的钱掏了出来。
傍晚,市中心黄金地段,某独栋洋房。
接到林主任电话的时候,张行端正在厨房里煎牛排。锅里滋滋作响,雪花状的脂肪纹路正融成肥美油脂。张行端挥挥手,示意金发碧眼的男管家过来看着油锅,自己则走到厨房外,客客气气地接起电话。
“林主任,什么事儿您说。”
“小张啊,今天小严来我这儿复诊了。陪他过来的是他上级,姓余……”
……上级?
张行端愣了一秒,不禁失笑。他还真没这个概念,余程已经升副高了,又是他们呼吸1组的组长,确实是严柯的直属上级。
“对,他叫余程。”
林主任的声音有些犹豫:“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
张行端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今天复诊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不不,复诊一切顺利,小严的情况也不错。我只是发现这位余主任对小严有非常强的控制欲,小严也对他百依百顺。”
“他俩一直这样,腻歪得很。”
林主任叹了口气:“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同『性』情侣,这种状态也没什么,很正常。但问题是,他们两个一个患有抑郁症,一个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我很担心小严。”
张行端微笑道:“其实他们不是情侣。”
“我知道,小严还没向对方表白心意。他们还不是正式的……”
“不,您误会了。”张行端在餐桌边坐下,随手端起红酒抿了一口,“余程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严柯,他对严柯只有控制欲。”
林主任又叹了口气,同情道:“那这样小严就太可怜了。其实我也早就有点怀疑,按照小严的说法,他这位师叔显然对他有意思。今天复诊的时候我也感觉是这样,他非常在乎小严。但每次小严试图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对方都会转移话题,甚至不惜勾起他糟糕的回忆,让他抑郁发作……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典型的『操』控行为。”
张行端笑道:“对,他根本没打算跟严柯谈恋爱,又不肯放了严柯。他就想拴着严柯,让严柯当一条宠物狗。”
“唉……这样下去,小严他……”
林主任话还没说完,叮咚,门铃响了。
张行端眯了眯眼睛,笑道:“林主任,不好意思,我有客人来了。”
“好。你去吧。”
张行端挂了电话,一边删除通话记录,一边走向大门。
门打开,余程出现在门口。
张行端看见他手里拖着的小行李箱,笑『吟』『吟』地一抬手,作了个欢迎的动作。
余程脱下外套,问他挂在哪里。张行端指指沙发:“扔那儿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余程笑道:“你衣服都这么『乱』扔?跟严柯一个德『性』。”
“反正有人收拾。”
“这种习惯不好。”
“我干嘛养成收拾东西的好习惯?事儿都我自己做了,我请人干嘛?”
余程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公子哥儿……”
此时厨房的移门被拉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探出头来。一见到余程,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厨具,恭恭敬敬地朝余程鞠了个躬。
余程有些讶异地看了张行端一眼,张行端笑道:“别误会,这是管家。叫louis。”
“我还真误会了。毕竟你有3·p前科。”
“还说我呢,你现在左手严柯右手小鹿,不也是坐享齐人之福(注2)?”张行端笑嘻嘻地推开一扇门,“这是主卧,你把东西放这儿吧。”
“主卧?”余程含笑瞟了他一眼,把行李箱拖进来,“那你呢?”
“我当然也睡主卧。”张行端顺手带上门,凑过来把余程压在墙上。
余程顺从地跟他接了个吻,笑问道:“那个管家,你到底睡过没有?”
张行端挑眉:“吃醋啊?”
“算是吧。”
张行端眯了眯眼睛:“你想上他?”
“你会吃醋么?”余程双手捧着张行端的脸,爱抚他的耳垂,“咱们可以【】。”
“这么饥渴,憋坏了?你这齐人当得不行啊。”
“本来就是你误会了,我和他们两个是纯洁的关系。”他用膝盖轻轻顶了顶张行端,柔声道,“咱们两个才是不纯洁的关系。”
张行端笑嘻嘻地推开他:“别发『骚』,先吃饭。今儿这和牛可是刚从海关过来的,新鲜得很。”
夜晚。
【】
余程微微一笑。忽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距离床头柜最近的张行端伸手去『摸』,想把碍事的电话挂断。余程却道:“是我的。”
【】
张行端有些诧异,余程解释道:“主任的。我去接电话,你们继续。”然后就这样赤身『裸』·体地走出房间。
【】
张行端却又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点开某个app之后戴上了耳机。
屏幕上立刻开始转播别墅内的监控。从分屏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余程走进了某一间客房,并且锁上门。
张行端调大了音量,只听余程道:
“……你说什么?!他把那个……寄给你们了?”
什么东西?寄给谁?
余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个深呼吸之后,他闭着眼睛道:“……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余程停顿片刻,冷笑道:“还能有谁?徐德林寄的。你们看新闻了吗?阅知书院被曝光了,他现在急需用钱……”
果然是照片的事?
张行端眯了眯眼睛,感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其实他也给我寄了……哈,他寄给你们的当然不是原件,给我的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他勒索我还不够……”
原来那张照片是派这个用场?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余程忽然拔高声音:“开玩笑?!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以为我跟他联合起来敲诈你们吗?跟强j过我的人!”
这倒还真不是,毕竟主犯只有你自己。
“难道你们没想过吗?为什么我从那里出来以后就突然变得听话了?”余程惨笑了一下,然后用力地,大声地,撕心裂肺地吼道,“因为被虐待怕了啊!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你以为只有吃泔水抽龙鞭关小黑屋?!我被他们轮j了半年!被那些老师!教官!保安!轮j了整整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