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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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柯道:“本来没事,现在有点脑震『荡』。”
“……”
场面顿时十分尴尬。凌鹿抱着严柯,走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
严柯看着他纠结的表情,紧绷的情绪突然放松下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凌鹿惊悚道:“老师你笑什么?啊?你别吓我……”
“不是,我……哈哈……”严柯觉得浑身没力气,笑了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喘息。他觉得在凌鹿怀里喘气怪怪的,于是说,“你先放我下来。”
凌鹿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椅子上,瞟见他后脑勺上好大一个包,心里顿时更怂,大气都不敢喘。
严柯也『摸』到那个血肿了,疼得嘶了一声。他见凌鹿感同身受地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又哈哈哈哈起来。
凌鹿担忧道:“老师,你不会撞傻了吧……”
“哈哈哈哈哈哪儿那么容易傻……”严柯也不知道自己在乐什么,就是想笑,但一笑又疼,脑袋和喉咙都像有火在烧。嗓子是因为刚才吐得太厉害,胃酸反流把咽喉灼伤了。他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是哑的,脑袋也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因为失血量大还是真的脑震『荡』了。
“那咱们还去急诊吗?”
“去。”严柯摇摇晃晃站起身,凌鹿又迎上来,严柯忙道,“我自己能走,你可别……别抱我了。”
凌鹿浑身一僵,脸红到了耳朵根。低头嗫嚅道:“对不起。”
严柯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怕别人误会。你知道我现在……名声不好。”
凌鹿愣住,胸腔猛然被酸楚填满。
严柯自己扶着墙走出了诊室。门一开,等候多时的病人迅速围了上来。严柯本能地瑟缩一下,正在思考该怎么向病人解释。此时凌鹿清朗的声音忽然穿透人群。
“大家让一让!严医生吐血了,现在要去急诊看病!门诊暂停!”
病人们都『露』出惊讶神『色』,严柯愣愣地回头,只见凌鹿追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并用身体为他挡开人群。
小鹿掌心的温度隔着白大褂传来。温暖的,年轻的,充满生命力的热度。
严柯被他保护着向前,突然感觉到强烈的安心。
就像吃了『药』一样。令人依恋的安心。
与此同时,b市。
虽然b市与a市在地理上接壤,但两者分属不同的省份。和繁华的a市比起来,b市直是穷乡僻壤。这一点从交通上就可以显而易见。
马路上尘土飞扬,颠簸不平。坐在后座的张行端早已失去耐心,烦躁地问司机:“还有多久才到?”
司机瞄了一眼导航:“快了,大概二十分钟。”
张行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望向窗外。窗外是大片田地,此时本应该是收获的季节,田野却只有杂草和砖块。荒废破败,毫无景致可言。
张行端有些后悔,正想闭目养神,余光忽然瞥见几个人影。
“停车。”
黑『色』辉腾在田埂边停下。(注)
车窗缓缓降落,张行端眯起眼,看清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年轻人正围成一圈,踢打一名跪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身穿校服,抱头蜷缩着。施暴者里也有一个穿着相同校服的女孩子,却拿着手机正在录像,并笑得花枝『乱』颤。
校园霸凌?
张行端顿时失去兴趣。正想让司机开车,忽然想到今天这一整天都在路上,实在无聊透顶。于是拍拍司机的椅背,吩咐道:“去救他。”
司机立刻下车,快步来到那群人面前。
张行端坐在车里,托着下巴看司机与那群人交涉。交涉不成动起手来,身为退伍军人的司机很快将所有人放倒了。
司机像拎小鸡似的把少年拎回来,张行端此时才发现,少年身上所穿的校服,正是他要去的那所中学。
余程的母校。
张行端忍不住笑出声,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让他非常愉悦。因此他推开车门,温柔地对少年说:“他们挨了揍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要不要跟我走?”
少年回头,看到那些欺负他的人一个个地爬起来,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没有选择,只得用力点头。
张行端往车里挪了挪,微笑道:“那就上车。”
第29章()
29
严柯呕血的事立刻传遍了中医院。至于后脑勺上的血肿; 他跟急诊同事撒了谎; 说是自己摔的。
幸好头颅ct做下来没问题,只是皮外伤; 不然凌鹿真的要自裁以谢罪。呕血的问题倒是比撞头严重得多,严柯脸『色』惨白,精神也不太好; 这意味着他正处于休克边缘; 必须尽快补『液』。
余程听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去了急诊。严柯已经睡着了,凌鹿坐在他床边,正在翻看《急诊学》里“呕血”那一章。
目前出血的原因还不确定; 要等挂完这几袋水去做急诊胃镜,在胃镜下探查出血部位; 有必要的话通过内镜止血。估计得折腾到半夜,说不定还得住院。
余程脱了白大褂,在床边陪了一下午。凌鹿也不跟他说话,除了偶尔被带教喊去干活儿; 其他时间就安安静静地看书。两人连视线都不曾对上。余程以为凌鹿还对他有怨气; 其实凌鹿只是在尴尬。毕竟严柯脑袋上那个包还肿得高高的; 他实在不好意思质问余程到底是怎么照顾严柯的; 怎么会到呕血的地步。
至于他们俩之间的破事儿?就连凌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已经不在乎了。
就这样两人坐了一下午。急诊白班结束了。
余程让凌鹿先回去; 凌鹿不放心。余程道:“你留下会惹人非议。”恰好严柯醒来; 凌鹿不便与余程争执; 只好离开。
余程陪着去做了急诊胃镜; 原来是十二指肠溃疡导致的出血。做胃镜的同事还问严柯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余程替他回答说门诊太忙了,饮食不规律。
消化科果然也建议住院观察,严柯拒绝了。他不想被探望参观,也不觉得自己的情况有那么严重,甚至明天还想来上班。余程和他商量的结果是各退一步,严柯在家休养三天,消化科派一位家住附近的护士上门输『液』。
王主任听说严柯病了,自然也爽快地批了假,还让他多休息几天。
严柯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了,但还需要禁食观察一段时间。加上余程不确定这次出血是不是抗抑郁『药』引起,因此暂时不敢让他吃『药』。
被迫停『药』令严柯非常焦虑。余程陪了他一整晚,直到天蒙蒙亮才撑不住睡去。这让严柯更加自责,趁他睡着偷偷去吃了『药』,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余程只睡了一个小时闹钟就响了,又陪他等到消化科的护士上门以后才去上班。严柯扎上针睡着了,护士便在客厅里玩手机。
不久之后,门铃就响了。护士还以为余程落东西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传说中的美少年凌鹿。
凌鹿看到开门的是护士,也大吃一惊。他心里记挂着严柯,于是强装镇定地去卧室看了看,这才明白原来护士是上门输『液』来了。那很好办,他可以代替护士看盐水和拔针,这样护士姐姐也可以早点回家。
正想跟护士说呢,他一看护士的表情,就知道完了。那眼睛里腾腾燃烧着八卦之魂,嘴角都翘得不能再高了。整张脸上画满问号,每个问号都带着感叹号——
天啦噜你和严公子难道?!
凌鹿下意识地望向茶几,幸好抗抑郁『药』不在桌上。
他被怀疑倒不要紧,就怕严柯的病被大家知道。严柯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受刺激。
怎么办?
他一边思考一边拉开椅子。护士期待地睁大眼睛,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也在他面前坐下。
凌鹿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姐姐?”
护士瞬间被融化,眉开眼笑道:“哎!”
凌鹿犹豫道:“其实……我……”
“嗯???”护士恨不得凑到他脸上来。
凌鹿狠狠心,用力一咬嘴唇。疼痛令他立刻红了眼圈,他赶紧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抽抽鼻子道:“你是不是……猜到了?”
“啊?哎呀你别哭呀!”护士慌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美少年都哭成这样了,她怎么舍得再问呢!
凌鹿见这招有效,趁机抓住她的手,抽噎道:“姐姐……不要……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我……”
“我不说我不说!”护士一边心疼,一边疯狂地兴奋起来:所以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吗?!天哪凌鹿哭起来真是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弟弟!简直想把他抱在怀里『揉』!啊啊啊太惹人怜爱啦!
“姐姐……我……我很怕……”凌鹿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眼泪,脸都憋红了。他抓紧时间泪眼朦胧地望着护士,哽咽道,“答应我好不好?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的话我……我……”他编不下去了。
“好好好我我我绝对不说!”护士激动得话都讲不利索了,小鹿还抓着她的手呢!天哪小鹿的手好软好温暖!天哪他凑得好近!天哪这皮肤!天哪这睫『毛』!天哪这楚楚可怜的小眼神!这待遇要是让科里姐妹们知道还不天天排着队来给严公子挂水!
“谢谢姐姐!”凌鹿感激地笑笑,眼睛一眨,泪水从粉扑扑的脸蛋上滚落,滴在护士手背上。
护士简直要晕倒了。
“那……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凌鹿假装羞涩,实则是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我想……亲自照顾他。还有,明天也……”
终于说出一句真心话。凌鹿不由感慨,说谎的滋味真不好受。
“好好好我懂的!”护士迅速地收拾完东西,出门前还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鼓励道,“别怕!姐姐永远支持你!”
凌鹿这回真的感动了,发自内心地笑道:“谢谢姐姐!”
护士两眼冒心地走了。凌鹿关上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余程那种影帝了?
利用别人的善意是多么糟糕的事。余程真的不会愧疚吗?
凌鹿心情沉重。当他走进卧室,看见憔悴的严柯时,心里又疼得揪成一团。
严柯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消化『性』溃疡的常见诱因是——应激、吸烟、饮食无规律……和长期精神紧张。
凌鹿想起昨天他接电话时那种焦虑的神情。难道他的紧张不是因为病,而是余程?
是余程把他变成这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太可怜了。
凌鹿抬头望向输『液』架,正在挂的这袋是抑酸护胃『药』。床头柜上还放着两袋糖水。要通过静脉补充营养,这说明他现在还不能进食。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不饿吗?会胃痛吗?
……他是不是又吃止痛片了?
凌鹿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抱抱他。
不,不仅如此。
他要保护他!不让余程再欺负他!
夜晚。
刚从外地回来的张公子不幸偶感风寒,遂前往自家急诊挂水。伸手以后突然觉得给他打吊针的“男护士”长得有点眼熟,虽然戴着口罩帽子,但是这睫『毛』,这眼睛,这嫩豆腐似的皮肤。
“……凌鹿,你干嘛冒充护士?”张行端想缩回手。
“男护士”眼疾手快地摁住他,沉默片刻,亲切温和地说:“张老师,你认错人了。我是个护士!”
“……你等等,先别打!”
“张老师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挂水呢?”
“别碰我!你找得着血管吗你就打!”
“请你放心,我虽然是实习生,但我已经有半个晚上的输『液』经验了。打是肯定打得进去的,您看……”
“你!……唔!”
“……就是有点儿疼,您忍着点。”
惨遭练手的张行端怒不可遏,坚决表示要投诉他。凌鹿口罩一撩,不屑地撇撇嘴。
“投诉呀投诉呀,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说着把胸牌戳到他面前。
张行端一看,妈的,护士长的牌牌!
再看护士站,妈的,一群护士虎视眈眈!
牛『逼』。有后台真牛『逼』。
张公子自愧不如,愤然吃瘪。
翌日,凌鹿一下夜班就往严柯的公寓赶,躲在草丛里等余程离开才悄悄上楼。
严柯看到他还很惊讶,问他怎么连续两天休息。凌鹿说在急诊练了一晚上,想给他展示展示新技能。严柯被他逗笑了,欣然伸手。
一针见血,一点不疼。
“你真的只练了一个晚上?”严柯惊为天人。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