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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务正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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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呼吸1组分到3个学生,都是余程在带。严柯回到病房时余程正在教他们开医嘱。

    “今天谁值班呀——”护士举着两本病历进来了,“门诊送上来两个,谁去看?”

    严柯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迟钝地望向墙上的值班表。余程已经起身,说:“我去吧。”

    严柯这才发现原来今天自己值班,于是也赶紧跟上去:“我也去。”

    余程道:“你刚下门诊,去值班室休息会儿吧。”

    “正好两个,一人一个。”严柯偏执地说,“不赶紧收完一会儿又来了。”

    “也行。”余程回头对一个学生说,“你去跟着严老师。”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学生走了。

    严柯去护士站拿了病历,头又开始痛。他忍耐着收完了病人,这才想起忘记给自己开止痛『药』了。

    余程还没回来。他坐到电脑前面,匆匆写了个红处方,然后把学生拉到一边,嘱咐他去交费拿『药』(注)。

    夜晚。

    余程和他一起吃完饭才回去。考研报名快开始了,小师叔今年第一年收研究生,有些材料要准备。

    他都已经是硕导了,我还是个小住院。

    严柯站在22楼的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高架桥,突然觉得光怪陆离。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脸,平静麻木,看着怪讨厌的。

    今晚没点饮料和零食,护士明显很失望。但也没办法,他已经不拿家里生活费了,住院医的工资不够挥霍。

    父亲好像已经出院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有点闷。他推开窗户透气,晚风凉凉的,很清爽。可惜医院为了防止跳楼,把所有窗户都锁住了,只能打开一半。

    好高啊。

    严柯拉过椅子,踩着它爬上窗台。

    最近瘦了很多,挤得出去吗?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缝里探出头。

    然后。

    卡住了!

    “……”严柯往回缩了缩,动不了。下颌骨和枕骨完美地卡住了,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伸出去的。肩膀也完全挤不进去,只好保持这个使不上劲的姿势。

    怎么办?

    他正在思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老师!”

    有人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就往后扯。

    “别拉别拉!”严柯挣扎着喊道,“疼!”

    身后的人这才发现他脖子卡住了,连连道歉。严柯没法回头看不见脸,但听声音是……小鹿?

    他怎么来了?

    凌鹿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一手推着窗户,试图把他拉回来。严柯也小心翼翼地扭着脖子,好不容易才被解救下来,坐在地上『摸』『摸』硌疼的下巴。

    “老师你干嘛呀!”凌鹿急得声音都哽咽了,眼睛红红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你吓死我了!”

    护士听见声响跑过来,只看到两个人狼狈地坐在地上,顿时莫名其妙。

    严柯把护士打发走,好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急诊值班,听说你今天也夜班就来看看你……”凌鹿抽噎了一下,后怕似的抓紧他的胳膊,“老师你千万别做傻事!命只有一条!跳了就没了!”

    “轻点轻点。”

    凌鹿连忙缩回手,不迭地道歉。

    严柯笑道:“我是叫你声音轻点,别让护士听见了。”

    凌鹿赶紧点头,像在笃笃笃敲木鱼。

    严柯觉得他担惊受怕的样子很可爱,于是拉着他站起来,笑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凌鹿本能地又想抓住他,但怕他生气只好缩回来,怯怯地说:“我不放心。”

    严柯撇撇嘴:“你也看到了,窗这么小,出不去的。”

    “可是你……”凌鹿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担忧害怕,“怎么会想到『自杀』?是不是网上又……”

    严柯想了想:“没有啊。”

    就是突然想跳。

    “对了。”严柯猛然醒悟,“我都忘了,上次是用你账号去联系人家的,你没受到『骚』扰吧?”

    凌鹿忙道:“没有没有。”

    “那就好。”严柯松了口气,“刚才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凌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可能当做没看见呢?

    这些天他虽然在急诊,却能听见无数风言风语。实际上他的微博也收到了大量『骚』扰私信,满屏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但他仍然感到庆幸,幸好看到那些辱骂的是他而不是严柯。否则严老师就太可怜了。

    明明救了人,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凌鹿心里酸酸的,『摸』出手机道:“我不走。我跟带教请个假,留在这儿陪你。”

    “夜班请什么假,赶紧回去。”严柯有点烦了,把他推到门口。凌鹿扒着门框不肯走,眼睛红红地盯着他,像个被赶出家门的小媳『妇』儿。

    “如果我走后你出事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凌鹿坚定地说,“我得看着你,或者喊余老师过来。”

    严柯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了……”他这话倒不是撒谎,被小鹿这么一闹,他的情绪真的好了很多。刚才那种空洞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大脑好像又鲜活了起来。

    “这样吧。”严柯提议道,“我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你想吃什么?”

    听到“明天”两个字,凌鹿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早饭?”

    “也行。交完班你在急诊等我,我带你出去吃吧。”

    凌鹿犹豫起来。严柯无奈道:“骗了顿饭还不够?你老师我最近可穷了,还要被你打劫。”

    “你真的会来?”凌鹿还有点不放心,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睫『毛』还湿漉漉的。

    真的好像小鹿啊。

    严柯笑着推了他一把:“怎么,你还要跟我签合同啊?快走吧。不然我跟你带教打小报告了。”

    凌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说实话,凌鹿的反应让他很温暖。

    严柯坐回电脑前,感受窗外吹来的凉风。

    ……下次吧。

    不要再让人看到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第21章() 
21。

    第二天早上,严柯没有去急诊,而是自己先去了停车场,然后给凌鹿发信息。凌鹿一上车就说还以为他不来了,正想上呼吸科找他。严柯淡淡地回答:怕被人误会。

    严柯问他想吃什么,凌鹿毫不犹豫地说鸡蛋饼。严柯一愣,他还真不知道附近哪儿有卖鸡蛋饼。凌鹿假装漫不经心道:“你公寓楼下就有啊。”

    严柯就开车回到公寓,发现小区门口果然有鸡蛋饼。

    两人从宝马suv上下来,一人买了个三块钱的饼。严柯忍不住笑出声。

    “机会难得,你怎么不敲竹杠?”

    “三块钱也是钱呀。”凌鹿是真喜欢鸡蛋饼,吃得眉开眼笑。他擦擦嘴,朝严柯住的那栋楼瞟了一眼,思考着怎么骗严柯请他上去坐坐。

    想了半天,饼都吃完了,还是找不到借口。严柯潇洒地拉开车门,要送他回宿舍。凌鹿磨磨蹭蹭地不肯动,无奈之下扯谎道:“严老师,我能不能上你屋看书去?我……呃,我要考研了,舍友在宿舍打游戏很吵。”

    严柯哈哈大笑:“想看着我就直说,找的这什么破借口。上来吧。”

    凌鹿猛然意识到:这会儿是白天,舍友也都在医院呢。说谎技术太差,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坐了上来。

    没想到严柯打亮了转向灯,把车开进小区。

    “咦?”凌鹿整个表情都被点亮,惊喜道,“你同意了?”

    “嗯。一个人呆着也没劲。”

    严柯停好车,突然想起什么,尴尬地说:“屋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凌鹿笑了:“老师你放心,我不查卫生。”

    结果屋里并没有凌鹿想象的脏『乱』差,只是衣服到处『乱』放。严柯让他随便坐,自己把脏衣服都一股脑儿地扔进了洗衣机。

    凌鹿悄悄瞄了一眼,忍不住道:“严老师,你没放洗衣『液』。”

    严柯一愣,又满世界地找洗衣『液』,结果也没找到。凌鹿很惊讶,问他难道之前一直都没放吗?严柯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凌鹿笑得停不下来,拉着他去楼下小超市买了一瓶柠檬味的洗衣『液』。

    “那……放多少?”严柯拿着小盖子,一脸懵『逼』。

    凌鹿打开洗衣机,朝里看了一眼,然后接过瓶子边倒边说:“这么几件衣服一小瓶盖就够了。”他刚想启动洗衣机,突然又扭头问道,“内裤你也丢进去了吗?”

    严柯脸红了,点点头。

    凌鹿哈哈笑起来。严柯被他笑得无地自容,伸手就去找内裤。凌鹿连忙拦住他,笑道:“不是不是,可以一起洗的,但我忘了叫你买衣物除菌『液』。”他吐吐舌头,俏皮道,“咱们再去一趟超市吧。”

    好不容易让洗衣机开始工作,严柯已经彻底丧失了身为长辈的尊严。

    凌鹿倒是很理解他,毕竟从小到大都是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会摁洗衣机的启动键已经很不错了。

    折腾完这一通已经九点了。凌鹿忽然想起自己名义上是来看书的,于是赶紧摊开习题集,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严柯在房间躺了会儿,想去看看衣服洗好没,来到客厅却发现凌鹿趴在桌上睡着了。

    急诊夜班还是挺累的吧。

    这么趴着不会流口水吗?严柯抽了张纸巾,垫到他嘴角下面。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颊,软软嫩嫩的,像小朋友的脸蛋。

    睡梦中的凌鹿嘟了嘟嘴,然后继续睡。那小嘴红润润的,跟涂了唇膏似的。

    不愧是行走的院内头条,颜值简直突破天际。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干嘛要当医生?

    如此美『色』,要是放在以往,他大概直接把人家抱上床了。但现在没这个心情。

    洗衣机忽然停了。严柯抱着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发现没手晾。于是又找了个盆儿把衣服装了,然后发现……晾衣杆太高了!够不着!

    家务活儿原来这么麻烦的吗……

    严柯无可奈何地搬来一张椅子,爬上爬下。

    还没晾完,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撞到家具上了。他刚把手里的衣服挂上,腰上忽然一紧,有人抱着他强行往里拉。严柯顿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在了一个温暖的肉体上 。

    “唔!”

    “呜……”

    严柯赶紧爬起来,看到身下的小鹿龇牙咧嘴,一看就疼得不行。

    “你干嘛?”严柯莫名其妙。

    “你不是答应我不跳楼了吗!”凌鹿还委屈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没跳啊?”严柯一脸懵『逼』,“我晾衣服呢。”

    “你骗人!晾衣服干嘛踩凳子上!”凌鹿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大骗子!”

    “真没跳啊!”严柯也委屈得不行,指着晾衣杆道,“我够不着上面!当然要找个东西垫脚!不然怎么晾衣服啊?!”

    凌鹿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抽噎道:“你干嘛不用晾衣撑?”

    “晾衣撑?”

    “就是……这么长,上面有个叉的……”凌鹿张开手比划着,忽然明白过来,睁大眼睛道,“你没见过晾衣撑?”

    “……大概……见过。”严柯努力回想着他家晒衣服的阳光房,好像是有这么个玩意儿。不过他家保姆也不用,因为晾衣架是电动的,可以摁开关降下来。

    凌鹿愣愣地看着他,忽然破涕为笑,很不好意思地擦起了眼泪。

    “你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啊。”凌鹿捂着脸,一下一下抽着鼻子,声音却在笑,“对不起,严老师,我看到你在阳台上就吓坏了。你没摔疼吧?”

    “我没事儿,倒是你。”严柯低头,看见他膝盖上一大片血痕,“你刚撞哪儿了?还有我摔下来的时候,砸伤你没有?”

    凌鹿『摸』了『摸』后背:“还行,就硌了一下……”

    “我看看。”严柯拉起他的卫衣,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自己刚才整个人都摔在他身上,骨折也是有可能的。

    “走,回医院拍个片子。”严柯想把他扶起来,凌鹿却捂着膝盖嘶了一声。

    “刚才撞桌角上了……”凌鹿红着脸解释。

    严柯叹了口气:“你看你。”他把凌鹿扶到沙发上,然后找来消毒棉球,蹲下去给他处理伤口。凌鹿忍着疼,跟他说谢谢。

    “动动看。”严柯一手托着他的膝弯,一手帮他举起小腿。

    “可以动,没事儿。”

    应该只是皮肉伤。严柯稍稍放了心,还是坚持道:“片子还得拍,毕竟摔得挺重的。”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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