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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务正业-第10章

小说: 不务正业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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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柯呆住了。

    “小时候你妈是不是这么哄你的?”余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乖,别哭啦。”

    他的体温和呼吸很好地安抚了严柯。严柯情不自禁地搂住他,渐渐平静下来,像抱住『奶』瓶的小婴儿。

    “贝贝,师门里咱们两个年纪最小,关系也最好。”余程轻声说,“何况我是你的小师叔,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严柯没说话,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他怀里。

    余程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于是『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今天是我生日,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嗯。你说。”

    余程道:“我希望你能当一个好医生。不要轻易说自己不行,不要放弃这个职业。”

    他是真的为我好。

    即便我拖累过他,他也没有对我失望。

    严柯心里酸酸涨涨的。感动,喜悦,悲伤,自责,充沛的情绪填满了大脑。

    想哭。

    但是胸口没那么闷了。

    严柯抽噎着点了点头。

    余程松开手,『摸』了『摸』自己衣襟上的眼泪,然后『摸』『摸』他的脸,笑道:“小可怜,眼睛都哭红了。”

    严柯再也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哭声引来了服务员。她紧张地敲门,只听见里面的男人笑着说:“对不起,小朋友咬到舌头了,我马上哄好他。”然后是低沉温柔的安抚。

    哭声渐渐止住了,甚至还夹杂起了笑声。

    ……小朋友?有吗?

    女服务员狐疑地走了。

    九点钟,严柯肿着眼睛回到家,收到了xxl的微信。

    “成了?”

    严柯:……没有。

    xxl:他拒绝了?

    严柯:……不是……聊了会儿天,情绪有点激动……我就忘记告白了……

    xxl:我还以为今晚谁都阻止不了你拉下裤子张开腿。

    严柯: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他拒绝我我也要哭着求他上我一次……没想到哭是哭了,结果给哭忘了……

    xxl:傻孩子。七夕出来吧,哥哥疼你。

    严柯犹豫了一下,没回复。

    他走进浴室,脱下裤子,尚未拆封的安全套从口袋里掉出来。他弯腰把套子捡起来,内心深处忽然产生强烈的空虚。

    与此同时,余程也收到信息。

    张行端:严柯把py都自己扩好了,你居然连脱裤子的机会都不给他。

    余程:我不会碰他,你知道的。

    张行端:你真狠心。

    余程笑笑,并不打算否认。

    他放下手机,忽然嗅到一股清新的植物香气。

    顺着香气望去,是窗台上的青佛手。今夜无月,星光点点,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余程忽有所感,从书柜里拿出纸笔颜料,在桌上铺开。

    在这同一片星空下。

    叮咚。严柯收到微信,来自xxl:明晚7点,地方你定。

    叮咚。凌鹿收到微信,来自余程:老家伙要晒书,叫我去帮忙。明天有空吗?一起去吧。

第14章() 
14。

    晴空万里。九点,凌鹿如约来到旧书店。

    今天小黑板上写的是“情侣入内,叉出去!”,一看就是七夕限定。

    白天的书店和那晚相比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开着一扇通往院子的小木门。没想到书店后面藏着这么大一个园子,甚至还有池塘和菜地,简直是隐居标配。菜地边上还有石桌石凳,老头正举着一张画仔细端详。

    凌鹿到的时候余程已经在干活儿了,此时地上晒满了书。凌鹿弯下腰去,看见几本泛黄的小册子。居然还有《语丝》,上面印着鲁迅、林语堂等文学大家的名字。

    凌鹿觉得这个刊物有点眼熟,恍然大悟:这不是语文书上提到过的……鲁迅办的散文周刊吗!顿时惊叹不已,

    “别光顾着看,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注1)”余程笑『吟』『吟』地递过几本书。凌鹿连忙抬头,发现老板果然在看他,于是赶紧打了个招呼。老板噘了撅嘴,继续看他的画去了。

    “老师,你早就来啦?”凌鹿学着他的样子把书摊在地上,轻轻抚平书页。

    “嗯。今天天气很好,醒得早。”余程沐浴在初秋的阳光里,享受地眯起眼睛,“整天呆在医院里,我也该出来晒晒了。”

    凌鹿笑笑,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老板拿出来的都是有些年头的书。凌鹿一边晒一边赞叹,余程说这些还不算什么,真正的宝贝都被老头藏起来了。

    凌鹿想起余程说过的严家藏书库,不禁向往道:“严老师家里要是晒书一定也很壮观。”

    “别提你严老师了。”余程笑道,“猜猜看,为什么我今天没有叫他而是叫你来?”

    “唔……他今天有约?”

    “他有没有约我不知道。”余程望向小老头的方向,忍着笑意说,“他是跟老板不对付。上次我带他过来,结果被老板拿鸡『毛』掸子打出去了。”

    “啊?”画面太美,凌鹿忍不住笑出声。

    “那次老板刚入手一套稀缺本,得意洋洋地晒给我看,还不让碰。我正夸他呢,你严老师瞟了一眼就说这有什么好嘚瑟的,他家也有。”

    “然后就被打了?”

    “对。”余程也忍俊不禁,“老头气了好久,那之后好几天都在小黑板上写‘严柯与狗不准入内’。结果好多游客进来问严柯是什么典故,弄得老板更加生气了,跟我说他买了一箱鸡『毛』掸子,专门用来打严柯。”

    凌鹿哈哈大笑:“那严老师肯定不敢来了。”

    “嗯。他也没空。”余程若有所思地说。

    两人忙碌了一上午,终于把书晒完了。老头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颗糖,说“留下吃饭”,然后一摇一摆地进屋去了。

    “老板好可爱啊!”凌鹿拆开糖果,甜得眉眼弯弯。

    余程把自己的糖也给凌鹿,凌鹿更高兴了。

    两人在石桌边休息,老板看了一上午的那副画还在桌上。凌鹿展开画卷,发现是一幅水墨画。画的是山间幽径,蜿蜒曲折,掩映在墨竹中。虽则此时阳光明媚,凌鹿却感到置身于朦胧月『色』下,一缕凉风穿竹而过。

    画上还有题词,字写得飞扬俊逸。凌鹿忍不住念道:“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姮娥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照……(注2)”

    后面是两个很复杂的字,他不认识,只好停下来。

    “凌鹿。”余程忽然道。

    凌鹿诧异地抬头:“啊?”

    余程笑笑,用手在石桌上写下“醽醁”,然后说:“这两个字,读作‘凌鹿’,是古代的一种酒。《本草纲目》上说,酒,红曰堤,绿曰醽醁。是一种『色』泽青绿的酒,也恰好和你重名。”

    他顿了顿,『吟』咏道:“寒光零『乱』,为谁偏照醽醁。”

    凌鹿再次为余程的学识所惊叹,同时也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他羞涩地笑笑,继续念下去,在题词最后看见了署名。

    “七月初六程作”。

    七夕是七月初七……那初六不就是昨天吗?

    凌鹿惊异道:“老师,这是你画的?”

    “嗯。”余程抚过“醽醁”二字,云淡风轻地微笑道,“昨晚夜『色』很美,看到青佛手想起你,就想到了这首词。”

    凌鹿的心脏被戳了一下。

    他想起了——今晚月『色』很美。是夏目漱石的告白。

    不不不,余程说的是“夜『色』”而非“月『色』”,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受到触动的心脏却慌『乱』起来,弄丢了应有的频率。

    凌鹿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余程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笑着继续说道:“反正要来看望孤寡老人,就准备了这么个小礼物。看他的样子,应该还不嫌弃?”

    凌鹿手心握着余程刚刚给他的那颗糖,小声说:“老师画的这么好,谁收到都会很开心的。”

    “过奖了。”余程谦虚地笑笑,把画收起来,“你喜欢的话我也送你一幅。”

    “真的?”凌鹿惊喜地抬起头。

    “嗯,下午就可以——”余程忽然想起什么,惋惜道,“哦今天下午不行,我要去坐堂。”

    坐堂一词,令凌鹿想起了在书上看到过的典故。

    医圣张仲景在任长沙太守期间,正值疫疠流行,许多贫苦百姓慕名前来求医,张仲景便在后堂或自己家中给人治病。后来由于前来治病者越来越多,使他接应不暇,他干脆把诊所搬到了长沙大堂,公开坐堂应诊,首创了名医坐大堂的先例。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便把坐在『药』店内治病的医生通称为“坐堂医”(注3)。

    凌鹿想象着古人悬壶济世的场景,忍不住心生向往。

    “想去看看吗?”余程含笑。

    “可以吗!”凌鹿的表情仿佛被点亮,流『露』出满心欢喜。

    “当然可以,但是要帮忙干活儿。”余程故作狡诈道,“我正缺抄方的学徒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注4)”

    凌鹿高兴得好像一只找到面包屑的小麻雀。

    老板拎着两瓶小酒走出来,看见两人言谈正欢,忽然扭头进屋换了把鸡『毛』掸子,张牙舞爪地把他们赶出来了。

    凌鹿一脸懵『逼』地站在店外:“他这是干嘛呀?”

    余程思考片刻,『露』出尴尬的神『色』:“他可能……误会了。”

    凌鹿诧异地侧过脸,无意间看见门口的小黑板:情侣入内,叉出去!

    顿时脸红了。

    夜晚,某酒店高层房间。

    【此处省略约300字】

    不知被c『射』了几次,严柯两腿发软地被抱到床上。

    xxl玩弄着他的r头,柔声说着情话。严柯没心情享受事后服务,挣脱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去拿衣服里的『药』。

    xxl打趣道:“避孕『药』?”

    严柯头疼欲裂,懒得回答,给他比了个中指。

    xxl这才发现他是真的不舒服,伸手把他拉到床边:“你还在吃止痛片?”

    严柯就着凉水把『药』吞了。『药』物起效不会那么快,他扶着额头,身体蜷缩起来。

    “阿柯,你这样下去不行。”xxl用被子把他裹起来,皱眉道,“你上班的时候也吃『药』?”

    “我躲起来吃的,不会被病人看到。你放心好了。”严柯不想说话,闭着眼睛缩进被子里。

    半小时后,止痛片起效。严柯洗过澡就回家了。

    xxl给余程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

    “在散步。怎么了?”

    “严柯天天都在吃止痛片,你知道么?”

    “我看过他头颅ct,没什么问题,应该还是偏头痛。”

    “可是他晚上觉也睡不好。”

    “他现在用的安眠『药』副作用很小,也不容易成瘾。我让他定期来我这儿针灸,失眠已经开始好转了。”

    “……”

    余程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什么大碍。xxl走到落地玻璃前,看着严柯『射』在上面的jy,随口问道:“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余程道:“上了一天门诊。”

    “累吗?”

    “还好。”

    “想你了。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下周六我值班,你到病房来找我吧。”

    值班?病房?余程可不是会玩办公室play的人。

    xxl敏锐地察觉到暗示:“你边上有人?”

    “嗯。”

    男的女的?

    xxl突然感到好奇,嘴里却说:“行,那不打扰了。”

    “好的,晚安。”

    余程挂了电话,在学生宿舍前停下脚步。

    “是病人吗?”凌鹿好奇地眨眨眼。

    余程笑笑:“嗯,老病人。”

    两人互相道别。凌鹿回到宿舍,舍友难免揶揄。不知怎么他竟有些心虚,随口扯谎说去了图书馆,还把老板送给他的书拿出来作证。

    躺到床上,他回想起今天的事,莫名地又是一阵悸动。

    彻夜难眠。

    注1:老大哥在看着你,出自乔治·奥威尔《1984》。

    注2:出自黄庭坚《念奴娇·断虹霁雨》。

    注3:坐堂,摘自百度百科。

第15章() 
15。

    又到了星期一。

    严柯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起床的动力。一想到今天还要值班,心里更加抗拒。他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动,直到拖无可拖,这才起床洗漱。

    在路上不断超车才避免了迟到。电梯间一如既往地拥挤,今天就连职工电梯都来得很慢。焦躁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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