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至立春GL-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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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言瞧了瞧,是自己刚刚多看了两眼的包:“你是打算包养我啊?”何雪言小惊讶,颜扉虽然业务跑的好,赚了不少钱,房子车都有了,可基本也算累掉了半条命。她买东西还货比三家,怎么对自己大方?
颜扉把包塞给她,笑着凑得离她进了一些,皱起的鼻子相当可人,盯着何雪言道:“我包养你送个包能够吗?你家光那四合院都快值上亿了,我天天做梦盼你养我呢。”
何雪言离得近,就嗅到颜扉身上的香水味儿。宝格丽某款,那是自己认识颜扉第一年,她生日,自己送的。自此,颜扉身上就是那种有点淡又有点妖的味儿。何雪言不动声『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颜扉哎呦哎呦酸了她几声,拉着她去前头的茶餐厅点了东西,隔着玻璃晒太阳,今儿奇了怪了,天瓦蓝瓦蓝。
“你说吧,又要我帮你什么忙?”何雪言对颜扉还不了解吗?太了解了,她给人点好处,无非是想换个大鱼。
包已经结结实实塞进了何雪言的怀里,何雪言又没说不要,既然她要了,颜扉的话就好开口多了道:“我们这边要新推一个美女作家,人长得那叫一个敞亮啊,包装包装,肯定一炮而红。”顿了顿笑成狐狸:“可我得要点口碑,你帮我找几个腕儿,别找那些没人认识的学界泰斗,就找那些脸熟,活的热乎的,多给写点序,签售的时候站站台。微博没事儿互动两下,再跟报社杂志打打招呼,采访下她,争取打造第二个安妮宝贝。”
这路数,合该是郭敬明、路金波才用的。何雪言心想,捧偶像作家这下作的事儿,送我俩爱马仕我也不干,何况你就给了我一个lv。可话到嘴边,兴许颜扉人家也不容易,何雪言还是勉强瞧在了lv的面儿上道:“我给你问问。”
“什么问问,你就让莫言把他认了当干女儿算了。”颜扉笑成一朵花,对面商场两三米的海报那些模特都不如她花枝招展,何雪言眼一花,脱口而出:“哎呦,你怎么不让我把曹雪芹找来认曾曾孙女呢。为了钱,你是豁出去了。”
“人不为钱,脑子少弦。”颜扉的人生格言,说完撒娇似的去搂何雪言胳膊,不怕掉价道:“雪言,你连宋立那傻子都帮,你更没理由不帮我啊,何况帮了我什么时候少了你好处了?”
何雪言被那香水味儿给冲了,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多大好处,只记得这损人每回求人办事就装孙子,叫她去开房她都脸不红心不跳那种人。办完事儿,你比抹布还不如,她用不上你的时候,你打十个电话九个未接,最后一个直接关机。
何雪言自个儿在心里琢磨,她是哪门筋抽了,招这样的小人。
眼瞧颜扉在旁边好话说尽,满嘴甜言蜜语忽悠着。何雪言脑门又开始疼,眼睛瞟着颜扉誓不罢休的脸,再懒得纠缠道:“行行行,晚上你把那书的稿件先发给我,我看看,再给你联系合适的。”
“看什么啊,你每回就不能给个痛快吗?”颜扉嫌麻烦。
何雪言还没嫌呢,哎一声道:“我起码也得看了啊,真要写的太差,我求人跟你们混了,人家回头气儿都撒我头上了,上回就是这样。我挨了人家一顿脸『色』,嘴都不好意思和人开的。”
“你让他干活他还不乐意,那是他不识抬举。”颜扉凑进何雪言,有些羡慕她素面朝天的好皮肤,也闻到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香水味。
何雪言对工作一直比较较真道:“你坐着说话不腰疼,你每回捧人臭脚,我是为谁得罪了那么多人?为谁求过一圈人?”
颜扉离她离的挺近的,离近了看,何雪言肤白胜雪,眼眸里眼白少黑眸多,嘴角向下,像那些老照片里的民国少女。
颜扉把头一歪,心安理得哼唧道:“当然是为了我!”
“凭什么啊呀?”何雪言有事儿的时候,怎么不见人帮呢。
颜扉抬起头,眼角都是笑,一副心知肚明又矫情扑过去搂着何雪言的胳膊道:“你不是就看上我长得美吗?”
美你个大头鬼啊!
何雪言气饱了,咖啡彻底喝不下去,赶紧把颜扉从自己身上巴拉下来,一边喊服务生付钱一边道:“你这路数,还是留着哄追你那些富二代吧。”说完了把颜扉送她的包塞给了颜扉:“不客气了,你留着用吧,我包太多。”
“你不帮我?”颜扉接过了包。
何雪言不耐烦:“还活着的腕儿你看上随便挑啊,莫言要是不认她做干女儿,明天陈忠实就跟她拜把子,你说我帮你不帮?”
颜扉噗嗤笑了,特开心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捧着她的脸正要亲,何雪言伸手挡住:“太暧昧了,求你表达感情的时候含蓄些,别没脸没皮的凑。”
颜扉眼睛贼亮,笑的眼角两道细纹,嘴角上翘道:“何雪言,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三十好几还没对象吗?”
“不知道。”何雪言真不知道。
颜扉咯咯笑道:“要脸的都找不到对象。”
何雪言可能属于要孤独终老那种。她脸皮薄的都不肯给人亲一下,哪怕是友情的。
“那你那么不要脸怎么也没对象啊?”何雪言反击了,她也不能是个吃素的。
“谁给你说我单身?早有人了啊。”颜扉笑了。
“唠叨好两年了,也没见人,也没听说结婚,你别诓我好玩啊。”何雪言好奇。
颜扉嘴巴动了动,想说又闭嘴:“个人隐私不便公开。”
何雪言纳闷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没说。颜扉一扯到这个问题,云山雾绕,总没痛快话,合着她跟那些偶像明星一样感情生活见不得光?
何雪言正要挤兑,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好嘛,她亲姐。
“喂,姐,有什么事儿?”何雪言脸『色』变了:“爸上医院了?!”
第3章()
何雪言吓死了,脸都刷白了,等闹清楚是玻璃杯打烂划了手,心才从嗓子眼掉下来。她家二老,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就会跟她这儿闹腾。
颜扉开车把她往医院送,路上还安慰她:“你别担心,只是划了手而已。”
何雪言抿着嘴,她倒是没为划了手担心的要死要活,主要是气她那个从不『操』心家里事的娘。按理说,女强人难当,她娘赢得了身前名,那少不了背地里围着她娘付出的人。
她爹,何重庆,按理说也是有才学的人,毕业分配在市机关给领导当秘书。遇上她娘也算命中劫数,结婚第二年,她爹就主动跟领导请辞,调动去了一个清水衙门任了普通干部,大好前程就此断送,自此每天回家做饭、扫地,有了孩子后,更是全职保姆。兴许是累的,后来高血压中风,抢救过来后手脚勉强能行动,但是说话说不清了。
这要摊上个贤惠媳『妇』照顾照顾也就罢了,只可惜,媳『妇』一生没接过地气。徐总的脑袋里柴米油盐都在别人家,做个饭都不知道开煤气灶,开了煤气灶更麻烦,烧壶水都不知道关火。
就这么生猛了,来一记者采访,活活把这段子写成了诗意。什么她的脑中就只有美好的艺术,生是为了美,活是为了美,对世俗一无所知,朴素的可敬可爱。这报纸上印出来的光剩美了,轮到何雪言身上,就两个字形容:造孽。
她老娘是一辈子脚离地,害苦的还不是何雪言。
玻璃杯子划了手这么大点破事儿,她娘打的是120,急救中心心急火燎开了车过去,差点就要摔口罩了。那救护的还说的比较经典:“你不会给他贴个创可贴啊?”
可救护车来也来了,无奈何就当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拉着呼呼又往医院跑。颜扉把她送到了医院,何雪言又怕让人见了家丑,三言两语要打发颜扉:“他们没事儿,医院『乱』糟糟的,你回去忙你的事儿吧。”
颜扉把她看一眼,就知道她什么德行,做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懒得再说她这个人,趴在车窗边道:“那我不管你了,有什么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那下回我打电话,你别给我按了。”何雪言对这种行为还有些愤愤。
“那你打电话也别在12点以后啊,工作我一般都明天说。”颜扉笑的翘起了嘴角,眼神温柔看着她,隔了几秒看到她走上台阶,这才跟她挥了挥手,开车走了。
何雪言看着她的车走,无奈的叹口气,纵容了这死丫头利用完人就跑的『性』子。她自己还忙着,狼狈着就往楼上病房去。一路从拥挤的走道,跑去病房了,看到的情景和想到的也差不多。
她父亲中风口齿不清的『乱』啊啊,躺在床上瞧见她来,眼神还有些内疚。她娘在旁边带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书稿,旁若无人的看着。难得的是,她姐姐何雪茗也在,姐妹相见,何雪言无来由被数落了一顿。
“你怎么半天才来?叫你平时多留心点家里情况,关键时候又见不着人。”何雪茗一身黑『色』名牌大衣剪裁利落,比何雪言个子高一些,显得盛气凌人。
何雪言不想和她争吵。
她姐姐比她大6岁,从小比她精明能干,虽然也没继承了母亲文艺的细胞,却在艺术品投资这行混的风生水起。凭借母亲多年攒下的名声,认识的老友,何雪茗经营的画廊在业内有口皆碑。
家里三个孩子,姐姐忙赚钱,弟弟在国外是工科。就何雪言肯女承母业去当什么编辑,反倒混的最烂。
“别说了,你爸需要安静。”徐丽萍从书本里抬起头,摘了老花镜,有点严肃又有点心忧,眉头皱着道:“早上一个老熟人发了稿子叫我帮忙看看,我一时没注意,他在房间去拿水杯,把杯子打了,我出来收拾,他又想帮我就把手划伤了。”
何雪言走过去拉起父亲手看伤口,她姐姐开了口:“妈,我没打算跟她吵。我就让她多注意你们俩的情况,有什么好给我打电话。我最近帮你特欣赏的那个李叔叔做一个国际巡回画展,忙得不可开交。晚上还得去一趟英国大使馆参加晚宴,你们俩个身体都不好,你又需要时间精力搞创作工作,我太放心不下了。”
何雪言看到父亲左手指头已经包扎,心里稍安。耳边听见她姐姐能说会道,心想,你这么忙,我给你打了电话又有什么用。你在家能待上一小时,就是大孝子了。
“我看也没什么大碍,这就收拾出院吧。”何雪言把父亲扶起来,蹲下给行动不便的父亲穿鞋,徐丽萍在床边也弯腰给丈夫去系鞋带,她那双常年写诗画画的手,系了半天总觉得不对,不禁对自己也有些懊恼。
何雪言轻声叹气:“妈,我来就行了。”
徐丽萍面对生活细节一筹莫展,何雪言也是被『逼』顶替上岗,替代起母亲的责任。当然,这也怪她自己,没什么大本事,又爱『操』那个闲心。
折折腾腾,把父亲慢慢扶着下了楼。何雪茗开车送几个人回去,路上又跟妹妹提了一次让她辞职去姐夫文化公司工作的事:“最近公司业务量大,缺些放心人手,你去了,一不亏你,二来咱们是一家人,不该帮这个忙吗?”
“我这愣头愣脑去了,怕给姐夫还添麻烦。我有这份工作就可以了。”何雪言可不想娶受那个罪,她们夫妻俩挑剔起来能在玻璃猫上拔『毛』。
“说你什么好呢,一点也不知道长进。学历就是本科,工作是妈给安排的,三十岁了也不见结婚也没有男人追,在家照顾爸妈呢又『毛』『毛』糙糙的。雪言,不是姐姐说你,你也该想想,总得占一头啊,不能让妈爸『操』心你一辈子。”何雪茗开着奔驰,一边不忘关心妹妹。
何雪言不生气当然是假的。但是她姐说的一条也不差,何雪言明白,她姐姐的优越感全是从她身上找来的,她懒得跟她争辩。
回了家,姐妹俩扶着爹坐上轮椅,徐丽萍把丈夫裹得厚厚的围巾给取下来,顺嘴喊起来:“小张,你给重庆拿个热『毛』巾来,我给他擦把脸。”
喊了一声没人应,何雪言才自己去洗手间拿『毛』巾道:“妈,张阿姨老家儿媳『妇』生孩子,她回去带孙子了。”
“瞧我的记『性』,怕没几天要老年痴呆。”徐丽萍拍了额头,陷入懊恼的情绪。
说起张阿姨,何雪言觉得这是自己家上辈子积德,修来这么个好保姆,做活仔细,心也善良,尤其能过了自己干不了活,又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母亲这关,太不容易。父亲中风后,要是没有这阿姨,只怕家里要翻天覆地。
可眼下这顶梁柱一走,没三五天就已经开始『乱』象丛生,照顾父母的担子都扛在了她身上,加上她自己还得工作,何雪言几乎不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