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风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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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态悠然。
又闻箫声悠扬,只见一少女,红色裹胸,青色长裙,肩缠鹅黄长绸,手执七孔玉箫,衣袂连飘,似笑非笑,于那粉色少女一前一后飘然而去。
众人正看的叫好,只听笛声悠扬,一少女飘然而来,鹅黄裹胸,黄色长裙,肩绕雪白长绸,手捧八孔长笛。嘴角含笑
间,飘然出尘。
旁有一女,金丝银线裹胸,橙色长裙,肩饶嫩黄长绸,手捧十孔陶熏,皆是乘风而来。
又一女青色裹胸,青碧长衫,下着孔雀绿色长裙,斜抱箜篌,半垂眼眸,笑而不语,十指灵动。
又一女绿色裹胸,水洗碧色长裙,怀抱腰鼓,手执棒槌,臂缠深蓝彩绸,捶打之势,极美。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只闻一清歌空灵之声与水流之声由远及近,交叉而起。一少女梳飞仙长髻,风姿绰约,反抱琵琶
,踏歌而来。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楼上灯火明烛,照亮了小楼东边墙壁。一水从西而来,飞流倒挂,流水叮咚,玉珠四溅。彼时,月明中天,花绕云树
,仙雾飘渺。众人心里无不道声妙哉,原来是店家将这江中之水不知以何方式引到了小楼墙壁之上,这水从小楼垂落
而下,复又流入江中。
烟翠菲微,纤纱笼罩。
院子虽大,众人鬓发却无不染上点点湿意,心里得了些许清凉。
刚刚唱歌的那红衣少女五指轻拢,歌声才止,乐声方起,楼上的少年不觉眸色一凝,转而勾唇一笑。
月明天籁,长空万里。红衣少女眉黛微敛,眼波暗流,虽半遮面纱,也可以看出其小小年纪却生的玉骨雪肌,天然奇
绝。灵动纤指跃然弦上,轻拢慢捻,玉树流光。楼下众人凝神细听,竟然看到了绿野风吹烟袅,竟然听到了玉树琼枝
交错的声音,小草破土的声音,冰雪融化的声音,竹林起风的声音,果实落地的声音。原来这些最自然的声音,竟然
如此动听。楼下众人还未回神,只觉风起云动,少女拨弦一声快似一声,那是江海翻腾的声音,瀑泄千丈的声音,风卷四野的声音,鹤啸九天的声音。眼前转而风停平沙,鳞波万顷,月影花林,散似雪霁。
楼上少年唇角微扬,指尖挑着一花瓣,眸子微垂。果真是江山一夜,琼瑶万倾。这小丫头用琵琶弹的曲子正是,落花飞瀑曲。
曲罢,楼下众人一片叫好之声,这小姑娘全然不领情,反而娇声笑道,:“若说好,便是这谱曲谱的好!好一个萧然清绝,风前月下,水边悠然!”
楼上少年停止了饮茶的动作,微微勾唇。
楼下众人听她声音动听,评说又是如此妙绝,不禁又叫了声好!
众人都晓得这是少年宁熙帝王幼年生病静养之时所谱之曲,定然都晓得是极好的。之前也有听过,也觉得极好,只是
不知好在哪里。方才听了这红衣少女所奏曲子,心里便生出无数个好来。不自觉的都鼓起掌来,为同在一片天空下的
帝王也叫了一声好。
楼上少年见此情景,不觉又是一笑。
及到近处,方看清那少女神情冷然,轻纱薄裙,一双玉足裸露在外,半边侧脸隐在广袖里,彩袖翩飞,一时鼓瑟和鸣。
那少女微微一笑,不知何时,舍了琵琶,手里竟多了一只青莲。
众人又是一惊,这初春时分,哪里来的青莲。却见那女子玉足点地,手执青莲,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只听人群里叫道,“小仙女,倒转过来让看看正面,搞得我等心里好生着急!“
观看之人都有此意,又是一阵笑声。
“对啊!转过来!”
“转过来!”
渔夕心道,“有趣”。转身一扬,那乐声也跟着激昂起来。只见那青莲抛掷半空,正欲掉下,裙裾飘飘间,却又落入那芊芊玉手中。手腕处的一串玉石珠子,柔柔泛光,清凉冰透,却又似玉暖生烟,如梦似幻。
众人又是一声喝彩。
渔夕一手执清莲,一手仍广袖掩面,弯腰向众人行礼,抬首之时,只听那人群里又喊,“仙女儿,倒让看看脸面啦!”
广袖微动,远黛青山,一双含情目似笑非笑,目光往台下一扫,乐声戛然而止。她虽未看任何人,任何人倒是都觉得她看了自己,而且还笑了。
众人也跟着笑,无不得到一丝满足感。
彩带飘飞,少女乘风而去,眸光凝注之处,冷不防碰到二楼立在窗前那斜桥依马的少年。一双幽黯的眸子,深邃无涯
。愣愣间,两人皆是,不禁一颤,恍若隔世!
众人嚷嚷道,“竹棋姑娘,快让人看看真容吧!”
竹棋只是慢慢的悠着罗扇,并不言语。
仙女们转瞬都消失在月夜里,唯有墙壁之上的水流,映照皎皎月华。
众人心急,正在叫嚷,只听砰砰几声烟花绽放,只见江楼上云雾朦胧,烟波缥缈,江心不知何时多出一画舫来。
画舫之上,隐约立着几个少女,彩带飘飞。众人一呆,笑道,“她们原来在那里,我等还瞧着那小楼,原来是看错了地方!”
开始只是悠悠琴声,慢慢的里面有了箫声,胡琴声,鼓声,箜篌声。再接着是悠悠扬扬的笛声,慢慢的,其它乐声渐
弱,若有若无的就只剩下琴声,众人无不沉浸在这古朴的清弹里,直到琴声也将近没有。众人正疑惑间,一声琵琶声
,如美人纤指拂面,柔情缠绵,随雾而至,随风而散。众人欲凝神细听,却忽然,万籁俱寂,悄无声息。风吹纱起,
画舫上美人几个,却唯独中央依栏而坐的那个红衣少女,怀抱琵琶,单向人群里瞧了一眼,转而低眉含笑,素手拨弦
。琴声所及,亦是明月春江万里,天心月圆婵娟。
墨卿王朝历代君王皆注重诗书礼仪,尤其是皇帝本人,勤于政事之余,每日更是有专门的翰林院讲学,琴棋书法无所
不通。传闻其在十一二岁年纪,有次路过青黄彩南边界,望见一巍峨苍山,便随口吟了几句,被身边的大臣记录了下
来。现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版本就是,“直起掩众山,势入青云颠。解马凉意近,风吹绿烟远。”
渔夕也曾读过此诗,当时,觉得大气之余却有几丝寂寥。
传闻,当今的少年天子更是精通音律之人,光光传入民间的落花飞瀑曲就可见一斑。只是因为天子有此雅好,一些大
臣知道了,纷纷进献曲谱,惹得少年帝王很不高兴。据说,现在曲子也不谱了。话随如此,少年帝王的过去的爱好却理所当然的也影响了一批读书人。当时,可谓只要是个读书人,也都通些音律。
人群里走出一个红色锦衣男子,风度翩翩,缓步岸边笑道,“小仙女,这首弹得原来是“春怨”!”
众人上了岸,及到近处,众人方看清少女面容。这少女此刻自己拿掉了面纱,捏在手里,四处张望。众人见她生的冰
骨玉容,轻盈似花含露。实属月妖真态,极惑人心,不禁都看的痴了。
少女趁机穿了鞋子,江边一直候着的竹棋顺势给她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披风。一边笑道,“妹妹果真若仙女下凡,让姐姐也不禁凡心大动呢!”
渔夕哪里顾得这许多,环顾四周,不见采耳。心急道,“姐姐,可曾见到采耳?”
“小仙女儿往哪儿去?”红色锦衣男子拦路笑道。
渔夕见了这男子,心里不想多事,手微牵了披锋,半低着脸,轻笑道,“这位哥哥,还请行个方便!”
红色锦衣男子笑道,“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小仙女儿和我一起去,我定不会亏待你!”
楼下人群忽然吵吵嚷嚷,纷纷跑向江岸。渔夕心里骂道,“这小鬼,误了大事,真是不知轻重,我下回再不带她出来!”
也不好声张,只好冷了脸,重新退回了船上,在那等着。
竹棋也知道香囊对她极为重要,不敢怠慢,抬高了声音说道,“今日表演,按之前所说,表演只做献艺,请各位散去罢!”那人群里有钱的多捏着银票,不愿散去,犹自观望,也有人说,“这竹老板言出必行,”又看了一会儿,便有三五几个自行散去。
竹棋也派了人着急寻找,只听刚刚那怀抱箜篌的少女往人群里一指,“采耳在那呢!”
渔夕立在船上,冷着脸,只见采耳在人群里挤挤推推,正向外钻,气不打一处来。
采耳一路小跑,满脸堆笑,“姑娘,您…。刚才舞的可真好!”抬眼正碰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吓得慌忙递上香囊,这手一抖,香囊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啊!”的一声惊呼,白影一晃,只听有人笑道,“这小子倒有福气,得了那仙女儿的香囊!”
众人抬眼看去,原来是刚立在窗边的少年趴在窗边外看时,不小心摔了下来。此刻,他正半扶着腰,疼的拧着眉。手
里攥着那个香囊,却有些呆呆的。
锦衣男子作势来抓,还未看清摔在地下何人,不想那少年动作极快,爬起来就饶到了渔夕身后。
锦衣郎见他低垂着头,状似呆愣,便想献献自己的诗艺,笑问道,“小子,你觉得这小女子美么?”
那少年低头,看也不看渔夕,似有几分难为情,半天回到,“美。”
锦衣男子笑道,“即是如此,那你吟诗一首来赞赞这仙女儿,这仙女儿高兴了,我便饶你不死。”
少年低头踌躇半天才道,“云青雾散九天玄,反抱琵琶笑卧莲。紫玉箫筝琴瑟起,琼花漫道已千年。”
渔夕在他身侧,听的真切,心道这花样子写诗倒还行,遂,笑在脸上。那锦衣男子正挖空心思如何对个更好的,只听
楼下一人喊道,“锦衣郎,今天让我趁机抓了你,投到大牢去,也为那些被你污了名节的女子报了仇!”
原来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锦衣郎!众人一听此名号,脸上无不露出鄙夷的神色。
锦衣郎略有迟疑,仰头吟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中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正是区区在下!”众人哦了一声,纷纷闪开左右两边,露出一条道来。
疑是瑶台月下逢()
锦衣郎见状,讥笑道,“云大人没带一兵一卒,还说来捉我?哈哈!自己还不是今天来看热闹,喝花酒的?装个哪门子正经?哈哈哈!”
云大人冷笑道,“你个锦衣郎,几年前王府里让你侥幸逃脱!今天,想逃?可没往日那么容易了!”
锦衣郎挑眉笑道,“莫不是云大人嫉妒,羡慕本人艳福?”
人群里一阵哄笑,急的那云大人再也不想与之废话,飞身而起,抡拳便打。
渔夕捂着胸口,心道,今天,果真是热闹啊!
不到一刻钟功夫,云大人已拿下采花贼锦衣郎,反绞着他双手。经过少年身边时,不经意看了那白衣少年一眼,却忽然,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垂着头,也不言语,提了锦衣郎便走。
渔夕心道,几年不见,云大人武功果然见长。只是这锦衣郎素日将精力都耗在了花花肠子上,武功不进则退了不少。
再看那少年与云大人方才情形,渔夕揣测,二人定是认识,难道是父子?
这时,人群里有个圆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嘴里嚷道,“好一个器宇轩昂的翩翩少年郎!小子,你捡了她的香囊,让她陪你共度一宿!“众人听这一说,不禁驻足停留,大笑起来,纷纷要瞧瞧热闹。渔夕从船上走了下来,那白衣少年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人群一阵拥挤,瞬间又以两人为中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渔夕一看这大汉,认识啊。小孩子容貌变化的快,大人则不然,这几年暴风雷脸上虽多了些许年岁沉淀之色,大致轮廓却还是如旧。
锤子帮的主人也来了?渔夕心里一笑,有些事情正好可以找这位伯伯相帮,心道,回去让织络去办为好。
正想的入神,只见那斜桥依马的白衣少年,忽然凑近跟前,月白风清里,一双眸子,黑若点漆,灿若晨星,唇色绝美。
渔夕一愣。
他微微笑道,“拿去。”
渔夕伸手去接,那香囊忽被人往上一牵,却又被少年攥在手里。
这当口,又一人来抢。
少年好似很害怕,扶着腰走到一棵树下,依着垂柳,斜靠而坐。
少年见众人望向自己,遂瞧了瞧香囊,勾唇笑道,“伯伯,我倒是乐意,只怕人家不许呢。我且还是把香囊还了她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