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天,捅破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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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别的妖怪。
为什么不能呢?她就是杀了又能如何?
这时,灰扑扑的陶土盆子在地上急切地翻滚,试图引起扶疏的注意:确实不能杀妖,瞧瞧天上的雷,杀了妖你就歇菜了,蠢主子!
妖丹越升越高,就在尤商支撑不住倒地的瞬间,乌云泻开一条缝,一道粗胖的紫雷倏然从天而降,威势汹汹,直直指向——扶疏的方位。
眼看紫雷就快劈上扶疏,花盆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跃三丈,急急冲到扶疏上方,严严实实将她盖住。
咔嚓!咔嚓!
雷霆宛如上天震怒般,轰然击下,紫光闪烁,璀璨华丽,将昏沉的勺皓山装点得妖异魅惑,却没有哪只小妖敢看,都疯了般跳跃、飞奔、躲避、尖叫。这是世间最危险最恐怖的东西。
轰隆隆的雷猖狂地劈砍了一个多时辰,才歇鼓收金,扬长而去。勺皓山如同被山贼扫荡了一般,山崩树倒,十里之处无一只活物,处处乱糟糟。
咣当!
许久,花盆被掀的声音格外清晰。
扶疏抖抖叶子,钻出花盆。身旁尤商已经不见,也许匆忙间被虎卫捞出去了。她迈着白嫩的脚丫子,天上淅沥着小雨,她顶着花盆去找桑裴,他万一被劈坏了,自己更加愧对干娘了。
跨过几具焦尸,终于找到奄奄一息的大白虎,还没到跟前呢,就看到他周身挥散不去的死气。
她心下顿时就是一咯噔,傻眼了。
完了完了,她没日没夜地赶路,脚丫子都磨断了,还是没能救下妖皇。
桑裴阖目,其实一直清醒着。雷声轰鸣之际,他盯着杂毛虎的妖丹,用尽妖力将那颗妖丹送入雷霆,亲眼目睹妖丹粉碎。之后群妖疯逃,电闪雷鸣。数之不尽的妖死去,他看见苍木焦急地寻找自己,但是,他悄悄隐去了身形。
就在这里便好,仇人死的死,伤的伤,大仇得报。杂毛虎虽还活着,可没了妖丹,一辈子注定碌碌无为,受人欺凌,活着就是煎熬。而虎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即便尊贵为西方之主,也是半辈子孤苦伶仃。到头来,谁也没有好下场。
就这样罢。只是,他阖眼,脑海里浮现出一根绿幽幽的藤。
那个蠢藤,憨傻十足却实力蛮横,在妖域没几只妖能伤得了她。有了迷谷枝,想去哪便去哪吧。
桑裴躺着等死,周身是伤昏倒过去,以为他会在睡梦里被劈死,直到——
“你别死啊,你那么厉害肯定活得长长久久,哥哥,醒来好不好”
“”
桑裴被吵得醒来,眯起眼睛,瞥见几片翠绿圆润的藤叶,藤枝玉滑清凉,缠绕他手腕输送药气。不用想,就知是蠢藤。这藤子又怂包又爱哭,怎么就敢来救他?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扶疏懵呆,激动地道:“你、你没死啊!!!”浑身死气的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能活过来真是太好了!
桑裴疼得皱眉,“没死。”要被蠢藤子压死了。
他也疑惑,天雷毁灭了周遭的一切,居然没劈到他,哦,还有蠢藤子。
扶疏激动地解释道:“我给干娘喂了叶子,能保持身体不腐的怕你出事,我才来。哥哥,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桑裴阖眼,许久,道:“回去。把母亲,安葬了。”
他咬牙,闷声忍耐住火辣辣的痛,化身成人,俊雅的脸上苍白虚弱,手掌撑地试图起身,眼前忽地一黑,苍白的脸上冷汗滚滚,俯首对扶疏道:“能扶得动我吗?”
扶疏伸出藤条,“能。”
这看似细嫩的枝条却极有力量,桑裴拉着藤枝起身,大口大口喘息,喘匀了气,拍拍胸膛,才道:“上来。”
扶疏不想给桑裴增加重量,伤成这样,万一压坏了怎么办?她掉头抱起盆子,自觉坠在他身后,小声地说:“走吧。”
桑裴摇摇晃晃,身体已经破败得像棉絮了。右手翻转,取出一支烟花弹,费力拔掉就放到天上。
扶疏就在后面,顶着个花盆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他放烟花便问:“哥哥,这是做什么的?”
桑裴眯眼道:“召唤一些帮手。”
扶疏“哦”了声,没再问了。反正妖皇大人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第19章 父子决裂()
扶疏跟随桑裴,沿山路急急而走。不知为何,桑裴越走越疾,像是在拿命去跑。直到支撑不住“噗通”一下摔倒,才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气喘吁吁,十分疲惫。
伤势爆发,一缕腥红在他喘息时,顺着嘴角蔓延而下,砸在枯草地上。
“哥哥!”扶疏目光始终围绕着桑裴,她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可缭绕在他身上的沉沉哀痛,却让她难过得喘不过气。
怕他重伤之下再出岔子,扶疏急慌慌扑到他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待确定他伤势严重,卷起他手腕要输入药气。
这时,桑裴却制止她的行动,他沙哑着嗓音对扶疏道:“扶疏,我现在教你一个东西,听好。”
扶疏抱住花盆,桑裴的神色过于严肃,让她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哥哥你说。”
桑裴:“如果有坏人来了,你当如何?”
题目太开放,扶疏不知道哪个才算正确答案,只能遵从本心老老实实回答:“我,帮哥哥抽他们。”
桑裴蹙眉:“错。”
扶疏沮丧,又回答错了,“那我该怎么办?”
桑裴紧盯着扶疏,对她道:“躲我身后,藏好自己,不要添乱。只要我不死,没人能伤得了你。”
扶疏诺诺地记下这个答案,点点藤枝,“我知道了。”
桑裴“嗯”了声:“走吧,有人快追上来了。”
“好!”
两人不敢停歇,急急而奔,果不其然,刚走出半里路,虎王带来的追兵就飞速赶上。
虎王看着桑裴,相似的脸上尽是怒意:“你母亲呢?”
桑裴轻阖下眼皮,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默不作声。
虎王见状,向前一步逼进。
抬起的脚却突然一顿,他低下头,瞧了眼腿上突然从出的藤条,他脚下聚力就要甩开,却愕然发现甩不开。
虎王疑惑,这才分了心去看,原来是一株绿幽幽的藤子。
“这便是小扶疏,你母亲为你选的草木妖?不错”虎王俯视着于虎后有些联系的扶疏,心情好了些。丝萝对桑裴,从来都尽心尽力,连稀有的草木妖,都为他弄到了。
想到丝萝,虎王目色复又变冷,“你以为就凭金丹境的修为,真能从我手底下逃生?桑裴,你之所以能活着是我一直在容忍你!只要交出你母亲遗体,我就将少主之位给你——”
“不需要。”桑裴平静地打断他,扬起头,嘲讽的道,“那位子你爱给谁,就给谁。”
他眼眸转到缠绕住虎王的扶疏,语气严厉,“扶疏,我方才是怎么教你的?”
扶疏一直在默默背那句话,闻言不假思索就说了,“如果有坏人来了,我就躲你身后,不许添哥哥,我、我没有添乱。”
她只是,想也没想就缠住虎王了嘛。
桑裴冷肃着脸:“下不为例。”
这边两个旁若无人地说话,被搁置一边的虎王怒道:“桑裴,你逃不出庚辛丘脉,速速把你母亲交出来!”
桑裴:“谁说我出不去。”
“嗷呜——”
声落,山路里传来阵阵狼吼,苍木带领狼群飞快赶来。
苍木看着尊贵的大王子如今却凄惨狼狈,心疼地道:“大王子,有属下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桑裴黑眸看他,道:“多谢。”
苍木带领狼妖将虎卫团团围住。
虎王看桑裴犹如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嗤笑:“就凭借苍狼一族,你就想拦住本王?”
“苍狼一族确实拦不住,倘若再加上参水猴一族、锦毛鼠一族,还有勺皓山十里外的其余虎族呢?”桑裴目不斜视,他早已猜到虎王会跑来追赶,怎么会没有防备?
虎王呼吸一窒,脖子僵硬地回头,来时的山路上,已经挤满参水猴族,正“吱吱哇哇”地向虎卫挑衅,不但如此,前方山头上,也同样被数不尽的虎妖占据;再仰头,两边的山顶上,鼠妖已装好火石,只待命令一下,就用利齿咬断绳索。
顷刻间,情势反转。虎王带的一群虎卫明显落于下风。
虎王震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被他时时压制的情况下,他居然悄无声息地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他望向自己的大儿子,十八岁的年轻妖脸上喜怒难测,气度从容不迫,就算受伤虚弱,也没见他有丝毫慌乱,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了。虎王忍不住往深处想,他背地里发展这么大的势力,是否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弑父篡位?
“我儿,你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为父?如果有就全部拿出,就这点势力,你依旧走不出山脉。”
“如果再加上老夫呢!”一道浑厚的虎啸声划空响起。
虎王听见声音,面色骤然惊变,而另一边,山道上的妖怪们纷纷退至两旁,恭敬地俯首。
巨大的白虎灵魄悠悠走来,虽然只是个出窍的魂魄,散发出的气息仍旧将虎王死死压制住。
他走至虎王跟前,当即就怒斥开来,“诨峦,你还能再混账点不!”
虎王冷汗涔涔:“太爷爷,您老听我说。”
这位,就是白虎一族早几百年就隐居的最强者,厉亥,辈分实在太大,后辈皆称呼他为太爷爷。他当年也曾是一代天骄,白虎一族的骄傲,却不知何故辞去了虎王之位,自个儿找个山洞隐居了,只在历代虎王换届之时,用露个面,至今仍旧是虎王打心底里畏惧的老妖。
桑裴见到来人,照白虎一族的礼仪,恭敬地抱拳道:“晚辈桑裴,见过太爷爷。”
有礼貌的孩子哪个长辈都喜欢,厉亥神色慈爱:“桑裴,有太爷爷做主,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太爷爷支持你。”
转头向虎王,语气当即就变了,“听你说什么?说什么都是狡辩。咱们白虎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
厉亥张口道:“还当老夫不知你心底打算,不就是狐族的那只狐狸说,她家那个九条尾巴的老狐狸为你推演,推出的事全都应验了,最后又说,虎后怀着你的大儿子,将来是个弑父夺位、冷心冷肺的孽障,你便由此不喜他。”
虎王出了身冷汗,听完厉亥的话,立即摇头道:“不是”
厉亥道:“糊涂玩意儿。桑裴这孩子老夫很喜爱,被你从小虐到大,老夫且不计较,今日,他既然要离开白虎一族,就让他走。你寻常便不管他,这回又站在什么立场管他?”
虎王擦擦汗,愤恨的面容松懈,苦笑道:“太爷爷,丝萝被那孽障藏起,我只要他把丝萝还给我。她死了,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我还是想再见她一面。”
“你妻子?你当初就选择放弃她,又何必再求回?”厉亥眼中闪过浓郁的悲痛,他当年也有媳妇,是白虎部落最美的母老虎,可惜
“行了,天下没有后悔药卖,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没了,你装个什么深情样。咱白虎一族,怎得出了你这么个糊涂蛋。”
厉亥偏头对桑裴道:“桑裴,去吧,一切有太爷爷担着。”
“不能走,你把丝萝还给我!”虎王面临手足无措的境地,悲怆绝望地嘶吼,化成白虎原形,冲上去想拦住桑裴,被厉亥一个虎爪拍到山崖上,重重落下。
桑裴朝厉亥感激的拱了拱手,面无表情地转身,对扶疏道:“跟上。”
扶疏抱起花盆,慢吞吞跟在妖皇身后。
虎王踉踉跄跄站起,心底被懊悔填满了。他不明白怎么就造成如今这样可悲的境地,挚爱的妻子死去,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二儿子成为废物,大儿子一心让他死事到如今,除了愧疚、悔恨和往后漫长岁月里的长久孤寂,他还还剩什么?
心底蓦地生出恐慌,虎王在桑裴背后厉声道:“桑裴,你不能走,我可是你的父亲!”
桑裴回头,眼底悲哀一闪而过,一字一顿道:“我桑裴,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有厉亥压制虎王,桑裴顺利地跑出来。
桑裴伤势太重,没走多久伤口就裂开,鲜血涓涓涌流。
大雨倾盆而下,他本就重伤,凉风一吹,身体立即就滚烫得厉害,他凭着毅力迈动双腿。许久,他身子突然一歪。
扶疏见状,忙用藤枝缠绕着他,脑袋费力地想着该怎么办好。
“怎么办,怎么办?”
或许是急中生智,扶疏干脆高高举起桑裴,一不做二不休,撒开脚丫子就跑。花盆当啷当啷,如鱼般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