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夕颜-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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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轩心头一紧,愈加愧疚难当,只别开眼不敢直视她,“我明白……”他顿了顿,“其实今天……”
忽见采画从外面进来,行了个礼道,“王爷,老福晋有事请您过去。”
黎轩眉头微蹙,小心地把宁若的手放回被里,“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宁若忽然抓住他衣角,担忧道,“有什么事,你……好好跟额娘说……”
“是不是那些下人又在你跟前嚼舌了?”他勉强朝她笑笑,“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宁若仍抓着他不放,一双明眸水盈盈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他伸手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郑重承诺道,“你还在病中,别想那么多。”
“嗯。那你早些回来……我等着你。”宁若点点头,这才松了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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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轩心下狐疑,唯恐事情仍跟夕颜有关,遂大步走出院子。
“爷!”小恩子见了他忙迎上来。
“你可知额娘找我是为的什么事?”
小恩子低头小声道,“那是奴才刚胡诌的,是侧……呃……格格——”
“夕颜?”他一愣,沉下脸问道,“她怎么了?”
“恭喜爷……格格……有喜了。”小恩子说得战战兢兢,也不知这时候到底该不该恭喜。可是……有子嗣总是好事吧?
他停住脚步,目光凌厉地扫过来,“你说什么?”
小恩子没来由得打了个激灵,赶紧解释道,“格格本是要出府的,结果不知怎么就在屋里昏了过去。林太医诊过脉,说格格已经有月余身孕……刚连老福晋也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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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倚在床头,看着屋里燃着的蜡烛出神。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只是波澜不惊地扫过来一眼,又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望向别处。
待到黎轩走到床前,忽然听她冷冷道,“你放心,我并没有赖着不走,只是……清姨说……”她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迎上他的目光。“宁若姐姐的孩子被我害死了,我如今赔你一个可好?”
他眸色深不见底,隐隐压抑着怒色,刚得知消息时的狂喜瞬间被她冰冷的语气击得粉碎,半晌他才沉声道,“若是额娘不曾找你,你又要拿这孩子如何?”
如何么?她眼里一片茫然。
她已被王府休离,皇家弃妇,走到哪里都是污点,她自己尚且无处可去,孩子又能如何?她一时悲从中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得用力攥紧拳头。她真是恨死了他!若她如原先打算的那般找个地方自我了断,她的孩子死得岂不冤枉!他把她作践到这般田地,此刻居然竟还能心平静气地问她:“要拿孩子如何”!
她的沉默好像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痛楚在眼底转瞬即逝,他缓缓开口,生怕自己颤不成声,“你若不愿意要,让他们再去抓服药便是。避孕药,绝子药……”他看向她的眼里全是嘲讽,“难道还差一副堕胎药么?”
“你——”夕颜脸色煞白,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就是他!这就是他!她怎么会幻想他对自己有过真心,怎么会以为他可以托付终生!宁若有孕时他的激动欣喜尚在眼前,此时却要杀了她的孩子!她就那么不堪,就连给他生儿育女的资格都没有么!她怔怔想着,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王爷说的是。”她倔强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只是我与王爷已无瓜葛,这孩子要与不要也不敢劳您费心。”
“可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阿玛!”他脸色一白,冷声道。
“是,你是他阿玛……”夕颜的目光又变得呆滞,轻声重复道。“你若不是他阿玛……就好了。”若他阿玛是其他任何人,现在一定都会充满期待地迎接他的到来。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又狠狠疼起来。好容易气息平复些,他咬牙切齿道,“可惜,偏偏是我,不是别人。”
“是啊,偏偏是您……”她抬起头,有些恍惚望着他,半晌,忽然笑了。“那您……就只管等着八个月后做阿玛就好。”
不知怎的,他骤然松了口气,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她淡淡道,“只是这八个月,请王爷不要再来了。”她说着,背过身躺下,再不理他。
黎轩注视着她的背影好一会,终于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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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找你为了什么?”宁若关心地问,手却死死地抓紧被子。怀孕了,她居然这时候怀孕了!
“宁若……”他低低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太医刚诊出……夕颜有了身孕。”
他的神情竟让她一时也有些捉摸不透:不但没有半分喜色,而且好像很难受一般。
“是么?”虽然已经从采画那里得到消息,听他提起仍觉得揪心。“那我……要恭喜你了。”宁若惨淡地笑了笑,低声道,“我如今已经这样,夕颜有了好消息,我也……欢喜。”
“你别多想……”黎轩只得打起精神来安慰妻子,“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要还他一个孩子罢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佛口()
“只不过是什么?”宁若听出他的迟疑,奇怪地问道。
“其实先前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勉强笑道,“今日……我已将夕颜休离。从此我跟她……已无瓜葛。”他回想起她说这几个字时的决绝,心又抽疼起来。“只是方才得知她怀了身子,所以才留她在府里,待把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
“那你……舍得她走么?”宁若轻声问道。
先时采画禀报,她还半信半疑。这些日子黎轩的所作所为,她并非不知晓。她未曾像额娘那般震怒,也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怨怼——既然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心上的那个人,那么至少,她要成为他想起来就会心痛的那一个。
即便将来夕颜生下个一儿半女,凭着黎轩的愧疚和自责,她也仍可以坐稳自己的福晋之位。她已经没有儿女可以傍身,黎轩的态度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她甚至都不敢奢望他会惩治夕颜,毕竟那是从他年少时就藏在心尖儿上的人,现在又是死无对证……可这一纸休书,却是为了什么?他既然那么喜欢她,既然宁可违背额娘也一定要护着她,那么为什么却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反而要让她走?为什么要在明知道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以后,还不肯顺水推舟的把她留下?她真的看不懂。
黎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是不舍。可不舍又如何?她已摆明要跟他划清界限,即便有了孩子也不会更改,他难道是犯贱,硬要留她在身边不成?!
“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敛下眼中的神色,温柔地帮她把发丝拢到一边,轻描淡写道。“我有你就够了。”
“黎轩……”她欲再开口。
“嘘……别说了。”他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你现在只要好好静养,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知道么?”那个名字,跟那个名字有关的所有事,他也……再不愿提起。
宁若轻轻应了一声,再不言语。
这是不是说,夕颜离开已成定局?
她心里忽然生出些感慨……
无论如何,夕颜能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总是件好事。至于那孩子……
宁若在黎轩怀里阖上眼睛,只觉前所未有的疲倦……
在这场感情的角逐里,谁又曾真正轻松过?
好在……都过去了。
黎轩的目光直直地停在一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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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的静思堂,老福晋屏退了众人,只留了云嬷嬷在屋里伺候。
“夕颜究竟如何?此处没有旁人,你但说无妨。”老福晋冷着脸,压低声音问道。刚才林太医为夕颜诊脉,虽是喜脉,眉宇之间却有隐忧。他常年来府上看诊,瞧他这般,她自然知道其中还有未尽之言,便特特留他下来,只说是为自己再把个平安脉。
“回老福晋的话,”林太医恭敬地说道,“微臣观格格脉象,已有气机郁滞,五脏俱亏之兆。”
“竟这般严重么?”老福晋一惊,忙追问道。
林太医点点头,不无担忧道,“格格情志受损,积郁成疾,已渐失常性。现下症状虽不甚明显,可若任其发展……”他迟疑了片刻,才小心道,“只怕不出两年,轻则惊悸怔忡,终日恍惚……重则神智失常,痴妄癫狂。”
老福晋愣了愣,神色也凝重了几分,“既然如此,为何不马上为她诊治?”她忽然想到什么,警觉地瞪大眼睛,“若是此时用药,可会伤及她腹中胎儿?”
“微臣顾虑正在于此。”林太医为难道。“格格这病若想根除,有几味药必不可少,偏这几味药的药性又十分凶猛,极难掌控……所以微臣也不敢贸然行事,故而还要向老福晋讨个示下。”
“事关王爷血脉,你如此谨慎是对的。”老福晋赞许地点点头,又问,“那么依你之见,她这病能否拖到孩子出生后再行医治?”
“想来……”林太医常年在在宫中和各府上看诊,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情况该做什么,什么人想听什么,他自然清楚不过,于是顺着老福晋的话说道,“格格只要精心调养,愉悦心志,应该是来得及的。”
“既然这样,那此事便先缓一缓吧。”老福晋松了口气,淡淡道,“现下王爷的子嗣才是头等大事。”
“老福晋说的是。”林太医始终觉得心中难安,于是又接着说道,“只是格格养胎期间万不可再受任何刺激……她身子本就孱弱,这胎又怀得凶险,任何的大悲大喜都可能会……”林太医低声说道,“母子俱损。”
老福晋的身子一僵,遂皱眉点头,“这个当然。她如今怀着阿哥,王府自然不会亏待她。”她转头跟云嬷嬷道,“夕颜身边也没个嬷嬷照应,往后你便去她屋里伺候,若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便多开解着她些。”
“是。”云嬷嬷忙应道。“奴婢定当用心照顾格格跟小阿哥。”
“林太医,夕颜这胎意义重大,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
“是。”林太医颤了颤,忙拱手道。“老福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嗯,”老福晋满意地点点头,“若是王爷问起……”她顿了顿,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不必拿这些琐碎事去烦他了吧。”
“微臣明白。”林太医心领神会,赶紧低头应道。
待云嬷嬷送太医出去,老福晋重又拿起佛珠,喃喃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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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黎轩果真再没踏入晨夕阁半步。
很快,夕颜被王府休离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澜姨来书信要接她回家,温少谦更是数次登门探望。只是她都避而不见。她并非不懂他们对自己的好意,可她若真回了温府,只会让温家众人因为她的缘故被人指指点点,跟她一样抬不起头来。他们抚养自己多年,她虽然无法回报,可也打定主意绝不再拖累他们。(。)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怀胎()
夕颜心如止水,只盼着这孩子能平安出生。说也奇怪,从她知道肚子里有了孩子,心性倒比先前平稳了许多。她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哪怕只有短短的十个月相处,她也格外珍惜。她的状况仍不算好,白天常常困乏健忘,恍恍惚惚,到了夜里又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久,连夏霜她们都发现了她的异样。于是某次林太医照例来看诊时,她还没来得及细问,采棋夏霜已经迫不及待地补充她的症状,唯恐她有什么不妥。只是林太医给的答复却很简单:妇人有孕时常出现这种情况,因人而异,有轻有重,并无大碍。接着又给她开了几副定心安神的汤药,她吃过以后睡眠果然比先前好了许多,人也稍稍有了些精神,于是大家这才放了心。
两个月的时候,她的反应开始变得很厉害,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程度。她本来就瘦,这时越发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因为怕孩子受不了,她每次便是再怎么难受,也还是强撑着往嘴里塞吃的,有时不得不就着眼泪往下吞。
他把他能想到的,她从小到大喜欢的吃食一一罗列出来,嘱咐厨房每天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