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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卿卿吾妹-第110章

小说: 卿卿吾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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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笑。

    “你怎么来了?没在宅内休养?”拓跋朔抢先道,冷漠神色与先前辨若两人。卿卿稍稍有些难过,沉思半会儿她扬眉浅笑直言说:“我今天特意来看殿下。”

    “多谢,回去告诉你哥,我还没死。”话落,拓跋朔低头继续疾书,下笔却乱了笔触。这话似乎正应了那些谣言,但卿卿依旧不愿去信,在她心中哥哥是个好人,他不可能为了私欲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然而拓跋朔这番话将她钉在难堪之地令她进退不得,她想知道实情却又怕听到不愿意听的事。

    卿卿在帘后站许久,拓跋朔视而不见,心中怒恨未消他只当她是赵墨同伙,连往日情谊都不顾。窗外,一阵寒风灌入,他忍不住发抖轻咳,卿卿见状连忙摘下斗蓬上前披在他肩头。暖意温柔包拢住他冰凉的身子,几乎化去他心头怨恨,拓跋朔侧首而视,见到那双清澈秋眸不由软了心肠,可一想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蓦然起身,一把拉过肩上斗篷狠狠摔在地上。

    “用不着你假好心!如今已到如此田地,你还指望能从我身上蒙骗出什么东西?!”拓跋朔怒吼,把满腔恨愤怨念全都泼了出去,毋庸置疑她是赵墨的帮凶,是他想破脑袋不可能想到的叛徒,他以为她善良,可偏偏是她给了他最凶狠的一刀。卿卿不由后退,看着地上凌乱踩皱的斗蓬无言以对,此时她和他一样心如刀绞,甚至比他更甚。

    “这到底是怎么了?”卿卿喃喃自问,柳眉微蹙,眼含娇怨。拓跋朔以为她在装腔作势,毫不留情将她推到一旁。“你有脸问吗?你连着外人骗抢了自家人的基业,你还有脸问吗?!当初就是我信错了你们!是我瞎了眼!”

    拓跋朔双目怒瞪咄咄逼人,卿卿觉得冤枉更是气恼他的无端责骂。“哥哥不会这么做!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为王爷为了殿下你连命都能不顾,他怎么会那样做?”

    “没错!他是命都不顾,所以他觉得我应该将拓跋氏得来的心血拱手相让,这样他才拿得心安理德!是他害死了扎木合、是他赶走了青洛前辈,这一切一切都是他的圈套!”拓跋朔重重拍下案面将案上狼毫震落在地,黑墨划过犹如落下一笔浓重泼墨,将卿卿眼中的五彩画成了灰白。

    “你定是误会了,哥哥……他不会这么做……真的不会……”她眼中含泪怔怔而道。拓跋朔咬住下唇,忽然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晃之并疯魔般嘶吼:“醒醒!你别再傻了!他根本就不是你哥,他也不是真心喜欢你,我才是你的亲人,我才是你的弟弟啊!”

    卿卿怵然顿时无语,见她面露惊恐拓跋朔这才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间万赖俱寂,仿佛光阴凝结;岁月停逝,谁都不曾出声打破这个僵局。最终拓跋朔软下了心,他拧起英挺浓眉,干脆一错再错将她拢入怀里。

    “我喜欢你啊……明知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情愿你捅我一刀也不愿见你和他连起来骗我,你明不明白?!”

    琥珀色的眸盈盈情深,他几乎用尽全力似乎希望能与她血肉交融。卿卿却犹如五雷轰顶,魂魄都快飞灰湮灭,她仓惶挣脱开他的怀抱,紧咬住惨白的唇,拓跋朔急切地又拥过来,她连忙打掉他的手转身逃离。拓跋朔追到门处,刚要跨出就像被无形的墙弹回,回过神后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懊悔不堪,伸出一拳重重击上廊柱,抬眸望去那抹仓惶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一片雪白中。

    “姑娘,将军回来了,正问你去哪儿了……”

    一入院中,婢女就急急迎上,卿卿就像没听到她的话,如阵风般回到自己闺房。婢女紧随而来,正欲开口提醒,“嘭”的一声门便差点撞在她脸上。耳边终于少了聒噪之音,卿卿凝神呆立,魂魄仍落在拓跋朔那处没有回来。

    “我才是你的亲人,我才是你的弟弟啊!”

    ……

    这话如同回音在耳边萦绕不散,卿卿捂住耳朵不听不想,可它不依不饶地挤入指缝钻入脑海,她不想要这么个亲弟弟,也不想知道生父是谁,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受了这么多磨难,知道这些又有何意义?能还她所受的委屈耻辱吗?想到此处,卿卿庆幸有个好哥哥,一个能拉住她手护她一生的哥哥,然而这般喜悦只停驻片刻就被悲痛湮灭无踪。

    “叩、叩、叩”,屋外有人轻叩房门,卿卿闻声断了思绪,转身想把门打开,可手刚碰到门上雕纹她又踌躇不定。或许是等不到里头动静,门外之人便开口道:“好妹妹,是我,快些把门打开。”

    低沉的口吻依旧温柔似水,催得人心都要化去,卿卿心一揪紧,凝神半晌抬手打开房门。

    “哥哥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一如往昔笑靥可人,只是眼眸一直半垂没抬起看他。赵墨温柔浅笑,将手中腊梅探到她跟前晃了晃。黄灿灿的花蕾含苞欲放,冲淡了她眼中的灰白。

    “今天没什么事,想来这几日陪你不多,所以想带你出去逛逛。”

    卿卿低头沉默小会儿,随后莞尔笑道:“待我进去换件衣裳。”话落,她转身回房,顺手关上了门。今日没有以往那般兴致勃勃,挑了许久都挑不出一件中意的衣裳,卿卿拿起翠绿蝶纹对襟袍,接着又选了雪狐裘,换好之后随随便便绾了个松髻出了门。她从屋内走出,赵墨眼前一亮,婉约绰雅之姿胜于至美之词,手中娇花与之相比也失了几分颜色。卿卿抬头嫣然一笑,接着又匆匆把头低下,赵墨回神后上前牵住她的小手,引着她出了门。

    卿卿都不记得哥哥带她看这冰山雪岭是什么时候的事,若仔细回想应该是十年前,那时他俩初来乍道,赵墨还只是小小的昭武校尉,虽然没如今这般风光,但对那肆意的欢愉令人难忘,再看今朝,他们骑的是汗血宝马;穿得是金线银丝;得众人之敬畏,可她始终没法开心。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赵墨像是看出她的心事,不由关切问道。卿卿窝在他怀里两手紧拴住他腰际,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问了句。“我师父可好?”

    赵墨微怔,转眼又恢复常态,他弯起星眸笑得温柔,眼底没有惊慌也没愧疚,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想他老人家应该过得挺好。”

    他的心跳缓而有力,没起任何波澜。不知为何卿卿鼻子一阵发酸,两眼红红忍不住想哭。

    “天冷了,师父定是少衣裳穿。”

    “他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你不用为他操心。”赵墨说得随意,似乎对自己所作所为全不知晓,然而这话就像在她伤口上洒了把盐,痛得她喘不上气。卿卿并不是不知,她只是装作不知,可拓跋朔的话残忍地将事实扒皮露骨,让她无处可逃。何时哥哥会变成这样?卿卿不禁暗问,征战沙场时她没怕过;落入敌阵时她没怕过;甚至到了萧家人手心她都没动摇,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与自己相亲相爱的大哥她却在害怕,哥哥走得太快,她实在跟不上了。

    “哥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卿卿埋首在他怀里,说出的话听来闷闷的。赵墨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蹙起剑眉幽叹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怜惜。

    “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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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墨称王() 
本以为会吵得厉害,最后却是平静结束,卿卿的怒怨无疾而终,惟有失落留于心间。她舍不得对他发怒,甚至不好意思多问,她希望哥哥能幡然醒悟,别在泥潭中越陷越深,而赵墨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在她面前温文尔雅,仍是那个把她护在手心中的好哥哥,仿佛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二人游玩一日踏着余辉回到府中,破天荒的竟然没人上门找赵墨议事,晚膳过后他俩就回到房中歇息,下人有意避嫌从里到外退得干净。卿卿坐到镜前刚抬手想拔去发上玉钗,赵墨便走到她身后温柔地替她取下。一头乌发如水而泻,清雅淡香幽幽飘散,赵墨捧起如缎青丝,小心摆在左手手心,随后用右手手指轻梳。

    “还记得我以前送你的发带吗?”他像无意问起,卿卿凝神望着镜中俊逸玉容想了许久然后微微点头。“记得,哥哥偷偷地取了铜钱替我买的。”

    “那时我就想把最好的给你,可惜那时的我做不到,但如今我能做到了,我想把这天底下一草一木全是送你。”赵墨低头看着手中乌丝理得认真,卿卿垂下眼眸沉默良久,随后扯起一抹牵强浅笑。

    “其实有你就足够了。”

    赵墨停下手势抬眸看向妆镜中的她,墨瞳深邃如海,一眼难穿。

    “妹妹只有一个,得把最好的东西给你才行。天底下的人不懂不要紧,只要你能明白就行。”

    语毕,他俯身在她肩头落下一吻,轻柔缠绵酥至心骨。卿卿无言以对,她默默地望着镜中人,一时间连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一夜春宵无尽,他拥她入怀费尽心力,可不管他如何卖力起伏她却如同木雕毫无愉悦,她的魂儿不在这处,心中所想的也不是眼前人,这云雨之欢成了说不出的苦。

    四日之后,赵墨终于将拓跋朔让位之事公诸于众并要在下月初一举行禅让大典,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哗然,甚至惊动了把持朝政的萧老太爷,他明白已经制不住那条狗了,只能把这事寄托于萧清身上,如今的萧清正可谓青出于蓝,若不是他的献策恐怕朝中没那么安稳,不过这也是一时太平,终有一天赵墨会领着他的百万铁蹄踏过来。

    就在禅让大典即将到来之际,萧清忽然让人送去一份厚礼,使节们敲敲打打,一路风光地将厚礼抬到大漠。这是尊二人高的玄武武神像,神像面容威严脚踩祥云手舞长枪,罗汉大佛围其脚下双手合十恭敬立拜,似屈于武神之下。此像一来,令异族人更加不满,西夏信佛,而武神是汉人的神,汉人的神将西夏的佛踩在脚下,不就隐喻赵墨将拓跋氏踩在脚下吗?原本西夏异族对禅让之事颇有微辞,经萧清一搅和又是暗潮汹涌。赵墨见此厚礼倒没生气,他命人将神像一分为二,把罗汉大佛雕像置于武神之上,然后再将武神下半身稍作修饰,如此看来就像佛在为武神赐福而不是屈服了。

    虽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但终究改变不了命数。人人都知道青洛与拓跋氏救了这对兄妹,可如今一个不知所踪;另一个被从王位上踹下,不仁不义之事被这对兄妹做尽了,但古往今来凡是称王之人哪个不沾腥带血?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王,当初就是因那错手弑亲成就了今时今日的赵王,如今他称得上如日中天,已经没人能拦、无人敢阻,可是卿卿和他不同,她挂念师父、想着阿朔,不稀罕这用血换来的王座,也不喜欢哥哥送给她的半壁江山,不过赵墨终究是变了,虽然他爱她如昔,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多了样东西。心魔作祟,她好言相劝,他已然听不进去,鬼迷心窍一心被权欲所困。卿卿知道他渐行渐远,没办法再拉住他了,禅让大典将近,她整日呆在房中颂经拜佛,事到如今她仍未参透佛道,她全把这当作替哥哥赎罪,望佛祖能原谅他们兄妹并指给她一条明路,可佛祖仍与十几年前一样:高高在上,神秘浅笑。

    大典前夕,赵墨命人搭建凤归台,台上三面帷幄,台中置一张五爪龙座,座上铺有纯白羊绒坐毡,座下台阶雕有狼纹。到了黎明时分,一连阴沉的天空突然迸出一轮火日,刹那间凤归台光芒万丈,耀目得无法直视。这又是吉兆,是老天给予的恩赐,两排僧侣低声颂经,低沉吟吟声似压在耳边无比庄重。赵墨穿好黑底金纹龙锦袍,系上墨玉腰带;内侍替他拿来雪莲图腾羊皮长靴,高僧为他戴起垂白狼毛、镶琥珀宝石的金冕冠。他在众目之下缓步而来,就犹如天上火日耀眼夺目,所经之处无一不跪地垂首,甘愿在他面前俯首称臣。拓跋朔双手将王印奉上,他半垂眼眸无悲无喜,做完自己要做的事后就静静退到旁侧。僧侣一面颂经一面绕走凤归台,祭祠持法器向天祈佑,在那不知所明的念经声中,赵墨终于名正言顺地受了这血洗王位,他走到凤归台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卿卿的手,卿卿一怔,不由自主想要缩回,而他却越卡越紧,犹如铜铸铁浇纹丝不动。

    “我说过,以后我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

    话落,赵墨引她走上凤归台。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立在绚阳之下,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台下众人齐齐跪地高呼“吾王万岁!”这呼声震得地动山摇久久不息。赵墨勾起唇角,摆起宽袖正身而坐,卿卿就如王后坐其左侧受万众景仰。赵墨紧扣住她的手侧首看向她,温柔笑颜中杂了些许淘气味儿,卿卿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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