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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刑徒-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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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阚兄弟,昨晚萧先生找我,托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话?”

任敖显得有些尴尬,轻声道:“萧先生说。雍齿已经死了,事情也已经结束了……县主现在很惶恐,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说,你可以继续好好做你地生意,别再继续折腾了。”

刘阚冷笑一声。“你告诉他,只需州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如果这次是我倒霉地话,他会站出来这么说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萧先生对我的好意,我会牢记心中。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就要做好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雍齿是雍齿,和我没有关系。”

任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是这样子……不过你既然决定了,我会把话转达给萧先生地。

阿阚兄弟。这件事情我不好说对错,只是你注意好分寸,别把事情搞太大了。”

刘阚笑了笑,点头表示明白。

拱手和任敖告辞,大步流星的追上了马车。

看着刘阚离去的背影,任敖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门房里。曹参走了出来。

“你都听到了?”

任敖笑道:“我早就说过。阿阚决不可能退让。这种事情要换做你我,怕和他也一样吧。”

曹参沉默了片刻后说:“萧大哥这个人很不错。只可惜啊,被这沛县地城墙给圈住了。”

“管他呢?只要别把我牵扯进去就行。”

任敖说着哈哈大笑,但是那笑声中,却透着几分无奈之气。他的亲随李童盗走。

而李童自昨夜便不知所踪。查遍了整个沛县,也没有找到李童的影子,这让李放更加惶恐。

他甚至希望,李童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至少也能说得过去。可偏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要发海捕文书,也有点难办。抓到他又怎样?万一他把这事情捅出去,就算是不死,这仕途怕也就到头了。

这是一个哑巴亏,李放就算憋了一肚子的火,也找不到人发泄。

而萧何,在得到了刘阚地答复之后,也只能摇头苦笑。

此时的萧何,对于天下大势没有半点兴趣。那种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土情节,让他只想为沛人多做一些事情。刘阚造福沛县,他不是没有看到,否则也不会在那一天对刘阚示警。

但如果让一个外乡人控制住沛县,萧何就有点无法接受了。

可现在刘阚不肯放手,摆明了是要大开杀戒。偏偏李放被抓住了把柄,吃了一个哑巴亏,根本不敢再去得罪刘阚。如此下去的话,用不了多少时间,刘阚势必成为沛县主宰。

好事?坏事?

萧何说不清楚……私心里觉得,也许好事会多一些吧。

可这乡土情节又在作祟,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萧何整整一天,都懵懂茫然。处理完了公事,萧何回到家中。

萧何的住所并不是很宽敞,半人高的夯土墙,一座土宅子,分主副两间。主屋有内外堂,副屋面积更小,也是萧何每天读书,思考问题的地方。才一进家门,妻子走出来。

萧何刚成亲一年,娶得的本地女子,还是任嚣主持的婚事。

女方姓王,名闾,比萧何小一岁。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却也算得上知书达理,贤淑温良。

“夏侯在书房里,等你半天了!”

夏侯,就是夏侯婴。说起来和萧何在官署做事,也算得上熟人,故而往来也挺频繁。

萧何眉头一蹙,心中暗自苦笑。

这时候夏侯婴来找他,目的非常地明显。

有心不见?可都是在一起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恼了他,日后也不好再打交道。

可是见了……

“闾,你且在门口盯着,有事情再叫我。”

萧何说完,朝书房走去。王闾则从屋子里拿出针线,坐在台阶上,缝补着萧何的衣裳。

“夏侯,你找我有事儿!”

进得书房,萧何开门见山的问道。

夏侯婴忙起身拜倒,痛哭道:“萧先生,请您想想办法,救救刘季大哥吧……不然,他死定了。“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刘季大哥从昨天城里出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音讯。今天我发现,我家周围也有人跟踪……不禁是我,还有屠子家也是如此。而且屠子也不见了人,我担心他会遭毒手。”

“你别急,别急!”

萧何搀扶起了夏侯婴,“如果屠子和刘季在一起,想必刘季不会出事。只是,只是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啊。谁让刘季掺和进去这种事情?现在人家已经下决心要收拾他。我不是没有劝过,可人家不同意……也难怪,换做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善罢甘休。”

夏侯婴不肯起来,不停的向萧何叩头。

“萧先生,整个沛县,怕也只有您能救得刘季大哥……我做兄弟的,说不好刘季大哥这件事做地对或错,只恳请您救我哥哥。您如果不肯出手,那以后这沛县,真地就要被外人做主了。”

这一句话,正中萧何的软肋。

怔怔地看着夏侯婴,萧何突然叹了口气,“夏侯,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这个……”夏侯婴一怔,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大嫂,她说萧先生一定有办法。”

“吕大小姐吗?”

萧何闭上了眼睛,苦笑着沉吟不语。片刻之后,他轻声道:“夏侯,你先起来……这件事,容我三思。”

第九四章 … ~泗水亭长~

夜很深了!

李放仍坐在堂上唉声叹气,那张颇有仪容的脸,此刻写满了坏败之色,显得非常颓然。

一天,只一天……

和雍齿谋划几个月的事情,结果在一天里就被刘阚打了个稀巴烂。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句话还没有出现,但李放的心中,此刻对刘阚正是这样的感觉。

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害怕遭受无妄之灾。

也难怪他们如此,当李放确定了漏子就出在李童的身上时,整个人都懵了。暴跳如雷,毫无往日儒雅的风范。用利剑劈砍长案,甚至还差点砍伤了一个随从,谁还敢靠近?

“大人,门外有萧县丞求见!”

一个吓人战战兢兢的在门口禀报。

李放抬起头,眼里带着血丝。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这么晚了……不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萧县丞说,事关重大,一定要马上见到大人!”

“不见不见,说了不见,唆个什么?”

李放心烦意乱,暴躁的叫嚷。那下人怎敢再多嘴,转身而去。可就在他刚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李放说:“慢着……请萧先生到我书房稍候,容我换过衣衫就过去。”

咦?

下人疑惑的停下脚步,扭头向屋中看去。

“还不快去!”

李放一声怒喝,下人连忙答应,急匆匆而去。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见。一会儿不见,都是你说的,吼个什么?怪不得李童跑了,想必也是受够了你这家伙的怪脾气吧。

整理衣衫,李放闭上了眼睛,连续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萧何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有重要地事情。这个时候,重要的事情也只剩下刘阚那小子吧。别是那小子又折腾起来了……你说你,今天是你的喜宴。为什么不能安静一下?

李放一边想着,一边换上衣服。

又对着锃亮的铜镜子照了照,见没什么差池,这才满意的迈步走出客堂。

书房里。萧何正负手而立,站在窗户旁,抬头仰天看月亮。听到脚步声,萧何连忙转身。

“大人!”

“萧先生不用多礼。坐下来说话吧。”

说完,李放摆手示意萧何坐下,然后又让下人端上一瓿在深井中冰过的果浆,给自己和萧何各倒了一碗,挥手让下人退下。沉声道:“这么晚找本县,萧先生有什么指教?”“指教不敢,不过是希望为大人分忧罢了。”

李放故作冷静,不动声色道:“萧先生请讲。”

萧何抿了一口果浆,而后沉声道:“小吏回家之后,一直在思考昨日所发生的事情。

大人,刘阚此人,心狠手辣,已无需再多讲。

雍齿一家三十七口人,毫无疑问是他所为……只可惜。大人也好,小吏也罢,都没有证据。反倒是大人,因李童一事而遭受牵连,如今城中百姓非议颇多,只怕与大人不妙。”

李放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反应是:他想要要挟我吗?

也难怪他有这样的想法。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如果萧何真地有坏心思。李放没半点法子。

萧何一笑,“大人,小吏虽将李童的事情掩饰过去,但如果想要彻底消除隐患,还需大人有所行动。雍齿一死,刘季无踪……若大人再不行动,不需数日,刘阚就能彻底将沛县掌控于手中。

他是老秦人,并享有军功爵。

而最为重要是,他手中的万岁酒是贡酒,凭此一条,就足够撑起他的胆气。如果再掌控了沛县,到时候您这一县之主,怕就要变成刘阚地傀儡。随他揉捏,威信荡然无存。”

这几句话,实实在在的说到了李放的心坎上。

如果真的出现这样地情况,他这个县主当得还有什么乐趣?堂堂朝廷委派的命官,被一个商贾给玩弄,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呢?没错,刘阚现在看似没有举措,却不代表他将来不会报复?不行,不行……真的如萧何所说的一样,再不还击,可就没机会了。

李放不得不放低姿态,恭敬的请教道:“但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萧何说:“我也不希望见刘阚在沛县跋扈,故而思索一日,终得一拙见,献于大人。

刘阚是老秦人,今为老秦地天下,他占得了天时。

杀雍齿,以雷霆手段震慑沛县,又设计令大人难堪,算是站稳了脚跟,又得了地利。

大人若想节制刘阚,需取人和。

沛县有一人,颇有人望,而且也是本地人,算有地利与人和。更重要的是,此人和刘阚势同水火。刘阚如今铁了心要将此人除之而后快。若大人稍势拉拢,定会为大人效力。”

李放不是傻子,只是被刘阚那一系列的手段给镇住了。

此刻萧何一说起来,他立刻就明白,萧何口中的此人是谁。眉头一蹙,“你说的可是刘季那无赖子?他能对抗刘阚嘛?如今他连人影都找不到,别已经被刘阚干掉了。”

萧何正色道:“单凭刘季,肯定不是刘阚的对手。可如果再加上大人的官威,可就不一样了。”

李放苦笑道:“萧先生,你看我现在,还有官威吗?”

“怎么没有?大人您是朝廷委派的县令,只要陛下一日不发话,您就是这沛县的县令。别看刘阚嚣张跋扈,可是在昨夜,最后他还不是一样要低头?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他这些圈套上不得台面,如果捅到了相县,岂能瞒得过郡守大人的眼睛?所以他只是迫大人低头,随即也就退让了……这说明,在他心中,还是对大人有所顾忌地。”

李放搓着手,开始兴奋起来。

“萧先生一语点醒梦中人,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如果他心里没鬼,昨日怎能退让?”

说完,李放面露诚恳之色,起身一揖到地,“那敢问萧先生,我又该如何为之?”

萧何一笑,“其实很简单。

大人您只需要一纸委任,命那刘季担当泗水亭的亭长。嘿嘿,刘阚只怕就要头疼不已。”

“此话怎讲?”

“大人,您忘了,刘阚的酒场,就在泗水亭。”

李放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又能怎么样?”

“刘季现在就是因为少了一个官面上的身份,所以被刘阚迫地东躲西藏。可大人如果委派他成了泗水亭亭长,那就是官府中地人了……刘阚还敢杀他吗?如果他动了刘季,大人岂不是就有了借口收拾他?如果他不动刘季,刘季和他恐怕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当然了,以刘季的能力,肯定不是刘阚地对手。

但我们不需要他的能力……大人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在台前对付刘阚的人,让刘阚的注意力转移,大人而后趁机消除李童之事带来的隐患。您想想看,以刘季的人望,固然奈何不得刘阚,却也能给刘阚制造麻烦不是?只要刘阚抽不出手来,大人的机会就来了。”

李放的眼睛唰唰的放光。

搓着手,面颊更因兴奋而泛着一层红光。

“妙,妙,妙!”

李放连呼三个妙字,兴奋的说:“萧先生大才,萧先生大才啊……以刘季牵制刘阚,以刘阚压制刘季。这二人鹬蚌相争,我才能从中渔利。萧先生这条计策,真是妙。”

萧何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尽快给刘季安排上这个官面上的身份。如果刘阚抢先杀了刘季的话,那小吏为大人的这番谋划,也就只能是空谈,还请大人及早决断。”

李放说:“萧先生说的是,我明日……不,我现在就委任刘季为泗水亭的亭长。只是,刘季现在不知所踪,我就算委任了,他若得不到印绶,七部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萧何笑道“此事何需大人费心?刘季自有一帮兄弟,会比大人更着急找他。”

“如此,我立刻安排此事。”

“那小吏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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