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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我本闲凉-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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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娘娘,不好了!”那宫女吓得面色煞白,一路跑进了殿内,往地上一跪,指着宫门外道,“宫中禁卫全都围过来了!说是宫中有变,任何人等随意不得出入!”

    “什么?”

    卫仪面上一变,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一定是出事了。她从不是什么坐以待毙之人,只直接扔了手中香箸,提起了华贵的裙角,直接向外走去!

    宫女们都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一时都惊慌不已,试图上前去将她拦住。

    谁料卫仪脚步甚快,竟没能追上。

    没过片刻,便已经走到宫门口,向外面一迈步,果见两列侍卫并立于宫门外,手持刀戟,神情冷肃!

    一见她出来,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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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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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的两人便直接横了兵刃在前一挡,凶神恶煞的面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只沉声道:“方大人有令,皇宫禁言,谁也不得随意走动。娘娘,刀剑无眼,还请您自回宫中,莫让小人等为难。”

    “方大人,方少行?他算什么东西!”

    卫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拦个正着,更不用说竟从这些人口中听到方少行的名字,面色难看至极。

    “他有什么资格下令?本宫要面见皇上,你们速速滚开!”

    “娘娘怕是见不了了。”

    一道沉静的声音,忽从一旁的宫道上响起,往昔的温润已覆上陌生的霜寒,落在卫仪耳中,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酷!

    顾觉非带着人从那头走了过来,一身孝服上的鲜血都还未干,行走之间,清风冷雾掀动衣摆,一派触目惊心!

    在见着他的刹那,卫仪已是浑身一震。

    根本用不着他在多赘言半句,她已然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事情的全貌,一时只觉得心尖发颤。

    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她在顾觉非逼近之时,往后退去。

    她想过顾承谦的死,会给朝局带来怎样的变化,会让顾觉非发生怎样的变化。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如此决绝,如此惨烈,如此疯狂又不顾一切!

    “不,不……”

    卫仪的脚步已经满带着凌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猜到的,更不敢相信今日i逼到她宫门前的乃是昔日那个言笑晏晏的翩翩贵公子!

    她如同要抓住那救命稻草一般,退入昭阳殿。

    “都给本宫退下!不要过来!”

    在退入的那一刹那,陆锦惜的身影也已经映入了眼底,卫仪眸底狠色一略而过,几乎在陆锦惜向她看来的同时,已经将她人抓住!

    同时伸手向背后案上一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抓竟然抓了个空!

    原本放置着一柄匕首的案上,不知何时,已经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卫仪的神情,有一时的怔忡。

    但紧接着,那种异样又不祥的预感,一下就从心底深处升腾了起来,让她一下撒了手,退了开,看向了陆锦惜。

    陆锦惜站在原地,面上不慌也不乱,只是面上带着几分复杂地笑了笑,将自己趁着卫仪刚才心神大乱出宫门之时藏在袖中的匕首露了出来,轻叹道:“娘娘,是在找它吗?”

    “……”

    那匕首上镶嵌的宝石,一颗颗都来自番邦进贡,做工也是精美无匹,可此刻放在陆锦惜手中,却如此地令她感到绝望。

    卫仪退了三步,脸上彻底找不见半分血色。

    侍卫们封锁了宫门,宫女们哭作了一团,又都被强行拉了出去,眨眼间这昔日欢声笑语满布的昭阳殿里,便一片冷落的寂静。

    顾觉非的脚步声变得轻缓。

    他负手自门外踱步而入,只拉了陆锦惜的手,让她站到了自己的身后,才慢慢道:“皇上今晨暴病驾崩,贤贵妃乃是他最宠爱之人。今微臣亲赴昭阳殿,来请娘娘为皇上——殉葬!”

206。第206章 爱恨绝() 
皇帝驾崩。

    宠妃殉葬。

    尽管是对前朝的某一起变故有了预料; 可当她亲耳从顾觉非口中听到之时,却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卫仪又后退了几步,几乎下意识地伸出手来; 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无论她如何掩饰镇定,那一点慌乱的恐惧也已经从她面上显露出来; 死亡的威胁让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本宫怀有龙嗣,即便皇上驾崩; 也不可能让本宫殉葬!顾觉非; 你这是谋反!”

    是啊。

    他做的去这一切可不就是“谋反”吗?

    顾觉非半点都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她这般模样; 到底是想起了当年; 她还在闺中; 秀丽聪颖; 超然模样。

    于是轻轻地勾一勾才唇角,只道:“成王败寇,谁说我是谋反呢?贤贵妃娘娘; 您别忘了; 他当年是怎样登上这皇位的。如今薛况虽反,可也让世人都知道; 真正应该登上这皇位的,该是先皇后嫡子; 也就是您的表弟; 萧埙。顾某今日所作所为; 不过是平逆党,正本源,清君侧。”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当年宫变的秘辛,卫仪又怎能不知道?

    只是这话从顾觉非嘴里说出来,只让她感觉到那勾魂索命的压迫在不断向她逼近,让她喘息不过来!

    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偏偏顾觉非要说给她听,也好让她自己掂量个清楚:“纵使娘娘自称怀有龙嗣,在天下万民、在朝廷百官看来,也不过是乱党之后。便是您带它到这世间上,也不过徒然走一遭罢了。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自己动手,还能为自己留些体面。”

    “相识一场,你竟也知道你我相识过一场!”

    卫仪只觉得满心都是讽刺,都是凄楚,都是悲怆!

    “顾觉非,你何曾对得起我?!当年固然是我一厢情愿,自甘堕落,喜欢上你,可我从不曾得罪于你!昔日是你狠心绝情,不念半点旧日相识之义,竟设计我入宫!今日又谋逆弑君,要逼杀我,逼杀我腹中无辜孩儿!顾觉非,顾让先——你于心何忍?!”

    “……”

    顾觉非默立原地,没有言语。

    身后有侍卫将一漆盘捧了进来,放到了一旁的案上,内中搁着毒酒、白绫、匕首三样。

    陆锦惜站在顾觉非身后看了一眼,却难言心底震骇。

    不为这端上来的东西,也不为此刻诡异的气氛,只为了卫仪方才那话中的一句“设计我入宫”。

    还记得多年前,京中风传:顾大公子高中探花,后偏为情所伤,因心中所爱慕的卫氏嫡小姐卫仪入宫,一怒之下上了大昭寺,隐居雪翠顶,三年不出。

    可如今听卫仪这近乎含着哭腔的质问……

    陆锦惜忽然就感觉到了几分恍惚,为这谣言背后深埋的、与事实截然相反的真相。

    “怎么,不敢说话了吗?于心有愧了吗?!”

    卫仪那明艳似牡丹的面容上,已是一片绝望的疯狂,她一步步地后退着,后退着。

    直到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她声音已近哽咽:“顾觉非,我说过,你欠我的。今时今日,我自知无路可逃,无路可退,可你当真下得去手吗?你已然做出犯上弑君之举,他日不管是谁登临皇位,你都将成千夫所指之奸佞!若你能等,若我腹中乃是一皇子,何不你我各退一步?我可为它保得一命,是公主,于你全无威胁;是皇子,则为你傀儡,可让你挟天子、令诸侯!”

    到底也曾是智计闻名京城的女人,又在宫中这么多年,卫仪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她希冀用这一点筹码打动顾觉非。

    她不想死,更不想自己腹中无辜的婴孩儿遭此劫难,所以她在这存灭的边缘,苦苦地挣扎……

    只可惜,顾觉非从来不糊涂。

    他比她更聪明,是十倍,百倍……

    所以对她此刻所抛出的诱人的一切,他都无动于衷,眼帘慢慢地一搭,再抬起时便回复到那初时的冷酷里。

    他的话,打碎了卫仪那原本就渺茫的、脆弱的希望,也让她彻底地失去了力气,靠在了背后冰冷的墙面上。

    “心慈手软,遗祸无穷。今日的顾觉非,不是昔日的老太师。”

    “哈哈哈,好,好……”

    卫仪从未想过,竟有这样的一天,从顾觉非的口中听见这样漠然残忍的一句话!

    老太师啊……

    他说的是老太师!

    可不就是“心慈手软,遗祸无穷”吗?

    不论那七皇子是瞒天过海,被人带着逃出宫去,那传闻中被老太师挑断的脚筋总是错不了的。

    杀人多简单?何苦单单挑断人脚筋!

    不过是因这大夏有默认的律例,皇室中,身残有缺者损于仪容,不得立为太子,更不能继承皇位!

    不管事后的事情有多扑朔迷离,可在他将那五岁多的七皇子脚筋挑断之时,心里是没想要这稚子性命的。

    他心慈手软,想要放过他。

    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刹那的妇人之仁,间接带来了今日危及了大夏国祚的动1乱,也让他晚节不保,还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卫仪眼底都淌出了泪来,任是她千机万算,也没料到自己竟会迎来今日这样的结局——

    且一定要她死的,还是她年少时的挚爱。

    她哭着,也笑着,就这么一步一步,重新走到了案前,一只白皙如玉的柔荑从那毒酒、白绫与匕首上,一一地游移而过。

    手指轻颤。

    似乎想选那白绫,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一杯以玉盏盛着的毒酒上。

    可还没等她将这酒盏端起来,顾觉非平静而冷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毒酒太慢了,娘娘还是换一个吧。”

    杯盏中的酒液,刹那倾倒出去一点。

    卫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听到了什么,可只一转念间已明白了他的计算与顾虑——

    他是要明明白白地看着她死!不愿重蹈当年老太师的覆辙!

    “我竟不敢相信,我年少时竟痴恋于你,一心以为你是这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如今才知道,你是这天下间最狠毒、最冷血的虎豹与豺狼!是我卫仪瞎了眼!将这半生真情错付!”

    到了生命的最后,她终没按捺住那一腔的不平与不甘,向他嘶喊。

    顾觉非无言,不应。

    他只看着卫仪。

    看着她哭笑过后,将那锋锐的匕首拿起,用那覆盖着濛濛泪光的双眼注视着自己,然后自刎。

    自那素白脖颈间喷溅出来的鲜血,艳丽极了,点染了她旋转飘摆的衣裙,浸润在这昭阳殿薄薄的日光之下,犹如最后一朵盛放的牡丹。

    满殿空寂,仿佛还回荡着她悲戚的声音。

    “——顾觉非,我好恨你……”

207。第207章 今昔往昔() 
皇帝没了。

    宠妃也没了。

    昔日这威严肃穆、主宰着天下大势的巍峨皇宫; 忽然就仿佛成了一座悄无声息的死城。

    重重宫殿,分明有人,却无人敢出来走动。

    昭阳殿里; 血腥气浓郁。

    昭阳殿外; 却还天光明亮,雾气散了开去; 让皇城宫殿上那些金色的琉璃瓦都照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陆锦惜被顾觉非拉着手走了出去。

    她听见他问:“你不想问问我; 当年为何一定要设计她入宫吗?”

    于是陆锦惜略略停步; 转身问他:“为什么?”

    顾觉非的面颊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鲜血,脖颈上也沾着些许。

    她伸出手去抹; 却发现已然半干; 擦不干净。

    顾觉非便将她的手握住; 一双清明的眼抬起来; 似藏有几分沉默,但最终还是慢慢道:“我说我也算为她好,你会信吗?当年卫氏一门本就已渐渐有式微之相; 含山关一役薛氏又没了薛况这顶梁柱; 朝中可与卫氏一门并驾齐驱之族,已找不出一个。若她不进宫; 卫氏将从此一落千丈,再也不能寻回往日辉煌。而顾氏一门; 也将为其牵累。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何况乎是在这瞬息万变的朝局上?我与她都不仅仅是顾觉非与卫仪,还是顾卫两门各自的主心骨。谁也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格……”

    只不过,当年的卫仪并不想入宫罢了。

    说到底,她方才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未曾反驳。因为他知道,那些辛辣的、刺骨的言语,并未有半分不实之处。

    他的确狠毒而冷血,是心系天下,却未必算得善类。

    卫仪野心勃勃,也从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她今日敢派人前去太师府强将陆锦惜带来,就必然是怀了要挟持她来威胁自己的算计。若非陆锦惜机警,将那匕首攥在手中,眼下是谁投鼠忌器……

    还未可知。

    若他真为她所许的“挟天子、令诸侯”之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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