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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我本闲凉-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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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檄文之中提到的其他事情……

    人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 入目所见这九重宫禁都幽暗的一片; 掩不住仓皇的宫人们在廊下立着; 竟好似那飘荡在风雨中的浮萍。

    顾觉非的眉头悄然皱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比起在皇宫里商讨如何应对薛况谋反这件事; 他更在意如今太师府里是什么情况。

    毕竟薛况在檄文里提到的字字句句; 尤其是与老太师有关的字字句句; 便是他看了都有一种心底发冷的感觉,曾万般信任于他的顾承谦,又该是何等心情?

    至于真假,现在是追究不了的。

    一则萧彻在位,皇家秘辛不好打探;二则双方各执一词,皇家到底有没有戕害薛氏,谁也说不清。

    但薛况这一份檄文用心险恶是毋庸置疑的。

    当年的水患旱灾虽非因薛况而起,可国库无银,赈济方面自然艰难;萧彻调度固然一塌糊涂,可归根结底是因边关养战,国库损耗严重。

    至于当年他是被自己污蔑一事,就更是胡说八道!

    所以在今天下午的时候,由朝廷这里诸位大人商讨定论之后的真正的“讨逆檄文”,已经在京城外面张贴开来,同时兵员的调动也已经由刘进、方少行二人完成。

    说来也奇,此次谋逆,薛况所用者皆是自己的旧部,可九门提督刘进却偏偏被摒除在外。以至于如今朝堂上众人看刘进的目光都格外忌惮,深恐他是薛况安插在朝廷之中的暗钉,萧彻私底下更对顾觉非表达过自己的怀疑。

    顾觉非却不在意。

    若他是薛况,要造反也不会选择刘进。

    当年含山关一役后刘进便回到了京城,享了高官厚禄,倒不是说这人贪图享受,只是天下承平,不打仗本是一件好事。

    去且刘进此人自有自己的是非判别,怕未必认同薛况。

    所以薛况忽然造反这件事,刘进既不知道,也没参与,实在没什么好忌惮的。

    只是旁人就未必看得有顾觉非这般通透了,今日朝堂上便有不少人言语攻讦他。

    先才离开之时,刘进的面容便很不好看。

    顾觉非怕他心中积郁,还同他说了两句话,就怕关键时刻这一位将军被自己人排挤出去。

    刘进领没领情他不知道,但他的力算是尽到了。

    顾觉非想了想今日从前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知觉间脚步已经到了宫门外,看见了此刻静谧在夜色中的都城。

    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就想起了当年。

    那是庆安七年的初夏,殿试后放榜,他被点为了第三,成为了大夏史上最年轻的探花。

    于是骑御马,游长街。

    满街都是欢腾鼎沸的人群,入目所见的每一张面孔都带着最鲜活的神态,就连顾承谦那时候都是笑着的。

    朝堂上多年的沉浮,让这一位权柄辅臣,早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大部分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都让人看不出深浅。

    可那一天——

    面对着同僚们盛大的恭喜和恭维,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种由衷的、身为父亲的安慰和欣喜。

    只是……

    后来,为什么就变了呢?

    顾觉非记得太清楚了,仅仅过了月余,他与顾承谦之间就彻底闹翻。从那以后,这一位父亲看他的眼神里,只有痛心、痛恨。

    多少年过去了?

    掐指一算,一晃已是小十年。

    站在金銮殿、南书房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自觉尚能压制住一切激荡的情绪,可在走出了宫门,看见这月色下的京城时,一切的一切都轰然爆发,在他的胸腔里卷成一团风暴!

    顾觉非向把守在宫门口的侍卫借了一匹马,在拽住缰绳翻身上马时,那一双手竟有少见的颤抖。

    他不知道,这颤抖缘何而来。

    或恐,是今日的风太冷,今夜的血太热!

    清脆的马蹄声,踏破了寂静,清晰地传荡在霜白的冷月下。

    吹拂在刺骨的寒风里,顾觉非脑海里划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在看见前面太师府那挂着灯笼的大门时,又全都散了个干净,只留下那么一个已经在心底藏了很久、很久的念头——

    今天,他可以跟父亲好好谈谈了。

    一路回路,自侧门而进,缰绳只随手扔给了伺候的下人。顾觉非甚至连他们的模样与神情都没看一眼,就直奔顾承谦所住的院落而去。

    夜色深沉。

    大冷的冬天里,既没有虫声,也没有鸟语。可在他接近那院落,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脚步忽然就慢下来那么一拍,可这时候他已经绕过了院墙,进了院门,内中的景象一下就照进了眼底。

    伺候的丫鬟仆役,跪了一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惊惧又伤心的神情,还有人控制不住地哭着。

    廊下的台阶上坐着在太师府效力了小半辈子的大总管万保常,一双老眼通红,哭得泪满脸。

    书房的门半开着。

    门侧站着的则是他面色同样苍白、眼眶发红的发妻,似乎是夜半里惊醒才赶到此处,鬓发只绾成个髻,浑无半点妆面。

    只这一瞬间,顾觉非脑袋里便已经轰然地一声响,不知是那一场在他胸膛里席卷的风暴,终于将什么摧毁,还是构筑在他内心中的什么东西猛烈地坍塌下来,变成一片狼藉的废墟……

    他走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走得很稳,可站在门侧的陆锦惜竟然伸出手来,想要扶他。

    不,他不需要。

    顾觉非缩回了自己的手,甚至是退了一步,近乎于空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下将那半开的门推开——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骤然凄冷的月色里,像是什么动物被掐住了脖子时绝望的呻i吟,又像是黑暗里猛兽忽来的一声嘶吼。

    他听着,竟打了个冷战。

    书房里的景象,在这个刹那,毫无保留地、彻彻底底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亮的烛火照着,满目的红。

    鲜血如同一片烈火烧着的红绸,自书案前如河流一般朝着周遭流淌,浸满了房内铺着的绒毯,成了一片惊心的暗色。

    顾承谦就坐在书案后那一把太师椅上。

    他像是看书看累了,于是靠在书案的边沿休息,头顶上银白的发被烛火照着,添上几许晕黄的光。

    沾血的宝剑就躺在他脚边上,似是无意间坠落。

    有那么一个刹那,顾觉非觉得自己就要倒下去了,可冥冥中偏有那么一股力量,支撑着他,让他走过了这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到生死的几步路。

    人站在半干的血泊里,他也浑然不觉。

    只伸手搭了顾承谦的肩膀,声音哽咽而沙哑:“太师大人……”

    顾承谦伏在案上,一动也不动,脖颈上喷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那一身衣袍,却褪去了所有的温度。

    顾觉非就站在他身边。

    一如许久许久以前,他还小时,在书房里等待,候他回来下棋时一样,端正而笔直。

    “太师大人,太师大人……”

    “薛况反了……”

    “父亲,我们再谈谈,好不好?”

    这一瞬间,门外的陆锦惜,忽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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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201章 平静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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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觉非病倒了。

    就好像强撑了很多年; 被突来的洪流卷溃; 混进那冰冷的潮水里。

    立不住,站不稳。

    昔日门庭若市的太师府; 一夕之间; 挂上了一片肃穆的白,颤抖在京城萧瑟的寒风中。

    一连七天,顾觉非没有上朝。

    朝廷发了针对薛况的讨逆檄文,声称薛况颠倒黑白; 尤其是在七皇子之事上; 实属无中生有。一则萧廷之的身份无从证明,二则以先皇遗诏为名却无遗诏在手; 三则若先皇真立遗诏; 七皇子当有其名,而非沿用忍辱于薛府时的“廷之”为名。

    檄文一出; 倒也挽回不少民心。

    只是薛况哪里管这许多?

    朝廷所谓的真讨逆檄文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更没有回应的打算。正月十七自保定举兵,正月十八同时发兵两路,向北攻占霸州、容城; 之后便合兵于一路,一路北进!

    仅用五天时间; 兵临涿州!

    涿州距离京城极近,个把时辰的路程; 堪称是一步之遥。攻下了涿州; 就相当于已经扼住了京城的咽喉!

    消息一传到京城; 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庆安帝萧彻一张脸已经黑沉得好似阴郁的雨天,几乎瞬间便将御案上所有的奏报都掀了下去。

    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暴怒在崩溃边缘的困兽,急促地呼吸着,双目因为连日来的忧心与操劳而布满了血丝。

    他瞪着眼睛,看着下面吓得跪了一地的大臣。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连区区一个薛况都拦不住,还说什么不足为虑!你们还有什么用?!”

    下面的大臣们情知皇帝正在气头上,这当口心里虽然觉得这指责来得毫无端由,可也不敢去招惹他,于是闷声咬牙忍了。

    但也有脾气爆且忍不了的。

    在皇帝指责落地的瞬间,就有人伏在地上反驳了:“皇上,薛况可不是用‘区区’就能形容的。他与穷凶极恶之匈奴交战数年而不落败绩,本就是用兵如神人物,且一早就扼住了保定要地,岂是寻常兵士能阻挡?微臣等虽不通用兵打仗,可早几日提议让方大人领兵前往阻击,您却偏偏不允!试想薛况之强,除了方大人外又有谁人能抵御?还望皇上速做决断,以免贻误战机啊!”

    “一派胡言!”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萧彻反而更怒,一双眼底似乎都能冒火。宽大的袖袍一挥,已然指着那大臣的鼻子骂了出来!

    “派方少行?派他出去了京城谁来镇守?你,你,还是你?!”

    “京城自有禁卫军来守,若不先阻击薛况,疆土已失,民心已散,只有任他蚕食壮大,则我京城将越见危急啊!”那大臣险些气得昏过去,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且武将中如刘提督者皆有多年的领兵之能,派方大人前往阻击薛况后,京城防卫可交至其手,岂不比如今碌碌无为、坐以待毙要好?!”

    萧彻阴沉的目光,向右列武官之中静立的九门提督刘进扫了一眼,非但没觉得心里清楚了,反而越加烦躁起来。

    他双手撑着御案,竟不再回应这话。

    反而不耐地问道:“顾觉非呢?怎么还没来上朝?永宁长公主呢,也不在吗?!”

    下面朝臣听得此言,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倒不是对这事实本身有些议论,而是觉得眼下萧彻这分寸大乱的模样,作为一国之君来说,实在是不好看。

    立在萧彻身旁的大太监也是慌慌恐恐,凑上去低声提醒道:“皇上,您忙忘了,太师大人身故,这才第七日,顾大人还在灵前呢。至于永宁长公主,却是暂还不清楚。”

    连着这几天来,顾觉非都不在。

    朝中文武大臣也是早就听说了太师府的事情,都在暗中猜测此事是否与薛况那一封檄文有关,怀疑是上面的一番指控逼杀了顾承谦。

    大部分都是顾承谦的同僚,这几日也都去上过了香,只是见到顾觉非的人寥寥无几。听府里的管事说,是大病了一场,但具体的情况却是不知了。

    往日顾觉非在时,这朝堂上的事情基本是他说一不二,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如今他不在,永宁长公主也不在,皇帝一下变得像是个没了头的苍蝇,不仅找不到方向,甚至暴躁、易怒,压不住心中那一股因过度的不安而起来的邪火。

    大臣们都暗中叹了口气。

    萧彻也一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尤其是在喝问顾觉非为何没有上朝这件事上。

    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平缓了一下气息,才道:“是朕急了。继续议事吧。”

    朝议于是继续。

    只是大约是因为皇帝对派人前去迎击薛况的事情始终拿不定主意,一整个上午过去,也没议出什么结果来。

    离开大殿的时候,群臣都在摇头叹息。

    散朝后先行离开的萧彻,更觉胸膛有一团火在烧灼,离开了金銮殿不去想什么薛况造反的事情之后,他本以为自己能平复下来不少,但结果竟然恰好相反。

    只要想到太师府里发生的事,他便心神不宁。

    一路回到乾清宫时,贤贵妃卫仪已经在宫内等地,案上的奏报都摞得厚厚的,可没有翻开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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